兩相歡/嫁給紈绔世子爺 第6節(jié)
宋譽在后頭拉了拉她的衣袖,楚引歌輕拍了下他的手背,讓他放心,這是他們多年的默契。 她定神細細斟酌措詞。 白川舟垂眸,自是看到他們在袖下的小動作,低嗤了聲:“在想怎么騙我?” 楚引歌搖了搖頭:“非也,而是在想怎么說,能保護世子爺?!?/br> “什么?”白川舟挑眉看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復問道,“你要保護爺?” 他的喉側還留有她刺的劍傷,細長的一道,卻更添了幾分不羈。 楚引歌垂眸頷首:“是,告知謝首輔消息的地方十分神秘,世子爺知道的話,恐會對您不利。” 她的面容沉肅,五官長得嬌俏乖巧,能讓人十足信服,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還要不要繼續(xù)再聽下去。 但白川舟可不會被輕易唬住。 越難的骨頭,他啃得越歡。 他似笑非笑道:“說說看?!?/br> 眸中滿是被勾起的興味,他倒想看看她能說出個什么門道。 楚引歌輕笑了聲,還未開口,就聽樓下有內(nèi)侍來報:“世子爺可在?” 立冬應聲。 內(nèi)侍疾步上樓,氣喘道:“世子爺,陛下在養(yǎng)心殿發(fā)雷庭之怒呢,您快行行好去看看罷?!?/br> “所為何事?” “還不是為了藏書閣失竊的事?!?/br> 楚引歌眸色微動,垂首傾聽。 內(nèi)侍愁眉道:“說是暗室里的東西不見了,就聽圣上對著楚將軍一頓狂怒,說他連個竊賊都抓不住,殿內(nèi)外跪了一片人。” 白川舟滿不在乎地笑道:“陛下罵的是楚將軍,他沒抓到賊是他失職,我去湊什么熱鬧?!?/br> “可楚將軍說昨晚雨停后,他返回藏書閣時,看到嫻貴妃慌慌張張從里面出來,”內(nèi)侍垂首,怯怯道,“現(xiàn)在貴妃娘娘正被陛下盤問呢?!?/br> 白川舟這才斂容,隨內(nèi)侍下了樓,抬腳時,他余光一掃,明顯看到那墨綠的肩膀一松,他牽了牽嘴角:“楚引歌?!?/br> 楚引歌提氣,回眸一笑,滿臉寫著“還有何貴干”的字樣。 她的膚色白得扎眼,如一抔白雪抵抗著這炎炎烈日。 白川舟被這凈白晃了眼,失笑了聲,抵著上顎,不疾不徐道:“話沒說完,我還會來找你,聽你說怎么保護我?!?/br> 他的語調(diào)懶散,可氣勢卻是迫人的。 又瞥了眼宋譽垂手握著的信,只覺這顏色俗氣到讓人難以忽視,語氣冷了半分:“這三五個月.....還望二位在我跟前收斂些。” 言罷,就閑庭信步地離開了。 待他走后,室內(nèi)陷入了許久的沉悶。 一人拿著畫刷補底灰,另一人在撩袖重新包扎傷口。 一時無話。 鳥雀也頓覺無聊,喳喳退了場。 宋譽抬頭看了眼,方說道:“阿楚,是父親?!?/br> 楚引歌還在想白川舟離開說的話,知道他誤會她和宋譽的關系了,聞言愣了愣,思緒還沒回神。 “是父親告訴我謝昌的事,”宋譽帶著歉意看著她,“父親和謝師是密友,對不起,我剛剛不知如何和世子說。” 楚引歌搖了搖頭:“你不說是對的。” 誰都知道不能和謝昌沾染半分,否則,就會莫名其妙地從這個人世間消失。 她有猜到這些辛秘史是師父告訴宋譽的,畢竟像宋譽這樣以畫為友的人,周圍和他能說上話的也就她和師父了。 “不過你以后還是少提及謝昌的事罷,”楚引歌扼腕,畫筆勾勒,“這人在宮中是禁忌?!?/br> 宋譽點頭,又問道:“阿楚,若是世子爺當時繼續(xù)問下去,你會怎么說?” “沒想好,所幸內(nèi)侍來了。” “你膽子可真夠大的,敢誆他,”宋譽是真心實意地贊嘆,“不過也是,你連藏書閣的暗室都敢去,那里是不是如傳聞所說有很多機關?。俊?/br> 楚引歌的筆尖一頓。 “我不知道,暗室之物并非我所拿,”她抬眸看著宋譽,“我昨晚去的不是暗室?!?/br> 作者有話說: 楚引歌對白川舟:男女之防。 楚引歌對宋譽:送情書,打手背。 白川舟:.......馳名雙標 第6章 黑衣人 相比眼前的彩繪,宋譽顯然對楚引歌拿了何物興致索然,淺聊幾句,就失了話頭,專注修修補補去了。 可楚引歌心里卻是一團迷云。 她昨晚去藏書閣時,就聽到屋頂有疾掠的腳步聲,極其輕微,足以見得此人輕功極好,要不是她豎耳凝神,還不容易發(fā)現(xiàn)。 下一瞬,她往廊下一瞥,就看到一道高瘦迅疾的黑影從窗下倏爾閃過,她本著各偷各的盜義原則,就沒去干擾。 哪想到這人倒是給她惹了不少麻煩。 此人不知去了何處,她只聽“霹靂”一聲巨響,在靜夜中顯得格外突兀。 還沒來得及細思,就聽到金吾衛(wèi)的高呼:“藏書閣有賊!” 紛至沓來的腳步聲襲來。 楚引歌心里腹誹此盜賊的輕功甚好,但盜竊技藝實屬不精。 她撐欄一翻,往窗下一跳,哪想楚翎候在那里,她越過他的肩膀,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黑影在其背后竄出,輕快地藏匿隱于黑夜中了。 他消失了,把她留在了這里。 似是在走前還回頭往她這里瞧了一眼,之后就很是干脆地跑遠了。 明明是他引發(fā)的sao動,卻讓她留下來收拾爛攤子。 之后就是她和楚翎的糾纏對招,以及突如其來的暴雨…… 現(xiàn)下細細覺出味來,那賊人昨晚應是去了暗室,觸動了機關,才會造成這么大的動靜。 她感覺胸口一頓悶堵。 現(xiàn)下恐怕所有人都認為是女賊拿了暗室的東西,真是冤枉至極,她連暗室在哪都不知道,卻還要替那人頂這么大一口黑鍋。 她放下畫筆,看向攬月樓的四處,極盡奢華。 左有一人之高的掐絲琺瑯景泰藍盆景,多鑲南紅瑪瑙作花,右有銅鍍金紅寶石梅花盆栽,翡翠作葉,寶石作蕊,精雕細琢,纖秀華麗。 碧璽鋪墻,豪奢華靡。 還好她昨晚雖磕磕絆絆,但也運氣尚佳,沒碰倒這兩處寶貝,否則她現(xiàn)在就在刑獄司呆著了。 她用手觸了觸紅漆窗欞,細看,才發(fā)現(xiàn)竟是鐵作,且和碧璽有數(shù)不盡的銀線相連。 難怪她昨晚無論用劍砍,還是用腳踹,窗皆紋絲未動,原來這些窗皆被牢牢地緊扣在墻。 她輕笑了聲,倒真如昨夜她所想,這哪是個攬月樓,倒像極了至尊至貴的囚牢。 楚引歌看了眼烏木鎏金寶象纏枝軟塌。 她的腦中突現(xiàn)那男人將她壓制在身下的情景,調(diào)笑戲弄,輕笑繾綣,任她百般掙扎,劈掌絞殺,那人卻能從容不迫地一一化解,令她動彈不得。 一個念頭在心上陡然閃過。 楚引歌快步往前:“宋譽,你知道世子會武功么?” 宋譽還陷在畫中,一時還沒回過神來,舉著筆刷,兩眼茫然轉頭看著她。 背后是大開的出水芙蓉,他的墨綠衣袍紛飛,端坐其前,臉上沾了許銅藍,眼神蒙了層霧氣,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畫手。 楚引歌擺了擺手,“罷了,問你也是白問?!?/br> “你幫我跟畫院告幾天假,這蓮花要用大量的石綠,我去山上找孔雀石了?!彼鶚窍伦呷?,想到什么又抬眸,笑意溫潤,“對了,那封信是我家阿妍寫給你的,別忘了看。” 良久,宋譽才凝神,不對啊,他昨日才盤點過,畫院的孔雀石還有足足三籮筐,用上十年都不足為慮。 阿楚這是在躲誰罷…… - 天佑寺,僧房內(nèi)。 青鶴瓷九轉博山爐內(nèi)焚著香,青煙布繞,綿綿縷縷。 “劍師父,你一個練劍的,還整這么文雅,” 楚引歌被香氣嗆咳了兩聲,笑道,“不會是哪個小娘子送來的香吧?” 她剛伸手要拿桌上的荔枝,果盤就被挪走了。 左淵剔了她一眼,“我現(xiàn)在是出家人,哪有什么小娘子?” “ 楚引歌笑道:“劍師父,你算哪門子出家人?!?/br> 她從香爐底下的柜里摸索了片刻,不一會就拿出幾個空酒罐放在桌上,“我可沒見過喝酒的和尚?!?/br> “酒rou穿腸過,佛祖在心中,”左淵忙放下果盤,將瓶罐收起:“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賤師父,賤師父地叫我,多不雅,你怎么叫那畫畫的,就怎么叫我?!?/br> 他說的教畫畫的,就是宋沂。 宋沂可比左淵嚴肅得多,若是勾線不到位,或是臨摹得不滿意,宋沂是真打手心,所以每次楚引歌見到宋沂時,總是乖巧地候在一側,畢恭畢敬地叫著宋師。 她在宋沂面前可不敢造肆。 但左淵不同,他們的相識都和他人一樣極富戲劇。 兒時,宋沂帶著她和宋譽來天佑寺附近的山林采風繪景,結果有一和尚從古道上經(jīng)過,看到她后,非說和她有眼緣,要教她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