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歡/嫁給紈绔世子爺 第112節(jié)
夜色低迷蒙昧,到處騰升著被捆縛的欲.念。 “算賬前......夫君能再單獨為我撫琴一曲么?” 楚引歌半仰著頸,余光掃到了懸在墻上的桐木古琴, 輕咬了下他的唇:“只為我, 行么。” 她聽過兩回他的彈撥, 一次是在四皇子的生辰宴, 一次就是在今晚,但都不算太順利,兩回皆因為她, 或是斷了, 或是起伏過大,都不算完整。 她想聽完好的一曲,只屬于她的。 可白川舟的手還停在她的腰窩處, 炙灼得很,顯然不太想就此離開。 漆眸深深地凝著她。 楚引歌一看他巴巴的眼神,就忍不住輕笑:“夫君會彈《兩相歡》么?” 她的羽睫輕扇, 低聲說道:“我會跳這支舞。聽到名字覺得投契就跟著評彈院老板娘學(xué)的, 從未再人前跳過,只跳給夫君一人看可好?” 她的眸色太過溫柔, 也太過嬌媚, 這分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態(tài), 可在她的嬌靨上, 卻是相得映彰, 渾然天成。 白川舟的腦子一嗡, 想到了“嬌矜”一詞, 她坦蕩又直白地對他邀約, 不再囚于規(guī)矩教條里, 完全不似五年前那樣動不動就拿“不合禮數(shù)”嚇唬他了,她已然從楚府養(yǎng)女的身份里完全跳脫出來了。 她眼下,完完全全地成為了她自己。 可面上的緋紅又不失女兒家的羞怯,她的愛是濃烈又充滿詩意的,太過誘惑,太過勾人。 白川舟啞笑,他的小夫人恐怕不知道吧,媚而不自知的風(fēng)情,才是對男人的絕殺。 他抿了抿發(fā)干的唇,腦中早已混沌,像個提線木偶,聽著她的發(fā)號施令照做。 她此刻是他的將。 她說什么,他便做什么,依言取下了那把桐木古琴。 白川舟的修指骨節(jié)分明,一琴撫而溪山夜月,二指揮而花起綠葳,三弦撥而相見甚歡。 可他絲毫未看自己的琴,眼睛一直緊緊跟隨楚引歌的翩翩舞動。 她的肩頸線條被襯得優(yōu)越迷人,像只高雅的天鵝,腳尖踩碎朵朵月光做的花,沿著她皙白腳踝攀援,修長雙纖旋轉(zhuǎn)漂浮,與風(fēng)裁塵,仙氣飄飄。 他早已被迷得神魂顛倒。 他都忘了自己有沒有在撫琴,耳邊渾然聽不到音曲,只有眼前在黑夜起舞的姑娘,一眼驚鴻。 曲畢,楚引歌停了下來,眼中滿是歡愉,轉(zhuǎn)身望他,正欲開口問跳得好么,卻被他滾炙的眸光生生地頓在喉中。 四目相對,爆裂無聲。 情.欲在萬籟寂依華靜中野肆橫生,他先開了口,卻說了一句無關(guān)緊要的話:“過來,給你擦擦汗。” 極其溫柔,讓楚引歌覺得他的意圖只是擦汗。 楚引歌緩步輕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帕,微微一愣,竟是她五年前繡的茶花帕。 眼下看,確實糟糕。 “你還留著???”作為一個繡鋪掌柜,她有些難為情。 他將她勾坐到腿上,仔細擦著她鬢角的香汗:“你的東西都在的?!?/br> 白川舟失笑:“你統(tǒng)共也沒給我留幾樣,我自然得好好收著?!?/br> 這話說得有些心酸又落寞,楚引歌的心倏爾揪疼。 “那我明日.....不,”她想起他這五年每每拿出這條繡帕定會被人偷偷嘲笑,忙改了口,“現(xiàn)在吧,現(xiàn)在我就去給你多繡幾帕,我繡得可快了,幾個彈指間就能繡成......” 說著就要從他懷中跳起找笸籮針線。 “先給我生個孩子吧,棠。” 他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修指輕而易舉地就探到了雙纖間的褻絆里,輕輕地捻,聲線低啞,“行么?” 楚引歌被搵得雙頰透粉,他明明就在不老實,卻還要問她。 她抿了抿唇。 白川舟將她轉(zhuǎn)了個身,美背盡顯。 他的吻落于其上,細細密密,宛若銜著馥郁盛綻的白薔薇般呵護輕柔。 身側(cè)就是桐木古琴,楚引歌沒穩(wěn)住,不禁往前微微一倒,趴伏在了琴弦上,“繃”,弦音在屋內(nèi)回響,余音不斷。 “牧之,先去凈室,水會涼......” 她正欲起身,可他卻將她箍得更緊。 “夫人放心,驛館凈室里是溫湯之水。” 他觸糅著兩團玉圓,嗓音低?。骸俺?,不會涼?!?/br> 另一手掌也未離修纖,緩緩撥開兩側(cè)的遮掩,掌心已落滿了潮膩。 月色傾灑,衣帛聲裂。 晚月下的浮光,浮光下的他和她照映,春意在這個炙得滾熱的仲夏夜肆意涌溢。 弦音開始變得此起彼伏。 楚引歌恍惚細聽,覺得竟像極了他們初見在宮中的暴雨之聲。 回憶如同疊嶂,如果沒記錯,那一天和今日一樣,也是七月十七。 伊始還只是烏云滾滾,空氣悶抑,他們在藏書閣相看一眼,爾后豆大的雨點落在了她的帷帽上,發(fā)出嗒嗒之響,迫她走進了攬月樓,隨之滂沱之音愈來愈低,如雄獅怒吼,扯碎了整個夜幕,他們在屏風(fēng)內(nèi)互相試探。 凌云戛玉,弦音如同那晚的天氣,交替奏鳴,競相激越。 還好這整個驛館都早已被白川舟包下,無人來譴責(zé),否則這調(diào)不成調(diào),曲不像曲的譜,被旁人聽去真當(dāng)是貽笑大方,羞愧萬分。 她禁不住落淚。 半晌,弦音驀然猛得一沉,他悶哼了聲,古琴被掀翻在地。 “咣”得一響,今晚的第二首曲被生生地掐斷了,楚引歌的腦中突現(xiàn)一白光,宛若暴雨之夜的那道閃電,如同千軍萬馬奔騰,充盈之感襲來。 月輪之下,墨發(fā)盡散。 他抱著她久久都沒有動,這樣的溫存讓他不想動彈。 良久,白川舟才攔腰抱起她,走進凈室。 一面走一面還笑問:“夫人是喜歡夫君彈得《兩相歡》還是喜歡自己彈的《兩相歡》?” 她已沒了力氣,掀起眼簾覷了他兩眼。 可他就是要逗她,“怎么不說?” 懶懶笑道:“不說的話,那為夫就要教你怎么在水中彈《鴛鴦歡》了啊?!?/br> 今夜看來是要跟彈曲過不去了。 楚引歌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彈古琴,這代價太過慘重。 她見他有不說不放了她的架勢,咬唇輕語:“都喜歡?!?/br> “是么?”白川舟眉峰一挑,慢斯條理道,“既然選不出來,那再給夫人彈兩曲,好好選選?!?/br> 語氣無賴得要命。 楚引歌瞪他,他更是笑得亂顫,俯身貼上了她氣呼呼的小嘴。 長夜漫漫,曲終已是薄明。 - 翌日,日頭高掛。 楚引歌剛想翻個身,酸乏卷卷襲來,她輕嘶了聲,才覺自己已然啞得說不上話。 “醒了?” 而造成此事的元兇還在嬉皮笑臉地問道,“早膳想吃什么?” “哼?!?/br> 楚引歌背過身,不想理他,明明說好再彈兩曲,可他一路從凈室到楠木榻上,輕哄著她不知彈了幾曲,賴皮狡詐! 白川舟輕笑,將她攬過懷中,“可是疼?我?guī)湍憧纯???/br> 楚引歌忙推開了他,“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哪敢?”白川舟沒放開她,唇角牽了牽,“我最聽夫人的話了?!?/br> 胡言! 昨晚她泣聲連連的時候,他哪聽她的話了。 楚引歌正欲開口駁之,卻覺額間潤濕,他落下一吻:“棠棠生辰快樂,早膳想吃什么?” 七月十八,是她的生辰。 難怪他昨晚在她昏昏欲睡之際,在她耳邊輕語別睡,再堅持一柱香。 可她那時已陷入混沌,只覺這人得寸進尺,捂嘴不讓他多言。 原來他是想同她過生辰啊。 他們是在彈曲的進程中過的。 “你怎么昨晚不同我說?”楚引歌輕嗔,語氣略帶埋怨。 “我說了啊,”白川舟捻了捻她的耳垂,笑得懶散,“可你一直捂著我的嘴,還讓我別說話?!?/br> 是了,她當(dāng)時還以為他又在她的掌心中囫圇說什么不正經(jīng)之詞。 楚引歌辨道,“誰能想到你行事時還能想到我的生辰,不都是在專心……” 她沒繼續(xù)往下說,臉變得通紅。 “嗯?”白川舟笑道,“這么說來,夫人是在極其專心地——” 他話一頓,湊在她的耳邊,閑笑:“享受?” 極其專心地享受…… 楚引歌語噎,紅暈從玉頸上燒漫,一大早就被作弄得面如霞飛。 她不打算與他再繼續(xù)辯駁,反正從他們認識至今,她就沒說過他,但她也知曉他的弱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