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了人家的錢，介紹我去陪酒，是嗎？”兩人來到走廊的角落，蔣獻雙手握住她的肩，把她按在?墻上，高?大身軀逼近她，無形的壓迫感翻涌欺上。

    施璟還在?嘴硬：“哪里是陪酒，大家一起?吃個飯而已，大驚小?怪?！?/br>
    蔣獻眼里覆了濕意，怒意直刺施璟的心，“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

    “我......你干嘛這么?兇，嚇到我了?！笔┉Z別?開臉，不看他。

    蔣獻掰過她的下巴，強行讓她正?視自己，“你回答就行，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錢，把我介紹過來陪酒？”

    施璟也起?了脾氣：“是又怎么?樣，不就是吃個飯嗎，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現(xiàn)在?在?創(chuàng)業(yè)，多?的是用錢的地方，資金不夠，你怎么?就不為我著?想？”

    “資金不夠怎么?不問我要？”

    施璟板起?臉：“我想獨立，我不想再花你的錢了，不然你和你哥又說我被包養(yǎng)?！?/br>
    蔣獻語氣徹底冷下來，有?什么?東西堵住氣管，呼吸不暢，聲音澀啞得崩潰，“你這樣做，跟直接問我要錢有?什么?區(qū)別?？”

    “我，我......”施璟聲音越來越小?，手指揪著?衣擺，“你要是不想跟他們?吃飯，我們?現(xiàn)在?回家就是了?！?/br>
    蔣獻忽然就笑了，氣息森冷，“是啊，你還在?創(chuàng)業(yè)嘛，我該體諒你的，該給你掙錢的?！彼麅芍皇峙踝∈┉Z的臉，她眉心落下重重的吻，“我先回包廂了，結(jié)束了再找你?！?/br>
    他放開她，又進入電梯，很快上了樓。

    施璟狂按電梯按鈕，門半天不開。她只好爬樓梯上去，來到包廂前面，她沒敢直接闖進去，趴在?門上，透過門上一小?方玻璃，拼命窺探里面的情?況。

    一看過去，直白對上蔣獻黑沉冷冽的眼睛，他眼眶猩紅，透過玻璃毫不避諱地盯著?她的臉。

    對周圍送上來的酒杯來者不拒，一杯杯辛辣暴烈的酒往嘴里不要命地灌，威士忌、百加得炸彈、不加冰的干味馬天尼，燒得他喉管灼灼發(fā)?疼。

    周圍幾人注意到蔣獻的異常，嗤聲道：“哎喲，蔣少這么?能喝啊，以前看不出來啊。”

    施璟趴在?門上，還在?透著?玻璃和蔣獻對視。她嘴唇顫動，紅了眼睛，淚珠滾滾砸落，一把推開門闖進去。

    第22章

    施璟進?來那一刻, 蔣獻忽而松懈了，最后一口酒咽了下去，胃里?火辣辣的疼。目光都不敢離開她半寸, 生怕她會跑掉。

    忽明忽暗的燈光映在她干凈的臉面, 幾個闊步來到蔣獻身邊。眼睛還是紅的, 沒?有立即帶他?離開, 奪過他?手里?的酒杯，俯在他耳邊責怨：“這樣子?喝，不要命了！”

    蔣獻盯著她，四周的喧囂都和他?無關(guān)，耳畔只剩下施璟的聲音。

    施璟在他?手臂安撫性地摸了摸，語氣緩和很多, “再坐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后我們就走。我就在外面等你, 來都來了, 總得把錢拿到了再走?！?/br>
    這里?嘈沸的音樂和刺目燈光鬧得她頭暈, 只想快點出去, 把蔣獻面前幾杯龍舌蘭推遠了些，“別喝酒了, 我心疼?！?/br>
    蔣獻一聲不吭, 他?猜測，施璟應(yīng)該不是心疼他?, 而是心疼錢。

    她大概是怕他?走了, 拿不到介紹費了。這是個殘忍的真相，可?施璟一直如此, 不是嗎，她又?不是第一次這么?做, 他?還在奢望什么?呢。

    他?連軸轉(zhuǎn)拍戲，通宵直播，她偶爾關(guān)心幾句，也只是怕他?累垮了，不能?再掙錢給?她花了。這幾年來，施璟甚至連他?的生日都不記得，旁人?都在給?他?發(fā)“生日快樂”的時候，她給?他?發(fā)的消息，只有兩個字“錢呢”。

    他?上次腿受傷住院了，她來到醫(yī)院，開口第一句也是在問錢。

    哪怕她現(xiàn)在說要創(chuàng)業(yè)，說要獨立，她對他?的態(tài)度還是保持原來的劣性。只是從直接問他?要錢，變成了從他?身上榨取價值。

    這一切能?怪誰，是他?自己把施璟給?慣壞了。被溺愛的熊孩子?長大了，想要獨立時，第一桶金就是從老父親身上開血。

    施璟速速離開包廂，在走廊用紙巾重重擦了一把臉。分手的念頭再次盤踞生根，愈擴愈大。

    這么?多年，一直是蔣獻在背著她走。

    如今，他?行進?的速度沒?辦法滿足她的要求了。她應(yīng)該像跳山羊一樣，翻過他?的背，一路追著風，腳踏實地往前跑的。

    她在走廊等了十五分鐘，十點鐘一到，包廂門打開了，蔣獻從里?面出來。他?喝酒很少會臉紅，似乎所?有的血色都集中到眼睛里?，紅得像煉了邪功走火入魔。

    施璟上前摸他?燙熱的臉：“小蔣，你醉了沒?？”

    蔣獻凝眸直勾勾看著她，明白了問題的來源，溺愛是原罪，他?應(yīng)該明白告訴施璟，這件事她做錯了，他?不喜歡這樣?？?終究，還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沉重的身軀重重朝她倒下?來，抱住她，頭埋在她頸間，滿腔惱怒只化?為了一句：“怎么?這么?調(diào)皮?！?/br>
    施璟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內(nèi)疚，隨著“調(diào)皮”二字煙消云散，抬手拍拍他?的臉：“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還沒?拿到尾款呢?！?/br>
    她放開蔣獻，走到一旁給?中間人?打電話：“那個，十點過了，我和蔣獻要走了，你得把剩下?的二十五萬給?我了?！?/br>
    中間人?很利落：“收到，這就給?你轉(zhuǎn)，你那邊收到賬的話，給?我發(fā)個消息?！?/br>
    施璟：“好的，辛苦了?！?/br>
    她掛了電話，不到十秒鐘的時間，短信就過來了，對方往她銀行卡里?打了剩下?的二十五萬。施璟在微信上給?他?發(fā)消息，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收到了錢了，這才收起手機，回到蔣獻身邊。

    “走吧，先回家，口罩戴上?！彼隣孔∈Y獻的手，“沒?什么?大不了的，你別搞得像逼你賣身一樣，違法的事情我才不會干呢?！?/br>
    她仰面給?蔣獻看自己的眼睛，“剛才看見你那樣喝酒，我都哭了，搞得我這么?難過?！?/br>
    蔣獻揉揉她的頭發(fā)，“老公愛你?！?/br>
    兩人?來到樓下?，坐上施璟的勞斯萊斯，施璟開起車，街道夜景不斷后退。半路上，蔣獻坐副駕駛，突然捂住肚子?，眉頭緊皺，表情難受，“想吐?！?/br>
    施璟急了：“不準，憋著，這可?是勞斯萊斯，你別吐我車上。”

    蔣獻一只手捂著嘴，一只手翻開扶手盒想找塑料袋，沒?找到，胃里?還在翻江倒海，嘴里?不停冒酸水。施璟踩下?油門加速，往前面開了兩分鐘，趕緊靠邊停車。

    蔣獻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沖出去，跑到綠化?帶彎腰嘔起來。施璟疾步奔至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塑料袋和兩瓶水。

    回來看到蔣獻已經(jīng)吐得七葷八素，她拍他?的背幫他?順氣，嘴里?嘀咕：“這素質(zhì)......我都去買袋子?了，你還非得吐到小草上?！?/br>
    她擰開水瓶，澆在長勢喜人?的苜蓿草上，沖干凈蔣獻吐出的酒水。打開塑料袋遞給?他?，“吐在這里?，別吐草坪里?，清潔工怎么?清理啊。”

    蔣獻接過塑料袋，他?一晚上都沒?吃東西，光是喝酒了，最后也沒?吐出什么?。頭暈?zāi)垦６自诘厣希丝?，緩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頭看施璟，含糊問道：“施璟，你是不是要飛走了？”

    “說什么?？”

    施璟沒?聽?清，手機鈴聲響起，她一看是之前聯(lián)系二手車客戶的電話，匆忙接起，走到一旁講話。

    “哦，靜姐啊，真的太不好意思了，那輛桑塔納我已經(jīng)賣出去了?！彼寄繋?，語氣雀躍，“對對對，二手車我還繼續(xù)做的。我最近忙畢業(yè)的事兒，暫時沒?辦法找新車。下?個月等我畢業(yè)了，我肯定給?你找一輛合適的，到時候咱們?繼續(xù)聯(lián)系，好嗎？”

    蔣獻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捏手里?的水瓶，良久后，施璟才掛掉電話重新回來，居高臨下?問道：“對了，剛才你說什么?來的？”

    “沒?什么?，走吧?！笔Y獻站直身，一只手搭著她的肩頭，往車子?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他?渾渾噩噩洗過澡，點的外賣到了，一份醒酒湯和兩份小米粥。他?放好外賣，回到臥室，看到施璟趴在床上，拿著一本紙質(zhì)筆記本，聚精會神不知在寫什么?。

    “你要不要吃點東西？”蔣獻問道。

    “不吃，我不餓。”施璟頭也不抬。

    蔣獻回到客廳，喝了醒酒湯，吃過一份小米粥，另一份端到臥室來，“吃一點兒吧，你晚上也沒?吃東西?！?/br>
    “我都洗漱了，不吃?！?/br>
    蔣獻把粥放到矮桌上，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腰，慢慢朝上撫去，“你為什么?會和我哥在餐廳里?？”

    “你想多了，我沒?跟他?約會，是在談分手費的事情?！笔┉Z脫口而出。

    蔣獻手上動作停下?，一下?子?竟然分不出約會和分手費，這兩件事情，到底哪一件更加傷人?，眼前霧氣氤氳，“你要和誰分手？”

    “和你分手！你總是壞我的事兒，讓我愧疚，讓我難受?！笔┉Z心里?藏不住事兒，從她準備做二手車開始，分手的想法就有了，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蔣獻什么?也沒?說，起身到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張銀行卡出來遞到她跟前，“還有五百多萬，你拿去創(chuàng)業(yè)吧。”

    “全部給?我？”

    “嗯?！?/br>
    施璟拿過銀行卡，左右看了看，“全部給?我了，那我們?分手后，你花什么?？”

    蔣獻真是佩服施璟的腦回路，“我給?你這張卡，不是要分手，是讓你別離開我?！?/br>
    “煩死了?！笔┉Z丟開筆記本，鉆進?被子?底下?，蒙頭睡覺。

    蔣獻打開她的筆記本看，密密麻麻全是二手車生意的資料，什么?車型容易改裝，改裝轉(zhuǎn)賣的利潤空間是多少，折舊率該怎么?計算......她做事認真，字跡有些亂，但內(nèi)容條理清晰。

    繼續(xù)往后翻，居然還有介紹他?去陪人?吃飯的筆記，是一對一吃飯還是聚會；對方是粉絲還是普通約飯；吃飯時長，時間地點人?物，都標注得一清二楚。

    在方司遙、還有今晚聚會那條信息后面都打上了勾。后面幾條全用紅筆劃掉，打了叉，還標注幾個字：“快錢不能?掙，要腳踏實地。”

    蔣獻合上筆記本，收進?抽屜里?，又?去洗漱一遍，才回來上床。把施璟抱在懷里?，恍惚睡了過去。

    這事兒過了沒?兩天?，施璟又?在強烈鬧分手，給?錢都哄不好。

    主要緣由在結(jié)婚一事上，蔣獻是打算一畢業(yè)就結(jié)婚。他?最近越發(fā)不安，還有半個月就畢業(yè)了，他?想這兩天?先去領(lǐng)證，等畢業(yè)后就籌備婚禮。

    可?施璟堅決不同意，一提起這事兒她就吵，就鬧，把蔣獻推出屋子?，門反鎖上，一個人?在屋里?研究二手車的事情。

    “我不攔著你創(chuàng)業(yè)，但為什么?要分手，和我談戀愛跟你創(chuàng)業(yè)有沖突嗎？”蔣獻找來鑰匙開門，沖進?去問道。

    “和你在一起丟臉死了，繼續(xù)和你在一起，以后我成功了，大家都說我是靠男朋友起家的，我面子?往哪兒放！”施璟咄咄逼人?。

    面子?，又?是面子?，蔣獻明白這點，施璟最好面子?。

    這么?些年來，她回家騙爸媽說自己當大老板了，即便拿著他?的錢揮霍，也嫌他?拍戲拋頭露臉，在外從不肯承認他?是她男朋友。

    蔣獻深吸一口氣：“還沒?成功呢，就想著把我甩了？施璟，你不能?這么?對我?！?/br>
    施璟繼續(xù)趴在床上伏案寫作：“不就是分手嗎，你這么?喜歡養(yǎng)女?朋友，重新找一個養(yǎng)著不就行了嗎，非得打擾我創(chuàng)業(yè)。”

    蔣獻走過來，雙手撐在桌面，“我是喜歡養(yǎng)女?朋友嗎，只是因為愛你而已，賺錢給?你花，到頭來反倒成我的錯了？”

    “你現(xiàn)在就在打擾我，嘰嘰喳喳，煩死了?！?/br>
    “好，那我走?！?/br>
    蔣獻出了門，一連四天?沒?回來，施璟以為他?想通了。第四天?晚上，他?開了一輛蘭博基尼veneno回來，回來正好看到施璟下?樓拿外賣。

    他?面色陰沉，緘口不言，把她抱上車。

    “你干什么?啊，蔣獻，你放我下?去?！笔┉Z推開車門，推不動。

    “帶你去看個東西?！笔Y獻給?她系好安全帶，重新回到駕駛位，開車揚長而去。

    一來到南山路的別墅區(qū)。

    開車進?去，在一棟和蔣家御蘭紫園那棟不相上下?的別墅前停下?，眼眶殷紅扭頭問她：“給?你買別墅了，還買新車了，這蘭博基尼差不多三千萬，比我哥那輛勞斯萊斯還貴，你還要分手嗎？”

    施璟還抱著懷里?的外賣，喃喃道：“分，我以后自己掙錢自己花?！?/br>
    蔣獻下?了車，過來開她這邊的車門，搶過她的外賣放地上。直接橫抱，把她抱出來，讓她坐到車頭上，雙手按住她的肩，聲音嘶啞得厲害：“還要分手，別墅不住了，車子?不要了？”

    “不要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