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母親去世時，任巖和虞青筠去參加過葬禮。

    幾個人寒暄兩句，虞夏嘟囔，“爸爸，我肚子餓了，楊姨還不開飯嗎？”

    任巖哭笑不得，抬手刮了刮她鼻子，“開開開，我們家小公主餓了，哪有不開飯的道理?！?/br>
    四人轉(zhuǎn)至餐廳吃飯。

    虞青筠這幾天太忙，一直沒來得及關(guān)心虞夏和李聿的校園生活。在飯桌上，她細(xì)細(xì)地多問了幾句。

    吃過飯，李聿回房寫作業(yè)。

    虞夏本想在客廳陪任巖聊會天，豈料她爸有工作電話，她意興闌珊，也跟著上樓，回房寫作業(yè)。

    -

    翌日上午，虞夏睡到自然醒。

    她精神滿滿地下樓，在客廳看到周末并不常在家的虞青筠，“mama，你今天沒去酒店？”

    虞青筠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讓你爸爸去了?！?/br>
    她吩咐楊姨把溫著的早餐端上桌，讓虞夏吃早餐。

    虞夏：“mama你吃過了？”

    虞青筠：“嗯。”

    她拿了杯溫水，在虞夏對面坐下，“夏夏，mama有件事問你?！?/br>
    虞夏喝了口牛奶，含糊不清地說，“好?！?/br>
    虞青筠垂眼看著她，有點兒頭疼，“你是不是還不能接受小聿住我們家？”

    虞夏愣了愣，“mama你怎么這么問？”

    虞青筠：“我看到你貼在小聿房門上的東西了?！?/br>
    她是早上起來，和楊姨去李聿房間給他曬被子才發(fā)現(xiàn)，她女兒對李聿的態(tài)度好像還是抗拒的。

    聽見這話，虞夏舔了下唇，“我……”

    她思考須臾，抬眸看向虞青筠，“我不知道?！?/br>
    虞夏覺得自己很矛盾。

    最開始，她是完全不能接受李聿住在他們家。不能接受的原因是，虞青筠沒有提前告知，不尊重她，以及，她覺得自己沒有了私人空間，要把父母的關(guān)注甚至是房間都分出去一部分。

    到那天虞青筠告訴她李聿部分事情時，她又有點兒同情他，甚至在心里說服自己——家里只是多了個人住，對她影響并不大。

    可是隔天到了學(xué)校，虞青筠給她打電話卻只是為了李聿，她那份壓下去的自私又滋滋滋冒了出來。

    再后面，又因為戚希月他們說的話，虞夏覺得自己要和李聿保持一定的距離，至少不能讓同學(xué)知道他們住在一起。

    她不想成為女生中的公敵，也有點別的她自己也說不上的心理因素，所以寫下了那份條約。

    虞青筠瞧著虞夏苦惱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夏夏，mama不是要責(zé)怪你什么，mama也不要求你和小聿做很好的朋友，但至少，mama希望你不要那么討厭他?！?/br>
    她溫聲，“小聿性子比較冷，也不愛表達(dá)。他看上去冷靜懂事，可也就是一個十六七歲，比你大幾個月的小孩。”

    虞夏聽出虞青筠的話外之音，她也理解虞青筠的擔(dān)心。

    她沉默好一會，妥協(xié)地說，“那我待會去把那個條約撕了。”

    聞聲，虞青筠搖搖頭，“這倒不用。”

    虞夏蒙了，“??？”

    虞青筠：“我早上問了小聿，他說不用。他說你那上面寫的內(nèi)容有部分還挺有意思，他每天看看能更好地約束自己?！?/br>
    “？”

    虞夏腦袋里冒出了一百個問號，“哪些有意思？”

    虞青筠：“我也不清楚?！?/br>
    虞夏無語凝噎半晌，突然想起來，“李聿今天不在家？”

    要是在家，虞青筠不會和她坐在餐廳里討論這些事。

    虞青筠嗯聲，“他早上起來就去他外公家了，要明天下午才回來。”

    意識到要明天下午才有可能看見李聿，虞夏緩緩地哦了聲。

    -

    吃過午飯，虞夏和沈樂橙匯合，去了漫畫屋。

    在漫畫屋待在晚飯時間，兩人才各回各家。次日周天，虞夏把剩余的作業(yè)寫完，便讓陳叔送她去畫室。

    虞夏興趣愛好廣泛，小的時候?qū)W過彈琴，彈了幾年，她又喜歡上了畫畫。

    到現(xiàn)在，她還喜歡。

    周末只要有空，虞夏就會去畫室待著。她是個平時不怎么能靜得下來的人，唯獨在畫室或是琴房，能安安靜靜坐幾個小時。

    虞夏父母對她要求向來不高，只要她喜歡，學(xué)什么都行。

    學(xué)到一半不想學(xué)了，他們也不會說她什么。

    周末兩天過的很是充實。

    周一早上到學(xué)校，虞夏還給沈樂橙和戚希月看了自己畫的畫。

    聽兩位好友瘋狂贊美自己，虞夏唇角上翹著，心情很是愉悅。

    連闕映雪又來找李聿敘舊，她都對她笑了笑。

    遺憾的是，虞夏的這份快樂在張茗雪上完語文課，并把座位表貼在講臺桌右側(cè)方時，消失了。

    彼此，虞夏正趴在桌面偷看昨晚沒看完的漫畫，正笑著，耳朵里聽見同學(xué)喊自己，“虞夏?！?/br>
    虞夏抬頭：“什么？”

    同學(xué)瞪大眼望著她，“你和沈樂橙被老師分開了欸。”

    虞夏對張茗雪把她和沈樂橙分開不算意外，隨口問：“那我跟誰同桌？”

    同學(xué)：“李聿，你和李聿同桌，坐最后一排?！?/br>
    虞夏：“……”

    她懵逼地眨了下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后面的人。

    同一時間，李聿也抬起了他尊貴的頭顱，看向虞夏。

    周圍似乎有那么幾秒的靜默。

    好一會，虞夏轉(zhuǎn)回自己的腦袋，在桌面磕頭嘀咕，“瘋了吧。”

    讓她和李聿同桌。

    把前面人的話收入耳朵，李聿斂眸，盯著她轉(zhuǎn)頭時拂過課本的高馬尾，無端地勾起唇角。

    第7章

    除虞夏外，還有不少同學(xué)對即將要換的座位安排表示驚訝。

    張茗雪這次給大家安排的同桌，和以往都有點不太一樣。有同學(xué)趁著上課時間研究了新的座位表，猜測說她可能是希望同學(xué)們之間取長補短，互幫互助。

    虞夏并不在乎張茗雪這樣排座位的目的在哪里，她純粹震驚，她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會和李聿做同桌。

    這個消息太讓人意外，以至于虞夏在下樓做課間cao之前，還是懵懵的。

    上午第二節(jié) 課后是課間cao時間，虞夏的身高在班級女生里比較出眾，她站最后一排。

    機械性地跟著廣播踏步，伸展。在做到體轉(zhuǎn)運動時，虞夏才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李聿在課間cao的站位在她旁邊。

    望著面前堪稱完美的后腦勺，虞夏眨了眨眼。她還沒來得及將右轉(zhuǎn)的上體轉(zhuǎn)回，李聿已經(jīng)轉(zhuǎn)身，沒什么情緒地看了她一眼。

    可能是覺得她此刻的樣子有些呆，他眼皮半掩，下巴微微上抬，“虞夏?！?/br>
    虞夏：“什么？”

    李聿瞥見不遠(yuǎn)過來檢查的教導(dǎo)主任，漫不經(jīng)心道：“……到全身運動了?！?/br>
    “……”

    做完cao，還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往常，虞夏會和沈樂橙她們一起去小賣部買水買飲料?？山裉?，她像是蔫掉的茄子，沒一丁點世俗的想法。

    “夏夏，去小賣部嗎？”沈樂橙問。

    虞夏搖搖頭，“你們?nèi)グ?，我回教室?！?/br>
    沈樂橙瞅著她生無可戀的樣子，建議道，“你要真不想和李聿同桌，我們就去找張老師說一說？”

    她以為虞夏這樣是因為換座位的事。

    聽到這話，虞夏抬起頭，“會有用嗎？”

    沈樂橙不知道。

    虞夏默了默，“算了?！?/br>
    她現(xiàn)在去找張茗雪說這事，張茗雪必定會問她不愿意和李聿同桌的理由。虞夏沒有一個能站得住腳的理由，她目前沒有多么地討厭李聿，她就是純粹覺得和李聿坐在一起有一點點奇怪和別扭。

    可要說哪里奇怪，她暫時也說不上來。

    沈樂橙：“好吧，那我和希月去小賣部，要給你帶什么嗎？”

    虞夏：“不用。”

    -

    回教室前，虞夏去了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一眼看到站在走廊邊的李聿。

    虞夏不確定是不是所有人，無論異性還是同性，都對長相出眾的人有著情感和行動上的優(yōu)待。

    李聿明明才轉(zhuǎn)來學(xué)校不到一周，話不多不說，每天冷淡得能凍死周圍一圈生物?？善婀值氖牵鲃雍退J(rèn)識搭話的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