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精夫婦的擺爛日常 第29節(jié)
葉從意?動作一頓:“怎么了。” 謝元丞說:“心?情不?好。” 葉從意?有些心?疼地看著他。 她其實察覺出來了,謝元丞心?情欠佳。 不?是因為太后,也不?是因為謝修齊。 葉學(xué)海的猜測固然?有道理,但終究還有些細(xì)微的地方說不?通。 “因為豐王?!睕]有疑問,葉從意?說了一個肯定句。 謝元丞點著頭。 “其實我們早該想到,”葉從意?說,“縱然?上?一世明面?上?是太后母子在暗害你,背后卻未必沒有豐王的推波助瀾。畢竟那時我們已經(jīng)?死了,最后到底是什么人坐在龍位上?,我們誰也不?知道?!?/br> 葉從意?知道,真正能影響謝元丞心?緒的,從來都?不?是他有兩?個扶不?起的侄兒?,而是他一直全心?對待的兩?個至親血緣,竟然?都?想要他的命。 第三十章 謝元丞雙手揉了揉眼睛, 說:“其實他們兄弟二人無論是誰當(dāng)政,我都會盡力?輔佐,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爭權(quán)奪位的心思?!?/br> “我知道。”葉從意說。 所?有人都知道。 可他們都容不下謝元丞, 因為沒有一個上位者會在自己身邊放上這么一個不定數(shù)。 于是謝元丞曾經(jīng)真心?相待的兩個親侄, 一個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一個把?他當(dāng)成奪位路上的絆腳石。 都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后快。 都說天家無?情,葉從意兩輩子都見識到了。 “方?才父親說的話,其實還挺不錯的?!比~從意向謝元丞走過去, 說, “管他們?nèi)?何爭如?何斗, 我們只管隱姓埋名,做點小生意過好自己的日子?!?/br> “天高海闊, 任君逍遙?!?/br> 謝元丞懨懨抬眼:“在來薊州縣之前,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br> 葉從意很?少看見謝元丞露出這樣落寞的表情。哪怕上輩子喝鴆酒的那天,她都只從謝元丞的臉上看到一絲釋然和解脫。 然后帶著對葉從意的歉疚從容赴死。 有不甘嗎? 葉從意想, 應(yīng)該是有的。 所?以重?生以后謝元丞才會一直活得很?糾結(jié)。 他不愿意再?去攪和皇家的斗爭,可每每看到在底層受苦的黎民百姓,他又恨不能盡自己全力?去幫助他們。 可杯水車薪。 謝元丞救不了所?有人。 因為在上一世?,他甚至連自己都救不了。 保全自身與家人的理?性與見到百姓受苦時的感性從薊州開始就在激烈對撞,讓謝元丞備受煎熬。 謝元丞閉眼,嘆了口氣?, 說:“榮華富貴和那些?虛假的血緣親情,我都可以拋諸腦后?!?/br> 可唯獨還在這世?上受苦受難的黎民百姓,謝元丞無?論如?何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謝元丞坐在那里,葉從意走到他的身后:“你心?事?太重??!?/br> 謝元丞笑?了一下, 靠在她懷中,說:“所?以我這不是來跟夫人你說了嘛?!?/br> 葉從意輕輕應(yīng)著, 將問題拋出來:“那你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嗎?” 謝元丞扭頭,認(rèn)真的看著她:“沒有?!?/br> “你也不嫌脖子疼?!比~從意把?他的頭轉(zhuǎn)回去,輕輕地給他捏肩。 “謝修賢相較于謝修齊而言,確實更適合當(dāng)這個皇帝,至少他懂得順應(yīng)民心??!敝x元丞平靜地說著,“這世?間兩全之策太少,他們兩兄弟都容不下我,我也不愿再?與他們有所?牽扯?!?/br> 葉從意靜靜地聽著。 即便她打心?里覺得謝元丞相比于那兩兄弟,是最合適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但就像成婚多年以來謝元丞事?事?都尊重?她的想法一樣,她也同樣尊重?謝元丞的決定。 “從薊州回去以后,我們就離開京都。”謝元丞閉眼享受葉從意捏的手法,“就像岳父說的,去鄉(xiāng)野山村種點田地,養(yǎng)些?雞鴨也好,找個小鎮(zhèn)開私塾也好,做點小本生意也好,總之去哪兒都好。這輩子我還年輕,有手有腳只要肯干,養(yǎng)活一家子不成問題。” “好?!比~從意笑?著,“那我也可以做些?刺繡貼補(bǔ)家用。” 謝元丞抬手扶住葉從意的手腕,說:“哪兒有讓夫人cao勞的道理?。到時候你就留在家中陪著岳父岳母逗趣解悶,讓二老安安心?心?頤養(yǎng)天年。養(yǎng)家的事?就交給我,什么苦活累活都讓我來干?!?/br> “啊?!比~從意打斷道,“苦活累活?” 謝元丞:“嗯?” 葉從意語氣?認(rèn)真:“你在職這么多年,一點家產(chǎn)也沒留下嗎?竟然真的要到做苦活累活的地步嗎?” 葉從意一直都很?會替旁人疏解心?緒,三言兩語,就將謝元丞心?境帶得開闊起來。 謝元丞看出她在開玩笑?,十分配合地順著她的話說:“是啊,捉襟見肘呢?!?/br> 葉從意佯裝蹙眉:“那我和父親母親跟著你豈不是要喝西北風(fēng)?” 謝元丞冥思一會兒:“十有八·九?!?/br> 他頓了頓,問:“夫人應(yīng)該不會嫌棄的吧?” “嫌棄?!比~從意忍著笑?,癟嘴道,“落差有點大啊。” 謝元丞似是愁苦,握住葉從意的手把?人帶進(jìn)?懷中,讓她在自己的膝上:“那怎么辦?” “罷了。”葉從意長嘆一口氣?,說,“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br> 視線對碰,兩人同時笑?出聲來。 * 葉學(xué)?海疾步走在前面,傳話的那個人跟在一邊,語速飛快地跟他說明情況。 “……誰也沒有想到羅縣丞居然在暗地養(yǎng)了一個死士,那死士青天白日還一身黑衣,跟個無?常似的神出鬼沒,趁人不備一人撂仨,居然把?羅縣丞從兄弟們手中搶了過去?!?/br> 葉學(xué)?海愁眉緊鎖。 傳話的人繼續(xù)說:“但縣衙外圍有大人帶來的人把?守,那死士帶著羅縣丞出不去,現(xiàn)下兩人已經(jīng)被圍起來了?!?/br> 葉學(xué)?海步伐一頓:“那為何說解決不了?” 傳話的說一句喘三下,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難就難在那黑衣死士擄了個路過的姑娘,現(xiàn)在人質(zhì)在他手上,兩位縣丞大人放也不是抓也不是,所?以難辦?!?/br> 葉學(xué)??!皣K”了一聲,神色有些?不快:“以后說話先撿著要緊的說?!?/br> 傳話的那人一滯,連忙點頭稱是。 葉學(xué)?海加快腳下步伐,迅速到達(dá)事?發(fā)地。 只見羅義初手中握著一把?長劍橫檔在身前,他旁邊還站了個看起來年歲不大的黑衣人。 黑衣人一手拿著一把?斷匕首,一手挾持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正是顏酉。 顏酉覺得自己今年犯太歲,不然短短時日內(nèi)總讓她碰到這些?破事?。 方?才在牢中她剛把?牢門上的鎖打開,就迎面碰上得了羅義初吩咐來瞬移她們幾人的一個獄卒。 謝元丞帶著葉從意躲在暗處,獄卒一時半會兒沒發(fā)現(xiàn),眼中只有即將逃獄的顏酉。他登時就從腰間抽出長刀,舉著刀小跑著就向顏酉沖過來。給顏酉嚇得不輕,手一抖就又把?鎖給扣上了。 獄卒發(fā)現(xiàn)另外兩間牢房已經(jīng)空了,怕沒法交代?罵罵咧咧地取了鑰匙準(zhǔn)備先去找羅義初匯報,一轉(zhuǎn)身被暗處冒出來的謝元丞一個手刀,劈暈過去了。 顏酉看出謝元丞與葉從意似乎還急著有其它的事?情,果斷大手一揮,讓他們先走一步。 自己又從地上把?鑰匙撿起來,一把?一把?地配。 臨走前總覺得有一口氣?沒順,滿大獄中找了幾捆麻繩,把?那個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獄卒捆了起來。 這才心?滿意足地出去。 誰知她重?見天日猜不到一刻鐘,就好死不死地碰見黑衣人帶著羅義初在縣衙內(nèi)躲藏跑路,她心?想反正這里有一圈官差在圍捕,就湊上前去看了個熱鬧。 這熱鬧不看不要緊,一看就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顏酉無?語望天。 匡蘭月站在江戶海身邊,還在嘗試著跟黑衣人交涉:“你放了這位顏姑娘,我做你們的人質(zhì)?!?/br> 黑衣人扭頭跟羅義初商量,似乎真的在確認(rèn)是綁顏酉有用還是綁匡蘭月的利益更大。 匡蘭月在給羅義初掰扯綁她比綁顏酉更有用。她說:“羅大人,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們放了顏姑娘,挾持我會更容易離開這里?!?/br> 江戶海輕聲斥道:“胡鬧!” 匡蘭月被江戶海斥愣了一瞬,卻沒搭理?,仍繼續(xù)說:“羅大人,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放了顏姑娘,我就帶你拿你想要的東西?!?/br> 羅義初不信,狐疑地看她。 “阿爹留給我的那些?家產(chǎn),我一人拿著也無?用,只要你肯點頭答應(yīng),拿到東西以后把?我安然無?恙地放回來,我便說服江伯父他們放你走?!?/br> 羅義初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 顏酉一聽,罵道:“我呸!匡蘭月啊匡蘭月,你怎么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就是不長腦子呢?誰要你救?誰要你拿你爹的東西來換我?還把?銀錢給他讓他拿到后把?你安然無?恙地放回來。還回來呢,落到這種雜碎手上你死了都不一定能留全尸!” 可縱然顏酉罵了這么多,匡蘭月依舊巋然不動。她掙脫開江戶海鉗住她的手,向羅義初的方?向走了兩步:“怎么樣?” 羅義初給黑衣人遞過一個眼神。 黑衣人道:“你再?過來幾步。” 匡蘭月依言照做,等她距離黑衣人五尺遠(yuǎn)時,在原地頓?。骸澳阆确帕怂??!?/br> 黑衣人將匕首一收,把?顏酉推了出去。 顏酉腦袋一懵,在被退出去的一瞬間下意識就去扯匡蘭月,想帶著她一起遠(yuǎn)離這兩人。 卻不及黑衣人眼疾手快,頃刻間,匡蘭月與顏酉就調(diào)換了身位,成為被挾持的那個人。 江戶海根本來不及阻攔,又氣?又急,只能對著羅義初說:“別傷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