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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精夫婦的擺爛日常 第60節(jié)

    于是謝元丞又耐心?地問?了一遍:“怎么未至年節(jié),你就從封地回來了?”

    他?神色淡淡,似乎真的就只是一個?長輩對晚輩關(guān)懷的隨口一問?。

    結(jié)果豐王連動也不敢動了。

    他?最?怕謝元丞這樣的神態(tài),他?未得?爵位那幾年,曾親眼見過謝元丞上一秒還與朝中佞臣談笑風(fēng)生,好不愜意?,下一秒便抽劍挑斷那冒犯他?的佞臣的腳筋。

    整個?過程連眼都沒眨,手中劍一扔,繼續(xù)與其他?人推杯換盞。

    豐王:“父皇冥誕將至……我回來祭奠?!?/br>
    謝元丞了然?點頭,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可是圣上有旨允你提早入京?”

    豐王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個?笑滲人,硬著頭皮道:“……并無?!?/br>
    謝元丞偏頭詢問?太后:“可是皇嫂懿旨召豐王入京?”

    太后抬了抬下巴:“自然?不是?!?/br>
    謝元丞“哦”了一聲:“那便是擅做主張……”

    他?拖長了語調(diào),喊了句:“來人?!?/br>
    金羽衛(wèi)應(yīng)聲而入,抱拳跪地。

    太后心?里止不住的怨懟。

    金羽衛(wèi)是被謝元丞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近年來雖然?聽她與小皇帝的命令行事,但?到底是一群養(yǎng)不熟的狼,原主不過叫喚一聲,就立馬像狗一樣搖著尾巴趕上前去討好。

    這群奴才,怎么面對她時就沒有這樣的姿態(tài)?

    謝元丞掃了一眼:“藩王擅離封地,無召入京。依大淵律法,該如何判處?”

    金羽衛(wèi)回憶腦海里裝著的律令,鐵面無私道:“藩王無召入京等同?于刺王殺駕,按律當(dāng)以凌遲處死?!?/br>
    “一字不差,”謝元丞頷首,“賞?!?/br>
    話畢,在金羽衛(wèi)起身的瞬間?,抽出他?腰間?佩戴的長劍。

    豐王驚恐瞪大眼睛。

    第五十八章

    太后也跟著?驚恐:“阿丞你……”

    謝元丞不易察覺地皺皺眉, “阿丞”這個稱呼從她?口里叫出來怎么聽怎么覺得惡心。

    但他沒表露出來。

    驚恐之余,太后又希望謝元丞此刻真的能無法無天一些,干脆利落地將豐王的頭?顱給斬了。屆時史官下筆, 記的是輔城王紫宸殿上斬親王, 左右遺臭萬年的是謝元丞,不是她?這個太后。

    謝元丞冷眼看著?豐王,劍尖一寸一寸慢慢向上移。豐王噤若寒蟬,一點細微的動靜都不敢發(fā)出, 生怕謝元丞不小心一個手滑, 手中劍直接劃斷他的喉管。

    太后忽然火上澆油般地呵斥:“阿丞, 這還是在宮中,由不得你亂來!”

    “我不怕史書留墨記上千古罵名??!敝x元丞劍刃直接架上豐王脖頸。

    謝元丞想得坦然, 他不在乎后世史書如何?描繪他, 無論是忠君為國?的忠貞之臣還是目無王法的jian佞小人,那都是死了以后的事了。

    一個死人要那么多好聽不好聽的名?聲拿來做什么?管復(fù)活?

    “可再怎么說, 豐……”太后一頓,“阿賢他也是你侄子,你當(dāng)真要……”

    豐王滿臉不可置信:“皇叔,你當(dāng)真要殺我?”

    當(dāng)真就這么心狠手辣不顧及骨rou血親,要讓他血濺紫宸殿嗎?

    謝元丞還真做得出!

    豐王心里忽然就沒底了。

    他怎么就聽信那些人的話,相信他這個皇叔真的自開春墜馬后摔壞腦子, 開始淡泊名?利做甩手掌柜了呢?

    他又?是從哪兒來的膽子,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謝元丞呢?若放在年前,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竅呢?

    謝元丞誰也沒搭理。

    劍身順著?豐王脖頸一路上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滑到豐王臉頰時還頓了頓。

    冰涼的觸感讓豐王猛的一激靈,額間開始滲出細密的汗, 他狼狽站在原地吞咽幾次口?水。

    謝元丞微不可察地抬了抬下巴,很樂得瞧見面前這個慫包侄兒的狼狽模樣。

    豐王怕了,開始語無倫次:“皇叔,皇叔我錯了,看在父王的面子上您饒了我的小命!”

    謝元丞聞言一愣,劍稍稍偏離幾厘。

    有戲!果然還是得搬他爹出場!

    豐王抬手摸了一把?因恐懼橫而流在臉上的涕淚,扯了個十?分難看的笑臉。

    謝元丞問:“哦?說說看,你錯在哪兒了?”

    豐王立馬回道:“不該無召入京,當(dāng)一個不忠不義之徒。”

    謝元丞面色沒太大?變化。

    不對?

    豐王觀察著?謝元丞神情,繼續(xù)試探著?說:“不該目無尊長,囂張跋扈對母后跟皇叔毫無敬意,更不該當(dāng)一個不孝之輩?!?/br>
    謝元丞不應(yīng)聲。

    還是不對?

    豐王摸不著?頭?腦,難道皇叔還是站在太后一邊的陣營,是在故意警告他不要抱有不該有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地張口?,說:“不該自不量力,對不屬于?自己的位子存別的心思?”

    他這話說得實在不怎么服氣。

    謝元丞情緒依舊沒有太大?波動,太后在聽得卻高興得不行,她?在一旁站得端莊,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謝元丞道:“再想想。”

    “不該,不該……”豐王“不該”了半晌,也沒理出個所以然,加之余光又?瞥見太后滿臉春風(fēng)得意,一個沒控制住脾性,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像市井小民一般岔開腿大?喇喇地坐在地上,一邊用袖擦臉一邊用不輕不重的聲音負氣道:“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皇叔要是想殺我就直說,不必非要整上這么一出來嚇唬我?!?/br>
    太后:“……”

    太后目瞪口?呆。

    謝元丞同樣:“……”

    他心覺社稷要完。

    皇兄在世時是多么英明神武的一個明君,怎么生出來的兒子一個比一個還要草包蠢才?所以他上輩子是怎么死在這倆蠢貨手上的?

    豐王抽噎著?,繼續(xù)在那兒說:“你要殺便殺吧,反正殺了我你也走不出這皇城!”

    謝元丞覺得有趣,挑眉道:“你如何?肯定我走不出皇城?”

    豐王就坐在謝元丞腳邊,謝元丞此?刻看他,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豐王抬起臉,跟謝元丞四目相望,滿臉:在宮中斬殺親王,還想全須全尾的活著?出宮?

    謝元丞看穿他內(nèi)心想法,笑道:“旁人自然是出不了宮門?的?!?/br>
    豐王:“……”

    還得是他皇叔,還是以前那個味兒,瞧瞧,多大?的口?氣。

    “可……”

    謝元丞打?斷道:“大?淵史上意外身亡的王多如牛毛……你沒聽說過嗎?啟正年間不就有個外姓王在中秋宮宴上被一顆葡萄給噎死了嗎?”

    豐王老實回答:“沒聽過。”

    謝元丞偏頭?,忽然叫了太后一聲:“皇嫂呢?”

    太后:“……”

    她?也沒聽過!

    但她?實在摸不清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形,謝元丞又?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怎么好端端的砍頭?變成了現(xiàn)在這么個哭笑不得的畫面?

    “還有前朝稷學(xué)帝第六子,似乎是在他母妃宮中吃了太多藕花糕走不動道,然后一腳踩空滾下臺階摔死了。”

    “……”

    “……”

    畫風(fēng)逐漸跑偏,豐王連哭都忘了哭,仰著?脖子聽謝元丞一本正經(jīng)地同他講這些皇家秘聞。

    “所以,即便我今日殺了你,在對外宣稱豐王風(fēng)塵仆仆從封地趕回京都,路上連水都來不及喝上一口?。入宮后渴的不行,劈手奪過太后心愛的茶壺猛灌茶水……”

    豐王聽秘聞的心思頓時被澆滅。

    “然后一不小心被茶水嗆死了?!敝x元丞道,“也沒人會懷疑?!?/br>
    豐王吼道——也沒敢吼太大?聲。

    “可宮中耳目眾多,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皇叔今日殺了我,明日就會有消息被傳出宮外,屆時……屆時不止是你,連我皇嬸都要跟著?你一塊兒被人指指點點!”

    提到葉從意,謝元丞神情柔和了一瞬,連說出來的話都不自覺變輕了許多:“宮中的確耳目眾多,可教你這些話的人沒告訴過你,那都是誰的耳目嗎?”

    “沒有……”豐王接順了嘴,旋即反應(yīng)過來,找補道,“沒有人教我!”

    謝元丞看破不說破。

    小皇帝跟豐王兩兄弟一路貨色,都是難當(dāng)大?任的阿斗。一直以來小皇帝身邊都有個母后替他籌謀,反而豐王身邊沒有什么能將。

    這兩年豐王鋒芒畢露,還漸漸懂得該怎樣鞏固自己勢力,謝元丞還當(dāng)真以為這個大?侄兒突然無師自通開了竅,繼承了他皇兄的腦子。

    他只是隨意丟了句話一詐,便詐出來豐王身后的確有一個不肯露面的謀士。

    這就很有意思了。

    “不重要。”謝元丞說。

    什么謀士什么王子皇孫都不重要,被豐王這么攪和一陣,連謝元丞都差點跑偏。他再次把?劍提起來,這回直接將劍落在豐王天靈蓋。

    豐王被嚇得嘴都張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