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guī)头蚓鸢耦}名 第53節(jié)
從車馬行離開后,陸尚順路去了觀鶴樓一趟,他這兩天不在,將生意全交給底下人,這回來來反倒撲騰起心來。 福掌柜聽?說他來,特意出來見了他一面。 聽?陸尚問及這兩天的貨物,福掌柜才知道?原來他出門了一趟:“怪不得我這兩日沒?見你來,原來并沒?有跟著物流隊走啊?!?/br> “哈哈哈都好都好,送來的蔬菜和魚都新鮮著,廚房用著挺好,便是客人都說,今天的魚格外大呢!” “你手底下那個管事的是誰?我瞧著他倒是個盯事的,往后陸老板要是有事要忙,將這生意交給他看顧也還算行,我瞧著他管上貨卸貨都仔細,跟干活兒的工人們也還算談得來?!?/br> “沒?耽誤了您的生意就行?!标懮行Φ?,“您說的那個管事我大概知道?是誰了,上回喬遷宴上您還見過他吧?” 福掌柜想了想:“好像是吧?!?/br> 陸尚又問了問店里的新菜情?況,上回店里的廚子只跟他學了糖醋魚和酸菜魚的做法,這段日子新菜賣得挺好,福掌柜便想再?添兩道?菜。 陸尚爽快應下:“那好,等?明天送貨來的時候,我再?來教?兩道??!?/br> “好好好,辛苦陸老板了!” 離了觀鶴樓,陸尚終于能直奔家里去。 只是從觀鶴樓到家這一路,他幾次停下,在街上看見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或者覺得姜婉寧會感興趣的,總要買一些。 等?他進了家門,已然是左右手全拿滿了。 姜婉寧聽?見聲響出來,剛出門就被陸尚喊了一聲。 陸尚舉起手里的東西?:“阿寧快來,我給你買了吃的,還有新鮮的梨子,這邊還有兩個香囊,你看看喜不喜歡?!?/br> 姜婉寧才張口,陸尚便走到了她跟前來,不由分說地給她展示著手里的東西?,找香囊時還順手給她喂了一枚梅子干。 姜婉寧:“……” 持續(xù)了兩天的擔憂驟然落了空,她忍不住笑起來,彎腰幫他一起整齊這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 還有那兩匹從平山村帶回來的狼皮,姜婉寧本想做兩件皮衣,打?算等?冬天穿,可陸尚想起那做針線時被戳破的手指,想也不想就把狼皮搶了過來:“不行!” 迎著姜婉寧滿面的錯愕,他磕巴道?:“我是說、我是說這兩件狼皮不好,咱不要了,趕明兒給賣了吧,以后有好的我再?買給你。” 這畢竟是他帶回來的東西?,姜婉寧便是有些惋惜,卻也沒?再?討要。 為了慶祝陸尚回來,兩人一起下了廚,做了整整五道?菜。 陸奶奶回家看到桌上擺著的大葷,還以為家里又要來客人了。 客人自然是沒?有的,這些菜只他們三口享用。 陸尚試探著做了一道?辣子雞丁,可惜陸奶奶吃不了一點辣,就連他也受不太住那種麻辣,淺嘗了兩口也就罷了。 反而是姜婉寧吃得面不改色,被陸尚問了,她也只是疑惑:“我覺得還可以吧……挺下飯的倒是。” 陸尚忍俊不禁:“那等?下回我弄點牛rou來,給你做小炒牛rou,那個還要更辣一點,你肯定喜歡。” 兩人明明只是在說著家常,可陸奶奶坐在旁邊,卻莫名有股被排斥在外的感覺,尤其是打?量兩人之間?的目光—— 咦! 陸奶奶偏過頭去,可不好意思?再?看。 后面兩天的生活恢復了正常,陸尚每日在村子里和塘鎮(zhèn)穿梭,但每日回家時,要不提一籃雞蛋,要不買一塊瘦rou,再?不就是三五塊點心,反正總要給姜婉寧帶點什么。 等?到了晚上兩人再?坐一起,陸尚于識字上進步飛快。 姜婉寧的書信攤子換位置后冷清了兩日,但慢慢的人流量也就恢復了,巷子口的單家看排隊的人挺多,就在家門口擺了個涼茶攤,一文錢一個人,添水不限量。 就連街上叫賣的小商販都愿意往這邊走了,站在書信攤子旁看一會兒熱鬧,等?出去了還能幫著宣傳一二。 姜婉寧還是維持著原來的價格,兩日一出攤。 但隨著生意平穩(wěn)后,她也慢慢把大寶和龐亮給帶了出來,叫兩個小孩跟在她旁邊,無論是學一學待人接物,還是看看信,總比一直悶在家里好。 陸奶奶怕兩個孩子跑丟了,一般也會跟著出來,她就遠遠的坐在巷子里的臺階上,視線始終落在大寶和龐亮身上,又隔一段時間?給姜婉寧三人送點水,被等?著寫信的人問到了,她也只是擺擺手。 反而是姜婉寧大方說:“這位是夫君的奶奶。” 陸奶奶嘴上沒?說什么,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再?有人找她搭話?,也敢小聲應上兩句了。 無名巷子里的寫信攤子格外紅火,饒是姜婉寧賺不了三五個錢,可這邊的生意還是叫許多人眼饞,尤其是其他書生的攤子,那等?高昂的代寫費用下,越來越多人寧愿排隊等?,也不去他們那了。 這天下午,姜婉寧正準備收攤回家,卻見一個衣裳打?了補丁的婦人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問:“你可是陸家買來的媳婦兒?” 姜婉寧很不喜歡她的目光,那目光又尖又利,叫人很不舒服。 而婦人的問題更是叫她一愣,回神后下意識搖了頭:“你是?” 婦人沒?理她,嘴里也不知嘀咕了什么,轉頭便從這兒離開了。 姜婉寧看她的背影從附近消失,饒是滿心懷疑,卻也沒?有人能解答,只好定了定心,拿上剩余的紙和筆,帶著大寶和龐亮回家去。 大寶揪著衣角:“姨姨,剛才那個人好眼熟呀……” 能知道?姜婉寧是陸家買來的,多半是陸家村附近的人,便是大寶眼熟也屬正常。 姜婉寧柔聲安撫了幾句,心里卻意外不平坦。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轉身后,不遠處的胡同?里走出兩個人來,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剛才問話?的那個,男的可不就是王翠蓮的弟弟。 王占先一臉陰沉,無論是臉上還是露出的胳膊上全是淤青,走路時一瘸一拐,還有一只胳膊彎出不自然的弧度。 王董氏沒?了剛才的氣焰,扶著王占先唯唯諾諾道?:“剛剛那人,應該就是jiejie繼子的媳婦兒……相公,你看她一個女人家都能把生意做得那么紅火,陸家那個病秧子肯定也不差,他倆定是賺了不少錢,她和陸家的病秧子賺了錢,哪有不給家里的道?理?!?/br> “jiejie還一直說沒?錢沒?錢,我看就是不愿意給相公你了……” “我倒不是怪jiejie藏私,只是相公你欠賭坊的錢要是再?還不上,那你的另一條胳膊——啊!” 啪一個巴掌,將王董氏的話?打?斷。 王占先一臉一沉:“閉嘴!” 王董氏捂著臉,只眼里含著淚,再?不敢說話?了。 王占先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片刻說道?:“走,回家!” “姐她就是短見!上回我明明已經贏了錢,要不是她不肯給我錢,我后面肯定不會輸,又何至于被人打?斷一條胳膊!” “這回她最好痛痛快快把錢給我,不然——”王占先發(fā)狠道?,“是她先不顧我這個弟弟,可別怪我不要她這個jiejie。” 王董氏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是是是,等?相公你有了錢,肯定還能贏更多,到時候咱們家就好了……” 當天晚上,陸家村便發(fā)生了一起大事。 聽?說是王家那個男的把他jiejie打?了個頭破血流,要不是jiejie拼死逃回了夫家,興許就這么沒?命了! 陸家村的人對此事多有議論,連著村里的短工也聽?了幾嘴。 轉天送貨時,陸啟把這事給陸尚說了一遍,而后嘀咕:“王占先非說陸哥你在鎮(zhèn)上賺了大錢,認定王氏手里還有錢,今兒大早就去陸家了?!?/br> “不過陸哥你家里兩個大男人,陸二叔也不是吃素的,抄著掃把把他打?得吱哇亂叫,后頭陸顯還給他娘報仇,偷摸踹了他兩腳……” 反正姜婉寧和陸奶奶都在鎮(zhèn)上住著,村里隨便鬧成什么樣子,只要沒?出人命,陸尚便也沒?什么好在意的,只當聽?了個笑話?。 后頭又是送菜送魚,大家忙著熱著,也就沒?心思?討論這些閑事了。 只是陸尚忽略了一點—— 有些人自己過不好,便也看不得別人好。 像那王翠蓮,晌午醒來后不怪王占先心狠,反怪起陸尚和姜婉寧來,尤其是那被她買來的小賤人,她只要一想起來便恨得牙癢。 物流隊的人干得次數多了,整套送貨的流程也熟練起來。 且陸尚記著福掌柜對陸啟的夸贊,有心培養(yǎng)他做個小管事,便有意放手叫他安排,他自己反輕松許多。 這天把貨物送到后,陸尚照例付了工錢,把人遣散后,又去觀鶴樓教?大廚做了兩道?新菜,等?忙完這些,外頭已經徹底暗下來。 福掌柜給他準備了一飯盒熱菜,叫他帶回去當晚飯。 今天回去的遲,雖買不了東西?,但這一飯盒也算有東西?了。 陸尚哼著小調,只覺心頭一片輕松。 然而等?他到了家,一推開門,卻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口。 直到見姜婉寧從屋里出來,他直接把飯盒丟在了地上,三兩步沖過去,將姜婉寧護在身后,戒備地看著滿院子的男人:“你們是誰!” 只見人群里走出一個人來,那人瞪著眼:“陸老板,我是詹順安??!平山村的!您不記得我們了!” 陸尚仔細看了半天,終于認出他來。 也不知詹獵戶這幾天是經歷了什么,原本光潔的下巴上長滿了胡子,頭發(fā)也被燎沒?了大半,半個腦袋都是禿著的。 難怪陸尚一開始沒?認出來他。 不等?陸尚發(fā)問,詹順安便把這些天的經歷講了一遍。 這些事姜婉寧已經聽?過一回了,如?今再?聽?一遍,還是覺得驚心動魄。 原來自陸尚從平山村離開后,他們便出動了全村人挖陷馬坑,因著狼群只在后半夜出動,他們便有一整天加半個晚上的時間?,這樣日夜趕工,只用了三天就把全部陷馬坑給挖好了。 而后他們趕緊布置了陷阱,又殺了豬煉了豬油,把全村的油都灑在了干草上,就等?狼群出動了。 而那日陸尚的警告果?然沒?錯,他們白天才殺了豬,強烈的血腥氣刺激了狼群,當天夜里就有了異動,到了子時,伴著頭狼的一聲嚎叫,狼群直撲平山村而來。 好在村民早早做好了準備,全村的漢子都守在了村口,不成功便成仁,能不能把這些畜生殺了,就全看今天晚上了。 隨著第?一頭狼落到陷馬坑,后頭的狼根本停不住,接二連三地陷了進去,一時間?村子外全是野狼的慘叫聲。 后頭的狼群生了戒備,有心要撤退,偏偏稍微一動,又陷進了旁邊的坑里,四面八方,全無退路。 這群不知從何處來的野狼足有二百多頭,但是落進陷馬坑里的就有一百多只,剩下的那些尋著退路,轉身欲逃。 誰知就在這時,從天而降的火箭射|入陷馬坑中,火舌騰空而起,而平山村的圍欄被打?開,村里的漢子們cao著獵刀斧頭,吶喊著沖了出來。 詹順安的頭發(fā)就是在追殺野狼時被火舌燒到的。 便是現在想起來,詹順安仍要說一句:“真他娘的爽!” “那些畜生不是要傷我村里的鄉(xiāng)親嘛,如?今看它?們如?何囂張!我抓了頭狼,把頭狼的皮剝了,然后把它?的尸體掛在了村口,后面再?有外來的野獸來,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br> “還有剩下的那些狼,也被分開埋在了村子周圍,只做警示了?!?/br> 一夜鏖戰(zhàn)后,村民們沒?有死亡,只受了些傷,至于慘烈拼殺下沒?能保住野狼最值錢的皮毛,他們也全不在意。 沒?辦法,他們都要去做長工了,誰還在乎這些搏命的活計! 這不,平山村的困境才解,詹順安就帶了二十多個村民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