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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4節(jié)

    聽完他與老頭全部對話的流景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謝謝?!?/br>
    貍奴與她對視許久,眼睛漸漸瞇起:“你威脅我?”

    “怎么會呢,我只是索要自己應(yīng)得的酬勞罷了,”流景說罷,見他還一臉兇相,便晃了晃手里的尾巴,等黑蛇懶洋洋看向自己時說,“大長蟲,咬他。”

    “……你才是大長蟲!不得對帝君無禮!”貍奴怒了,下一瞬便看到她握緊了蛇尾,黑蛇雖沒有不舒服,卻也不悅地晃了一下尾巴尖。

    貍奴立刻咬著牙答應(yīng)她,速度之快讓流景不禁懷疑,自己握的不是非寂的尾巴而是命1根子。

    半個時辰后,靈藥和四菜一湯同時擺在了桌子上。

    流景從床上跳下來,黑蛇立刻追了過去,等她在桌前坐下時,他也豎起身子靠在桌邊,桌下的尾巴將她的小腿纏繞。

    “發(fā)1情挺累吧,你也吃點?”流景盛了碗米飯遞到蛇嘴邊,黑蛇啊嗚一口連碗帶飯全吃了。

    流景看得直樂,一邊吃飯一邊喂蛇,直到不小心給他吃了個辣椒,便看到他突然鱗片泛紅,仿佛燒熱的玄鐵一般。

    “你怕辣?”流景驚訝。

    黑蛇給出的回答,是將桌子都吃了,桌上的茶壺咬爛流出涼水之后,他的鱗片這才恢復(fù)正常。

    流景端著還沒吃完的半碗飯無言片刻,隨便扒拉兩口就開始打坐。

    貍奴生氣歸生氣,送來的靈藥卻沒有缺斤少兩,整整三千顆上階靈藥,幾乎耗盡幽冥宮小半庫存。

    這么多靈藥,吃是吃不完的,流景索性打坐汲取其間靈力,一時間靈藥懸浮隔空將她圍繞,不斷在她的汲取中消耗縮小。大黑蛇懶散地靠在她腿上,看這些發(fā)光的藥珠一個個暗淡消失。

    等最后一顆靈藥消失在空氣中,流景簡單巡視一番識海,發(fā)現(xiàn)只有一條裂痕淺淡了些,其余的與先前沒什么區(qū)別。

    果然,三千靈藥聽起來多得唬人,可于她如日月浩瀚的識海相比,還是太微不足道。流景嘆了聲氣睜開,就看到蛇頭趴在自己的腿上,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她打坐時遺漏的靈藥碎屑。

    “你還挺會撿漏。”流景樂了,伸手摸了摸蛇頭。

    黑蛇掃她一眼,卷著人回床上了。

    流景以前因為小蛇咬出的陰影,這兩天被大蛇拖來抱去的,竟然都散得差不多了,被卷走也毫不反抗,只是看著自己身上多出的勒痕嘆了聲氣。

    貍奴不知道什么陰影不陰影的,只知道自己晚上帶人來送餐飯時,屋里不僅桌子沒了,三千靈藥也全都消失不見。

    “你把靈藥全吃了?”貍奴警惕地看著她。三千上階靈藥,即便是他也不敢短時間內(nèi)全部吃完,她如果全部吃完還沒有爆體而亡,先前實力會有多強?

    若真如此,即便他再救帝君心切,也絕不能將這樣的危險人物留在帝君身邊。

    流景仿佛沒注意到貍奴眼中漸漸凝聚的殺意,慢吞吞地摸了摸蛇頭:“這得問帝君了。”

    貍奴一頓:“什么意思?”

    “他吃的,當(dāng)然要問他,”流景說完還不忘補充,“桌子也是他吃的。”

    貍奴不信,遠遠探了一下非寂的經(jīng)脈,非寂察覺后不悅地看他一眼,但因為流景摸得太舒服便沒動。

    當(dāng)探出非寂的經(jīng)脈里的確有靈藥氣息時,貍奴表情高興中透著點微妙,高興是因為主動吞食靈藥是好轉(zhuǎn)的表現(xiàn),微妙則是因為……帝君沒事吃桌子干嘛?

    “有什么養(yǎng)氣補身的好東西就趕緊送來吧,帝君挺需要的,”流景一臉委婉,看了眼食盒后補充,“下次記得做酒釀圓子,帝君挺喜歡吃的?!?/br>
    貍奴當(dāng)即答應(yīng),走出很遠才反應(yīng)過來:上午那頓飯又沒有酒釀圓子,她怎么知道帝君喜歡?

    翌日一早,流景如愿在新桌子上吃到了酒釀圓子,見黑蛇一直在旁邊守著,便分了兩顆給他。

    “再多就沒有咯?!彼姾谏哌€站著不走,便牢牢護住了圓子,黑蛇斜了她一眼去床上躺著,流景愣是從他血紅的豎瞳里看到了不屑。

    吃完飯,貍奴就送來了靈藥,親眼看到黑蛇吃了幾顆后才離開,只是等他一走,剩下那些就全歸流景了。黑蛇也不在乎,任由她把所有靈藥吸收完畢,再卷著她回床上睡覺。

    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偶爾情毒作祟想對流景做點什么,被流景拍一巴掌就歇了心思,頂多是再纏得緊一點。

    于是貍奴每次來送飯,就看到她一身的青青紫紫,看的次數(shù)多了,終于忍無可忍:“你就不能用靈力消去那些痕跡?”

    “我的靈力都用來修復(fù)識海了,哪有多余的消這些?!彼谒弊由狭舻膫圻€留著呢。

    “那么多靈藥還不夠你修復(fù)識海的?你的識海難不成比帝君還寬廣?”貍奴不悅。

    那還真說不準(zhǔn)。流景斜了他一眼:“那些藥是我吃了嗎?”

    黑蛇甩了甩尾巴,漸漸對這個人在屋里待太久心生不滿。

    貍奴:“……”

    “要不你幫我消?”流景提議。

    貍奴冷笑一聲:“我管你?!?/br>
    說罷,便摔門而去。

    流景扭頭跟黑蛇告狀:“你這屬下好沒禮貌?!?/br>
    黑蛇懶懶看她一眼,纏著她繼續(xù)睡覺。

    最近這段時間,他睡得越來越頻繁,如果不是昨天頭伏,流景簡直要懷疑他在冬眠了。

    不過多睡覺挺好,他不用再纏著她,她也有多余的時間可以打坐修養(yǎng),除了沒有自由,其他一切都好。

    高階靈藥和天材地寶流水一樣往無妄閣里送,除了小部分被黑蛇卷走,其余的都進了流景的肚子。

    日修夜煉之下,識海中那些細小的裂痕逐漸平復(fù),唯有七條大裂還是沒什么變化。不過流景也不急,畢竟現(xiàn)在的愈合速度已經(jīng)超出她預(yù)料了,只要再這樣過個一年半載,便可以悄悄返回天界找好友舟明幫忙,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痊愈。

    流景算盤打得啪啪響,卻唯獨忘了自己能不能成事,全看旁邊這條大黑蛇能配合多久。

    又一日清早,她翻個身抱住黑蛇,突然發(fā)覺手感有些奇怪。

    睡得迷迷糊糊的流景蹙了蹙眉,又伸手摸了兩把,只覺緊實光滑,沒了鱗片那種冰寒堅硬且一片一片的觸感。

    不確定,再摸摸。

    “摸夠了沒有?”

    陰冷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流景睜開眼睛,默默坐直了身子。

    男人與少年時的長相也有了些許變化,一雙眼睛不復(fù)當(dāng)年的清澈,愈發(fā)的漂亮和陰鷙,此刻正眸色沉沉地盯著流景,就像一條危險的黑蛇盯著獵物。

    流景默默坐遠了點,視線從他的臉上轉(zhuǎn)到他身上。此刻他不著1片1縷,寬肩窄腰一覽無余,腹肌上的溝壑一路往下蔓延,最后被薄被隨意遮住……流景又默默將視線轉(zhuǎn)回他臉上。

    “帝君?!彼M量放低姿態(tài)。

    男人盯著她看了許久,久到流景都快以為他認(rèn)出自己了,終于聽到他陰沉詢問:“你是誰?”

    你是誰,真是個好問題,完美證明了他并沒有大黑蛇這段時間的記憶。

    那她該怎么回答呢?按正常流程,應(yīng)該把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報上,這樣一來還會衍生無數(shù)個問題,比如她為什么會在這里,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其間有任何一個問題沒回答好,或許小命就沒了。

    所以她該怎么回答?

    流景無言對上男人視線,突然跳下床朝門口跑:“貍奴大人,貍奴大人帝君清醒了!帝君清醒了!”

    第5章

    沒等流景跑到門口,貍奴便帶著老頭和一大堆人馬涌了過來,她趕緊躲到一旁,以免被他們踩到。

    “帝君,帝君你總算醒了?!眽褲h率先跪倒在床前,雖然面上沒什么表情,貓耳朵卻立得高高的。

    其余人也紛紛跪倒在床邊,落在流景眼中就好像一群大孝子,在跪自己那鬼門關(guān)上走一遭且……沒穿衣裳的老父親。

    非寂沉著臉將被子往上扯了一下,略微蓋住腰腹后開口:“滾。”

    “是。”

    眾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往外退,流景還沒來得及看熱鬧就險些被落下,趕緊低著頭跟在后面急匆匆出去。

    房門關(guān)上,屋里只剩非寂一人,屋外卻是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帝君總算醒了,我總算可以放下心來,不用日日擔(dān)憂師父回來會弄死我了?!崩项^感慨。

    流景聽到他學(xué)童一樣的戲言,忍不住問一句:“你今年多大歲數(shù)?”

    “明年就八十整了。”老頭回答。

    才七十九,還是個孩子,難怪說話也像小孩。流景笑笑,扭頭看向貍奴:“貍奴大人,現(xiàn)在帝君已經(jīng)清醒,可以放我離開了嗎?”

    貍奴木著臉:“你說話挺客氣啊?!?/br>
    “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绷骶坝懞谩4蠛谏咦兎羌?,她那點優(yōu)勢全沒了,說話可不得客氣點。

    貍奴冷笑一聲正要開口,屋里傳來非寂的聲音:“滾進來?!?/br>
    “是!”貍奴立刻答應(yīng)一聲,進門前看了流景一眼,轉(zhuǎn)而吩咐老頭,“隨便找間偏殿把她關(guān)起來,沒我的允許不準(zhǔn)放她離開?!?/br>
    “貍奴大人,你這就不地道了……”

    貍奴板著臉直接進屋,砰啷一聲把門關(guān)上,追在他后面的流景連忙止步,才沒被門板拍在臉上。

    “這位……姑娘,請吧?!崩项^訕笑。

    流景:“我叫流景,流動的流,景致的景。”

    “流景,南流景……金烏耀目,這名字可真夠大的,”老頭再次感慨,又趕緊道,“我叫問悲,你喚我悲老翁就行?!?/br>
    才八十歲,怎么好意思自稱老翁。流景笑笑,跟著他一起下樓:“悲老翁,你剛才提到你還有個師父?”

    “對,我?guī)煾刚勤び虻谝荒пt(yī),斷羽,不知你聽說過沒有。”悲老翁與她攀談。

    流景挑眉:“與天界那位舟明仙君齊名的斷羽大夫?那可真是如雷貫耳,老翁作為她的徒弟,想來醫(yī)術(shù)也極佳吧,不如幫我瞧瞧識海的傷?”

    “哪里哪里,我跟師父相比,還是差得遠呢?!北衔逃悬c不好意思,卻還是順手為她檢查了一番。

    “如何?”流景詢問。

    悲老翁沒探出她的識海深淺,只隱約瞧見幾道大裂,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你這是得罪誰了,竟然被下了如此死手?!弊R海僅差分毫便要全部裂開,一旦裂開便是神魂俱滅,連轉(zhuǎn)世都不能,于修仙之人而言是徹底的死亡。

    “我若知道得罪誰了就好了,”流景無奈一笑,“所以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盡快平復(fù)?”

    “識海與別的不同,唯有慢慢修復(fù)。”悲老翁嘆氣。

    果然沒有捷徑,流景也跟著嘆氣。

    “不過你也別太著急,我才疏學(xué)淺想不到別的法子,我?guī)煾刚f不定可以,等她回來再幫你醫(yī)治就是?!北衔虒捨康?。

    “她去哪了?”流景順口問。

    “去找萬年合歡花了,其汁液可以生成情毒,花瓣卻可做抑制情毒的藥,帝君先前不肯讓任何人近身,便只有這一個法子可解他的毒,”悲老翁頓了頓,笑,“不過現(xiàn)在好了,有流景姑娘在,應(yīng)該是用不著花瓣了?!?/br>
    “……還是要用的。”流景干笑。

    不利臺占地極大,里頭卻不設(shè)偏殿,唯有一座無妄閣,最近的偏殿走過去也得一刻鐘的時間。在這一刻鐘里,流景不斷與悲老翁套近乎,等走到偏殿門口時,悲老翁已經(jīng)將她引為人生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