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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20節(jié)

    “我哪也沒打算去,”剛才還要出去溜達(dá)的流景立刻改變主意,“出來就是想找你?!?/br>
    “為什么找我?”貍奴蹙眉。

    流景攤手:“還能為什么,自然是為了帝君?!?/br>
    一聽到跟帝君有關(guān),貍奴頓時認(rèn)真了些。

    “帝君如今情毒入骨,一時半刻的解不了不說,整日還心緒不佳乏累困倦,昨天……”流景飛快地看一眼周圍,貍奴頓時被她的神秘樣吸引,也跟著往前湊了湊。

    “昨天晚上他雖然心有余,但明顯力不足?!绷骶翱焖俚?。

    貍奴:“……”

    死一樣的寂靜過后,他深吸一口氣:“你這造謠的毛病是不是改不了了?”

    流景不語,無聲撩起袖子,貍奴一低頭便看到她胳膊上的紅痕,正要發(fā)火質(zhì)問她想干什么,突然意識到這些痕跡比以前的淡很多。

    “貍奴大人。”流景面色沉重。

    貍奴心都開始顫了,面上卻故作冷靜:“你就會胡說八道,我不可能再上你的當(dāng)?!?/br>
    “給帝君準(zhǔn)備一些養(yǎng)身的靈藥吧,”流景嘆了聲氣,強調(diào),“要純養(yǎng)身的,他現(xiàn)在體內(nèi)有情毒,可不能摻什么壯陽的。”

    貍奴冷著臉:“帝君不需要。”

    流景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了。

    一個時辰后,貍奴送來了靈氣四溢的湯藥。

    流景沉痛接過,重新關(guān)門后轉(zhuǎn)身往樓梯走,結(jié)果還沒等走到樓上,就把湯藥一飲而盡了。

    ……嚯,全是千年以上的靈草熬制,一碗就能抵得過五百上階靈藥,貍奴大人對帝君果然舍得。流景在心里夸贊一下忠心小貓咪,片刻之后把空碗還給他。

    “都喝了?”貍奴更沉重了。

    流景嘆氣不語。

    “……以后我會每天這個時辰來送藥?!必偱幌氲饺缃竦牡劬卸嗫?,眼圈都快紅了。

    流景神情嚴(yán)肅:“到時候把藥給我就好,我端給他?!?/br>
    “知道?!必偱m然還沒娶妻,但和帝君同為男人,知道男人的自尊有多脆弱。

    流景見他耳朵不住顫動,手指頓時有點癢,但為長遠(yuǎn)考慮,硬是忍住沒伸出罪惡的手。

    塵憂尊者閉關(guān)結(jié)束,卻沒有來幽冥宮,而是去了非啟的洞府便再也沒有出來,大有跟親生兒子一同幽禁千年萬年的陣勢。非寂面上平靜,可偶爾化身黑蛇卻狂躁許多,流景每次都要用兩個以上的清心訣才能勉強將他哄住。

    還有幾日就是廟祭,整個幽冥宮都跟著忙了起來,非寂也常常不見蹤跡。流景作為唯一一個只需守著無妄閣、不用管什么廟祭不廟祭的閑人,每天什么事都不用做,還有靈氣四溢的補藥可以吃,本來該高興才是,但……她好餓?。?/br>
    非寂說要罰她十日不得吃飯,那就真的是十日,除了不給她吃的,每天更換下去的茶和點心也有專人數(shù)著,少一點渣都會問她八遍,她這么機靈聰慧的人,愣是沒找出可以偷吃的破綻。

    雖然她就算餓上八百年也不會餓死,但饑餓的滋味卻不怎么好受,以至于她滿腦子都是好餓好餓好餓,隱約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直到廟祭前一日,舍迦找上門了,一臉哀怨地看著她。

    “……這不是兔子大人嘛,今兒怎么有空來了?”流景干笑。

    舍迦面無表情:“我代人來修剪花圃,已經(jīng)干完活兒了,正準(zhǔn)備離開?!?/br>
    “那趕緊回去吧,別累著自己?!绷骶懊Φ馈?/br>
    舍迦不說話,只是直勾勾盯著她。

    許久,流景訕訕認(rèn)錯:“不好意思,我把這事兒給忘了?!?/br>
    “忘了?這么大的事你竟然給忘了?你知道我這幾日是怎么熬過來的嗎!”舍迦平靜的偽裝徹底撕碎,紅著眼眶就要以下犯上,“無祭司催了好幾次,我想盡辦法拖到今日,結(jié)果呢!明天就是廟祭,你今天告訴我忘了,你讓我怎么辦!”

    “冷靜冷靜,千萬冷靜,”流景連忙安撫,“這都不是事兒,我肯定會想辦法的?!?/br>
    “還能想什么辦法,”看著她賣好的模樣,舍迦瞬間沒了脾氣,“只有不到一日的時間了,自己做肯定是來不及的,除非帝君下令,讓整個無祭司都一起趕工,才有可能在廟祭之前將所有玉簡刻錄好。”

    “我這就去求帝君,即便是為了大局考慮,他也會幫忙的?!绷骶袄^續(xù)安撫。

    舍迦撇了撇嘴:“算了吧,塵憂尊者到現(xiàn)在都沒來幽冥宮,擺明要他難堪,他心情肯定不好,你現(xiàn)在去求他,說不定要受罰……注定有人要受罰的話,那還是我來吧。”

    “不會讓你受罰的,我也不會受罰?!绷骶笆Α?/br>
    舍迦頓了頓,見她說得篤定,漸漸也動搖了:“真的?”

    “真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流景挑眉。

    ……那可多了,嘴上沒一句實話,連夢里都在騙人。舍迦腹誹一句,卻打心底還是信任她,于是高高興興離開了。

    流景看著少年活潑的背影遠(yuǎn)去,肚子突然咕嚕一聲,頓時懊悔剛才沒跟他要點吃的。

    她雖然跟舍迦再三保證可以搞定玉簡的事,但其實心里一點譜都沒有,等非寂從外頭回來,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帝君回來啦,渴不渴餓不餓,我給你倒杯茶呀?”

    非寂無視她遞過來的茶。

    流景放下茶杯,又主動給他捶背:“帝君近來真是好辛苦,我瞧著都心疼得很?!?/br>
    非寂蹙眉。

    “帝君,我怎么覺得您消瘦了?”她憂愁得眼圈都快紅了。

    非寂面無表情:“無論你怎么演,都得給本座餓夠十天?!?/br>
    “……我只是想對帝君好,沒別的意思。”流景眼巴巴地看著他。

    非寂不帶任何情緒地看向她,眼神一片冷意。

    “……確實有點事想求帝君,”流景立刻改口,“無祭司不是一直在忙廟祭的事么,可能是人手不夠用,便將刻錄玉簡的事都盡數(shù)交給了我表弟一人,那孩子也特別實誠,沒日沒夜地刻錄,可這么多活兒哪是他一個人能做完的,明日就是廟祭了,他還剩下許多沒有刻錄,眼看是來不及了。”

    她幽怨地嘆了聲氣,“此事本來不該煩勞帝君的,可事關(guān)廟祭,做不完事小,損害了帝君的顏面是大,所以想請帝君幫幫忙,多找?guī)讉€人一起刻錄,也好在明日之前全部做完?!?/br>
    非寂冷淡地看著她,不接話茬。

    流景一臉無辜,安靜和他對視。

    許久,非寂淡淡道:“可以。”

    ……這么好說話?流景反而一驚。

    “你去做。”非寂補充一句。

    流景:“……就我自己幫他?”

    “不是你自己幫他,”非寂盯著她的眼睛,“是你自己做。”

    流景:“……”

    半個時辰后,舍迦搬來一個碩大的箱子,一看到流景便激動道:“我就知道您無所不能,答應(yīng)的事一定會做到!”

    流景:“其實我也沒那么……”

    “太好了,我們終于可以把這些東西交給別人了,”舍迦長舒一口氣,“我回去睡了,jiejie你也早點睡?!?/br>
    說罷,不等流景反應(yīng),就直接離開了。

    流景一個人孤獨地站在無妄閣殿內(nèi),看著碩大的箱子幽幽嘆了聲氣。

    身后傳來嘶嘶響動,流景沒有回頭,而是等大黑蛇游到身邊后才問:“我現(xiàn)在弄死你的話,明天是不是就沒人關(guān)心玉簡了?”

    大黑蛇不理她,好奇地用腦袋推了推箱子。

    流景看著他把箱子推來推去,突然瞇起雙眼。

    翌日一早,非寂一覺醒來,難得感覺比沒睡時還累,好像在無知無覺時走過萬里路一般。他蹙了蹙眉,坐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神,一抬頭看到流景縮在角落里,旁邊放了一個大箱子。

    “帝君,您醒啦?!绷骶坝懞玫?。

    非寂神色淡淡:“玉簡都刻完了?”

    “全都刻完了?!绷骶傲⒖痰?。

    非寂瞇起長眸:“拿過來讓本座看看?!?/br>
    “……這種小事,就不勞煩您了吧?!绷骶案尚?。

    非寂盯著她看了片刻:“拿,過,來。”

    “是……”流景訕訕打開箱子,抬頭看一眼非寂,確定他沒改變主意,才從箱子里取出玉簡,然后步履沉重地朝他走去。

    她走得很慢,就差將‘做賊心虛’四個字寫在臉上了,非寂一早起來渾身乏累,心情本來就不好,看到她這副樣子更是耐心全無。

    他正欲發(fā)作,貍奴突然沖了進來:“帝君,不好了!”

    “干什么?”非寂不悅道。

    貍奴緩了一下呼吸,回答:“塵憂尊者剛剛派人過來,說她不放心非啟一人留在洞府,所以就不參加本次廟祭了。”

    非寂微微一頓,眼神瞬間冰冷:“隨她?!?/br>
    “可是……”

    貍奴還要再說什么,非寂已經(jīng)起身,面無表情往外走去,貍奴只好趕緊追上。

    無意間又逃過一劫的流景默默握緊玉簡,確定他們不會再回來后趕緊溜了。

    冥域掌管輪回之事,于生死上卻不怎么看得透,十年一次的廟祭極受重視,流景一路走過去,只看到滿幽冥宮都掛上了為先祖祈福的銅片,風(fēng)一吹叮鈴作響,配合每間宮殿前的經(jīng)幡,倒有些凡間巫蠱的味道。

    “jiejie,這里!”舍迦站在人群中,一看到她便熱情招手。

    流景笑著抬頭,無意間對上小綠等人的眼神,還沒等開口說話,她們便眼神閃躲地避開了。

    “這是怎么了?”她眉頭微挑。

    舍迦已經(jīng)穿過人群沖到她面前,順著她的視線看一眼道:“害怕了唄,畢竟您現(xiàn)在是帝君唯一的貼身侍女,她之前又為難過您?!?/br>
    他聲音不低,像是故意要人聽見,小綠果然漲紅了臉,咬著唇?jīng)]敢吱聲,倒是旁邊的小黃嘟囔一句:“貼身侍女怎么了,真有本事怎么不做帝妃啊?!?/br>
    “你管得著嗎?”舍迦立刻嗆回去。

    “你……”

    小黃正要還嘴,上空突然劈過一道閃電,將完整的天幕撕成兩半,露出幽森的巨大石碑林。她趕緊閉嘴,隨著宮人的隊伍躍進碑林。

    “jiejie,我們也走吧。”舍迦牽住流景的手。

    流景點了點頭,下一瞬身子騰空,再落地已經(jīng)和其他人一同擠在碑林的角落。她抬起頭,遠(yuǎn)遠(yuǎn)看到前方有一座高臺,高臺后是緊閉的山門,非寂面無表情站在山門前,周身是揮散不去的低氣壓,而旁邊的鬼臣仿佛看不見他的臉色,還在苦口婆心地勸說什么。

    流景正看得認(rèn)真,便聽到舍迦咦了一聲:“都這個時辰了,怎么不見塵憂尊者?”

    “她來不來很重要?”流景想起貍奴之前說的話,好奇地問一句。

    舍迦:“當(dāng)然重要,按照規(guī)矩,要冥域最尊貴的女人持明火、最尊貴的男人捧玉簡,才能開啟沒骨冢的大門進行祭祀,帝君是冥域最尊貴的男人不必說,如今他沒有娶妻,塵憂尊者身為上一任冥后,又對他有養(yǎng)育之恩,如今整個冥域的女人,身份上都沒有越過她去的,自然該她來執(zhí)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