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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第40節(jié)

    第27章

    幽冥宮狹長的宮道里,小公主被非啟纏得不勝其煩,一抬頭便看到小小的船只上,兩道熟悉的身影糾纏在一起。

    妖族視力極佳,即便隔著幾十丈遠,依然能看清非寂扶在流景腰上的手。不聽頓了頓,正要仔細再看,一直垂著眼眸的非寂突然撩起眼皮,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她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貼到宮墻上躲著。

    “你怎么了?”非啟不解地看著她,錯過了從頭頂飄過的小船。

    不聽拍拍心口,后怕之余突然覺得不對:她有什么好怕的?

    “喂,”不聽用下巴朝非啟點了點,“我問你,你們帝君對流景的感情如何?”

    非啟一頓,言語間暗示她沒機會:“情深義重恩愛至極,二人之間只怕再容不下第三人?!?/br>
    不聽不太相信:“糊弄誰呢,他若真如此心悅流景,又為何要將她關進暗牢?”

    “那我就不知道了,帝君性子暴戾,稍有不順意便又打又殺,只是將她關起來,已算是法外開恩了?!狈菃⑴滤龑Ψ羌派龊酶?,不遺余力地抹黑非寂。

    不聽果然面露嫌棄,愈發(fā)擔心自己走后流景的處境。

    “聽聽?”非啟見她不理自己,又追著問了一遍。

    不聽頓時皺眉:“別亂叫?!彼o她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妖族人多口雜,讓她少聽那些人的廢話,這人倒好,一口一個聽聽,簡直讓人厭煩。

    非啟也看出她的不耐,不由得苦澀一笑:“當初若是我繼承王位,說不定你已是我的冥后,何至于像今日這般生疏?!?/br>
    “當年你父親為籠絡妖族許下婚約,可我們妖族卻從未與你們真正定下契約,所謂婚約不過是你冥域一廂情愿罷了,更何況我連非寂都瞧不上,以你這樣的資質(zhì)……”她面露不屑,“就算做了冥域帝君,也配不上本公主,滾遠點,再纏著本公主就打斷你的腿?!?/br>
    說罷,她便揚長而去,非啟目送她走遠,眼底終于閃過一絲狠戾。

    流景做了一夜有關星河和煙花的夢,等從夢中醒來時,已經(jīng)是翌日晌午。

    魔氣幻化的日光透過窗子照進屋里,在地上形成陰影相見的紋路。非寂只著一身玄色常服,垂著眼眸在桌前喝茶,所配的玄玉發(fā)冠透著一絲清冷和疏遠。

    不像什么帝王,倒像個矜貴的小書生。流景勾起唇角,托腮盯著他看。

    小書生頭也沒抬,只是淡淡提醒一句:“今天是第三日?!?/br>
    “……我這就去找小公主?!绷骶傲⒖虖拇采咸聛恚齼刹骄拖г陂T外。

    今日的茶太濃,吃著略顯苦澀,非寂的視線停留在滿盤蜜餞上,半晌才捏起一個。

    幽冥宮雖然給小公主準備了住處,但生性不羈的小公主更喜歡出去住,所以流景來到她住處時,只看到一片空空蕩蕩,只能待在院子里等著。

    結果這一等就是小半日。

    隨著日頭漸漸下落,流景心下總算急了,正要放出神識去找,小公主便拿著一大堆吃食回來了,看到她之后還面露驚訝:“你怎么來了?”

    “你哪來的這些?”流景幾乎與她同時開口。

    小公主頓了頓,遞給她一串糖葫蘆:“非啟去凡間買的,真是可笑,本公主就是從凡間來的,他當我會稀罕這點東西?”

    流景難得皺眉,看著她手里的糖葫蘆沒有接:“既然不稀罕,為何要他的?”

    “我不要他就一直纏著我,還冥域閻君呢,死皮賴臉的?!辈宦爣K了一聲。

    流景掃了她一眼,直接將東西全接過來丟到門外。不聽愣了愣,隨即生出不滿:“你做什么?”

    “既然不想要,那就別勉強?!绷骶皳P起唇角。

    不聽冷笑一聲:“我不想要是我的事,也輪不到你來做主?!?/br>
    “非啟不是什么好人,他的目的你應該也猜到了,為免他動什么手腳,你最好是別接他的東西?!绷骶澳托奶嵝堰@個不知比自己低了幾輩的小丫頭。

    不聽一身反骨還要反駁,對上她的視線后突然一頓。

    “怎么了?”流景問。

    ……見鬼了,剛才竟然覺得她和那位有點像。不聽匆匆別開臉:“沒事,你找我有事嗎?”

    “我是來送你的,”流景回答,“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封妃,你也是時候離開了?!?/br>
    “你趕我走?”不聽驚訝。

    流景攤手:“你當初留下,不就是因為怕帝君出爾反爾加害于我嗎?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保證不會如此,你又何必再為我耽誤時間,盡早回去找你父王吧,他如今應該很擔心你?!?/br>
    “我還不能走,誰知道他是不是偽裝……”不聽突然想起昨夜非寂扶在流景腰上的手,語氣漸漸有些不確定了,“反正我不能走,再等等吧,等我再確認幾次他對你的情意,確定即便我走了他也不會對你怎樣,那時候我再離開?!?/br>
    “不行?!绷骶皯B(tài)度難得強硬。即便不為所謂的三日之約,也要盡快把她送走。

    非啟顯然盯上了她,雖然她修為不弱,可腦子實在簡單,太容易著他的道,自己不能看著妖族未來萬年的希望折在冥域。

    不聽卻想不明白:“為何不行?”

    “因為我不想讓你留下?!绷骶氨砬檗D淡。

    不聽微微一怔。

    “雖然你已經(jīng)將婚約轉給我,但你一直留在這里,我會擔心你是不是喜歡上帝君了?!绷骶氨П郏桓毙∪说弥镜牡滦?,“萬一你反悔了,我可如何是好?”

    不聽一臉不可置信:“你怕我跟你搶?”

    “難道不是嗎?你一直留在冥域,借著幫我的由頭一直靠近帝君,我怎么能不怕?”流景一臉坦然,“不聽小公主,你有婚約為證,若真的喜歡帝君,就大大方方表示喜歡就是,何必一邊說幫我,一邊死賴在宮里不走?你是指望我心生感激,主動與你做共侍一夫的姐妹,還是想著帝君多看你幾眼,便能喜歡上你?”

    “你你你……你是不是有毛病??!”不聽第一次見這種恩將仇報倒打一耙的女人,一時間氣得話都說不囫圇了,“我怕你出事,放著親爹不管留在這里幫你周旋,你竟然如此惡意揣測我……你那帝君什么絕世珍寶啊,真以為人人都想要?!”

    “帝君在我眼里就是絕世珍寶,你若想證明自己不想要,那就離開啊。”流景可太會氣人了。

    果然,不聽徹底惱了:“走就走,就你這樣腦子里只有男人的人,我才不稀罕幫!”

    說罷,便憤怒離去。

    流景嘆了聲氣,打個響指將舍迦叫出來:“跟著她,把人送回凡間再回來?!?/br>
    “是?!鄙徨却饝宦暠汶x開了。

    惡人不好做啊,早知道用這種法子可以把人氣走,又何必興師動眾演昨晚那場戲。流景輕呼一口氣,轉身去了小破院等舍迦復命。

    然而這一等便等到了深夜。

    亥時以后進出冥域的大門便關了,舍迦晌午將人送走,這個時間怎么也該回來了。流景總覺得心神不寧,在院中踱步半天后,還是冷著臉朝外走去。

    “帝君,冥妃娘娘出宮去了?!笔貙m門的侍衛(wèi)立刻來了不利臺。

    “流……她這個時候出宮做甚?”貍奴不解地看向非寂。總不會是逃走吧,妖族小公主傍晚時已經(jīng)離開,她沒必要逃啊。

    非寂左右手執(zhí)黑白棋,看著棋盤沉思片刻,最后落了白子。

    又一侍衛(wèi)來,見到非寂后下跪行禮:“帝君,先前有人瞧見閻君帶著不省人事的妖族公主出城了,冥妃娘娘的表弟隨后尾隨而去,我們的人還想再追,卻被他們甩下了?!?/br>
    “難道流景是去找他們了?”貍奴臉色一變,“帝君,只怕他們都有危險,可要卑職前去營救?”

    “非啟修為在你之上,你去了又有何用?!狈羌旁俾浜谧印?/br>
    “那、那我們就放任不管?”貍奴抿唇。

    非寂又一次落白子,勝負已分。

    貍奴瞬間噤聲,默默祈禱妖族小公主不是虛有其名,能及時醒來救人救己。大殿之內(nèi)靜靜悄悄,只余棋子收回盒瓏的聲響。

    流景出了宮門不久,便用神識探到了舍迦留下的氣息,終于確定他和不聽是出事了。她眼神一凜,當即沿著氣息一路追出去。

    冥域占據(jù)整個地下,繁華的鬼市和城鎮(zhèn)之外,荒原浩瀚無邊如海似浪。

    魔霧彌漫的雷霆之地,非啟執(zhí)鞭傲然而立,舍迦和不聽都渾身沐血倒在地上,連起身都困難。

    “人人都說妖族小公主是萬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天才,資質(zhì)僅次于當今的仙尊和冥帝,如今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非啟勾起唇角,俯身看向狼狽的小公主。

    不聽憤憤呸了一聲,唇角頓時帶出些血沫:“若不是你先用迷藥,再鎖住我的靈骨,我又何至于如此。”

    非啟擦了一下濺在臉上的血沫,嗤笑:“都到這地步了還嘴硬,都不知該說你是單純還是蠢了,跟哥哥說幾句好聽的,哥哥說不定看在婚約的份上,饒了你一命?!?/br>
    “你休想……”

    “閻君想聽什么好聽的,”舍迦訕笑著爬過來,艱難護在不聽身前,“我說給閻君聽就是,這小丫頭才二三百歲,幼稚得很,說話也未必中聽,別到時候徒惹閻君生氣?!?/br>
    “滾開?!狈菃⒁荒_踹在舍迦身上,舍迦猛地跌出三丈遠,摔在地上嘔出一灘血來。

    不聽怒了:“你有什么就沖我來,對付別人算什么本事!”

    “對付你?”非啟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若非你的身份,就你這樣的姿色,在本君洞府里連做灑掃丫頭都不配?!?/br>
    “你……”不聽體內(nèi)靈力躥涌,一激動便痛得臉色都白了。

    非啟冷笑一聲,起身以鞭代手指向她的臉:“既然咱們彼此瞧不上,那就不勉強了,今日我索性殺了你,再將尸體給你爹送去,也算讓你落葉歸根了?!?/br>
    “……你想挑起妖族和冥域的爭端?”不聽呼吸發(fā)顫。

    非啟勾起唇角:“娶你,或是殺你,都能讓妖族為我所用,既然你不知好歹,本君也只能成全你了?!?/br>
    非啟眼神微凜,甩起鞭子朝她抽去。

    狂風涌動,魔霧彌漫,不聽奮力一躲后靈骨處發(fā)出劇烈的疼痛,之后再無法挪動半分。眼看著奪魂鞭朝自己面門殺來,她苦澀一笑,認命地閉上眼睛。

    刺棱——

    兵刃碎裂聲響起,不聽怔怔睜眼,便看到非啟的鞭子碎成幾截,他也被一股強勁靈力擊中心口,摔在地上嘔出一灘血。

    柔軟的衣角從身側走出,撫過不聽的眼睛,她下意識閉了閉眼,一抬頭便看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背影。

    “是你?”非啟臉色難看地起身,笑了,“本君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本事?!?/br>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流景勾起唇角,神色冷冷清清,“都傷哪了?”

    她在問誰?不聽還在發(fā)懵,那邊奄奄一息的兔子已經(jīng)舉手:“抽碎了我的膝蓋。”

    流景眼神一凜,抬手便是一股強勁靈力,帶著氣吞山河的氣勢朝非啟殺去,非啟大驚連連后退,卻只覺雙膝突然劇痛,隨之跪在地上。

    “胸骨也碎了三根!”舍迦忙道。

    非啟自知不敵扭頭就跑,可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擰住胸前骨頭,咔嚓一下碎了六根。

    “他剛才還踹我!”

    非啟被一腳踹進泥里。

    舍迦絞盡腦汁繼續(xù)想自己還捱了哪些打,不聽一反平日倨傲模樣,小心翼翼道:“他鎖了我的靈骨?!?/br>
    鎖靈骨?流景笑了,這事兒她熟啊。

    非啟看著她一步步逼近,身體漸漸顫抖:“你、你放過我,要什么我都給你……”

    “你呀,”流景打斷他的話,沉靜的眉眼間是上位者居高臨下的不解,“怎么總招惹我的人呢?”

    非啟眼睛一紅,奮起殺向她的脖頸??伤幢M全力的一擊,流景卻輕易躲開,一手扣住他的腕骨,一手直接掐進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