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法又怎么樣，總歸是發(fā)工資的說了算。

    “你一天工資多少？”leon說著把手伸進口袋里。

    “一百?！?/br>
    leon拿出皮夾，從里頭抽出一張紅色鈔票遞給陶婷，說：“外面開始下雨了，今天晚高峰肯定要堵車，早點回去吧?！?/br>
    “呃……”陶婷不知道該不該接，手伸了又縮。

    leon又說：“快拿好，我急著走呢?！?/br>
    他這么一說，陶婷只能伸手去接：“剩下的錢我明天幫你買咖啡?！?/br>
    “趕緊收拾東西走吧。”

    待在辦公室里不覺得，陶婷一出來才發(fā)現(xiàn)雨勢還不小。

    街道已經(jīng)有要擁堵的跡象，夜幕低垂，霓虹燈映亮雨夜，時不時響起的鳴笛聲聽得人心情焦躁。

    路上楊芳婷打了電話來，問陶婷下沒下班，又叮囑她下雨天小心開車。

    這通電話剛掛，鈴聲又緊接著響起。

    “喂。”

    “你已經(jīng)走了？”liam問她。

    “對，leon讓我下雨天早點回家?！?/br>
    liam在那頭說：“誒，我還想讓你帶我一段路，今天地鐵站肯定爆擠?！?/br>
    “你人呢？”陶婷慢下車速。

    “剛從公司出來?！?/br>
    陶婷透過車窗看了看街道路況，說：“我現(xiàn)在不好掉頭，你要不走到吉町這兒，吃完飯我再送你過去?！?/br>
    “也行，那你等我啊。”

    吉町就在鄰街，陶婷找地方停好車，不到十分鐘就看到liam撐著傘朝這里走過來。

    “這里?！碧真脫]手示意。

    “前面還有幾桌啊？”liam收傘站到屋檐下。

    陶婷看了眼小票：“快了?！?/br>
    她抬起腦袋，眼瞳里倒映著門店招牌的暖光，問liam：“l(fā)eon后來跟你們倆說什么了？”

    “也沒說什么。”夜風混著雨絲冷颼颼的，liam攏緊外套，交叉手臂抱住自己。

    陶婷點點頭，liam不說那肯定就是不方便讓她知道，她只是好奇，但對自己不該承擔的秘密不感興趣。

    “091可以進去了?！钡陠T朝外喊。

    陶婷從椅子上起身，對liam說：“走吧。”

    在電腦屏幕前工作了一天，現(xiàn)在走進溫暖的拉面館，陶婷終于能好好松口氣。

    她照例點了招牌叉燒，liam要了一份地獄辣牛rou拉面。

    兩碗拉面一端上桌，陶婷就被那股辣味猛烈沖擊鼻腔，她皺起眉頭，嗆得咳嗽起來。

    liam問她：“來一筷給你嘗嘗？”

    陶婷趕緊搖頭：“不用。”

    liam將面拌開浸到湯汁里，笑了笑：“不吃辣的人是會錯過很多美食的?！?/br>
    陶婷不以為意：“那就錯過唄?！?/br>
    “l(fā)eon想讓我和grace進他的項目組?！睂γ娴娜送蝗婚_口。

    陶婷愣了愣，拿起勺子盛了口湯：“我知道啊?！?/br>
    liam又說：“但他打算跳槽?！?/br>
    湯勺剛送到嘴邊，陶婷還沒來得及張嘴：“他說的？”

    “反正我覺得他是這個意思?！?/br>
    陶婷放下手，一瞬間食欲全無：“上個禮拜他去獅子牙的車展了，還和對方負責人聊得很好，我就猜到了?！?/br>
    liam被辣得額頭冒汗，他脫下外套，說：“他的意思呢，就是反正現(xiàn)在策劃案在他手上，就算之后諾伯特不留他，他也有后路，并且還會捎上我們?！?/br>
    陶婷感到不解：“那他這兩天是在干什么？他直接辭職不就行了嗎？我看他突然積極起來還以為他改過自新了呢?！?/br>
    “改過什么自新？”

    “不是你說的嗎，他是被降職發(fā)配過來的?！?/br>
    liam抬起頭對上陶婷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她天真還是愚蠢。

    “對?！彼麤Q定還是不戳破這位大學生對職場生活的美好幻想，“他是該改過自新?！?/br>
    “那他今天開什么會？”

    liam聳肩，猜測說：“可能是想試探公司的反應吧?！?/br>
    陶婷意識到不對勁：“那他干嘛還要捎上你倆？”

    “我還想問你呢?！眑iam把杯子里的茶一飲而盡，不知是不是幸災樂禍，輕飄飄道，“我猜grace已經(jīng)和darlene告完狀了。”

    陶婷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liam一臉無語地看著她：“來公司半個月了誰是誰的人你看不出來??？”

    陶婷音量漸漸低了下去：“大家不都是darlene的組員嗎？”

    liam嘆了聲氣：“快吃飯吧?！?/br>
    陶婷抿了抿嘴：“你這樣我好像個傻子?！?/br>
    liam看著她沒說話。

    “我就是，對吧？”

    liam結束話題道：“吃飯吧，我們本來就沒閑心管這些，少知道點也好?！?/br>
    陶婷越想腦袋越亂，越想越氣：“他來申城還是我去機場接的呢，怎么不想著也把我捎走？”

    liam反問道：“你一在校大學生，估計拿到實習證明就跑了，捎你走干嘛？”

    陶婷想了想，被說服了：“好吧，也是?！?/br>
    liam安慰她：“你也不用擔心，他就算真要走也得過個個把月才能正式離職，到時候你實習期也差不多結束了，不會影響你?！?/br>
    “我也不是擔心這個?！?/br>
    “那你擔心什么？”

    陶婷自己也回答不出來。

    這話題再聊下去面都要坨了，liam趕緊換個問題問：“那你今年打算考研不？”

    陶婷搖頭：“不考。”

    “為什么??？”

    “我之前保研沒保上?！碧真玫拖骂^。

    liam激動起來：“那更要考啊，你都能拿到保研資格，去考肯定能考上?！?/br>
    陶婷只是搖搖頭，說了一個聽起來很任性的理由：“不想考?！?/br>
    回想起上一個夏天，她只記得夏令營沉悶枯燥，記得坐在面試官前被數(shù)道目光審視的自己手心全是冷汗，記得等結果前不安跳動的心臟，記得一切塵埃落定之后感到的只有疲憊和虛無。

    liam試圖鼓勵她：“你不試試怎么知道？”

    陶婷說：“‘不試試怎么知道成功還是失敗’，但不試就不會失敗啊?！?/br>
    liam被這話堵得啞口無言：“......你這都哪來的毒雞湯？”

    陶婷笑了笑。

    “誒，那你想過出國留學嗎？你這background應該也挺好申請的?！?/br>
    陶婷也搖頭：“我高考志愿都只填了申城的大學，我這性格去不了外面?！?/br>
    “這么戀家呀？”

    “也不是戀家吧，不想一個人去不熟悉的地方，討厭不安感?！?/br>
    liam點點頭：“好吧?！?/br>
    一頓飯吃的悶悶不樂，陶婷把liam送到地鐵站附近，回家的路上又遇到好幾個紅燈。

    后面那輛車時不時摁響喇叭，看得出車主被雨天的晚高峰折磨得快要發(fā)瘋。

    陶婷開進小區(qū)的時候手機鈴聲又響起，她想著快到家了就沒接。

    她淋著雨匆匆忙忙跑進樓道里，還沒走到家門口大門就打開了。

    “回來了？”楊芳婷穿著睡衣探頭喊。

    “嗯?！碧真米哌M屋里。

    “給你留了口飯。”楊芳婷接過她肩上的包。

    陶婷說：“我和同事吃過了?！?/br>
    楊芳婷看著她手里的紙袋問：“這什么呀？”

    “公司的下午茶，我沒吃就帶回來了。”

    “那我給你放冰箱里去?！睏罘兼谜f著要去接。

    陶婷沒給：“不用，我等會當夜宵吃?！?/br>
    看她衣服上淋到了雨，楊芳婷嘮叨道：“快去洗個澡，別感冒了。”

    “哦。”

    熱水澡沖刷了滿身疲憊，陶婷洗漱完回到臥室，書桌上放著她帶回來的小蛋糕和一盤切好的水果。

    她打開臺燈，調(diào)到最亮檔，從包里拿出電腦和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