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春神之戀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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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耳朵自己出問題,確實沒什么用。 哈迪斯依舊同一個姿勢,像是耳朵上停留了蝴蝶,他一動彈蝴蝶就飛走了。 泊瑟芬見到他安靜下來,身體也不怎么緊繃,甚至呼吸都平穩(wěn)就知道他不覺得吵了。 難道神的聽覺比較好,所以能聽到她聽不到的噪音? 不過他總算是安靜點了。 疲憊感像是潮水一樣壓過來,泊瑟芬累的慌地閉上眼,剛要睡著的時候她又皺著眉睜開眼。 身上的男人乖巧到不可思議,他的身體重量沒有壓到她。 甚至是他還調(diào)整了臉的姿勢讓她捂耳朵的時候,不那么累。 難得這么溫馨的時刻,泊瑟芬也不想打破,可是…… “哈迪斯?!?/br> 她為難地停頓了一會,終于說出口。 “你壓到我頭發(fā)了?!?/br> 哈迪斯:“……” 然后他默默將壓到她頭發(fā)的手移開。 第36章 熱鬧 腳下金色的小翅膀扇開了夏月明亮的光線。 赫爾墨斯越過來自大沙漠的風(fēng), 踏過紫羅蘭色的海洋,終于看到位于高聳巍峨的山峰上迸射著金色光芒的宮殿。 他連忙拿出盤蛇杖,上面別著翠綠的水仙花, 葉子沾了一路地中海的咸水季風(fēng)跟干旱的陽光, 已經(jīng)沒有在冥府邊緣的涼意。 伊麗絲剛好扇動著多彩的翅膀,腳踏著白色的云從主山上墜落而下,彩虹在她光潔的足下涌出。 她跟赫爾墨斯擦肩而過的時候順口吩咐:“赫爾墨斯,宴會剛開始,收拾一下自己滿身風(fēng)塵快去參與諸神的盛宴?!?/br> 赫爾墨斯反應(yīng)非??欤⒖虇问肿プ∫晾锝z要消失的彩虹裙尾,“你去往伊利翁戰(zhàn)場的時候,幫我向信徒傳達(dá)我的命令, 今年在斯卡曼德河邊平原上舉行的市集貿(mào)易,依舊需要大量的青銅鐵器,修補(bǔ)船板的木材跟給士兵飲用的葡萄酒,戰(zhàn)爭會持續(xù)下去?!?/br> 特洛伊人跟阿開亞人兩方戰(zhàn)爭進(jìn)行了快十年,每一年的夏季航行開始的時候, 赫爾墨斯都很忙碌。 保護(hù)圓頭商船, 給波塞冬獻(xiàn)祭維護(hù)海上航道, 給信徒派發(fā)任務(wù),維持好戰(zhàn)爭物資互換來往的貿(mào)易。 而且他要隨時注意戰(zhàn)爭的動向, 如果發(fā)現(xiàn)爭斗分出勝負(fù)或者叫停,要提前阻止信徒大量囤積戰(zhàn)爭物資。 身為保護(hù)商人的神明,他對屬于自己的每份香火都異常重視。 伊里絲嫌棄地看了一眼他的手, “剛從冥府回來, 還不快去舉行凈洗禮, 我身負(fù)宙斯跟赫拉的傳達(dá)任務(wù), 你腳程不比我慢,去一趟伊利翁自己去下達(dá)命令?!?/br> 赫爾墨斯松開她的衣物,揮了揮手里的水仙花,“有加急的事務(wù)需要回去見父親。” 伊里絲立刻抖了抖裙子,抖出七彩的光點,然后她急匆匆地轉(zhuǎn)身就走。 “等我去伊達(dá)山給眾神傳達(dá)宴會的口信,讓他們來參與后再幫你傳達(dá)?!?/br> 阿波羅跟波塞冬還在伊利翁觀戰(zhàn),需要她去通知他們。 赫爾墨斯看到她遠(yuǎn)走,立刻急匆匆大喊:“看到色雷斯的商人記得讓他們多留幾缸最好的酒水,還有讓呂西亞人快點打造象牙的床跟椅子,多制造點貴族女性用的物品,我要送往冥府?!?/br> 伊里絲頭都沒回,“冥府都是死人,要這些有什么用,就算真有用冥府也不會用黃金換這些東西。” 誰不知道冥王對自己礦脈多珍視,怎么會輕易跟赫爾墨斯交易任何奢侈品。 她壓根沒有將話放在心上,轉(zhuǎn)眼就消失在云里。 赫爾墨斯無辜地攤手:“可能是愛情讓死亡變得慷慨?!?/br> 說完,他就跨過大理石階梯沖入內(nèi)廳,歡樂女神提著破損的裙子皺著眉從他面前跑過去,“雅典娜回來了嗎?” 赫爾墨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歐佛洛緒涅失去笑容,他甚至還聞到她身上亡靈的氣息,這是歡樂最忌諱的東西。 赫爾墨斯臉上出現(xiàn)疑惑的表情,歡樂女神這是受到冥神攻擊了? 宴會聚集地點熱鬧得就像是這個季節(jié)的陽光,赫爾墨斯聽到繆斯的歌聲,還有斟酒官金瓶碰杯的清脆聲響。 他探頭看了一眼宴會廳,歡樂女神提著破損的裙子趴在雅典娜腿上,請求睿智的女神替自己縫制衣物,驅(qū)散死亡的晦氣。 赫爾墨斯剛要進(jìn)去,卻看到赫柏捂住鼻子,然后轉(zhuǎn)身沖到伽倪墨得斯身側(cè),伸出潔白的手指拿過他的金杯,將里面的奈克塔耳直接潑到赫爾墨斯腳下。 “赫爾墨斯,你忘記洗干凈冥府的氣息,會給這里帶來不潔的?!?/br> 赫柏就像是奧林波斯山上的管家娘。不管是赫拉的馬車修繕組裝,還是宙斯的老鷹喂養(yǎng)梳毛,都是她來負(fù)責(zé)。 如果不是斟酒的責(zé)任落到宙斯的愛人伽倪墨得斯身上,她會更加忙碌。 赫爾墨斯踩到奈克塔耳上,永生酒的氣息沖淡了他身上黑暗戾氣,他笑彎了眼說:“我不停留,上頂峰找父親宙斯。” 赫柏又飛速提起著裙子,跑去拿來一個熏香爐,點燃了里面的乳香跟香草模仿獻(xiàn)祭的儀式,放到赫爾墨斯腳邊。 “父親拉過一片烏云藏住身軀前往大地巡視,你必須等待一個晝夜才能見到他回歸,先用獻(xiàn)祭的香火洗凈污穢?!?/br> 赫爾墨斯常年在外奔波,每次回來都是赫柏先跑來給他清洗塵埃,他再急切也習(xí)慣性停下腳步?jīng)]有直接飛過她的頭頂離開。 他站在熏香里,繼續(xù)研究手里的水仙花,沒有開花的種子生機(jī)盎然,聞不到一絲冥府的氣味。 赫柏身后是坐在弧形象牙椅上的繆斯們,卡利俄珀將蠟板放置膝蓋上,正在給依偎在她身邊的山林寧芙吟唱戰(zhàn)爭的史詩。 而寧芙正在有說有笑給神明們編織桂枝花冠時,一個光著身體,只披著一條野玫瑰格紋布遮蓋住下半身的少年鉆入了寧芙的裙子下,招來這群次級女神的笑鬧推搡。 少年金發(fā)蓬松,白皙的后背一雙白翅張開,他從寧芙群里跑出去跳起來握住放在一邊的黃金弓,所有寧芙一哄而散,擔(dān)心被他的弓箭碰到半分。 赫爾墨斯從熏香里踏出去,一把揪住少年的玫瑰花亞麻布,“厄洛斯,你弓上的花來自哪里?” 厄洛斯看到教授自己謊言技巧的老師,收斂起幾分肆意的魅力說:“射中哈迪斯的時候,弓箭上就生長出鮮花?!?/br> 赫爾墨斯想到哈迪斯最近喜歡某個女神,才意識到是愛神之箭的作用,他先前有段時間負(fù)責(zé)厄洛斯的教育,習(xí)慣性勸導(dǎo):“射中死亡對你的繁衍神力毫無用處。” 怎么會想到去射哈迪斯,他的情感是絕育、毀滅、冷酷、歸于虛無,跟愛情需要的熱烈與多生育起了巨大的沖突。 厄洛斯彈了一下弓弦不在意說:“我瞄準(zhǔn)的是堤豐,不過繁星遮著我的眼,就射向了冥府王者。” 赫爾墨斯一點都不意外,厄洛斯的箭十支六支不準(zhǔn),阿波羅曾在私人酒宴上,用超過一萬字的華麗辭藻充分論述了厄洛斯的箭術(shù)到底多爛。 論述總結(jié):厄洛斯射箭的時候眼是瞎的,手是抖的,射中誰全憑運氣女神提刻握著愛神的手?jǐn)S出骰子哪面。 赫爾墨斯摘下了弓上的野花聞了一下,依舊聞不出是誰的神力。能讓植物生長的神靈不少,也沒有聽過哪個植物神失蹤。 他剛要放下花朵,卻聽到厄洛斯隨意嘀咕一句,“不過植物繁衍的味道跟德墨忒爾類似?!?/br> 這句話如同辰星落地,海潮涌岸,讓腦子一向靈活的赫爾墨斯瞬間反應(yīng)回來,他突然問:“德墨忒爾呢?” “她接受了人類獻(xiàn)祭的第一茬收割的麥穗祭品后,就抱著種子沉入獨眼人島嶼的土地下休養(yǎng)生息?!?/br> 手執(zhí)金針的雅典娜伸手剛提起歡樂女神的衣裙,聽到赫爾墨斯的話就給予答案。 她剛從戰(zhàn)場歸來,身上的甲裝未卸下,銀色的光芒閃爍在四周,抬眼的時候帶著一股壓迫的氣勢感。 赫爾墨斯想起現(xiàn)在是夏季,這個時間德墨忒爾完全消失在大地上,也不會回到奧林波斯尋歡作樂,而是抱著種子休眠去。 只能等到鶴鳴響起,宙斯開始主導(dǎo)冬季雨水的降落,德墨忒爾才會蘇醒過來,重新給大地播種催生。 赫爾墨斯急于求證手里的花來自哪,立刻化為一道疾風(fēng)往外跑。 “我去尋一下德墨忒爾?!?/br> 赫爾墨斯心里隱隱清楚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畢竟擁有讓冥府土地開花的神力的神少得可憐。 雅典娜抬起手吹出一口守護(hù)航線之風(fēng),送了赫爾墨斯一程去印證自己的想法,然后才繼續(xù)縫補(bǔ)被污穢染黑的裙子。 褪去強(qiáng)勢,她溫柔起來又如同一位慈母。 厄洛斯在地上滾來滾去,突然說:“我看到了哈迪斯搶走了一位人類少女?!?/br> 雅典娜沒有被帶偏,她冷靜說道:“人類無法讓赫爾墨斯產(chǎn)生恐懼之心,能讓他如此憂心的應(yīng)該是那位被搶走的女神消失后,會危及到人類?!?/br> 赫爾墨斯是親近人之神,比她還掛念人類的生存狀況。 厄洛斯:“別憂心那么多,要不我拔了哈迪斯身上的愛神之箭。” 他說完沉默了一下,又猛然拍下手掌,“我射出的箭來自混沌那十二支初生愛神之箭中,誰也拔不出來?!?/br> 那是初生的愛欲,點燃神明的靈魂之火。 那箭比較特殊,需要中箭者之前就擁有情感波動,才會出現(xiàn)愛情效果,而一旦射入就再也無法拔-出來。 —— 耳邊花開的細(xì)微的癢感,讓泊瑟芬撐起黏重的眼皮。 一覺睡醒她覺得自己虛浮在半空,四肢都落不到地上。茫然盯著眼前燥黃的頭發(fā),金盞花的鮮紅倒影在眼里,而在如暗火的色澤后是濃烈的黑暗。 泊瑟芬一時沒有反應(yīng)回來,忍不住眨了眨眼,終于看清楚自己凹陷的枕頭上,黑色的卷發(fā)被花葉繞著,纏到她的長發(fā)上。 黑色的發(fā)…… 泊瑟芬處于剛睡醒的松弛狀態(tài),后知后覺感受到被束縛住的重量,身體四周悶熱得就像窩著一團(tuán)火,又像是蜷縮在一塊硬實的鐵板里。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被人抱著,男人的手臂修長而緊實地扣在她腰間,他沒有任何呼吸聲地將臉貼在她的肩頭處,若有若無的氣息撩得她一臉麻木。 大家用的都是同一種洗發(fā),沐浴香料,導(dǎo)致她竟然聞不出陌生感。昨天晚上給他捂耳朵,捂到最后他們兩個竟然睡一塊。 泊瑟芬一時間也不敢動,沒有過男朋友的她對于怎么處理這種親昵的接觸很生疏,是要一腳踹開唾棄流氓,還是扇兩巴掌讓他醒醒神,或者揪住他的頭發(fā)編小辮子? 雖然都很想,但是都不敢。泊瑟芬為難地維持同一個姿勢,要是叫醒他,這個家伙有起床氣又失去理智呢? 哈迪斯很多時候像是一頭隨時會發(fā)情的野獸,她不自在地彎了彎無處安放的腳趾,盡量收斂的呼吸節(jié)奏不可避免亂了幾分。 為了分散注意力,泊瑟芬看向自己頭發(fā)上的花朵,成團(tuán)的野花沒有過于粗大的莖葉,也看不到根系,所有直立莖的植物都在她發(fā)絲上成了纏繞莖,花朵上如果有尖刺也溫順地變軟,傷不了人。 而這些花朵,有些已經(jīng)落到了哈迪斯的黑色的卷發(fā)上,依賴地蹭了蹭他。 泊瑟芬看到這些花這么諂媚的樣子,不知道為何總覺得是自己在蹭他,說不出的別扭跟難受。 她看了一眼哈迪斯,發(fā)現(xiàn)他還是維持著低頭貼著她肩膀的姿勢沒有醒。 才湊過去輕輕的,吹了吹他的發(fā),一朵輕盈的小花被吹到一邊去。 但是吹掉了一朵,三四五朵的其余花又嬌嬌嫩嫩冒出來,啪地滾到黑發(fā)上繼續(xù)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