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神話]春神之戀 第1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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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與宙斯不知道多久沒有同床了,這兩位神明的分量。哪怕只是親吻擁抱產(chǎn)生的細(xì)微憐惜,都比一百一千個人類短命的愛情來得實在。 阿佛洛狄忒連忙將華麗的腰帶,圍系在她纖細(xì)的腰間,“不管你要做什么,它都能完成你一切企盼,特別是愛情方面?!?/br> 兩個女神因為伊利翁戰(zhàn)爭的不同信仰而產(chǎn)生的矛盾,在給宙斯使絆子的機(jī)會前,都暫時放下一切不合,露出滿意的笑容。 得到了愛情的助力后,赫拉透過孔雀的花紋之眼,看到一片虛幻的金色霧影中,命運(yùn)的門扉已經(jīng)向著種子神敞開。 另一片翎毛里,宙斯的馬車悠閑得幾乎走不動。各種美麗的海女神與他打招呼,吸引著這位花心的全能之父,放下正事與她們調(diào)情。 “可真是傲慢啊?!?/br> 似乎是覺得泊瑟芬不管跑到哪里,都能輕易追逐上去。太多次的勝利,讓宙斯懈怠起來,對任何事情都不再有緊迫感。 赫拉坐在矮凳上,細(xì)致地給自己涂抹玫瑰的神膏,將芬芳虛假的愛意,揉入自己細(xì)膩的皮膚里。 又開始用金色的絲線給自己編織濃密的頭發(fā),華麗的裝飾品流轉(zhuǎn)著炫目的光彩,卻遮蓋不住她姣好的面容。 赫拉將自己往年輕了打扮,她嚴(yán)厲太久了,不老青春的容貌都被威嚴(yán)的刻薄拖累,無神會去欣賞她的美麗,只會贊嘆她的冷酷與高傲。 穿上智慧女神編織的長裙,戴上熟桑金耳墜后,赫拉伸出手指摸向了倒影出宙斯那片孔雀翎羽,動作十足柔情。 “作為一位賢惠的妻子,我本該留在你建造的屋宇里,盡責(zé)輔助你成為這片大地天空最偉大的主宰。而你也將回饋我,你一半的權(quán)力與力量,這是你對我許下的諾言,我最愛的兄弟?!?/br> 手指慢慢攥緊,羽毛連同宙斯的一切都捏在掌心,一點點破碎。 赫拉低垂下睫毛,輕聲細(xì)語起來,“我們的結(jié)合,轉(zhuǎn)換了我的神權(quán),讓我從自然女神轉(zhuǎn)為守護(hù)婚約的奴隸,這就是你帶給我的愛情禮物。然后你又想破壞婚約,毀掉我僅剩的信仰祭壇?!?/br> 這是背叛。 這是恥辱。 這是要碾碎她的神格。 赫拉攤開手心,羽毛的碎塊落到地上,她的鞋底踩上,“那也別怪我用惡意回報你?!?/br> 宙斯渴望吞噬泊瑟芬的孩子,而她,渴望吞噬宙斯。 僅僅美神的愛意還不夠保險,赫拉又轉(zhuǎn)身望著門口,很快修普諾斯腳步輕盈出現(xiàn)在門外。 他有些猶豫地在門外停頓了好一會,擔(dān)心赫拉是來找他算賬的。 畢竟農(nóng)神搞到現(xiàn)在這個德行也有他一份功勞。 沒想到赫拉根本沒有廢話,直接走出門,抓住他的衣領(lǐng),踏上自己的輪車,又單手牽著韁繩,馭馬飛馳出去。 修普諾斯一臉懵逼,他瞪大眼睛說:“赫拉,你為什么急切?” 難道又是去抓宙斯的jian? 赫拉冷冷看了他一眼,本該讓人嚇破膽的眼神,卻讓睡神目眩神迷起來,他察覺到不對連忙雙手遮眼,他已經(jīng)有了喜愛的雅典女子,本能排斥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慕。 睡神的慫包樣讓赫拉有些生氣,她按著他的頭,冷酷地說:“我需要你的能力,去讓一個神明沉睡?!?/br> 讓誰睡都得睡的修普諾斯,一聽是自己熟練的業(yè)務(wù)范圍立刻松一口氣,可是松到一半又猛然噎住,這個場景太過熟悉,不會是…… “宙斯要去抓泊瑟芬,我要去阻止這場悲劇,你必須藏匿起來,等待時機(jī)讓他松懈心神,進(jìn)入夢鄉(xiāng)?!?/br> 修普諾斯雙手抱頭,又來了又來了,這對兇殘的夫婦為什么就逮著他一個禍害。 他偷偷低頭往車子下看,直接跳下去能不能逃離赫拉的魔爪,殘疾一段時間也好過被宙斯追殺。 上次他也幫過赫拉,讓宙斯陷入睡眠一次。 后來不知道躲在自己母親懷里多久,才逃過被宙斯撕成碎片吃下去的命運(yùn),實在不敢再重來一次。 “事后我許諾你,在我的城市里,給塔那都斯修建一座漂亮的神廟,每年固定給他舉辦一場熱鬧的祭典?!?/br> 睡神頓時沉默了,因為他兄弟的死亡污穢,大地哪個熱鬧的城市都拒絕設(shè)立他的祭壇,別說神廟,他的名字都跟消失了般。 這也加速了他兄弟的沉睡速度,睡神很擔(dān)心哪天回冥府,就會看到死神凝固在某塊黑鐵石上,被刻瑞斯精靈的哀嚎聲包圍著。 信仰的力量,能讓塔那都斯陪伴自己更久。 赫拉不再抓著睡神,而是面無表情繼續(xù)趕路,她知道修普諾斯答應(yīng)了暗算宙斯這份危險的工作。 冒著被宙斯干掉的風(fēng)險,能為自己兄弟博得一個美好的前程,睡神肯定會認(rèn)為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死神可能不想要這份榮耀,卻不妨礙赫拉利用他們的兄弟情義,來達(dá)到自己的目的。 —— 【在玫瑰紫手指將現(xiàn)之時,會遇到前來尋找你的信徒與母親,她給出了挽留的懷抱,你將做出二選一的選擇。】 如果這是個游戲,那么此刻的泊瑟芬是那個伸手點下確認(rèn)鍵的玩家。 她繼續(xù)往前走,不接受重生誘惑,拋棄一切去獲得一個新身份的選擇。 更拒絕多一個瘋批款的新媽。 這種重生,與謀殺她這個人沒有什么兩樣。 她低頭看著重傷的德墨忒爾,攥著短劍的手指緊到發(fā)麻。所有后知后覺情緒都涌上來,心跳開始狂跳著,一股火燒的疼痛清晰從皮膚上蔓延開,細(xì)微的傷痕在她的四肢上浮現(xiàn)出來,最終這種劇痛來到她的下腹處。 這是一種陌生至極的痛楚,她往后踉蹌幾步,靠在墻壁邊彎著腰輕聲吸著氣,眼神卻依舊警惕無比地盯著癱倒在地上的農(nóng)神。 看著對方美麗的臉,被黑色的詛咒侵蝕,金色的發(fā)絲也一截一截斷裂,落到地上成為沒有麥種的稻草。她掙扎著,不斷伸出彎曲著的手指,要去觸碰泊瑟芬的衣角。 泊瑟芬發(fā)現(xiàn)她也捂著被劃開的腹部,疼的地方跟她一樣。 ——這是神與信徒之間的聯(lián)系,代表神與信徒已經(jīng)開始融合,連痛感也會互相影響。 這個念頭從那些雜碎得可怕的記憶中冒出來,泊瑟芬頭也開始痛了。她伸手捂著額頭,臉色白到嚇人。因為融合的緣故,切割開兩個人的關(guān)系,她也會受到傷害。 這個身體……快要崩潰了。 泊瑟芬哆嗦著手指,探入袋子里翻找阿波羅給的藥瓶子。 一朵花落到她的肩頭上,接著花蔓延出柔軟的花枝,快速擠壓編織成一只白皙的手。沒有溫度的指尖,終于碰到她的身體。 泊瑟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jī)會,整個人就被身后那個帶著植物澀冷味的懷抱困住,而翻找不出的藥瓶子早已經(jīng)被捏碎,藥水凝聚成珠子虛浮在一只新生的手掌上。 確定了藥沒有危害性,珠子才重新躺回掌心,化為一汪水。 泊瑟芬沒有回頭,她看著自己前面的影子,從植物纏繞成人形開始,陽光就將這一幕忠實記錄在地面上。 最終扭曲的影子定型,熟悉到可怕的輪廓。 哪怕植物構(gòu)造而成的身體是陌生氣息,泊瑟芬光憑個影子都能輕易看出來是誰。 她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哈迪斯的臉,植物還在他的五官上輕微浮動著,修補(bǔ)一些模糊的細(xì)節(jié)。 俊美的臉孔上,時不時出現(xiàn)不自然的抽動,明明是很荒誕驚悚的一幕,泊瑟芬強(qiáng)裝冷漠的表情卻瞬間軟化下去,她聲音輕顫:“哈迪斯。” 這聲呼喚,更像是開閘的鑰匙,嘩的一聲,所有不安的痛苦化為了歸家的安心。 她甚至都沒有力氣去問他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也不再恐懼被他追逐上直接被拉下冥府的后果。 只有疲憊不堪的靈魂,尋到最安心的居所的松懈,所有戒備與冰冷的外殼都轟然倒塌,剩下的是滿地渴望與他親近的灰燼。 聲帶還沒有編造完成的哈迪斯,將自己的手遞到她的唇邊,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催促她喝下去,卻只發(fā)出無意義的氣音。 泊瑟芬伸出手,輕柔撫摸著他的手背,指甲輕蹭著手背凸出的地方,親密至極的愛撫,宛如指腹的親吻。 甚至能輕易感受到他每一寸手部肌rou的變化,因她的貼近而產(chǎn)生的各種細(xì)微的美好反饋。 這一刻的她產(chǎn)生一股濃重的厭倦感,她討厭流浪般的逃亡生活,在滿地陽光的土地上,如無家可歸的動物,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思念這個東西,真是無聲又霸道。她看到哈迪斯的時候,感動得都想哭出來。 泊瑟芬低頭,親吻一樣地喝下他遞過來的藥水。 藥效不如之前快速起作用,泊瑟芬喝完后,握住哈迪斯的手,沉默了一會,所有極致的感情壓縮到最后,只剩下一句最簡單的話語。 “對不起?!?/br> 對不起,她離開他。也對不起,她無能為力的別無選擇。 哈迪斯深邃黑眸認(rèn)真無比凝視她,所有的感情就比任何一次攻擊都猛烈,愧疚是其中最尖銳的武器,直接扎到胸腔里。 這種感覺不好受,哈迪斯是個不太會處理情緒的神,他順從本能的動作,是快速將她抱到懷里,勒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企圖將她的不開心抱走。 黑色的霧氣也順著她腳踝上的蛇往上,開始治愈她身體的傷痕,卻發(fā)現(xiàn)身體的崩潰朝著無法逆轉(zhuǎn)的方向走去。 哈迪斯用只有一半的聲帶,困難含糊說:“回去,我給你弄個新的身體?!?/br> 泊瑟芬很想說,這是她最后的身體,一旦脫離,靈魂就直接回家去。 最后她只是嘆息一下:“你是想再找個尸體,還是……也想將我生下來?!?/br> 對這里的神的節(jié)cao毫無信心,泊瑟芬承認(rèn)自己被嚇到了。 哈迪斯搖頭,如實說:“我的心里裝了最多對你的愛意,掏出來給你做新的血rou,不會出現(xiàn)排斥的反應(yīng),以后還可以用純凈的信仰力給你凝造出更完美的身體,不過需要時間?!?/br> 德墨忒爾是走了極端,想要徹底掌握她的一切才會選擇這種方法。 泊瑟芬:“……” 這是一份含黑量十足的告白了吧。 為什么他永遠(yuǎn)能用最面無表情的無辜臉,說著最恐怖的情話。 “不想回去嗎?”她的遲疑被輕易捕捉到,緊張的神明更加貼近她,連呼吸都開始變得炙熱起來。 他的眼神也漸漸化出某種讓人不安的兇狠與不顧一切的占有欲。 他像是被拋棄過的狗,只想逮著自己的主人不放,生怕再次被扔掉。 終于確定了什么,泊瑟芬笑了笑,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隱藏真話的本事能強(qiáng)到這種地步,說話的時候,心情竟然異常平靜。 “哈迪斯,等我去拜訪一下命運(yùn)女神后,不管得到什么答案就跟你回冥府?!?/br> 這真實的謊言,真實的是想要跟他回冥府的情緒,謊言是不管結(jié)果是什么,離別都是注定的。 她再次與他十指緊扣,給他虛假的安全感。 “你也可以送我去,然后……再一起回家。” 就在剛才,她選擇將短劍捅入德墨忒爾的肚子里的時候,瘋狂的愛意如長著獠牙的巨獸,在她面前猛撲過來,要將她吞噬殆盡。 緊接著的是就是哈迪斯出現(xiàn)在她的身后,她拋棄了農(nóng)神,選擇了冥府。 這份選擇,讓哈迪斯有力量出現(xiàn)在大地上的同時,也讓泊瑟芬窺探到了自己僅剩下的信徒的部分內(nèi)心。 在看到他溢出的愛意情緒后——他能感受她的情緒起伏,這個認(rèn)知無比清晰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