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老師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來，還沒走近，廖斂就躬下身，一把將桂歡抱了起來，大聲道：“老師！桂歡流血了！我?guī)メt(yī)務(wù)室！”

    說完，廖斂大步流星地向著教學(xué)樓跑去。

    桂歡：“……”

    很好，這下全班都知道了。

    進(jìn)了教學(xué)樓，桂歡拍了拍他的手，說道：“放我下來吧，不是什?么?大事?！?/br>
    廖斂根本不聽，都流血了，還不是大事？

    “你哪兒破了？”

    他眼睛在桂歡身上來回掃視，很快，就順著味道落在了她的褲子?上。

    廖斂：“你有痔瘡？”

    經(jīng)常和他打牌的安大爺就有痔瘡，聽說還去醫(yī)院做過手術(shù)。

    桂歡：“……你初二衛(wèi)生課沒聽嗎？”

    廖斂：“衛(wèi)生課？我們還有這門?課？”

    桂歡心想?：嗯，他估計是一覺睡過去了。

    廖斂跑得快，一步四個臺階，很快就到了醫(yī)務(wù)室，他拉開門?，大聲喊道：“老師！你快給她看看！”

    保健老師也嚇了一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師和廖斂兩人都很緊張，就只?有桂歡這個當(dāng)事人最冷靜。

    她沉默了兩秒，從廖斂手臂上下來，站到了地面上：“廖斂，你回教室?guī)臀野褧∵^來?！?/br>
    廖斂：“現(xiàn)在是取書包的時候嗎？！”

    那認(rèn)真的表情，就好像她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

    桂歡：“……我會跟老師說的，你去吧?！?/br>
    好說歹說，可算把廖斂支走了，關(guān)上門?，桂歡跟老師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保健老師這才松了一口氣，從身后的柜子?里取了一個衛(wèi)生棉，讓桂歡去廁所換。

    等廖斂提著書包回來的時候，桂歡已經(jīng)在走廊里等他了。

    廖斂：“你怎么?出來了？”

    他上前嗅了嗅桂歡的味道，急道：“你這也沒止住啊？”

    桂歡：……要是止住了，才有問題。

    “廖斂，來，別激動，我給你補(bǔ)一趟衛(wèi)生課?！?/br>
    接下來，桂歡就以非常嚴(yán)謹(jǐn)?shù)目茖W(xué)口吻，給廖斂講了一遍正常人都應(yīng)該有的常識。

    聽完桂歡的話，廖斂怔愣了半晌，說道：“為什?么?？”

    桂歡：“……男女?構(gòu)造不一樣?，是我們與?生俱來的生理區(qū)別。”

    廖斂煩躁地抓了把頭發(fā)，他鼻子?靈，一點(diǎn)血腥味都能嗅到。

    如果別人身上有血腥味，廖斂頂多瞥一眼。

    但是，血?dú)饪M繞的桂歡，讓廖斂覺得很不舒服。

    看他一副不虞的樣?子?，桂歡輕松地道：“一個月就幾天而?已，真沒有什?么??！?/br>
    廖斂揉了揉鼻子?，皺著眉頭，在她身前蹲下：“上來，我背你回教室?！?/br>
    桂歡：“……不用?！?/br>
    廖斂急了，索性站起身，又把她抱了起來，這次動作格外得輕。

    桂歡剛想?讓他放下來，就感覺額頭一涼。

    某只?垂著頭，輕輕舔了舔她的腦門?，喉嚨深處發(fā)出了一聲：“嗷?！?/br>
    聲音低低的，就像他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糟糕。

    走廊里空無一人，窗外藍(lán)天白云，晴空萬里。

    桂歡張了張嘴：“……不咸嗎？”

    她剛才跑了兩圈，額頭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想?來味道好不到哪兒去。

    再說廖斂舔人這個毛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第36章

    放學(xué)鈴聲響起, 廖斂起身，把桂歡的書包掛在了肩膀上，雙手沖她舉了舉, 一副要把她“托運(yùn)”回家的架勢。

    桂歡：“……不用。”

    青春期正是敏感的時期, 廖斂如果經(jīng)常抱著她走來走去, 難免不被同學(xué)們瞎想?。

    廖斂撓了撓頭，退一步說道：“那我提著你衣服領(lǐng)回去？”

    他小時候在樹林里覓食, 一旦樂不思蜀, 停不下來的時候, 他爸就會提著它的后脖頸, 一路拎回家。

    桂歡：“……我?有腿, 恰好，它還有行走的能力?！?/br>
    廖斂這么草木皆兵, 導(dǎo)致她自?己?都有點(diǎn)懷疑，是不是真得了什么重病……連忙抬頭確認(rèn)了一下余命, 還好, 沒少。

    回到家, 廖斂沒有跟進(jìn)來, 轉(zhuǎn)頭就下了樓，說?去取東西。

    桂歡洗了個澡，擦干靜頭發(fā)上的水汽，坐在書桌前寫作業(yè)。

    過了能有二十分鐘, 窗戶外傳來了“當(dāng)當(dāng)當(dāng)”的輕響，桂歡抬頭，就見?廖斂蹲在窗臺上, 右手拎著個塑料袋。

    由于他身材變高了，所以兩?只?腳排成?了一字型, 才堪堪站穩(wěn)。如果稍踩偏一點(diǎn)，那八成?就得急救病房里相見?了。

    桂歡不由得跟著捏了一把冷汗，連忙讓他進(jìn)來。

    打開窗，廖斂輕車熟路地爬進(jìn)來，把袋子遞給桂歡：“拿去吃。”

    袋子上帶著水汽，廖斂反常的沒有不耐煩，還主動去洗了把手。

    透明的袋子里裝了一條紅白?色相間的鯉魚，怎么看，都不是用來吃的。

    桂歡：“你從哪兒弄來的？”

    廖斂洗干凈手，抓起桂歡方?才擦過頭發(fā)的毛巾，擦了擦手。

    “撿來的?！?/br>
    勞動公?園一大池子的鯉魚，他拿個幾條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秋季魚rou肥美，是最好吃的時候。

    桂歡：“……這種水生動物，一般揀不到?！?/br>
    恕她知識面窄，從來沒見?過能在地面上游動的魚。

    廖斂眨了眨眼，面色不改地道：“我?從湖邊路過，它突然就跳了出?來。”

    桂歡：“……”

    廖斂認(rèn)真地道：“它應(yīng)該是想?投胎了，我?就成?全了它?！?/br>
    桂歡：怪不得這么眼熟，原來是勞動公?園里的。

    “你就這么拿回來了？沒人阻止你？”

    廖斂：“路上有兩?個婆婆問?我?，我?說?我?是拿去湖邊放生的?！?/br>
    不過婆婆不知道，他說?的這個“生”，是往生。

    廖斂：“你現(xiàn)在虛，得吃點(diǎn)好的。”

    桂歡提起塑料袋看了看，里面的魚已經(jīng)不動了。

    她猶豫地問?道：“你會做嗎？”

    廖斂：“你不吃生魚？”

    桂歡：“……我?不吃生的大鯉魚?！?/br>
    廖斂十分肯定地說?道：“放水里煮了，應(yīng)該就能吃?！?/br>
    桂歡覺得自?己?純粹多余問?這一嘴，提著魚進(jìn)了廚房，道：“我?燉了，我?們一起吃。”

    廖斂：“不用那么麻煩，熟了就行?！?/br>
    桂歡：“……主要是，我?有味覺這個東西?！?/br>
    又不是打掃廚余垃圾，怎么能是個東西就塞嘴里？起碼調(diào)味得能入口才行。

    廖斂跟著她進(jìn)了廚房，桂歡刀具用得十分順手，切絲切片切花刀，看兩?眼就能上手，她媽也說?過她有天分。

    桂歡也曾想?過，人都有長?處短處，可能她的烹飪技能點(diǎn)，都點(diǎn)在了刀工上。

    桂歡麻利地刮魚鱗，誰知手下的魚忽然抖了一下尾巴，頭頂“日行一善”猛然放大，下面的“不可殺生”跟著亮起了紅燈。

    桂歡手一停，她身后的廖斂把下巴輕輕點(diǎn)在她頭頂：“怎么了？”

    桂歡：“……它還沒死。”

    廖斂：“你把它燉了就死了?！?/br>
    “……我?心善，不殺生?！?/br>
    桂歡想?靜置片刻，等魚咽氣?了再刮鱗，誰知廖斂的手臂直接從身后伸了過來，抓著魚尾，沖著菜板就是一甩。

    “啪”地一聲后，魚徹底不動了。

    桂歡：……行吧，一下子蹬腿，總比窒息死要強(qiáng)。

    廖斂怕手上的水滴到桂歡身上，他洗了洗手，用廚房里的擦手巾擦干凈了水珠。

    桂歡詫異地看著他行云流水的動作，說?道：“你不怕水了？”

    廖斂：“我?什么時候怕過？”

    他在冰河里撲騰了兩?天兩?夜，就是再抵觸的東西，也被動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