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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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敢冒犯金烏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 不喜歡有人靠近自己的領(lǐng)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第一次從云崖上下去,青帝的宮殿里,住著各種神君,春神只是其中一個臣子,她剛剛從主殿和同僚商議要務(wù),出來的時候,站在一群人中間,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實他本來就也看不到別人,這世界是灰白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絲如瀑,頭發(fā)只用一根木簪束起來,站在那里,簡單而安靜。 周圍人竊竊私語,紛紛詢問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極點,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后,都沒拜過天帝。 景春從人群中走出來,回頭拱手道:“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云崖上,不常出門。” 眾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著扶桑的袖子,緩緩走離人群。 “你怎么來了?”景春問他。 扶桑不說話,渾身氣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還要去辦差,剛想說離開,就聽見他說:“你最近……都沒有來。” 然后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春才開口。 “等我從西山回來?”景春有些發(fā)愣,大約是窺見了他的心思。 從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覺,只是以為,那不過是曾經(jīng)并肩作戰(zhàn)后遺留下來的依戀。 他看了她一眼,說:“我等你?!?/br> 我等你…… 這句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而他也確切總是在等待。 等待她來看望自己一眼,等待她的垂憐。 景春開始有意多來看他,從前總是有事了才去,后來演變成,只要沒事就過去,她甚至荒廢了自己的府邸,仿佛把他這里當做家。 可扶桑還是覺得不夠。 越是親密,便越是不滿足。 終于有一天,他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俯身親吻她的唇瓣。 那一瞬間,他仿佛大徹大悟般,露出幾分似哭似笑的神情。 原來,他愛著她。 景春睜開眼,神色清明地看著他,看得他無地自容。 他垂下頭,心中生出巨大的 難過來。 他想,或許以后她就不會來了。 那片刻的設(shè)想讓他頃刻間被痛苦填滿。 他用枝葉捆住她,帶著幾分決絕般,想要留住她。 她的衣服被褪下,枝葉順著她的筋脈刺進她的身體里,身體交融,靈魂相撞。 就如同這一刻…… 景春的目光變得復雜,她的唇瓣緊緊地貼在他的唇上,舌尖勾纏。 一個濕熱的吻。 心臟像是被什么攥住,很微妙的感受,那感覺不知道從哪里來,好像是皮膚,又像是靈魂,或者大腦……又或者……是四面八方。 他呼吸困難,鼻尖都是草木鮮花的清香。 神經(jīng)像是架在了琴弦上,她是撥弦的人。 “景春……”他呢喃。 兩個字,不成音調(diào)。 景春早就失去了意識,只是本能地,用最初的方式,對待他。 像是要把他那濃烈的藏得嚴實的愛和欲,都還給他。 “好了,再繼續(xù)下去,你會死的。”景春意識回歸,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在刺穿他心臟前,及時收回了一切。 她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剛剛的一切,跟酒后失德也沒兩樣了,甚至怎么發(fā)生的,她都不大記得了。 桑尋始終沒有緩過來。 他眼眶尤其紅,整個人像是溺水了,哪怕浮出水面,窒息感還是沒存在。 他只能仰著頭,大口喘息著。 身體里異樣的感覺都盡數(shù)抽離了,那些讓他緊張害怕恐懼甚至不知所措的東西頃刻間褪得干干凈凈,可他卻像是被奪走了什么東西似的,失落接踵而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垂下頭,拉住她的手,將額頭貼在她掌心,像是要討一點垂憐。 景春尷尬得已經(jīng)快要爆炸了。 人類的愛情從某種含義上是多巴胺的產(chǎn)物,而現(xiàn)在人類身體的他和她在一起,她幾乎是在欺負人。 因為只要她想,她有太多的辦法可以控制他。 但剛剛,真的不是她故意為之。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那些記憶也并不連貫。 景春貼近他,想要給他一點安撫。 可他卻忽 然扣住她的側(cè)頸,壓抑地吻住她。 - 今天桑尋和景春同時請假了。 餐桌前,桑尋和景春各坐一頭,離了有八丈遠。 傭人各自給兩個人準備早餐,在心里嘀咕這倆人怎么一大早一個比一個怪。 別墅的另一側(cè),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吭陂T口,桑小姐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白色西裝,秘書和司機還是第一次看到帶著笑臉的桑小姐。 她今天不止抱了一只貓,還帶了一只鳥。 那鳥被銀鏈拴著腳踝,威風凜凜站在她纖弱的肩膀上,仔細看,甚至還能看出一點那鳥的委屈和不甘。 貓咪一如既往的乖巧,窩在桑洛懷里,一上車,就自己找了位置趴著。 秘書熟練地把電腦遞給她,讓她早些把事情處理完。 她一向不耐煩在公司待著,消失的時候誰也找不到。 “景區(qū)負責人說,希望您今天能過去一趟?!?/br> 桑洛今天難得心情好,笑瞇瞇應(yīng)了句:“好?!?/br> 秘書活像白日見了鬼。 富貴兒忍不住對黑貓傳音嚎叫了一句:“踏馬的,你這主子到底什么毛病,它把我抓起來干嘛。” 貓咪翻了個白眼:“那你非過來招惹她干嘛?” “我這不是好奇,她到底在搞什么。還有她昨天給景春留的印記,到底是什么鬼??!不會出事吧?” 神的賜福一般是好的,但桑洛,用人類的話來說:這實在不像個好人啊…… 貓咪打了個哈欠,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了片刻,實在是開不了口:“沒事?!?/br> 富貴兒天天在景春肩膀上踩來踩去,但站在桑洛肩上,它連動都不敢動,生怕把人踩出什么好歹來。 她昨晚一秒暈倒的樣子,實在是有夠弱小可憐又無助的。 ……如果忽略掉她的戰(zhàn)斗力的話。 “那她沒事吧?昨晚都那樣了,怎么還要亂跑?!?/br> 黑貓:“沒事,她沒那么脆弱,只是她靈力本來就弱,賜福消耗太大了。” 又繞到這個點,富貴兒撓頭:“所以那玩意兒到底是什么?” 桑洛也是落地神胎,但因為不在六道內(nèi),雖然上了神籍, 但關(guān)于她的能力,卻是一片模糊。 貓咪拒絕回答。 桑洛終于皺了眉,她側(cè)頭,彈了小鳥一個腦瓜崩:“小鳥,你很吵!” 富貴兒頓時噤聲,一動不敢動地僵直在那里,安靜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靠,這什么變態(tài),傳音術(shù)這種單向通話,她也能聽見? 沒有聽見這只鳥發(fā)出任何聲音的秘書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桑洛去集團待了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她出來的時候,一群人跟在她身后,但都默契地不說話,整個氣氛就像是一個黑老大帶著一幫小弟準備去哪里砸場子。 但事實上這些人只是想?yún)R報工作,但一路上,竟然一個敢先開口的都沒有。 最后就變成一群人送她上了車。 她踏入車后座。 司機替她關(guān)上車門,小鳥趴在車門,貓咪盤臥在她腿邊。 忽然,有人鼓起勇氣敲了車窗,司機從中控臺把右后側(cè)的車窗降下來。 桑洛緩慢地轉(zhuǎn)過頭,眼神冰冷沒有絲毫情緒地看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