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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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景將手伸入水中想去牽伊柳,被她躲開了。 少年擼起袖子,打開水龍頭,規(guī)矩地跟著洗碗。 廚房墻邊的洗手臺排了一直線,個個都是獨立的水槽,每個人都選擇站在左右兩邊沒人的空位,只有他們兩個靠在一塊。 伊柳為此發(fā)愁,她討厭麻煩也不想被討論,輿論中心現在就站在身邊,她急切開口,“在同學面前我們別離得太近好嗎?”是只有他們兩個能夠聽見的音量。 黎景沒有回答。 營火晚會當晚,高二的學生們混雜在露營地,這簡直是在考驗社交能力,有些人和誰都能夠聊兩句,也有人低下頭安靜地待在自班的隊伍里。 活動很快開始,選手們一一上臺,要說比賽也不算,同學們更把這當成一場表演,期待著臺上同學帶來的演出。 選手們準備的歌曲大多數都是情歌,到第三位同學上場的時候,班上起了一陣sao動,上場的人是和伊柳同班的男同學曾衡,伊柳聽過曾衡唱歌,很好聽。 曾衡是被班上的同學們慫恿著報名參加比賽的。 前奏響起,爵士鼓搭配著電吉他和鍵盤,曾衡選的是一首閩南語歌曲,茄子蛋的閣愛你一擺。 伊柳越聽越覺得歌詞內容實在不屬于他們這個年齡段。 音響內傳來歌聲── “我愛你沒問題,問題是你不是我的?!?/br> 演唱完歌曲,曾衡手里拿著話筒,他指著舞臺對面以四個班級為單位的梯隊,“我的前女友在這里面,這首歌是送給她的?!?/br> 因為這句話,坐在板凳上正處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安靜了一瞬,接著不約而同地響起起哄聲。 施紹嗤笑著和身旁的琴軒談論,“這哥們不會覺得自己很酷吧?” 琴軒掀起眼皮看他:“跟你一樣戲多?!?/br> 施紹不服:“我比他帥吧?” “……” 曾衡最后是被教官扯下臺的。 伊柳不懂。 何必呢?要是真的為對方考慮,那就不應該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種帶有指向性的話,既然都分開了就好聚好散吧。 伊柳坐在隊伍的最后排,肩膀被人點了一下,她轉過頭看見黎景,同學們都沉浸在歌曲當中,沒人注意到他們,兩人走到樹后。 夜晚的溫度直線下降,何況露營地還在山上,伊柳冷得直哆嗦,面上不悅,“你怎么來找我,被別人看到了怎么辦?” 黎景沒有回話,他將伊柳的雙手握在掌心,冷冰冰的小手被慢慢捂熱。 伊柳緊張地左顧右盼,就怕有人突然朝后方望過來,他們待在如此危險的位置,黎景依舊不慌不忙地從兜里拿出三個暖寶寶給她,伊柳快速接過,接著催促他趕緊離開。 見黎景不為所動,伊柳不滿:“你快走了,被我同學看到的話我還得解釋?!?/br> 黎景抿著唇,他也不高興,手緊緊抓著伊柳的手臂不松開,最后看她實在急得不行,黎景低頭在伊柳的唇上落下一個吻就放她走了。 他一放開手,小姑娘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只留下一個背影給他。 黎景站在原地,黑眸沉沉,看不出情緒。 露營活動在隔天早上結束了,大家都玩得意猶未盡,各班驅車回到學校,一下車便各自回了家。 伊柳坐在轎車上,手被黎景緊緊攥著,黎景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伊柳快被這壓抑的氛圍給擊垮了。 他們下車走進電梯,到達六樓進到玄關,一路上都牽著手。 伊柳被黎景攬入懷中,只是輕輕抱著,疲憊地將頭靠在她肩上。 眼底滿是復雜的情感,伊柳看不明白。 黎景只是不懂,小時候他能將自己綁在伊柳身邊,如今卻不行,在學校連講個話都要避開眾人的目光,明明上一秒還是相擁著纏綿的情人,下一秒就變成了年級里互相不認識的陌生同學。 強烈的落差感讓他感到挫敗。 伊柳任由黎景抱著她,沒有開口安撫,依舊沉默著,她本身就是個經常被敏感情緒纏身的人,實在接不住黎景的負面能量,伊柳垂下眼眸,她真的好累。 這段早該被遺忘在歲月里的關系,以另一種形式再次滲入到她的生活里。 伊柳不能理解黎景的執(zhí)著,她無法接受感情變質所帶來的打擊,甚至不敢去想愛人有一天會不愛自己。 愛情和花瓶一樣是易碎品,在它徹底破碎之前,彼此會許下美好的誓言,等到有一天夢碎了,才恍惚發(fā)現,原來一切承諾在失去了愛的加持之后會變得如此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