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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舒諾在不久后趕到現(xiàn)場。 病房外,她站在空蕩的走廊上對伊柳說:“這里我來照顧,太晚了,你回家休息。” 眼神則時不時注意著女孩身旁同樣穿著校服的應(yīng)錫。 顧月和伊舒諾提起過,有位男同學(xué)到店里找伊柳。 是這位男同學(xué)嗎? 她問,“這是?” 因為時間晚了,伊柳有些乏,簡單解釋,“姐夫家的親戚,現(xiàn)在住在我們家?!?/br> 伊舒諾點點頭,沒再追問,“你們兩個一起回去,有事給jiejie打電話?!?/br> “好。” 兩人走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打了輛車。 伊柳坐在車上,只要一閉上眼,她就會回想起護士公布寶寶性別的那一刻畫面,每個人面上稍顯失落的表情,和下午的關(guān)切模樣簡直是天差地別。 她很少有這一類情緒,憂悶氣憤積郁在心,腦中浮現(xiàn)的想法也逐漸極端。 活在過去封建時代的舊人,如今正以長輩的名義在控制下一代的思想,先是催婚,再來生育,他們還是不滿意。 出租車停在巷口,兩人下了車。 伊柳盯著前方的路,語調(diào)波瀾不興,“應(yīng)錫,你說男孩和女孩差在哪?” 他很快回答,“沒差別?!?/br> 想了一下,少年像是在安慰她,“人的思想總是有落差的?!?/br> 女孩接著問,“他們會對她好嗎?” “什么樣的好?” “重視她、愛她、包容她?!?/br> 誰知道呢?兩個不受家里重視的人竟然討論起這個話題。 “會的。”應(yīng)錫還是給了肯定的答案。 …… 城云。 即便今晚時時刻刻被人圍繞著談笑祝賀成年,黎景卻仍然感到落寞。 好不容易找到抽身的機會,他走到琴軒身旁,張口就問:“伊柳看到你發(fā)的限時了嗎?” 琴軒發(fā)了不少關(guān)于生日宴會的動態(tài),伊柳顯然沒能顧得上看社群平臺。 她對此只淡淡回了一句,“沒呢,估計忙著?!?/br> 這場宴會的主角在此刻皺了下眉,幾十天不聯(lián)系了,伊柳是一點也沒想過要找他。 施紹站在一邊,礙于場合不敢大笑,輕聲揶揄,“你應(yīng)該要被甩了?!?/br> 這開玩笑的語氣讓黎景聽著煩,他上手松了下領(lǐng)帶,煩躁得很。 等他走后,施紹仍舊迷惑,“他在不高興什么,我開的玩笑太過分了嗎?” 琴軒手拿著甜點,看了眼黎景的方向,“你可能說中了。” 剛從醫(yī)院回到家,伊柳拿著睡衣走到浴室里去洗了個熱水澡,沖去一身的消毒水味。 等到吹干秀發(fā)回到房內(nèi)時,她早已困得不行,一頭栽在枕頭上。 眼皮沉甸甸地又抬起頭來,手上握著手機翻看了會,今天的消息不少,只不過消息提示音被她給關(guān)上了。 她粗略掃了一眼小群內(nèi)的訊息,捕捉到了幾處重點消息── “黎景?!?/br> “生日?!?/br> “今天?!?/br> “琴軒的限時動態(tài)?!?/br> 少女動著指尖連忙點開instagram,在首頁上方左滑右滑,這才找到琴軒的限時動態(tài),她按下被粉色圓圈所包圍住的帳號頭貼,熒幕畫面即刻呈現(xiàn)在眼前── 寬闊的莊園后院,盛大的戶外宴會,主角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心。 緊張的心情慢慢平復(fù)下來,黎景被這么多人輪番祝福,想來也不缺她一個。 伊柳躺在床上,隨著動態(tài)一則一則翻閱過去,耳邊響起鄰居家鐵門拉下的聲響。 這些平常再熟悉不過的雜音,此刻卻刺耳地提醒著伊柳,她和黎景之間的差距,不只是喜不喜歡,再熱烈的愛也不足以改變鴻溝。 矛盾牽制著她,卻不敢輕易提出分手,至少不是今天。 伊柳點開置頂?shù)牧奶炜?,編輯了一條消息,在明天即將來臨之前,她按下發(fā)送鍵:黎景,十八歲生日快樂。 接著關(guān)上手機和頭頂上的燈光,闔上眼睫,不想再去胡思亂想,也沒精氣神再去想,她放松下疲憊的身軀,蜷縮在被窩里面,不久后便進入夢鄉(xiāng)。 另一頭,黎景在送走客人之后,終于得以收斂起笑容。 他不喜歡過生日,不喜歡這樣的慶祝方式,像是在工作一樣,得忙著社交和應(yīng)付來人。 回到房內(nèi)后,黎景脫去一身西服,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陣子一直生著悶氣,故意不去找伊柳,她也就不懂得哄他。 這座不平衡的獨木橋,總是他心甘情愿付出得更多一些,承載的重量再多一點,恐怕就得掉下深不見底的河川溪流了。 等到他再次開啟手機,看見了伊柳發(fā)過來的短信,突然間,又覺得自己其實也沒有太過委屈。 黎景沒有回覆老套的道謝說詞,言簡意賅:我想見你。 好想。 …… 次日一早。 伊柳買了塊蛋糕,還有一袋子的煙花。 她記得黎景說過,想和她一塊放煙花,也不知道他想放哪一種。 于是乎,伊柳買的都是自己玩過的,煙火燃放的那一刻模樣很美,盡管稍縱即逝。 恍惚記起,她上一次放煙花還是在年初的春節(jié),和齊栩一起看的。 她把蛋糕和煙花放在黎景家之后便準(zhǔn)備離開,大門卻在這時被人從外頭推開,是他回來了。 …這么巧。 少年走進門,見她似乎要走,他張了口,“剛來就要走?” “我以為你沒這么早回來。”伊柳停下腳步,待在原地。 幾個禮拜沒見面了,她顯得局促,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黎景的確沒有想第一時間回到這處,只不過,他在路上看了伊柳的定位,這才直奔回家。 看她這急匆匆要離開的樣子,是沒有想過要和他見面嗎? 都沒有想他嗎? 黎景走到她面前將她抱起。 姑娘雙腳離地,面上一愣,下意識摟著了他的脖頸,被他抱到沙發(fā)上去,坐在他的腿上。 她覺得莫名,見黎景一臉淡漠樣,就好像現(xiàn)在緊緊抱住她的這雙手不是他的一樣。 少年將腦袋埋在她頸側(cè),篤定她會心軟。 果不其然,女孩雖然對他的舉動感到疑惑不解,但還是伸出手撫摸他的發(fā)絲,她一貫是這么安慰人的。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 伊柳手上的動作一頓,她是想過。 但是,黎景怎么會知道? 少年抬起頭來凝望她,眼底的情緒復(fù)雜,到底沒說什么,也沒兇她,只是唇瓣朝她的靠近,像是在試探她會不會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