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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海棠壓枝在線閱讀 - 海棠壓枝 第27節(jié)

海棠壓枝 第27節(jié)

    黎至正要抬頭,白衡一件披風(fēng)由前至后覆在許襄君身前:“娘娘風(fēng)大?!?/br>
    抬眸端相, 披風(fēng)將她下顎以下全都遮蓋嚴實。

    黎至唇角微勾:“奴才妄自端目還請娘娘贖罪?!彼冀菈簬追中老才c許襄君對視, “娘娘世間絕色,風(fēng)華無人比擬。”

    許襄君眼一翻, 嫌白衡多事, 口未及張, 黎至行退禮。

    “今日尚有卷經(jīng)書未替娘娘默完, 奴才告退?!敝讣庠诓璞P翻覆, 將東西速速收整齊, 起身讓與白衡。

    黎至剛轉(zhuǎn)身,白衡就準備落座, 許襄君伸手阻攔:“本宮坐那邊, 這里是不是風(fēng)口?老覺得幾絲涼氣?!睆娦信c白衡換了位置。

    黎至聽著身后聲音彎眉抿笑, 提步走回小佛堂。

    未合門,只是跪在佛前燃香默經(jīng)。

    白衡坐主子位子時候戰(zhàn)戰(zhàn)兢兢, 見婕妤神色無恙才覺著脊背松乏些。

    許襄君扔了披風(fēng), 滿眼嫌棄。

    白衡伸手指指自己頸子:“娘娘, 您脖子上有... ...”她倏紅臉, “有侍寢后留下的痕跡,方才差點就讓小黎子瞧見了,還好奴婢手快遮上了?!?/br>
    許襄君眼一翻,就是想讓他在眾目睽睽下看好不好。

    “我心上人留下的痕跡就是讓人瞧的。”毫不遮掩揚起修白頸子。

    許襄君覺著白衡也算是見證之一,傾了杯茶,推給白衡:“嘗嘗,他煮得不錯,日后沒事教他煮上兩壺給本宮。”

    白衡笑著捧茶:“娘娘這般得寵真好,要是有孕就更好了,宮內(nèi)四年多沒皇嗣降生呢?!碧鹦χ蛞豢?。

    句句戳在許襄君肺管子上,她當(dāng)下斂眸壓住神色,茶盞要扔卻又轉(zhuǎn)個腕子將其飲盡。

    盞子往茶盤上隨意一扔起身離開,‘砰’得一聲跪了一院子奴才。

    白衡首當(dāng)其沖瑟瑟發(fā)抖,頭點在地上,不知自己哪句出了錯。

    這夜許襄君心煩,特意在眾人就寢后平珠屋里候著。

    待門悄悄打開,門縫擠進抹小心翼翼身影,許襄君輕輕出聲:“回來了?我侯了你一炷香?!?/br>
    平珠聞聲驚地跪下,循聲抬眸,許襄君從濃墨中走出,雍容雅步。

    許襄君膽大聰慧,既然等,必然大致知道她去了何處、做什么了,平珠叩頭:“奴與黎公子并無干系,他只是憂心娘娘。”

    許襄君走近,“說了沒人不必跪我?!?/br>
    尋處椅子坐下,下顎墊在掌背,松松腔調(diào)問:“我不知你卻知他,他是憂心有孕這事嗎?”很早前黎至怕都在盤想這件事了。

    平珠思忖片刻慢慢起身,點頭應(yīng)是:“黎公子怕奴婢有孕,想早早與娘娘契合日子,這段時間隔個三兩日便替奴診次脈?!?/br>
    她慌嘴找補:“隔著帕子診脈?!毙南麦@得惶恐。

    許襄君皺眉:“他從未學(xué)過醫(yī),幾時會診脈了。”

    平珠平靜說:“黎公子說上次娘娘允他出宮一日取東西,他尋得醫(yī)師學(xué)了一日?!?/br>
    “一日就學(xué)會診脈?”許襄君有些驚愕不信,診脈跟背書能一樣嗎。

    平珠屈在她身前,搖頭認認真真回復(fù)每一個問題:“奴婢不知,但黎公子已經(jīng)替奴婢診過數(shù)次了。”

    許襄君瞧出她有幾分驚心,伸手握住平珠指尖:“今日我來是想告訴你,我這宮門已經(jīng)閉不了多久了,你若是想安生,多呆在上辰宮莫要瞎走動。”

    “我既能出去,便也會有人進來,你屆時不要聽人到你耳邊挑唆,我給不了你的,她們更不可能兌現(xiàn)。你是聰明的,門一開,你要會分辨?!?/br>
    句句未說死,但已教平珠汗毛豎起。

    這種感覺跟黎至那個半昏的小佛堂感覺差不多,許襄君明明每句話都風(fēng)輕云淡的溫煦,可也實在讓人窒息。

    許襄君抖抖她手:“我閉宮門小半年,陛下這兩個月幾近一半日子都在上辰宮,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我出去了。”

    “我進宮這許久,與眾位真正見面機會卻不足,好像很多人對我很有興趣?!痹S襄君看她,“日后我不會帶你出殿,免擾了你清閑日子?!?/br>
    平珠心下了然,點頭,識時務(wù)說:“平珠明白,不會讓娘娘多為奴婢憂心?!?/br>
    她不出去就不會有將腌臜謀算打到她頭上,許襄君這法子也是護著她的。

    再說她就一條命,已然被黎至全權(quán)拿捏... ...許襄君如今倒是多慮了。

    許襄君起身:“萬事有我在前,你吃好睡好等著一朝成鳳便是。休息吧,我今日來就這句話?!?/br>
    平珠屈身恭送。

    診脈?

    許襄君滿腹疑竇,翻窗去了黎至小佛堂窗邊,才抬手窗便被推開。

    黎至伸手鉤住她肩,一掌將人提了進去。

    今日佛龕前小案收拾得整潔,黎至并未默經(jīng)。

    倒是桌面上擺了只盞,里頭茶水注滿,椅子也只有一把是拖開狀。

    許襄君攏眉:“怎得沒睡在這兒一人獨飲。”

    黎至松開手,靜片刻聲音涼了許多,緩聲:“后日宴會與你參加那次一樣?!?/br>
    許襄君悶了聲‘哦’,無礙揚起音:“那又如何,一個皇子選妃宴就睡不著?大皇子選妃,和你我有何干系?”依近黎至兩分。

    黎至避開她,聲音又涼下一截,“如若你未進宮,這個時節(jié)是不是要準備大婚?屆時你會是大皇子明媒正娶的皇妃,日后大殿下若能登基,你便貴為國母,不比如今好?”

    話里話外有種她選錯路的錯覺。

    許襄君轉(zhuǎn)轉(zhuǎn)眸子,神采飛盼。

    很認真考慮黎至這句話,認真神情令黎至心口空蕩一余,他抿緊唇。

    許襄君一聲哼笑,徹底收力倒在他身上,他如果不扶定然摔倒。

    黎至手迅速握住她腰,許襄君就勢攬住他脖子,踮腳湊近他耳朵:“然后我會在宮里尋你,再以皇后身份強迫你與我在一塊?”

    她瑟瑟低笑:“那和如今有何區(qū)別,我們還是在穢.亂.宮闈、yin.亂.后宮?!?/br>
    許襄君驟然明白黎至意思,收起笑意,赫然冷聲厲喝:“你還介意自己是... ...我們是沒春宵一刻過么,平常夫妻做的我們少了哪一樣?你說,今日我們補上?!?/br>
    許襄君手不規(guī)矩游至他腰腹,一把狠狠扯開他腰封。

    她錘把黎至胸口:“抄了半年經(jīng)文,你竟還未勘破及時行樂,我好恨你。”怨怪聲極其委屈。

    黎至脊背僵住,人頓在原地愣著。

    黎至按住她的手,卡在這處動彈不得時許襄君咬牙,怨憤地死死盯住他。

    他抿唇,拇指指腹輕輕蹭許襄君手背,清嗓,微微垂頸。

    “你若為大皇子妃,我不死必定會去投靠,替他出謀劃策助登君位,再將你扶上皇后之位。屆時你們夫妻圓滿,該如何酬謝奴才?”

    許襄君冷眸。

    不聽不聽,盡是混賬話。

    黎至倏然掐緊她腰,喉結(jié)上下急涌:“我若那時性子邪性見不得美滿,便會作局要挾一國之母委身奴才也未可知。”

    “許襄君,我待你,只是少了男人覺得女子是私有物之心罷了,你能強要我,但我不能違背你任何意愿?!?/br>
    黎至一手擒住許襄君下顎迫她抬頭,眸中全是她。

    明明滿腔情愫,卻在極力克制。

    許襄君看不懂,懵然問:“怎么,發(fā)生了何事?”

    想到剛從平珠那邊來,她眸子跟著渾然深邃,唇角哆嗦,“是平珠有... ...”

    黎至含住她的唇,有些難過:“是?!?/br>
    抱緊她:“求你將你的計策說與我聽,我不能看你涉險。如果涉險,當(dāng)初真不如不進宮,嫁與大皇子富貴一生多好?!?/br>
    他吮了下許襄君嘴角,顫顫巍巍抖著嗓子:“或者,你去侍寢吧。”

    許襄君整個人掙扎起來,橫眉怒目:“你說什么?黎至,你說什么。”

    黎至抱住她,聲音濃郁:“皇嗣之事何止極刑,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許家百年大族,你怎能什么都不顧?!?/br>
    “這些我嘗試過了,你不能再重蹈覆轍?!甭曇舯瘺?,浸染得許襄君覺得骨髓都疼。

    許襄君咬牙,手揪緊他肩上衣服:“我入宮這么久,你看過我爹爹、外祖父、堂親表兄們給我遞信么?席嬤嬤拿著我的手信給了爹爹,他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混賬事。”

    “我早就被逐出許家了,許家宗祠是他們的宗祠,祖宗是他們的祖宗,與我何干?!?/br>
    “我沒有九族,只有我一個。”話說得利落又干脆,仿佛再說旁人家的事。

    ... ...

    黎至人一怔,神色驚白:“你?!?/br>
    攬住許襄君腰肢的臂膀用緊幾分力,怎么也疼惜不過來她。

    許襄君從他輪廓邊沿望向身后佛龕的半面相:“你愛看雜文軼事,我便總是到處收錄。去年夏初我收過一本江湖野集,是本灸xue移脈之書,由于你并不涉獵此道,當(dāng)初我還準備出售?!?/br>
    “后來才知道這本書大有來頭,里面并不是故事,是真的可以改變脈象。”

    她拉緊黎至的手,看著他:“平珠如果真有身孕,移脈便好,宮內(nèi)御醫(yī)瞧不出什么的,這些我都反復(fù)確認過。生產(chǎn)更簡單了,只要我犯了錯閉鎖在上辰宮無人幫襯,誰都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

    “這些事并不難,我一人能成,與你說什么說?!?/br>
    黎至兩臂僵硬,許襄君曉得他害怕,從平珠入宮他就一直在害怕‘有孕’這道鬼門關(guān)。

    “當(dāng)然,我會吃些苦頭,但并算不上什么?!?/br>
    他喉嚨涌噎,滿是心澀:“那我能做些什么。”

    許襄君彎起眼睛:“你陪著我,一直陪著我就好,讓我能一直看得見你?!?/br>
    黎至擁緊人,渾身輕輕顫個沒完。

    “我最初本想入宮與你廝守在一處,得不得寵并不在意,但席嬤嬤說宮內(nèi)一磚一瓦都吃人?!?/br>
    “我若沒有帝寵便護不住你,日后若無子嗣傍身,陛下賓天大行后,無子嗣妃嬪要陪葬,夏明勤不配我為他殉葬?!?/br>
    “我要與你百年好合,故而當(dāng)此險招一賭值得?!?/br>
    “所以黎至,日后你該如何待我?”

    黎至肩胛僵硬,手叩緊她頸后狠狠吻下去,碾咬得讓人無法招架。

    許襄君轉(zhuǎn)瞬便軟在他身上,就連喘息也不給她留。

    黎至第一次這般狠命與她廝磨,唇齒間無休無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