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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嫌死后他們都后悔了 第85節(jié)

    包廂的門半開著,祁星河圍在一群男人之中,他的臉畫得像白面鬼,嘴里說著不干不凈的話,討著周圍男人的歡心,接著扭著腰去舞池里跳舞。

    嚴倩被這一幕震驚了,她內(nèi)心是有對祁星河的心疼,但更多的是狼狽不堪。

    她只看了一眼,低下頭躲在一邊,好似臉上寫了“祁星河mama”這令她丟臉的五個字。

    “他、他沒錢了迫不得已才會——”

    “他是沒錢了,但他可以去找一份正經(jīng)工作,去餐廳當(dāng)服務(wù)員,去超市當(dāng)收銀員,甚至可以做一些小生意白手起家。但他沒有,他為了賺塊錢,自甘墮落?!?/br>
    “這就是你口中的,善良,功課好,鋼琴彈得厲害,長得漂亮的祁星河?”

    ……

    祁星河下了班,他前往衛(wèi)生間卸妝洗臉。

    他最近缺錢缺得厲害,需要用足夠多的錢恢復(fù)臉部問題。

    由于需要掙錢,現(xiàn)在祁星河必須拋頭露面,他的臉本不應(yīng)該使用過量的化妝品,但祁星河沒辦法,遮住面部缺陷只能靠化妝彌補。

    卸妝油足足用了三分之一,祁星河的面頰才被卸干凈。

    他的整張臉歪斜得厲害,下巴變得極其尖翹,臉上的疤脫去,留下一道白色的凸起傷痕。

    他花了三天多的時間學(xué)習(xí)化妝術(shù),才不至于太丑露面。

    不想被其他人看見他的臉,這兒的洗手間卸妝油又是隨便用的,只好在這里卸完妝再回去。

    擦干臉,祁星河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口罩包裹著他整張面部,從衛(wèi)生間出去。

    剛出去碰上一熟得不能再熟的人,是嚴倩。

    蘇陌把她帶到這里后就走了,嚴倩去酒店天臺吹風(fēng)冷靜,打算去趟衛(wèi)生間就離開,殊不知遇上了準(zhǔn)備回去的祁星河。

    包廂里的那一幕歷歷在目,嚴倩慌忙挪開視線,她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祁星河,想假裝沒看見。

    嚴倩往前走了兩步,到底違抗不了內(nèi)心,退了回去,勸著祁星河道:“星河啊,要不你跟著我回蘇家吧,那房子確實是小了點,也不至于讓你在外頭拋頭露面?!?/br>
    從前的祁星河到哪里都是風(fēng)光的存在,周圍的人全是諂媚討好地對待他,和現(xiàn)在對比,一個天一個地。

    祁星河拉高口罩,在嚴倩面前他還是有高傲的資本,“我不回去,你也不用管我。”

    嚴倩想再勸幾句,附近有人往這邊過,她覺得眼熟好像是以前一起吃過飯的朋友。

    急忙垂著頭遮住自己的臉,走到一邊。

    那幾位貴婦沒瞧見嚴倩,反而瞧見了祁星河,像是祁星河的熟客,對祁星河道:“云深,你怎么還沒回去?現(xiàn)在沒回去要跟我喝一杯?”

    祁星河對外的名字始終叫“寧云深”,至于其他人清不清楚寧云深就是祁星河,那就不太清楚了。

    “別了,我剛卸了妝。”祁星河戴著口罩給對方一個曖昧的眼神,“回頭我補給你?!?/br>
    對方拍了他的屁股,進了衛(wèi)生間。

    嚴倩躲在角落里看得真切,難堪到她恨不得所有人把她當(dāng)成空氣。

    祁星河看在眼里,心頭不知怎么有些難過,但他依舊高傲,眼里全是對嚴倩的譏諷,“你別覺得不堪,我現(xiàn)在淪落成如今的模樣,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把那條狗牽進來,我也不會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br>
    換做之前嚴倩一定會哄著祁星河,一定會討好地說她錯了。

    但現(xiàn)在卻一字也不說自己錯了,頭依舊低得很下,偶有路過的人,都是避開對方的視線。

    嚴倩所有的舉動都落在祁星河眼中,祁星河心頭的難過加重。

    他不屑地道:“原來你也不是真正的把我當(dāng)成你兒子看待?!?/br>
    嚴倩覺得祁星河這句話說得太過分了,她想抬頭又瞥見人來倉皇地垂著頭,小聲地道:“我怎么不把你當(dāng)成親生兒子看待了?”

    嚴倩從沒有那么委屈過,她為了祁星河連自己親生的兒子女兒都丟棄在一邊不理會,只一心一意培養(yǎng)他,現(xiàn)在在祁星河口中卻成了另一套說辭。

    “那你為什么不敢正眼看我,為什么不敢在這里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告訴他們,我是你的兒子?!?/br>
    “為什么?!”

    嚴倩始終低著頭,各種情緒涌上心頭,她很想說她敢,但最終沉默。

    這一刻她才明白蘇陌對她說的那些意有所指的話。

    她對祁星河所謂的愛是有附加條件,她喜歡祁星河的臉,喜歡祁星河聽話乖巧懂事,喜歡祁星河依賴她,喜歡祁星河給她帶來的作為母親的榮譽。

    而這些在祁星河逐步毀容,蘇家日漸式微之后,她對祁星河的愛沒有之前那么純粹,只剩下愧疚。

    所以才會對祁星河陷入泥沼時,羞愧難堪。

    “星河,媽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你知道的,媽也愛面子,我們回去好不好?”

    嚴倩壓下心頭亂七八糟的思緒,祁星河畢竟是她一手帶到大的,見他落魄成這樣,實在于心不忍。

    “不用了,你們蘇家不歡迎我,你們現(xiàn)在只在乎蘇明冉?!?/br>
    祁星河昂首離開,他就算是落魄了,也是一只落魄的天鵝。

    出了酒店,祁星河裹著外套。

    晚上風(fēng)大,祁星河吸著鼻子鉆進了出租車里。

    手機上是董商給他發(fā)來的信息,要求他在多少時間內(nèi)拿下一客戶,否則就讓他滾出房子內(nèi)。

    祁星河靠在出租車里,望著窗外的夜色,鼻子泛著酸。

    他從小就知道嚴倩喜歡他超過其他人,一直以為嚴倩是永遠站在他這邊的人,所以肆無忌憚對待她,不肯原諒她,變相利用嚴倩的寵溺,滿足自己。

    但他今天發(fā)現(xiàn)了,原來嚴倩對他的喜歡也是有條件的。

    蘇家所有人看似對他無條件的寵愛,實則都是有條件。

    蘇任華喜歡拿他對付蘇陌,蘇陌把他當(dāng)成聽話的寵物不能脫離掌控,蘇敏敏一直和他不對付。

    而嚴倩是真心為他好,祁星河一直都是這么認為。

    現(xiàn)在……嚴倩對他的愛,也是有附加條件。

    祁星河望著窗外,眼睛里的淚越涌越多,他拼命想克制住,卻無能為力。

    ……

    和祁星河與之相反,蘇明冉今天一天過得很是愉快。

    學(xué)院對外開放日,本地的學(xué)生可以邀請自己的父母前來參觀。

    蘇明冉?jīng)]有父母,楊凌煊今天得召開股東大會,大概是來不了,他在后臺望著其他學(xué)生的家長,有點羨慕。

    跟他熟稔的同學(xué)問他,“哎,明冉,你父母有來嗎?我順便幫你父母占一個位置,我們這邊多出來了兩個位置!”

    蘇明冉禮貌回應(yīng),“不用了,我的父母來不了,你問其他人吧?!?/br>
    “你不是本地的嗎?”這位同學(xué)不太了解蘇明冉的家室。

    “哎呀,說不定人家父母很忙,沒辦法來,走走走,跟我去搬一箱水過來,給今天來的老師發(fā)!”

    還好有人解圍,蘇明冉松了口氣。

    他一向最害怕學(xué)校召開各種邀請家長的活動,尤其害怕開家長會。

    記得初高中時,每次碰見開家長會,蘇明冉會特別緊張,一連好幾天晚上都睡不好。

    其他孩子害怕家長會是因為成績考得太差,怕挨罵。

    他卻不是。

    他怕老師反復(fù)詢問為什么他的家長沒有來,是不是沒有通知到位。

    但他不敢說原因,怕惹來老師異樣的目光。

    蘇明冉是和祁星河上同一所初中和高中,剛進初中的時候,成績太差,召開家長會蘇任華不愿意來,蘇陌也不想去,蘇敏敏更是每天都找不著人。

    可祁星河那邊始終有人,有時候是難得來的蘇任華,更多的時候是嚴倩,蘇陌去過一兩回,就連一向不喜歡祁星河的蘇敏敏也去過。

    而他從家長會開始到結(jié)束,沒有一個人過來看他。

    一開始蘇明冉猜想,或許是自己成績實在太差勁了,給家里人丟臉。

    他拼命復(fù)習(xí),拼命做練習(xí)題,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績。

    如愿考上好成績,放在蘇任華或者蘇陌桌前。

    但他的成績單一直是被扔在垃圾桶里,或者被祁星河拿來當(dāng)草稿紙取笑他。

    后來蘇明冉不再奢望蘇家人能夠參加他的家長會,只是在這類家長會的前期,一直焦慮想快點熬過去。

    畢竟都是一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蘇明冉和祁星河的事老師們都知道,每當(dāng)這個時期,教室總會傳出點奇奇怪怪的有關(guān)他的新聞。

    蘇明冉聽得不多,也清楚他們的話說得有多難聽,大抵是說父母不愛他,或者自己做了什么惹父母生氣,才會好幾次家長會都沒有人來,看著他的目光充斥著鄙夷。

    他不喜歡這種目光甚至是懼怕,以至于害怕這類的場合。

    這種情況直到現(xiàn)在蘇明冉依舊存在著,像是某種后遺癥,明明沒有人再用奇怪的目光盯著他看,但他仍舊覺得難捱。

    好在蘇明冉上臺演奏前給楊凌煊打了通電話。

    “阿冉,很緊張?”

    蘇明冉捏著礦泉水的瓶子,他望著臺下坐著的沒有一個是屬于他的家人,有點委屈地道:“你還有多久才能來?”

    “是想我了?”楊凌煊的聲音低啞沉穩(wěn),莫名讓人心安,“還是臺下沒有你熟悉的人,覺得難過?”

    楊凌煊還是能夠輕易察覺出蘇明冉的不自在。

    蘇明冉被說得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掛斷電話。

    臺上的主持人念著他的名字,蘇明冉深呼吸一口氣,踏上臺階走了上去。

    一曲過后,掌聲熱烈,蘇明冉準(zhǔn)備下臺,臺上沖上來一位婦人。

    那人踩著高跟鞋,像是穿不習(xí)慣,上臺階時有點崴腳,被人及時扶住。

    夏文秀抱著一束鮮花走向蘇明冉,“明冉,你太厲害了!我來給你送花!”

    蘇明冉愣在當(dāng)場,他不知所措被夏文秀抱住。

    夏文秀很激動,主持人拿著話筒遞給她時,她興奮地道:“這是我兒子蘇明冉!很厲害,我為他驕傲!”

    主持人沒見過這么激動的mama,跟著夸獎一兩句,準(zhǔn)備收走話筒。

    夏文秀的頭跟著話筒移動,朝著話筒拼命喊:“兒子,mama永遠支持你,以后你每一次的校內(nèi)校外活動,mama都參加!你要加油!”

    蘇明冉抱住夏文秀,臉藏起來,隱忍地哭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