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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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線路需要淌過一片小野水,水面浮著一層枯枝敗葉,還有一顆樹橫七豎八攔在中間,男人半蹲下來,這條線路通過渡鴉排查才發(fā)現(xiàn),植被略微稀疏,出路口是靠近網(wǎng)子的左側(cè)面。 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往水里一插,估摸著到小腿那兒,扭頭瞧她一眼,抱著水壺站在他身后直勾勾盯著,男人眉頭輕蹙,怎么像個女鬼一樣,招招手,剩下的路沒有他的腳印子了,“我、” 邁一大步,踩到他腳尖處,重心不穩(wěn)地雙手扯住他的袖子,后腳跟踮起來,聽到頭頂傳來一聲笑,“你干嘛呢?” 扶一扶帽子,抬頭望著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茫然:“啊,不是你讓我跟著你腳印子走嗎?” 陳野一手握槍一手?jǐn)堊∷难?,將人提到眼前,陳茵趕忙抱住他,好險差點掉進(jìn)水里了。 豈料男人開口,“你要我抱你過去?” 看著那臟乎乎的水,她的確是不想把衣服打濕,猶豫片刻,“還有別的路嗎?” “沒有?!蹦腥隧樕喜磺椴辉?,就等著她下一步動作。 又提醒她,給她一個選擇,“準(zhǔn)許你先付‘押金’?!边€故意把押金二字咬得更重一點。 陳茵沒明白,現(xiàn)在這是討論錢的時候嗎?再說她的錢都被他拿走了,身上一窮二白的,聲音小下來,“我沒有錢?!?/br> 然陳野不爽她一眼,笨死了,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又莫名其妙皺起眉,眼神不耐地盯著她。 男人就是這樣,說翻臉就翻臉,不抱就不抱啊,又不是多大事,陳茵講:“那我自己走好了。” 陳野一語不發(fā),手一松,人落地,認(rèn)命道:“走吧。你帶路?!?/br> 腌臜水漫過她膝蓋,他步子大,三步并作兩步就到了濕土地上,轉(zhuǎn)身瞧她,帽子下的白臉縮成一團(tuán),泅水中渡,澆到她大腿一點,臉上掙扎一番,快速上岸,他與她都是同一模樣。 只是他滿臉無畏,輕輕松松,瀟瀟灑灑,反觀她,心再度軟下來,他肯定走過好多次,回頭一打量,水面污濁又寧靜,上面蛛網(wǎng)一瓢蟲爬來爬去,怎好,他一個人經(jīng)常到這種地方,殺人搏命討生活? 還真是,他坦然,她后怕,每每午夜恐要堪比驚魂,嚇得醒過來,擔(dān)心他受傷,擔(dān)心他受欺負(fù),擔(dān)心他死掉......他跑到她夢里渾身是血厲鬼模樣,找她索命......還好,只是夢。 否則,她得懊悔幾輩子。 跟緊他,寸步不離。 * 小七端著槍,趁換班功夫,往水流西面走,那邊有五人,子彈必須精準(zhǔn)到位,但又不能打草驚蛇。 披著吉利服的少年矯若風(fēng),迅速找好一顆大樹做掩體,架起SVD狙擊槍。 趴下身子,狙擊目鏡瞄準(zhǔn),待水中一鬼慢慢探出腦袋,一雙漆黑眼瞟一眼叢林,又看棧橋邊上,光頭扛槍,后背展露給他。 阿曼頭慢慢慢慢慢慢沉進(jìn)水中,朝著棧橋方向輕輕游過去。 等十五秒,一雙戴著手套的手從水里緩緩舉起來。 就是現(xiàn)在,小七瞄準(zhǔn)光頭左側(cè)太陽xue,食指輕輕壓實,砰地爆xue,光頭硬挺挺倒栽下來,被阿曼雙手穩(wěn)穩(wěn)接住,拖到水底,野域表面蜻蜓點水泛起一絲漣漪。 兩人默契地,來一個就干掉一個,直到第四第五人一起出現(xiàn),小七不能貿(mào)然將兩人同時爆頭,瞄準(zhǔn)水面,風(fēng)平浪靜。 再等一會兒。 再等一會兒......有人叫住第五人,“那邊送貨的來了。” 那人拍拍第四人的肩,說去去就來。 好機(jī)會,那人蹲下來準(zhǔn)備洗個臉,好像......水里有鬼!小七毫不猶豫對準(zhǔn)男人天庭,射出一發(fā)子彈,咻地氣流聲音擦過,頭朝水要滾進(jìn)來,幸好一雙鬼手揪著男人肩衣輕聲拖入水里。 * 東邊的五人,挨得比較緊,最好的辦法是支開。 杜克是絕對不會下水的,由他和大東做狙擊手。 瑞和阿杰下水。 西邊剛剛接貨的人,大喊一聲,“來,貨到了?!?/br> 什么貨? 杜克瞄準(zhǔn)男人手中的東西,“一個黑色的盒子?!?/br> “蛋糕嗎?” “誰過生日?” 大東都懶得說他,這邊幾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獨留最里角一人。 阿杰收到訊息,迅速朝那人游過去,那人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一只蚊子馬上轉(zhuǎn)身面向野域時,大東瞄準(zhǔn)心臟后背扣下扳機(jī),射穿,人死不瞑目,眼睛都來不及瞪大后仰下來,水中兩只大手扶住倒栽蔥的身子沉到水底。 第五人神神秘秘,打開盒子,一只乖巧安靜的蝙蝠,杜克眼尖地,“瑞、阿杰、快離他們遠(yuǎn)一點!” 盒子大開,男人頭頂?shù)奶秸諢艄饬链碳ぶ饻喩恚ち业貟暝胍w出來。 煽動翅膀,腹部顫動,由于綁著15克奶泡凝膠,它飛不高,在幾人中間雞飛狗跳亂躥,發(fā)出的高頻聲波,那是人聽不見的。 聽得見的,只有它們的同類。 用力地撞在一個腦袋上—— 嘭地一聲,火苗打鐵花般壯觀炸開,金燦燦的火星子天女散花濺落到樹上,水面上,那團(tuán)在一塊的幾人,臉上黏著奶泡,還沒來得及撕心裂肺吼叫,手先撓上來,結(jié)果黏糊糊的奶泡,燒穿他們的喉嚨,燒糊他們的眼睛,鼻子,嘴巴。 不安分的手在身子上狂躁地抓著,咻地,一個一個火人紛紛朝水中跳去。 不見蹤跡,水面沒鬼叫一聲。 此時此刻的瑞和阿杰已經(jīng)游到網(wǎng)子左側(cè)岸邊,兩人匍匐出水,“左塔,杜克?!?/br> “收到?!?/br> 阿杰和杜克同時開槍,左塔上方兩人同時中槍,從上面掉下來一個水壺,噠地一聲。 瑞踢了阿杰一腳,兩人用力一閃,分別朝兩顆大樹后面躲去。 “右塔,小七?!?/br> 渡鴉重新飛起來。 屏幕之中,阿曼的身體被捕捉到。 “阿曼,一點鐘方向。”青峰的聲音響起。 濕鬼在雜草中滾了一圈,躲到右塔底下。 小七瞄準(zhǔn)扛著槍腳步匆匆過來的人,再次扣下扳機(jī)。 那兩人聽到動靜,跑下來,后面的阿曼端起槍支,連發(fā)兩槍,兩人雙雙倒地。 男人腳步停住,低頭瞧水坑,漾起漣漪,帶著陳茵埋伏在一顆樹后,青峰和小七披著吉利服趕過來,屏幕之中出現(xiàn)參數(shù),“老大,是我?!?/br> 陳野端著槍才從樹后出來。 四人會面,陳野講,“你跟著青峰,做掩護(hù)。小七,跟著我?!?/br> 脫掉小七身上的吉利服,扔在她身上,對青峰講:“老實點,別到處跑?!?/br> 眼睛是看向她的。 陳茵想要說點什么,話到嘴邊張了張,他已大步離去。 低下眼看手中草服,青峰教她怎么穿,前面的男人回頭看她一眼,斂眉聚目嶄前方。 想他長大成人,該是溫潤謙謙君子,親朋好友來訪介紹誰家小女仔,都叫一句:“陳生,你看看哪個好?” 又或是把家中生意做大做精,成為狡詐商人,閃閃舞臺終有一方天地屬于陳野......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持槍肅殺,精明狡詐,胡話做戲,得心應(yīng)手,陳茵心中感嘆,漫漫長路,終究彌補不了他的過去。 陪著他就好,倘若他真要做墮落天使路西法,又或者是要做野心家拿破侖......喉嚨酸噎,都好,只要他想做的,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青峰雖然沒女人,但也知道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快要哭出來,“老大不會死,放心?!?/br> 眼睛眨了眨。 * 杜克沒辦法,最后等水面沒動靜和大東游過去。 阿曼獨自一人繞到那輛貨車身后,司機(jī)早就被他們控制起來,狡黠咧開大嘴,“IS萬歲!” 跳上車,后面槍聲掃射,驚落好多黑色盒子,烏泱泱倒下來,一個接一個像跳跳糖般,噼里啪啦炸響。 凝膠蹦到那些民兵身上,滋滋作響,后視鏡阿曼掃一眼,嗤笑,尸蟲們絕望,跳躍,手舞足蹈,身體扭曲,爬行,打滾,面朝土地,碾來碾去,嗚嗚咽咽,卻叫也叫不出來。 * 陳野抽出一支鋼筆尾部,碰了碰網(wǎng)子的絕緣皮,沒亮,“沒電,剪?!?/br> 通訊耳機(jī)里再次傳來青峰聲音:“宮殿大門已開?!?/br> 里面的守衛(wèi)被打發(fā)出來,左右看看,周圍帳篷只亮起一片燈。 “你,過來?!?/br> “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幾個兵太熱,跳進(jìn)水里洗澡去了?!彼麄円坏酵砩暇瓦@樣,所以也并不在意。 守衛(wèi)放心,閉門。 一瞬,一輛貨車沖上鐵網(wǎng),帳篷里面的人火速穿衣拿槍。阿曼油門踩到底,貨車轟鳴,帳篷拉開一角,有人扛起M72一次性火箭筒—— “分頭行動。” 貨車做掩,千鈞一發(fā)之際,大東從最后面帳篷順過來一把M4A1,還是組裝好全息瞄準(zhǔn)鏡和激光指示器的,他喜歡,笑一笑。 大東做掩,對著那些火人瘋狂掃射,陳野不費力氣滾到扛炮人對面,對著人太陽xue就是一槍,怎料,人身子打挺,火箭炮脫手,朝貨車后尾奔來。 強(qiáng)大的氣流被撕開,尖頭觸碰到貨車尾部時,男人一腳踢開駕駛座的門,朝外撲去。 半個車身側(cè)翻,信使蝙蝠炸彈一觸即發(fā),宮殿右側(cè)帳篷燃起地獄鬼火,有的兵嚎叫地扔了武器,只想要水源。 灼浪撲面,杜克大喊:“會不會開車??!”其余三人朝鐵網(wǎng)后面的雜草撲去,吃一嘴樹渣滓。 趁著慌亂,男人半俯著身子,繞到宮殿后方,右側(cè)一渾身著火的人朝他撲過來時,男人冷笑,抄起地上的RPG,對著人轟了一炮。 火人彈飛出鐵網(wǎng),扎在一顆樹上。 渡鴉飛到宮殿周圍,青峰在通訊耳機(jī)講:“左側(cè),十人。” 宮殿里頭的幾人,夜半驚醒,根本來不及穿鞋襪,光著腳在房子里鬼叫,要找骷髏師。 “都他媽嚎什么嚎,把衣服穿好,把槍拿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