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歡 第12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小繼后、我是女主的極品小姑子[快穿]、穿成后媽女配后,我把霸總拿捏了、年代文里的漂亮女配
第135章 仍是黃昏前回去。 出醫(yī)鋪前就戴好帷帽, 登車前聽見人問:“是……恩人嗎?” 湛君轉(zhuǎn)過頭。 那人又問了一回,“可是恩人?昨日長巷里,內(nèi)子……” 湛君立時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既稱湛君為恩人, 湛君投桃報李,揭了輕紗問他:“你妻子可還好嗎?” 那忠厚的男人露出呆相, 他手邊的小女孩卻活躍起來,一只手拉住父親, 另一只手指出去:“就是她!姊姊好美的!” 湛君對這個女孩子很有好印象,聞聲?朝她笑了一笑。 “多虧遇見您,保住了一條命,孩子也好, 否則真是……唉!都是我不好, 記性差,忘了要?緊的東西, 連累她……以后真是再不敢了!” 吳縝許是聽見了聲?音, 這時也走了出來。 男人又謝吳縝, 還講到幾樁舊事, 悉數(shù)與吳縝有關(guān), 可見是個真正念恩的人。 “唉呀!我真是糊涂, 險些忘了正事!” 他所謂的正事是一個瓦罐。 “沒?什么好報答,這是醪糟蛋羹, 是自家做的, 想同恩人與吳杏林分分喜氣。” 又對湛君道:“昨日多謝恩人的車, 車子我已經(jīng)?洗過,馬也好好喂著, 臟污的東西,我都會賠的, 恩人只管放心?,您隨時都可以叫人到我家將其帶走,我是怕今日尋不到您,這才沒?牽來,否則現(xiàn)時就能歸還恩人您了。” 那車她們已經(jīng)?不要?了。 有人在上頭生過孩子。 在漁歌看來,那車已經(jīng)?沾了下等人的污穢,不配再進她高貴主家的門,湛君雖不作此想,但料想漁歌主家的那些人必定與漁歌是一樣想法,她又何必自找沒?趣?況且元府不缺那樣一輛馬車,但對尋常人家來說,倒也可以算一筆橫財。也是兩全的事。不過湛君到底是有顧慮,她雖贊同了漁歌的提議,卻不許漁歌明?白地說出來,彼此心?領(lǐng)神會就好。 但是她遇見的是這樣的一家人。 于是湛君笑著道:“好,我這就叫人去取,至于東西,實在不必賠,畢竟是我要?她上去的,便是污了東西,也是我的事,怎么好叫你們賠?” 男人著急起來,整張臉漲紅,“這、這怎么能行?沒?有道理的事!” “道理我方才不是已經(jīng)?同你講了?況且我心?甘情愿的事,需要?什么道理?”說著又拔下頭上一對金簪,遞過去,道:“拿去熔了,打一把長?命鎖,算是我給小孩子的賀禮,祛災(zāi)去邪,他生的不順,要?壓一壓,往后就沒?禍事了?!?/br> 男人堅決不肯要?,湛君便把那對簪塞到女孩子的懷里,又從男人手里接過罐子,對吳縝道:“我們把這個分一分?!?/br> 湛君一路都抱著罐子。 回了住處,坐下了,湛君對漁歌道:“你拿碗來,這些我們兩個也得分一分?!?/br> 漁歌愣了一下,“也給我分嗎?” 湛君被她問的也愣住了,“這是謝禮,本就有你一份,當然要?分給你。” 不過只給了漁歌一碗。 “不是我吝嗇,而是我這邊人有些多,每人只怕還分不到這些?!?/br> 漁歌盯著那碗羹許久,輕聲?講:“多謝少夫人賞賜。” 湛君聽了很不高興,兩條眉緊蹙著,“怎么同你講不明?白呢?這是人家謝你,什么賞賜?” “你們在說什么?”元衍忽然插話進來。 漁歌連忙行禮,湛君則坐著沒?動。 知道自己在這里多余,漁歌當即便告退,走的時候并沒?忘了自己的蛋羹。 “這是哪里來的,我家怎么會這種?丑東西?”漁歌走后,元衍指著陶罐問湛君。 湛君不想理他。 元衍若無所覺,又道:“我今日可回來的早,沒?叫你等,總不能再叫我吃剩的了吧?” 元凌和鯉兒?這時候正好回來。回來的正好,不然真的要?生氣。 凈罷手,一群人圍在一起用飯。 湛君只給元凌和鯉兒?都盛了飯,并沒?有理會一直看著她的元衍。 不過元衍是個能屈能伸的人,自己遞了碗過去,問:“不給我盛嗎?他們都有。” 湛君道:“你都講我虛偽了,我哪里還敢呢?” “這說的是什么話?我怎么聽不懂?我哪里來的膽子敢講你呢?”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冷哼。 元衍笑起來。 “真不給我盛?好吧,那我給你盛?!闭f著拿起碗,添進飯,放到湛君面前,嘆了一口氣,悵然道:“誰叫我沒?出息呢?!?/br> 湛君已經(jīng)?吃夠了虧,知道在口舌上絕討不到半分便宜,因此只當沒?有聽見。 她又盛蛋羹給兩個孩子。 元凌嘗了一口,吐掉,皺著眉問:“這是什么?不好吃?!?/br> “不好吃嗎?”湛君舀來嘗了,道:“我覺得還好呀,這是醪糟煮的湯,旁人送給我的,是謝禮呢,我覺得很珍貴,所以才特意帶回來。” 元衍一句話指出癥結(jié)所在,“對他來說不夠甜,這種?東西他喜歡吃甜的,要?加許多糖?!?/br> 糖很快被送來,加進碗里,湯水變作紅棕色。 元凌又吃了一口,仍是吐掉了。 “很奇怪?!?/br> 但是母親講很珍貴,他不敢說倒掉,于是推給自己父親,仰著頭,眼睛里有一種?天真的渴望。 元衍當然疼他,可是沒?必要?委屈自己。 “我才不吃,這是婦人產(chǎn)后用來補身的。”他瞟了一眼湛君,道:“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喜事了,不過徒惹傷心?罷了。”又是一聲?嘆息。 鯉兒?這下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因此只是拿著勺子。 “想有喜事?”湛君咬牙切齒,幾個碗全推給他,“那你全吃了吧,多沾些喜氣,說不定也就有了?!?/br> 元衍發(fā)出一聲?輕笑,突然往湛君那里靠過去,唇挨近她的耳,說話時聲?音輕輕的,“喜事是吃出來的嗎?嗯?真是吃出來的嗎?” 耳朵忽然微微發(fā)麻,心?中的感覺更是說不清道不明?。 湛君只著意于自身怪異的感受,因此叫元衍占了先機。 他哼一聲?,“這樣甜的東西,我全吃掉?只怕臉上明?日就要?生燎泡,你就是想害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湛君一掌拍在幾上,一時杯碟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嗡鳴,倒有幾分好聽。 湛君整張臉繃著。 這種?人,真是一刻也沒?辦法同他待下去。 可是還有孩子在。 他們都睜大了眼,看著她。 于是湛君只好忍辱負重,裝作若無其事,又坐回去。 “沒?有事,用飯吧?!?/br> 笑著給兩個孩子夾菜。 元衍并不動筷子,只是笑著看她。 飯罷元衍出去了一趟。 沒?人問他做什么去,誰理會他? 湛君找到元凌和鯉兒?那里,看著他們睡下才離開?。回去后便洗漱,一切妥當,拆了頭發(fā)睡到榻上去。 入睡前一刻,有人在她身邊坐下。 她幾乎是立刻就坐了起來。 “做什么?”元衍按住她肩膀,輕聲?說道。 今夜有很好的月,清輝使湛君看清了他的臉。 也是,除了他不會有旁人。 湛君沒?好聲?氣,“該我問你,你做什么?” “我來是有話問你。” 湛君立時就道:“我不會答的,你快走,不想看見你?!?/br> 湛君的臉頰被輕輕地捏了一下。 “干什么!”湛君真的惱了,抬手推在他肩膀上。 推不動,于是更惱了。 而且很有些沮喪。 “你究竟要?做什么?” 元衍沉默了一會兒?。 湛君不耐煩了,嗔道:“真討厭!”很有些委屈的意思。 “今天怎么哭那么厲害?” 湛君知道漁歌一定會把她的事全告訴他的,所以對他這個問題并不感到意外?。 她覺得他莫名?其妙,漁歌既把事情告訴了他,他難道還能不明?白原因?倒來問她,還挑這樣的時候。 她欲嘲他兩句,要?講:“當然是為先生,不然呢?” 可是講不出來。 想到先生,只有哀戚,生不出任何輕佻的情緒。 所以她只是很平靜地說,“因為想起了先生,我很難過,我父親一樣的人,再也沒?有了……他怎么能丟下我?” 她的脆弱使她與月光融為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