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午膳的時?候，宮人?進(jìn)來?通報說清心殿的流光姑姑來?了，林禎聞言馬上站了起來?，高興道：“快請她進(jìn)來??！?/br>
    流蘇則納悶道：“流光這會兒不?在清心殿干活，怎么有空過來?了？”

    從她們倆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她們倆以前就認(rèn)識，都?是從東宮出來?的老人?，皇帝登基后，一個跟在皇帝身邊伺候，一個則到皇后身邊當(dāng)差，這才分開?。

    林禎才不?管流光為什么來?，她還挺想念這位姑姑的，之?前棲鳳宮修葺，她不?得已搬去皇帝寢宮住了一段時?間，那時?候她受流光姑姑頗多照顧?？上?dāng)上皇后之?后就很少?和這位流光姑姑見面了，今日流光過來?，她還挺驚喜的，還讓玉蘭給準(zhǔn)備茶和點心來?招待她。

    很快流光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進(jìn)來?，她和流蘇雖然是舊相識，但畢竟分開?了多年?，性格也?天差地別。她在皇帝跟前當(dāng)差，很得皇帝器重，皇帝平日里很少?在清心殿，清心殿里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她做主，權(quán)力很大，加上皇帝也?不?怎么管她，漸漸的她膽子就大了起來?，性格也?變得比較開?朗火辣，她在宮里的人?緣也?很好。

    林禎很敬重皇帝跟前伺候的宮人?，見流光進(jìn)來?了，便起身相迎道：“流光姑姑今日怎么過來?了，快請坐，嘗嘗我?這里的點心?！?/br>
    流光笑吟吟地給林禎行了禮，對林禎說道：“奴婢今日是奉陛下之?命，過來?給殿下送吃的。”

    說罷她對外面拍了拍手，好幾?個太監(jiān)端著一盤盤東西進(jìn)來?，林禎看得驚奇，連忙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流光笑著解釋道：“陛下中午在勤政殿和大臣們吃了，擔(dān)心您一個人?在寢宮不?好好吃飯，就讓奴婢把飯菜送過來?伺候您吃。陛下還擔(dān)心您覺得熱，特意讓御膳房給您煮了綠豆湯呢，殿下要這會兒喝嗎？”

    林禎聽說還有綠豆湯喝，便連忙點頭道：“好！”

    于是流光便讓她移步飯廳，吩咐御膳房的太監(jiān)們把吃的端上桌?；实鄞蟾攀钦娴呐铝值濔I著，除了八道菜以外，還有一盅綠豆湯和幾?樣點心，都?是林禎愛吃的，擺了滿滿一桌，看得林禎眼都?直了，也?不?顧自己的手臟不?臟就拿了一塊點心吃。

    流光還親自給她布菜，一邊布菜一邊笑著對她說：“殿下慢點吃，這些都?是您的?！?/br>
    林禎狼吞虎咽，連聲道：“流光姑姑也?坐下來?一起吃吧，這么多我?一個人?吃不?完呢，流蘇你也?是，都?坐吧。”

    眼看著流光并不?打算和林禎客氣，就要坐下來?真的和林禎一同用膳，流蘇眼皮一跳，趕緊把昔日好姐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這是何意，皇后殿下本就孩子心性，幼稚不?穩(wěn)重，你還慣著她，成什么樣子？”

    流光被她訓(xùn)了一頓也?不?惱，依舊是笑吟吟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對她說道：“好meimei，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陛下吩咐我?這樣做的，我?只?是奉旨行事罷了，你若是有意見，盡管去勤政殿跟陛下提，和我?說是沒有用的。”

    說罷她便推開?流蘇，走回林禎身邊繼續(xù)伺候林禎用膳了，那態(tài)度真心又熱情，仿佛林禎才是她的主子，她才是林禎的心腹女官。

    林禎吃飽喝足，又拉著流光聊了一會兒天，兩人?雖然年?紀(jì)相差許多，但性格卻大徑相同，可以說是志趣相投，流光話多，而且風(fēng)趣，說起宮里的趣事，把林禎逗得捧腹大笑。

    等休息好后，林禎想起來?她還沒做完的風(fēng)箏，便興致勃勃地拉著流光走到正殿看她的杰作，對流光道：“流光姑姑，我?來?教你做風(fēng)箏吧！”

    流光今日過來?可不?僅是給林禎送吃的那么簡單，皇帝特意吩咐讓她跑一趟，想必是有她的用武之?地，她還愁要找什么理由留下來?呢，就聽林禎邀請她，便爽朗地應(yīng)道：“這敢情好。”

    只?有流蘇在一旁看得直嘆氣。

    榮陽侯老夫人?昨日收到宮里的回信，得知林禎允許她進(jìn)宮探望后，便讓侍女取出她的命婦制服，隆重地打扮了一番，企圖在氣勢上壓過林禎，讓林禎對她們唯命是從。

    葉德妃見今日太陽正好，便帶著幾?個宮女從福榮宮出來?，準(zhǔn)備去御花園溜達(dá)溜達(dá)。從福榮宮到御花園要經(jīng)過棲鳳宮，經(jīng)過棲鳳宮那條宮道的時?候，她看到有個穿著外命婦服飾的老婦人?被幾?個中年?婦女扶著走進(jìn)了棲鳳宮。

    她瞇起眼睛，仔細(xì)地辨認(rèn)了一下，認(rèn)出剛才進(jìn)去的那個老婦人?是榮陽侯老夫人?，便納悶道：“榮陽侯老夫人?怎的進(jìn)宮來?看望皇后殿下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她也?是隨口一說，然后又說道：“罷了，既然皇后殿下宮中來?客，那本宮便不?邀請皇后殿下一同逛御花園了，咱們走吧。”

    榮陽侯老夫人?由幾?位兒媳攙扶著走進(jìn)了棲鳳宮，她們都?穿上了進(jìn)宮的命婦制服，不?茍言笑的樣子看起來?很正式很嚴(yán)肅，不?像是來?拜謁林禎的，反倒像是來?找茬的。

    玉蘭聽說榮陽侯老夫人?來?了，便奉林禎之?命出去迎接，出來?看到榮陽侯老夫人?這些人?的陣勢，下意識覺得來?者不?善，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不?冷不?淡不?卑不?亢地對她們說道：“老夫人?，皇后殿下有請?！?/br>
    榮陽侯老夫人?端著自己侯夫人?和孝德皇后生母的身份，頷首應(yīng)了一聲，便帶著她那幾?個兒媳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了正殿。

    她們正想著一會怎么給林禎下馬威呢，結(jié)果?剛走進(jìn)正殿差點被殿里的狀況嚇著。只?見棲鳳宮正殿的地面上橫七豎八地放滿了漿糊墨水毛筆碎布紙張和魚線竹篾，哪里像是皇后寢宮該有的樣子，簡直就像雜物房！

    榮陽侯老夫人?等人?不?禁倒吸一口氣，差點踩翻放在她們腳邊的一盆墨水，這時?她們就聽一道聲音幽幽地提醒她們道：“小心，這墨水撒到衣服上可是洗不?去的?！?/br>
    她們不?得不?抬起腳后退兩步，生怕這墨汁真的弄臟她們的命婦制服。命婦制服可不?是一般的衣服，是冊封的時?候一塊賞的，每人?只?有一套，弄臟了就沒了，所以她們寶貝著呢。

    等退到空地上后，她們才順著剛才說話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地上趴著的那個不?正是林禎嗎？

    林禎穿著一身嫩黃色的大袖裙，那袖子和裙擺太大，都?拖在地上，有些地方還被弄臟了，她也?渾然不?覺的樣子，看到她們太陽xue一突一突的。

    想她們作為孝德皇后的娘家人?，也?算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了，但什么時?候見過這種場面？皇后一點皇后的樣子都?沒有，還算什么皇后？簡直丟光了林家的臉！

    榮陽侯老夫人?被林禎這不?倫不?類的樣子氣昏了頭，以為林禎還是當(dāng)初那個可以任意拿捏的小丫頭，下意識就要訓(xùn)斥林禎。

    不?料她還沒開?口，就聽一道威嚴(yán)的女聲叱喝她們道：“大膽，見了皇后殿下還不?下跪？”

    榮陽侯老夫人?被這一呵斥驚得回過神來?，才想起來?林禎如?今已經(jīng)是六宮之?主，不?再是她隨便可以拿捏的野丫頭了，不?禁住了嘴，朝說話的聲音看去。

    只?見皇帝寢殿里的御前尚儀正站在林禎后面不?遠(yuǎn)處，不?怒自威地瞪著她們。她們不?知道為何清心殿的女官這會兒回在棲鳳宮里，但不?知為何，看到流光，她們就心虛極了，不?得不?對林禎跪下行個大禮。

    原本長輩進(jìn)宮見嬪妃，只?需要行個半禮，但因為林禎已經(jīng)趴在地上了，她們不?能站得比林禎高，所以就只?能跪趴在地上給林禎行禮。如?果?沒有流光在看著的話，她們是不?會給林禎行這么大的禮的，才不?管林禎是坐著還是站著，反正林禎也?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但是流光看著，她們怕流光給皇帝告狀，礙于皇帝的yin威，她們只?好給了林禎行跪拜禮。

    其實?她們大可以等林禎站起來?再給林禎行禮，但是她們來?勢洶洶，不?給她們一點下馬威，她們還真的要騎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了。流光也?是看出來?這一點，才自作主張地仗著自己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幫林禎出這口惡氣。

    而林禎呢，見流光都?為她做惡人?了，她只?能坦然地接受流光的好意，接受了榮陽侯老夫人?這個大禮。

    可憐榮陽侯老夫人?一大把年?紀(jì)了，這一跪她的老腰老腿就受不?了了，伏在地上的時?候她咬牙恨恨地想林禎這樣也?不?怕折壽。可是林禎是一點都?不?覺得不?妥，等她們行了禮后，她才施施然地從地上站起來?，輕描淡寫?地留下一句“免禮”后，便拖著長裙走回主位坐下。

    第177章 177.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榮陽侯老夫人被兒媳攙扶著起來, 看到林禎這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好?像并不把她們放在眼里那樣，火氣又上來了, 但是流光在看著她們, 她們也不敢對林禎造次，只?好?耐下心來壓下火氣，跟著林禎走上前去。

    林禎坐下來后，才不緊不慢地指了指下面的座位, 笑?瞇瞇地對她們說道：“堂祖母請坐, 玉蘭, 給老夫人上茶?！?/br>
    等榮陽侯老夫人坐下后，林禎才開口問道：“請問堂祖母今日進(jìn)宮所為何事？”

    榮陽侯老夫人見她都?這樣問了，也不打算和她廢話了, 直接開門見山道：“老身今日進(jìn)宮, 是有要事和皇后殿下說，還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先退下?！?/br>
    林禎依舊是笑?著，但是眼睛里卻沒?有一點笑?意, 古井無波地看著她們說道：“這里并沒?有無關(guān)緊要的人, 堂祖母但說無妨?！?/br>
    榮陽侯老夫人忌憚地看了流光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林禎反應(yīng)過?來解釋道：“流光姑姑是陛下派過?來的, 是陛下的人, 哪怕是本宮也無權(quán)差遣她，何況流光姑姑也不是什么外?人，還是說, 堂祖母您說的話, 連陛下都?不能知道？”

    流光聞言挑了挑眉，像是沒?想到小皇后還會先發(fā)制人, 心中很是贊賞。

    榮陽侯老夫人連忙收回視線，干巴巴地笑?道：“哪里的事，老身怎么敢對陛下有所隱瞞?！?/br>
    林禎就說道：“那堂祖母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當(dāng)著流光的面，榮陽侯老夫人也不好?直接指責(zé)林禎霸占皇帝獨寵六宮的事，只?好?先委婉地提起別的，不讓流光懷疑她今日進(jìn)宮的主要目的。

    于是她看了眼地上沒?收拾的工具，疑惑地問林禎：“老身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皇后蹲在地上搗鼓什么東西呢，把殿里弄得亂糟糟的，成什么樣子?？”

    林禎理?直氣壯地應(yīng)道：“本宮閑來無事，在寢宮里做風(fēng)箏玩?！?/br>
    榮陽侯老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問道：“什么？您做風(fēng)箏玩？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國之母，怎么能做這種事情，這不是黃毛小孩才會做的嗎，您這樣成何體統(tǒng)？”

    她不知不覺教訓(xùn)起林禎來，但是話音剛落，她就被流光掃過?來的眼神嚇得噤了聲，只?聽流光語氣涼涼地提點她道：“老夫人，請您注意和皇后殿下說話的態(tài)度和措辭。”

    榮陽侯老夫人不愿在林禎面前向一個宮中女?官露怯，她很快調(diào)整狀態(tài)，端著先皇后之母的架子?說道：“難道老身說得不對嗎？皇后貴為一國之母，就應(yīng)該端莊穩(wěn)重，不然傳出去，皇后的威嚴(yán)何在？又怎么對得起陛下寄予的厚望？”

    流光微微笑?道：“陛下并不覺得皇后殿下有何不妥?！?/br>
    榮陽侯老夫人不甘示弱道：“可皇后畢竟是皇后，我林家?出過?這么多皇后，哪一個不是賢德淑惠大方得體，就像孝德皇后，老身不要求皇后做得像孝德皇后一樣好?，但起碼的要求還是要做到吧？不然天下人怎么看待皇后，又怎么看待我林家?的家?風(fēng)家?教？”

    流光不卑不亢地反問她：“您是在教皇后殿下做事嗎？”

    榮陽侯老夫人被她這句話給刺激到了，下意識地說道：“老身乃是先皇后的母親，也是皇后的長輩，自然是有責(zé)任引導(dǎo)皇后殿下的?！?/br>
    流光倒是沒?有她那么激動?，依舊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樣子?，說道：“可皇后畢竟是皇后，她先是皇后，然后才是您的晚輩，還請老夫人分清楚主次，莫要越界了?！?/br>
    這句話再次提醒榮陽侯老夫人，林禎已經(jīng)今非昔比，不再是那個需要對她們言聽計從的遠(yuǎn)房小丫頭了，想到這個她就不甘心，被氣得胸口一陣陣發(fā)痛，猛地跌坐下去，用力喘氣。

    她那幾個兒媳趕緊圍上去給她順氣，又怨恨地瞪著林禎，說道：“皇后殿下，老夫人怎么說也是您的長輩，您就由一個宮女?這樣頂撞她嗎？”

    流光不緊不慢地補充道：“奴婢只?是怕榮陽侯老夫人老糊涂了，做出些以下犯上的事情來，所以才好?心提點老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好?，不要用前朝的劍來斬今朝的官，不知道老夫人有沒?有聽說過?？”

    榮陽侯老夫人又怎么沒?聽說過?這句話？她聽流光跟她講這句話，就更加來氣了。流光這不是變著法提醒她，如今后宮已經(jīng)不是她的女?兒做主了，宮里的規(guī)矩都?由林禎說了算，哪怕她是孝德皇后的生母，也無權(quán)過?問。

    林禎眼看著榮陽侯老夫人就要被流光的伶牙俐齒激地背過?氣去，到時候外?面又傳她背信棄義，她可不想背負(fù)那么多罵名，于是就出聲調(diào)解道：“好?了，流光姑姑，您過?來已久，就先回去吧，本宮和老夫人說敘敘舊?！?/br>
    流光見時間差不多了，約摸著皇帝快回來了，便依言道：“那奴婢就先告退了?！?/br>
    等流光走后，榮陽侯老夫人終于好?受了些，她緩了過?來，因為流光不在了，她的底氣又足了一些，質(zhì)問林禎：“殿下當(dāng)真要任性?我行我素，不愿意改？”

    林禎端起茶盞有一下沒?一下地吹著上面漂浮的茶葉，應(yīng)道：“本宮覺得本宮做得挺好?的，就連陛下都?沒?有異議，何須要改？”

    榮陽侯老夫人作威作福了大半生，就連孝德皇后生前都?對她千依百順，什么時候被人這樣駁過?面子?？還是被一個年紀(jì)可以當(dāng)她孫女?的丫頭片子?，她簡直咽不下這口氣，口不擇言道：“好?，那宮里傳您魅惑陛下，獨寵六宮，您是不是也不打算改？”

    林禎動?作一頓，看著她問道：“誰跟您說的這些？”

    榮陽侯老夫人見她這樣，以為她心虛了，覺得自己終于扳回了一句，冷笑?道：“宮里宮外?都?傳開了，都?說您狐媚勾引陛下，惹得陛下流連忘返，獨寵椒房，置后宮三?千佳麗不顧，說得多難聽都?有呢，不然您以為老身今日為何要進(jìn)宮？就是看不下去了，想著進(jìn)來勸說您，誰知道您還不知悔改，真是教老身傷心，要是孝德皇后泉下有知，知道您這樣，她一定也會難過?的。”

    林禎皺了皺眉頭，反駁道：“本宮沒?有狐媚陛下，本宮與?陛下……”

    說到這里，林禎突然住嘴，她本來想說她和皇帝甚至沒?有圓房，但是不知道這樣說出去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一個皇后，皇帝明媒正娶的皇后，居然和皇帝沒?有夫妻之實?，說出去不知道別人會怎么議論她，后宮和前朝是否又會因此引發(fā)動?蕩？

    可是想到外?界居然那樣傳她，真是讓她羞惱。她不難猜測為什么宮里的流言會傳出宮去，應(yīng)該是宮里的嬪妃對她不滿已久，給家?里寫信抱怨，所以宮外?才會知道皇帝一直過?來她這里，以為她獨寵六宮。她有些氣不過?，但最?終只?是冷硬地說道：“總之本宮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隨便外?面怎么傳?！?/br>
    榮陽侯老夫人質(zhì)問道：“既然皇后沒?有做，那為何外?界那樣傳呢，總不會是空xue來風(fēng)，以訛傳訛吧？”

    林禎只?好?坦言道：“本宮確實?沒?有勾引過?陛下，是陛下總要過?來，本宮也曾勸說過?陛下，只?是陛下不聽，本宮也沒?辦法?！?/br>
    榮陽侯老夫人聞言，便諄諄善誘道：“這就是皇后殿下您的失責(zé)了，您作為皇后，后宮之主，就要起到引導(dǎo)陛下雨露均沾，繁衍后代的責(zé)任。陛下不愿意聽，您就死諫，一直勸到陛下聽為止，不然傳出去，還是作為皇后的您的失職?！?/br>
    林禎正想應(yīng)下，就聽殿外?傳來皇帝的聲音，皇帝一邊走進(jìn)來一邊問道：“哦？老夫人在說誰的失職，失什么職？”

    榮陽侯老夫人見皇帝回來了，被嚇了一跳，但是看皇帝這個樣子?，似乎沒?聽完她說的話，她就安心了一點點，趕緊和幾個兒媳起身給皇帝行禮：“老身拜見陛下?！?/br>
    林禎也起身，本來是下意識想走到皇帝身邊尋求庇護和安撫的，但是想起榮陽侯老夫人剛才跟她說的話，她只?好?止住步伐，在離皇帝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站住，也行了個禮。

    沈定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直接越過?她坐到主位上，看著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剛才在和朕的皇后說些什么？”

    榮陽侯老夫人有些心虛地笑?道：“老身沒?跟皇后殿下說什么，只?是許久不見，和皇后殿下敘了敘舊?！?/br>
    沈定看起來似乎并沒?有懷疑，便頷首了然道：“老夫人有這份心進(jìn)宮看望禎兒，朕心甚慰，只?可惜今日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天黑之后怕是路不好?走，朕在這兒，皇后也不好?留你們在棲鳳宮用晚膳，不如今日先回去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下了逐客令，榮陽侯老夫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她也不敢忤逆皇帝，更不敢有意見，只?好?虛聲應(yīng)道：“是啊，那老身就先告退了?！?/br>
    林禎聞言，便示意身后的流蘇：“流蘇，你去送一送老夫人?！?/br>
    流蘇應(yīng)了一聲，便跟著老夫人出去了。

    送榮陽侯老夫人出宮的路上，流蘇似乎有話要和榮陽侯老夫人說，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倒是榮陽侯老夫人，等走到?jīng)]?人的地方時，她拉住流蘇的手，苦口婆心地說道：“流蘇姑姑啊，您在孝德皇后身邊伺候了那么久，是最?清楚皇后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的，想必孝德皇后臨終之前，也把皇后托付給你，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這樣胡鬧下去，那樣孝德皇后九泉之下也會不安心的啊。

    如今孝德皇后不在了，陛下又那樣慣著皇后，我又不能整日進(jìn)宮對皇后耳提面命，只?能靠你來引導(dǎo)皇后了，莫要讓皇后丟了孝德皇后的臉，也丟了榮陽侯府的臉啊?！?/br>
    榮陽侯老夫人慣會拿捏人心，知道流蘇和孝德皇后感情最?深，肯定是向著孝德皇后的，便以孝德皇后娘家?人的身份和流蘇推心置腹，讓流蘇站在她這邊來牽制林禎。

    果?然，流蘇聽了榮陽侯老夫人這話后很是感動?，跟她保證道：“老夫人請放心，奴婢從未有一天忘記過?孝德皇后對奴婢的囑托，奴婢一定會從旁規(guī)勸皇后殿下的?！?/br>
    榮陽侯老夫人見目的達(dá)成，便欣慰地笑?道：“那就有勞流蘇姑姑了?！?/br>
    棲鳳宮里，等榮陽侯老夫人等人離開后，沈定便對林禎招了招手讓林禎過?去坐，但林禎見狀并不像往日那樣親親熱熱地靠過?去和他嘰嘰喳喳地訴說一天的事情，而是遲疑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扭扭捏捏地走過?去，但只?是站在他跟前，并沒?有坐下。

    見她這個樣子?，沈定笑?道：“怎么，怕朕吃了你不成？”

    林禎嘆氣道：“倒不是怕您會吃了我，而是怕漫天流言吞沒?我?！?/br>
    沈定挑眉：“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