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蹤 第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情姹、悄悄心動、壞血、她身之潮、她加入了一個家庭(禁忌,夫妻蓋飯,微BDSM)、她是青梅竹馬、初戀女友,也是我的表姊、給S級精神體們當幼師、被迫和前駙馬復婚后、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七零女知青美又兇
“誰知道你是不是搞釣魚執(zhí)法啊?”竇方振振有詞。怕張弛還要走,她把簾子拉起來,遮住可能從樓下看上來的視線,然后拍了拍那張小床,“你坐這?!?/br> 到這個境地,張弛覺得自己成了被逼良為娼的人,在那堆積如山的奇裝異服中扒拉出一點空間,他坐下來,看著四周,像個剛下海的純潔男大學生?!岸嗌馘X?”他想起來了,問竇方。 竇方估摸了一下,她平白無故,被他在派出所關了一晚,這精神損害賠償,要兩百不多吧?“兩百?!?/br> 張弛毫不猶豫,說好。 竇方立馬后悔了,她覺得就算自己說兩千,兩萬,他大概也不會有任何觸動。要么這個人其實是個隱形富豪,不在乎,要么他對這事完全沒經(jīng)驗,不了解行情。 她蹲在他面前,抬頭看一眼張弛,“要脫衣服嗎?” “隨便,”張弛說,隨即又說:“不用?!睕]等竇方伸手,他問:“你能不能把妝卸了?” 竇方覺得他很麻煩,看在那兩百塊,還有對方比較帥的份上,她乖乖拿起卸妝液,對著墻上的鏡子扯掉假睫毛,在眼皮和嘴唇上使勁抹了兩下,最后擰開水閥,用冷水洗臉。她彎腰時,毛衣也上去了,張弛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下面還穿了短褲,長度勉強算得上聊勝于無。 她的腿很白,臉應該也是白凈的,其實不需要化那么濃的妝,張弛的思緒漫無目的地發(fā)散著。 沒發(fā)散太多,竇方回來了,她是小圓臉,臉被冷水凍得有些發(fā)紅,嘴唇也紅,但是自然的色澤。他沒有太仔細地去看,籠統(tǒng)地感覺她挺漂亮的。 “等等,”竇方蹲下去時,他又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臉色也有些不自然了,他說:“你成年了吧?” “我身份證你不都看了嗎?”竇方有點不耐煩了。 “你身份證是假的?!睆埑谡f,他的目光從竇方的發(fā)頂落到她粉紅的嘴唇上,他直覺她年紀可能沒那么大。 “早就成年了?!备]方不情愿地說,“哎,你到底還做不做?” 張弛點頭,他兩手向后撐在床上,安靜地閉眼。 “我剛洗的冷水,手有點涼啊。”竇方的聲音很溫柔,她往手上哈了會熱氣,又貼在自己腰上暖了暖,最后手放在他膝蓋上。 張弛沒法投入,一方面是不適應,剛才突然而來的情緒也消失無蹤,另一方面,腦子里事情太多,讓他很難心無雜念。出于對她的尊重,他忍了一會,最后問:“我能不能抽煙?” “隨便?!?/br> 他倒在床上,點支煙,抽了幾口,凝視著煙圈盤旋上升,被天花板撞得粉碎。他偏了一下臉,看見一件蕾絲的內(nèi)衣就在腦袋旁邊。百無聊賴,他把內(nèi)衣拿起來,看了幾眼。然后放在一邊,重新閉起眼。欲望忽然洶涌而至,張弛呼吸略重,把手從竇方的衣領伸進去。他剛才在洗頭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她沒有穿胸罩,柔軟豐盈的兩團,讓他有種想要狠狠蹂躪她的惡劣想法。他克制住了自己,不禁說:“你胸好大?!备]方也把空著的一只手主動摟住他脖子,跟他咬耳朵:“亂摸要加錢哦?!睆埑跓o暇回應,他的手倏的把她攥緊了,欲望到達頂峰。他射在了竇方手上。 竇方起身去洗手。他很干凈,液體里也沒有奇怪的味道。她稍微用冷水沖了沖就完事。 張弛還沒回過神,忽覺床身震動了一下,他睜眼,別過頭一看,是竇方跳上了床。她躺在他旁邊,突然打個滾翻起身,胳膊肘撐床,俯視著他,兩人離得太近了,張弛從她的眼睛里看見了自己的倒影。而他抽了一半的煙被她含在嘴里。 竇方吸口煙,煙圈吐在張弛臉上,他瞇眼躲開。竇方手指在他睫毛上撥弄了一下,說:“你睫毛好長?!?/br> “你到底多大?” 竇方嘴巴嘟了一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她摁滅煙蒂的動作很熟練,但人有種天真刁蠻的小女孩脾氣。她俯臥在床上,雙手托腮,睜大眼睛看著他,很好奇,“你是第一次嗎?” 這種事情,開始時尷尬,好像做完也就做完了,張弛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完全沒有對人品墮落的恐懼,也許應該歸功于竇方的坦然?!笆裁吹谝淮??”他隨即醒悟,有點想笑,“你以為我還是處男嗎?”他搖頭,“我以前有過女朋友?!?/br> 竇方在派出所聽到過羅姐的話,她沒去刨根問底,只說:“不是,我是說,和女朋友之外的人?!?/br> 張弛也看著她,“和不認識的人,是第一次。”他禮尚往來,反問她:“你是嗎?” 竇方很狡猾,眼睛一轉,說:“我這么漂亮,當然有過很多男朋友啰?!比缓笏吡艘宦?,“怎么不認識?你還欠我精神損失費呢。”她伸出手,“兩百塊錢。” 張弛摸了下口袋,才想起來風衣扔在躺椅上了。他犯懶不想動,說:“錢包在外套里,你自己拿?!?/br> 竇方爬起來,去風衣里摸錢包。她沒跟他客氣,也有點好奇。結果錢包一打開,里面就兩張一百的,不多不少。怪不得他答應得那么爽快。她撇了一下嘴,拿出兩百,對著他晃了晃,然后塞進自己屁股后面的口袋?!鞍ィ备]方看著張弛去穿衣服,“要是你們所的人今晚又來抓嫖,看見你在這,你怎么解釋啊?” “理發(fā)啊,你不是理發(fā)的嗎?”張弛說。 “下次再來理呀,”竇方笑嘻嘻的,“給你打折?!?/br> 張弛下樓,經(jīng)過沙發(fā)時,小男孩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他揉了揉發(fā)紅的眼睛,好奇地看一眼張弛,好像才發(fā)覺店里多了個人。被小孩那雙天真的眼睛看著,張弛頓覺渾身難受。真他媽變態(tài),他在心里唾棄自己,以后再也不來了。 羅姐做起媒來,格外有效率。話說出口沒幾天,張弛就接到通知,要和廖姑娘母女吃飯。他都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了,聽到羅姐的話,心里很反感她的自作主張,但也沒有發(fā)作,一來知道她是好心,二來,機關單位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修補同事關系也挺麻煩。他隱晦地表達了自己不滿,“要不改天?這太突然了,我今天也沒怎么收拾?!?/br> “你一個大男人,收拾什么呀?帶上錢包就行?!绷_姐一打量張弛,挺整潔,制服領子也不怎么臟,小伙子平時還是挺注意個人衛(wèi)生,羅姐有種油然的自豪感,不由分說拉著他出門,“快走快走。”張弛就這樣被趕鴨子上架,坐在了相親桌上。 廖母的精明與羅姐不遑多讓。廖姑娘與母親五官肖似,但是個文靜版的廖母,話不多,全程保持著微笑,仿佛提線木偶。 見著張弛本人,廖母的臉色好看了一點,問張弛幾月生日,張弛說十一月?!澳遣哦??剛畢業(yè)一年嘛?!绷文嘎裨沟爻蛞谎哿_姐,“你跟我說的二十四。比我家還小三歲。差的有點多?!?/br> “三歲哪多了?”羅姐不遺余力地推銷張弛,“我們小張沉穩(wěn),單位里領導都夸他,有編制,也不亂交朋友,還會做飯呢!” “就怕年紀小貪玩,還沒打算定下來吧?” “這種事看緣分,緣分到了,立馬就能定。緣分不到,拖到三四十歲的一大把?!边@話讓廖母有些擔心,不禁瞟了女兒一眼。羅姐心領神會,越發(fā)起勁地慫恿,“所以現(xiàn)在小姑娘們才精呢,趁著年輕,趕緊下手占著,再拖幾年就沒啰?!?/br> “話挺少的?!绷文釜q豫著,“我們家話也少,湊一起,那不成一對悶葫蘆?s?了?不好?!?/br> “當著咱倆的面,人家也不好意思說話呀?!?/br> 羅姐越要撮合,廖母越要挑剔,“我們最近打算在市里買房子的,買了房子,工作再調(diào)動過去,以后就在市里安家了,等有了孩子,幼兒園一定要上最好的?!?/br> “我們小張也打算往市里調(diào)呢!”羅姐在桌底踢了一下張弛的腿,“所長說了,上頭有單位愿意接收就行,到時候找找關系。小張,你下周不是休兩天嗎?陪小廖去市里看房子去!首付一家出一半,買個大點的,以后姥姥姥爺去帶孫子,也有地方住了?!?/br> 兩位唇槍舌劍,張弛充耳不聞,總算菜上來了,眾人齊聲道:“菜來了,先吃先吃?!比慌扛髯猿粤藥灼巳~子,都說飽了,剩了一桌菜,張弛拼命吃,也只吃了一小半,結完賬,沉甸甸拎著三四個飯盒,在飯店門口各自道別。夜風緩緩地吹拂著,木偶姑娘突然活了,主動邀約張弛,“去看電影嗎?你請吃飯,我請看電影。” 縣城就一家電影院,張弛還沒去過,想想回家也挺無聊,他點頭:“走吧?!?/br> 到了電影院,人還挺多,都是下班吃過飯的年輕男女。說是對方請客,張弛還是退后一步,請對方先挑個電影。在一堆港臺槍戰(zhàn)片、小資愛情片、合家歡動畫片和好萊塢災難片中,姑娘不假思索地選了后者,“你們男的應該都喜歡看這個?!?/br> 張弛其實真無所謂,但對方很堅定,他也就對售票員說:“兩張?!?/br> “我要看光頭強!光頭強!”旁邊一個小男孩強烈地抗議,“我不看外國人?!?/br> 男孩的家長很不客氣地罵他,“喬浩軒,你媽就給我一個月一千五,我給她打工,還得免費當保姆看孩子,還要自己花錢請你看電影。你愛看看,不看就跟我回家睡覺!” 張弛回頭一看,好嘛,越想避開,越避不開。又是竇方。 第五章 喬浩軒上躥下跳,不肯回家,堅持要看熊出沒,引得不少人望過來,竇方不肯給他得逞,被人指指點點的,臉上有點紅。喬小朋友蹦跶無效,退而求其次,“我不看光頭強了,你給我買爆米花和可樂。” 竇方氣急敗壞,“讓你媽給我錢,不給就不買!” “走吧,張弛?”在那倆的大呼小叫中,廖姑娘的聲音格外溫柔,她順便把幾盒剩菜從張弛手里接過來,“我拎吧,”她把體貼發(fā)揮到了極致,“男人拎著這個不好看?!边@時張弛已經(jīng)深切體會到,廖姑娘在親媽的面前和背后,簡直判若兩人。這一點想必廖母自己尚無知覺,畢竟在她的嘴里,閨女十指不沾陽春水,嬌慣得堪比皇室公主。 張弛把塑料袋給她,重新擠回人群里,買了一盒爆米花,兩杯可樂,一瓶礦泉水,廖姑娘還沒來得及說自己不喝可樂,就見張弛把爆米花給了喬浩軒,兩杯可樂給了竇方,分配到廖姑娘手里時,只剩一瓶礦泉水,雖然也不失周全,但在一個正處于覓偶階段,心思異常敏感的女青年眼里,明顯這瓶礦泉水只是順帶的,陪襯出張弛對于竇方兩人的獨特心意。不過這心意到底是針對大的,還是針對小的,就有待商榷了。這時喬浩軒被竇方悄悄在屁股上掐了一把,忙彬彬有禮地說:“謝謝小張叔叔。”張弛沒有看竇方,提醒喬浩軒:“電影快開始了?!?/br> 廖姑娘的失落稍減,見張弛對小朋友都充滿了愛心,頓時又覺得他十分的溫柔善良,有意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咱們進去吧。” 竇方和喬浩軒的票在前排,他們一高一矮,穿過了張弛前面的座位。竇方今天穿的緊身牛仔褲,粉色帽衫,馬尾辮在肩頭拂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在陌生人看來,絕對會以為她是附近高中的學生。張弛始終有點懷疑她的年齡,電影過程中,視線不時掃過去。喬浩軒在起初的興奮過去后,很快瞌睡起來,最后竇方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下頜擱在喬浩軒的腦袋上,聚精會神地盯著熒幕。 熒幕發(fā)出的藍光勾勒出她光潔的額頭和挺翹的鼻尖,讓她看上去像個不諳世事、無憂無慮的十六歲少女,抱著喬浩軒那種溫柔熟練的姿勢,又讓人懷疑她是個過早踏入婚姻的年輕母親。 那不是她兒子吧?張弛沒來由的冒出來這么一個念頭。 他在派出所見過不少類似的情況,中學輟學的少女,渾渾噩噩,十六七歲就結婚生孩子,三十歲即蒼白疲憊。人生好像開了兩倍速度在狂奔,然而漫無方向。 可張弛立即又意識到這個猜測的荒謬之處。竇方是初來乍到的南方人,而喬浩軒和喬有紅,單純從長相上就證明了他們的血緣關系。 這場電影,他看得心不在焉,腦子里天馬行空,充斥著各種莫名其妙的念頭,以至于散場之后,廖姑娘有心跟他探討探討劇情,他只能含糊其辭。最后廖姑娘不滿地看了他一眼,把剩菜還給張弛,“不用送了,我打車回去?!毙睦锵氲氖牵哼@個人不喜歡我。她已經(jīng)主動把手挽在了他的胳膊上,只需咫尺,他就可以牽起她的手來,給今晚的相親一個肯定的姿態(tài)。但他卻全程仿佛一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女人冷淡地說句再見,張弛也沒有再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二人便分道揚鑣。 拎著菜溜達回家時,又遇到了竇方。 張弛不意外??h城就這么大,開車繞城一周,要不了三十分鐘。理發(fā)店就在他家附近,將近十二點的秋夜,路上只有他和竇方一前一后地走著,各自拖著瘦長孤單的影子。 喬浩軒兩手掛著竇方脖子,腦袋枕在她肩頭,睡得正香。沒幾分鐘,竇方額頭冒汗,兩臂打顫,她咬牙低頭走路,不時騰出一只手,很艱難地把喬浩軒被擼上后背的毛衣拽一拽,沒有留意到路邊的張弛。 “竇方,”張弛把她叫住了,“我打車,一起走吧?!?/br> 竇方探出頭去看張弛,拜他所賜,剛才在電影院沒有太丟臉,她也就沒太計較張弛裝作不認識自己的事,“不用,”她把喬浩軒往上抱了抱,“十分鐘就走到了?!?/br> 張弛左右張望,視野里沒看見出租車,他把喬浩軒從竇方手里接過來,“我抱吧?!?/br> 張弛抱得很輕松,竇方也就沒有跟他客氣,她揮了揮酸麻的胳膊,把張弛的剩菜拎在手里,不時瞥他一眼。今天的偶遇讓竇方覺得,張弛也沒有表面那么誠實。當然,他很不純潔的一面,她也早已見識過了,“剛才那是誰呀?”竇方故意說,“不是沒有女朋友嗎?” 張弛側眸看她,昏黃的路燈下,竇方眼影和口紅的顏色好像都被人抹去了,臉頰非常光潔飽滿。他不相信她肯做個渾渾噩噩的人,雖然她有一雙不太安分的、夾雜著試探與挑逗的眼睛。被她一揶揄,張弛想起來,是竇方在派出所那天晚上,羅姐當著她的面,和自己雜七雜八說了不少話。 他又有點討厭羅姐了。 “不是女朋友。” “你該不會在相親吧?”竇方蹦了一下,不用抱喬浩軒,她身輕如燕,甩著胳膊倒退走,笑嘻嘻地看著張弛,“檢察院的吧?姓廖,大眼睛,白白凈凈的?” 張弛對她略有了解,這個姑娘活潑輕佻,并沒有一顆易于受傷的自尊心。他也一笑,說:“你記性這么好?怎么沒考上大學?” “要考當然考得上,我不想上。大學有什么意思?” 她這么心安理得,張弛也無話可說。他本來想,她長得挺漂亮,有學歷的話,起碼不用過得這么辛苦,但想想自己大學畢業(yè)至今,也沒有半點成就可言,似乎沒有教訓她的立場。 到了理發(fā)店門口,他把喬浩軒還給她。結果剛一換手,這小子立馬醒了,瞪著雙眼要自己的爆米花,得知爆米花被留在了電影院,他坐在臺階耍賴皮,說要吃烤rou,否則就躺著街上長睡不起,“明天就跟我媽說,你沒給我吃飯,叫她扣你工資?!备]方恨不得給他一巴掌,被張弛攔住了?!敖o他吃吧。”他想他們倆大概都沒吃晚飯,“我請客,明天不是周末嗎?” 竇方只好跟著張弛,進了旁邊的烤rou店。這個點,店里已經(jīng)沒幾個人了,服務員拿著紙和筆,不時把重心換到另一條腿上。喬浩軒終于決定了,要吃牛rou和雞翅,不要辣?!拔??我不餓?!备]方被張弛一問,立即搖手,眼睛卻在菜單上流連了一會。 相親飯上,廖母專挑貴的,點了一桌,結果三個女人都沒怎么動,張弛雖然不在乎錢,但也有點惱火,這會看見竇方口是心非,不禁微笑了一下,把菜單拿過來,替她決定了,“辣炒花甲,炭烤魷魚,牛rou蒸餃,拍黃瓜?s??!蓖A讼?,他說:“大人吃的,多放點辣?!睆牟藛紊咸痤^,他問竇方,“夠了嗎?” “夠了夠了?!备]方點頭如搗蒜。 等菜上來,兩個餓肚子的人各自抓起一個rou串啃,并互相交流心得?!安焕辈缓贸裕备]方嘲笑喬浩軒,“你也太沒用了哎,辣的都不敢吃?!眴毯栖巹t說,等他長大了,要如何如何??帐幨幍娘堭^里,只有他們兩個旁若無人地嘀嘀咕咕。突然響起電話聲,打盹的服務員也給吵醒了,慌忙把手機抓了起來,見不是自己的,又把腦袋重重地往桌上一放。竇方則用眼角瞄著張弛,見他拿起手機,走出飯館,到了街上,才選擇一個背對的方向,把電話接起來。這讓竇方想起了她在派出所洗手間觸到的那個霉頭,她低下頭,百無聊賴地用簽子在油膩膩的桌上劃了劃,然后作勢在喬浩軒腦袋上一敲,“快點吃,煩死了?!?/br> 果然等張弛回來后,臉色又不怎么好看了。聽竇方兩個都說飽了,他叫服務員來結賬,一共花了一百多塊。竇方乖乖坐在旁邊,沒有吭聲。等走出飯館,她問張弛,“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俊?/br> “三千,怎么了?” “也沒多少啊,”竇方掩不住失望,“你下次別請客了。干嘛老裝大款啊?!钡皖^去踢路邊的石子。正好有人騎電動車經(jīng)過,石子飛到車輪上,那人扭頭喝道:干嘛呢?給竇方嚇一跳,扯緊喬浩軒的手,望著張弛說:“那我回去了啊。” “沒多少錢?!睆埑谡f,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可也沒有說什么諸如下次換你請之類的話。飯館的老板熄了燈,放下了卷簾門,大片黑暗的陰影自背后蔓延過來,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張弛屹立不動,淡淡地說:“回去吧,注意安全?!?/br> 竇方過馬路時,想到他把手伸進她衣服,兩人面對面躺在床上,又想到他擠進人群,手里舉著可樂和爆米花,不禁回頭去看張弛,誰知他早已經(jīng)走遠了,竇方頓覺不爽,心想:真搞笑,這個人太能裝了,簡直是莫名其妙。腹誹了一通,她回到理發(fā)店,喬有紅又夜不歸宿,竇方只好催促著哈欠連天的喬浩軒去撒尿洗澡。 喬浩軒還對她剛才的貶低耿耿于懷,脫精光后,用手叉腰,在竇方面前走來走去,說:“方方姐,你看我,長得高不高,大不大?”竇方嗤之以鼻,雖然喬浩軒只有五歲,但她跟他強調(diào)男女有別,不允許他在自己面前光屁股。“知道啦?!眴毯栖帉χR桶撒尿,說:“方方姐,我們班的丁一宇說,女的沒有小雞雞?!彼J為竇方很可憐,轉向竇方,展示自己有,而竇方?jīng)]有的東西,“你看我,你看呀。” 竇方覺得這個小朋友簡直過于臭屁了。她很敷衍地瞟了一眼喬浩軒的小弟弟,連連搖頭,“你以為我稀罕?那么小一點點。我見過的比你大多了,我還摸過呢。”她敲一敲鏡子,叫喬浩軒看里頭自己的臉,“而且,那個男生長得很帥哦。你看看你,小眼睛,塌鼻子,丑八怪。”喬浩軒不開心,立馬問對方是哪個班的?!安桓嬖V你?!备]方得意洋洋地拎起拖把,開始清理地上的水漬,“走開啦?!?/br> 第六章 張弛這個周末不用上班,他來找彭樂。 彭樂的微信朋友圈風格浮夸得嚇人,除了豪車美女,就是高端宴會。但他真正的愛好非常樸實無華,就是糾集一堆狐朋狗友,白天去水庫釣魚,燒烤,吃飽喝足,回家打一晚上麻將。因為這點不上檔次的愛好,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用張弛做借口,來縣城混幾天。張弛到的時候,他正被人摁住麻將牌,要求他先交代,剛才電話里那個嗲聲嗲氣的佳佳是誰。 “對象啊,還能有誰?”彭樂把一張牌丟出去。旁邊的人都起哄,罵他:你他媽是搞對象嗎,分明就是開后宮。全國百來個城市,到一個地方,搞一個對象,現(xiàn)在男女比例失衡,怎么都該給別的男青年留點吧?彭樂笑他們沒見識,“行,為了節(jié)約資源,以后我只找洋妞得了,上回認識一個,那身材,嘖嘖。就是皮膚差點,腿毛比我還長,cao?!迸ゎ^看見張弛,彭樂手上不停,“你等一會,這把馬上胡了?!备娙私榻B,這是他的表弟,“在派出所上班的,你們趕緊叫聲警察叔叔,下回酒駕被抓了,闖紅燈被拍了,就找他,都能給你處理了?!币蝗罕葟埑谶€大的社會青年,都笑哈哈地叫他警察叔叔。 張弛沒搭理彭樂的大放厥詞,拿了一瓶水,在旁邊等著。有個狗友來遞煙,客客氣氣的,“真是派出所的?。俊睆埑诮恿藷?,沒抽,放在一邊,澄清說:交通違規(guī)跟他沒關系,他們科就管打架斗毆、偷雞摸狗那種雞毛蒜皮的小案子。狗友更感興趣了,“平時配槍不?真槍?!睆埑谡f,沒槍,只有警棍,最多讓你暈一會,電不死人。 “警棍都用不著??帐志湍馨涯懔痰??!迸順吩诼閷⒆郎洗灯鹋F?,“他警校畢業(yè)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點大學。那個什么,雪豹突擊隊,聽說過沒有?不比他們差?!睂γ娴娜苏f:那怎么來這小破地方的派出所了呢?彭樂沒吭聲,一把打完,反倒給鄰座的人胡了?!癱ao?!彼幻嫣湾X,罵對面的人瞎,“沒看見他就等著那張五筒嗎?眼睜睜往他手上送。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