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蹤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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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佳說:“馬躍和老秦讓我想起一句詩?!?/br> “啊,什么詩?” “鴛鴛相抱何時了,鴦在一旁看熱鬧。” 馬躍和秦棟林面面相覷,彼此尷尬不已。馬躍說:“哎,別說這個,我們男的不愛開這種玩笑哈。” 邢佳也有點拗勁,馬躍已經聲明自己絕非基佬(雖然秦棟林的性取向暫時存疑),邢佳卻好像故意跟他作對,一個勁地開起馬秦二人的玩笑,最后又提議馬躍和秦棟林干脆在網上炒炒cp,肯定能帶動銷量,“不過你倆最好都去稍微整個容,尤其是馬躍?!瘪R躍勉強辯解道:“現(xiàn)在就流行我這樣的單眼皮,別人都說我像韓國人呢。”邢佳仿佛豬油蒙了心,又對蘇昊笑嘻嘻地說:“對了,跟你講件特別搞笑的事,馬躍追過我們宿舍每個女生,每一個,”她強調,“包括竇方。不過,所有人都把他拒絕了?!比缓笏钟w彌彰地加上一句,“但沒有我哈。” 馬躍的臉上架不住了,這烤腰子變冷了簡直sao臭難當。他立即報復道:“對了,邢佳和竇方跟同一個人處過對象,搞不搞笑?” 邢佳右手邊是蘇昊,左手邊是張弛,幾乎條件反射般,邢佳做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胡說什么???我跟張弛就見過幾面好吧。” 馬躍抓著簽子,更加莫名其妙,“誰說張弛了?我說的是彭樂,你倆不都跟彭樂搞過對象哈?” 邢佳臉上一陣陣guntang,她神色嚴峻地說,“彭樂劈腿,我早就跟他分手了?!?/br> “我肯定說的是彭樂啊,關張弛什么事?”馬躍嘀咕著,還想乘勝追擊一把,“你那么激動,該不會被我戳中了心事,做賊心虛吧?” 邢佳和竇方一起痛罵他嘴賤:“你有病吧?” 馬躍的本意只是稍微報復邢佳一下,誰知效果大大超出預期,在座兩位女士同時對他橫眉冷對,他只好悻悻地閉上嘴。這頓飯簡直是各種話不投機,還好公司出資,否則礙于面子買單的那位肯定要飲恨終身。潦草地結束了聚餐,馬躍要秦棟林陪他把貨車開會倉庫,秦棟林不肯,“我自行車怎么辦?你自己回去吧,倉庫里沒鬼?!瘪R躍不滿,“靠,吃飯時一個比一個積極,干活時都跑沒影了!”顯然他對邢佳落他面子的事還耿耿于懷。竇方則幸災樂禍,主動邀請?zhí)K昊和邢佳,“送你們回學校嗎?”邢佳想要謝絕,見蘇昊喝得腳步踉蹌,只好扶著他進了張弛的車子。 從學校出來,街上已經人蹤全無,路燈的光幽紅發(fā)暗,竇方發(fā)現(xiàn)這段路上的燈全都換成了古代燈籠的樣式,瓔珞則繞成復雜的中國結。竇方說:“好像鬼片啊?!睆埑谝蔡ь^看了一眼,說是有點土。“沒有你家那個塑料拉花土。我能?s?把它拆了嗎?”張弛說:“拆吧,房東應該沒意見。”竇方把車窗打開,腥咸的海風鉆進鼻孔,竇方扶著下巴頦,望著海上的浮光掠影,有艘貨輪的桅燈在海霧中閃爍。竇方說:“我以后想去日本,日本的雪糕好吃。” 張弛一只手握住她的,摩挲著她的手指,“有時間就一起去。” 竇方興致又來了,“說真的,你最喜歡的女優(yōu)是誰?”她隨即猜了幾個名字,張弛都笑著搖頭。 “那我去看你的硬盤啦?”她試探著說。 “可以,但里面不是你想的那樣?!?/br> “算了?!备]方想,他收藏的無非是一些年代久遠的單機游戲。汽車開進小區(qū),竇方覺得自己不能不開口了,她裝作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這么晚了,你還能開車回去嗎?”張弛頓了頓,“我不回去不行嗎?”竇方勉為其難地答應,“好吧,跟以前一樣,我睡側臥,你睡沙發(fā)?!眱扇送:密?,張弛問,家里還有沒有礦泉水?!坝邪 !薄拔以偃ベI點?!睆埑谂艿奖憷耆ベI水,竇方則百無聊賴地站在樓下,她聽見了兩聲微弱的叫聲。 第五十二章 張弛拎著塑料袋回來,見竇方的表情變得愁眉苦臉。她把手伸出來,“你看。”手背上赫然是幾道淺淺的血痕?!澳禽v車底下有貓,我想摸一摸,被它抓了一下,然后它就跑了?!彼€不死心,左右轉動腦袋,嘴里叫著“咪咪”。 張弛借著路燈的光端詳了一會她的手,說:“得去打針。”竇方啊一聲,她最怕打針,想到那冰冷鋒利的針頭就毛骨悚然,“都沒怎么流血,不用了吧?”張弛用一種無奈且無語的表情瞥了她一眼,“這附近都是野貓野狗,沒打過疫苗的,小心有狂犬病?!?/br> “狂犬病,那是犬吧,跟貓有關系嗎?”竇方不大情愿,被張弛拽著手腕拉上了車。到了醫(yī)院急診室,繳費后等了一會,有個戴口罩、穿白大褂的男青年,晃著肩膀走進來,往竇方手上一瞟,就開始消毒,配藥,還帶點批判的語氣,仿佛她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傻逼,“你沒事抓野貓干嘛?”竇方骨子里對學霸都有點敬畏之心。她沒吭聲,瞄一眼站在身旁的張弛,心想:這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嗎?瞧這如出一轍的語氣。結果這家伙只是看似鎮(zhèn)定,一針見血,給竇方疼得齜牙咧嘴,“你是實習生吧?”對方斬釘截鐵,“不是?!贝蛲赆?,他告訴竇方,還有三針,隔一周再來打第二針。 竇方的臉拉得更長了,“只打一針不行嗎?” 白大褂說:“回去觀察一下那只罪魁禍貓,要是這段時間它還活蹦亂跳,精神正常,那你被傳染狂犬病的概率還是比較低的,不怕死的話可以不打?!彼逼鹧戳丝磯ι系膾扃?,“在外面注射室待一會,觀察十五分鐘。最近飲食要清淡,不要做劇烈運動?!?/br> 兩人來到注射室。深夜時的注射室很安靜,地上還殘留著零食袋子、煙蒂,竇方在自己的椅子腿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巴掌長的奧特曼玩具,她想:果然,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則各有各的不幸。今晚不知哪家的小崽子要鬼哭狼嚎,哀悼被他遺失的光之英雄。之后又一對夫妻進來,男的掛著吊瓶,兩個人都手臉黧黑,帶著濃重的口音。發(fā)現(xiàn)注射室里沒有床,兩人商量了一下,好像說怕耽誤明天干農活,便轉身走了。竇方扒著窗縫張望了一會,看見兩夫妻推出一輛電瓶車,男的騎車,女的在后面高舉吊瓶,一顛一簸地開出了醫(yī)院。其穩(wěn)如老狗的cao作讓竇方不服不行。 除此之外,這醫(yī)院里完全沒有任何有趣的人或物,陰陽怪氣的實習醫(yī)生也再沒出現(xiàn)。竇方嘗試看會視頻,手機也被張弛沒收了,名曰“休息休息眼睛”。她從門口踱回來,坐在椅子上,和張弛大眼瞪小眼。 “還出血嗎?”張弛掀起竇方的袖子看了看,那里有指甲蓋大的一片淤青。 竇方說:“我懷疑他是故意的?!?/br> “誰?” 竇方沖急診室地方向努努嘴,“故意嚇唬我,其實有必要打四針嗎?這個針又不便宜?!?/br>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你四針都得打?!睆埑谛那椴惶?。他對今晚的期待原本要美好得多。當然,他還不至于精蟲上腦,為這點小意外而發(fā)火,純粹是竇方那種對身體毫不在乎的態(tài)度,讓張弛很想在她腦袋上來兩下。他暗諷竇方,“你小時候沒去醫(yī)院看看,是不是有多動癥什么的?” 竇方瞪他一眼,“我小時候每次去醫(yī)院體檢,醫(yī)生都說我聰明活潑可愛,身體和心理都非常健康!” “活潑可愛還能理解,聰明是怎么看出來的?” “唉,只能說你對我的了解太片面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盡可能的放棄一些身體交流,加強思想交流。有一本書你知道嗎,《人類群星閃耀時》,沒有把我的言行收錄進去,茨威格可是大大地疏忽啦?!?/br> 張弛有點意外。為了避免竇方得意忘形,越發(fā)牛皮吹上天,他決定不予置評。 結果竇方說:“其實我包里有一罐快過期的小魚干,我想給貓吃的。” “你喜歡貓的話,可以去買一只?!?/br> 竇方搖頭,“我不喜歡寵物店的貓,我只喜歡流浪貓。我想要養(yǎng)一只給我作伴,我當mama,你當爸爸,怎么樣?” 張弛并不討厭小動物,不過給小貓小狗當爸爸,他覺得有點怪。他說:“我當哥哥,你當jiejie吧?!备]方笑著點頭,仿佛自己已經擁有了一只貓meimei。這讓張弛想起當初在電影院碰到竇方抱著喬浩軒,她的臉上有種溫柔稚氣的神態(tài)。他不禁說聲傻瓜,竇方把頭靠在他肩膀上,轉過身抱住他。 安靜了不到一分鐘,竇方的手悄悄爬進張弛的褲兜,張弛把她的手按住了,他微微側過臉看她:“你干嘛?”竇方嘿嘿笑,雖然張弛動作很快,但她已經摸到了口袋里那個小盒子的輪廓,她用一種惋惜的語氣,“醫(yī)生說了,不能劇烈運動啊,”然后又把手舉到張弛眼前,那幾道堪堪破皮的抓痕已經淡得rou眼難辨了,“手也受傷了,怎么辦呢?”張弛說:“不怎么辦,涼拌。”竇方說:“涼——拌,不好吧?一個人的床……”張弛覺得她滿腦子不適宜的黃色思想,他攬在竇方肩膀上的手挪到了她臉上,摸索著捂住她的嘴,竇方還在嗚哇著試圖掙扎,“太狼(涼)惹(了)?!?/br> 張弛低頭,移開手,換成用雙唇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蓋住了。竇方終于得以消停,她抓著張弛的胳膊,和他深深吻在一起。 玻璃門被敲得哐哐響,兩人猝然分開,那急診室的白大褂站在門口,耷拉著眼皮看著他倆,顯然他也被人驚醒了美夢,雞窩似的頭發(fā)彰顯著主人的惡劣心情。“還不走?今晚住醫(yī)院了?” 已經過十二點了。張弛拉著竇方起身,“走了。”和白大褂分道揚鑣,走到醫(yī)院門口那昏暗的廊燈下,竇方眼疾手快,抓起張弛的手咬了一口,在那里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那是作為他剛才咬她舌尖的報復。 次日張弛很早就醒了,他是被一通來電吵醒的。當話筒里傳來陌生的女聲時,張弛并沒有辨認出是哪位,他把手機遠離耳畔看了看,發(fā)現(xiàn)來電者是邢佳,當初在彭樂家,他對于邢佳這兩個字還拿不準,因此通訊錄里標注的是xing jia的拼音??偟膩碚f這串字母對他毫無親近感可言,因此這通擾人清夢的電話也讓張弛心生反感,他皺眉說:“是什么東西?” 邢佳重復一遍,說是一個黃色的文件袋,可能掉在了張弛車子的后排?,F(xiàn)在蘇昊急著上班,要是找到了,他馬上過來拿。“真對不起,沒打擾你和竇方吧?” 邢佳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比較焦急的,張弛坐起身,發(fā)現(xiàn)竇方已經滾到了床的另一頭,被子則不知道被誰踢到了地上。在晨霧中她的身體像一尊惟妙惟肖的石膏雕像。張弛想到一句俗氣的話——真正的美女是動靜皆宜的。他把被子蓋在竇方身上,下樓去了。 張弛在汽車后座看到了蘇昊遺失的文件袋。牛皮紙袋沒有封口,有幾頁散落在座位底下,他拾起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笆窃谲嚴飭??”沒聽到回答,蘇昊喂喂幾聲,張弛回過神來,“找到了。你來拿吧,我放在物業(yè)辦公室?!睊炝穗娫?,張弛把文件慢慢看完,放回了牛皮紙袋。 在回程中,他撥了個電話給彭瑜,“之前說要買寫字樓那個人,是大舅介紹給你的嗎?” “是彭樂牽的線,”彭瑜說,“怎么,他們還是想買嗎?我想了想,樂樂介紹的人不會有錯?s?的,也許是溝通的問題,要不要找樂樂來一起聊聊合同的事?” “拍賣會大舅的公司也會投標,你知道嗎?” “什么?不可能。”彭瑜立刻表示否定,“你大舅能幫早就幫了。不是你問過樂樂的嗎?公司拿不出來這個資金。不然我現(xiàn)在就問問你大舅?!?/br> “你別問大舅了,”張弛頓了頓,“也別跟彭樂提。”他掛了電話,瞥了一眼后視鏡,那里清晰地映著他充滿憤慨和失望的臉。 第五十三章 張弛在次日拜訪了本地一家國有銀行市分行的行長。對方姓余,是張民輝的大學同窗,據說二人還有睡上下鋪的交情。在他古色古香、低調奢華的辦公室里,他回憶自己最后一次見張民輝的情景,顯然他對張民輝老婆的印象比張民輝本人更深,“那是你爸媽結婚的時候,還沒有你呢。你媽年輕時可是公認的美女?!?/br> 張民輝病逝的消息在本地也不是新聞了,余行長仍頗顯唏噓,不過做這種位置的人不會沉溺于任何一種情緒,悲歡都只在短短一瞬間,非常有度。他提起了張民輝公司的事,“其實情況我也從側面了解到了一些。其實公司之前經營得還可以,信譽也不錯,雖然成立時間短點,開發(fā)經驗不算豐富。只說你爸爸去世,公司就垮了,也不應該,可能還是合作銀行和供貨商們對你mama的能力有質疑。如果能在這方面打消他們的疑慮,后面就能慢慢撐過去。對了,你媽還那么漂亮嗎?”余行長打個哈哈,拿出一根煙。 彭瑜外貌大概還算得上風韻猶存,但她毛躁魯莽的脾氣在公司里并不怎么得人心。張弛在這點上很明智,說彭瑜除了董事會,并沒有在公司擔任任何職務,原來的業(yè)務負責人都還在。 “公司就像一艘船,沒有掌舵人是不行的,而且這個掌舵人得有一定的毅力和韌性?!崩嫌鄵u頭,“不然浪頭一來,船翻了!尤其對房地產這個行業(yè),銀行看的是什么?不就是看開發(fā)者的實力和能力嘛?!庇袠I(yè)務員把沏好的茶送進來,說是限量版的滇紅,“你懂喝茶嗎?你年紀不大,哪個學校畢業(yè)的?”聽說了張弛學校的名字,老余又贊:“哦,好學校,重本嘛。聽說你學校不少在國安體系的?”老余靠在紅木椅背上,“我有個侄子,也是咱市警校的,今年畢業(yè),正找工作呢,給他安排到市局,他還不肯,想要去大城市,嗐。”張弛猶豫了一下,說:“我問問以前的老師和同學,看有沒有關系?!崩嫌嗍呛蔚葮拥娜司豢磸埑诘谋砬?,便知不會有什么成效,他也不說破,只是熱情地問他,“覺得這茶怎么樣?”在茶的話題上逗留了不過一瞬,老余便坦率地說:“你找我,是找錯人啦。國有銀行流程是很嚴格的,你們這個項目肯定過不了授信調查,想都不要想?!彼€算真誠,提點了張弛幾句,“幾千萬貸款,并不是個大數(shù)目。還是去找小一點的商業(yè)銀行,他們查得不嚴,膽子也大,底下業(yè)務員旁門左道的手段多得很,只要好處給夠。有那么幾家可能對這項目感興趣,我給你個聯(lián)系方式?!蹦┝擞侄搹埑?,“你去了就找這人,別找他們領導。光知道銀行不行,關鍵是得找對人,不然你根本就是在抓瞎,懂嗎?” 張弛離開了余行長的辦公室,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全程還不到半小時。 彭瑜的電話已經急不可耐地打了過來。張弛等到了車里,關上車門,才把電話接起來。彭瑜聽說了情況,很不以為然,“做地產貸款的商業(yè)銀行我都問過,還用得著他說?根本都不行?!甭犃死嫌嘟o的那些人名,更不滿意,“也不是行里領導啊,名字都沒聽過,能拿得了事嗎?” 彭瑜有個毛病,凡事先持否定態(tài)度,稍微遇到點障礙就打退堂鼓。張弛發(fā)動車子,說:“試試吧?!?/br> 彭瑜說:“你知道他為什么非得讓你聯(lián)系名片上這人?要是這筆貸款剛好做成了,肯定得給他一部分回扣了。這一單四五十萬跑不了?!?/br> “我知道。你能找人把他侄子的工作搞定嗎?” “那我得想想?!迸龛そg盡腦汁地搜刮著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很快她又泄氣了,“安排工作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搞定的,拍賣沒幾天了。遠水哪能解得了近火?” 張弛說:“以后公司總有用得上的地方?!?/br> 彭瑜開起玩笑,“你到底談的哪門子的女朋友?你看看樂樂,找的對象家里不是領導就是老總,以后結了婚,還怕老丈人不撐腰嗎?” “我不需要靠老丈人?!彼α诵?,“公司需要我做這種犧牲嗎?” 彭瑜的語氣稍顯遲疑,“這公司你還有信心繼續(xù)經營下去嗎?” 車子里很安靜,張弛說:“你想把爸遺留下的所有東西都甩賣得一干二凈嗎?” 彭瑜哼一聲,“他留什么好東西給咱們了嗎?盡是麻煩。”她沉默了一會,“對了,昨天說你大舅也要投標,是怎么回事?” “再說吧,我還有約。”張弛掛了電話。 之后張弛聯(lián)系了十多家或大或小的貸款機構,大多數(shù)會面都極其簡短,或者一個電話即宣告結束。而有的會面則極其冗長,交流場所也從會議室到飯店,再到餐后的娛樂場所。事實證明,到了燈紅酒綠之地,任何表面乏味無趣的男人,也能借著酒意和昏暗的燈光,變得活力四射,甚至妙語連珠。張弛發(fā)現(xiàn)這些人喝起酒來不要命,簡直有種末世狂徒的悍勇。不過對于張弛,大家還是稍微手下留情滴(生怕他裝醉逃避買單)。 后來包廂里進來一群漂亮姑娘——準確的說她們的年齡和真實相貌都還存疑,但是打扮得都非常青春,身材也足以引人注目。張弛從洗手間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座位旁邊是個穿背心短裙的姑娘,大片的皮膚裸露在外面,毫不畏懼空調冷氣的侵襲,幽藍的燈光照得她眼皮和嘴唇上閃閃發(fā)亮。張弛不禁多看了幾眼,對方立即會意,走近招呼說:“老板,喝什么酒?”她的妝容精彩而表情漠然,神似竇方的輪廓呈現(xiàn)出了截然不同的具象,張弛頓時失去了興趣。他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酒意上頭,有點瞌睡。 手機在手中震動時,張弛醒了。在那短短的瞬間他似乎做了個夢,睜眼后四顧茫然,見來電人是竇方,張弛坐起來,他按了接聽鍵,“喂?”包廂里已經曲終人散,兩個服務員在收拾滿地狼藉,竇方的嗓音格外清楚,帶著一股興奮勁,“你看照片?!彼执掖覓炝恕?/br> 張弛花了一會時間才翻出和竇方的聊天框,這幾天他的手機里充斥了亂七八糟的人名和信息。他點進去,看見竇方剛發(fā)過來的照片。她盤腿坐在家里的沙發(fā)上,肩頭吊著一只毛色雜亂的幼貓。盡管竇方滿臉得意的笑容,但從她那僵硬的四肢及遠遠歪到一旁的腦袋來判斷,竇方和此貓的關系還遠算不上和諧友愛。 “你是在耍雜技嗎?” “是不是體現(xiàn)了人與自然的和諧?它可是貨真價實來自大自然?!?/br> 張弛回撥一個電話給她,“說了流浪貓可能有病菌,你怎么又抓它回家?” “都花了那么多錢打疫苗了,不要浪費哇?!睆埑谛南?,這是什么邏輯?竇方又炫耀道:“而且不是我抓它的,我每天下班回來都在樓下放一個貓罐頭,今天我把罐頭拿在手里,它就乖乖跟我回來啦?!?/br> 張弛笑道:“你這跟誘拐兒童有什么區(qū)別?” “它是沒人要的兒童??!”竇方跟著振振有詞,“跟著方方jiejie,好吃好喝,它還能不樂意嗎?等過幾天它更乖一點,我打算給它染個毛,就染紅色怎么樣?跟你從娃娃機里抓的那只一樣。正好我有沒用完的染發(fā)劑?!?/br> 張弛的聲調很溫柔,“傻瓜?!?/br> “咦?!?/br> “咦什么?” “我以為你肯定會罵我瞎搞啦。上次去醫(yī)院,我發(fā)現(xiàn),呃,我說了你別生氣,”竇方頓了頓,“你有點——怕死??匆娨稽c點小傷口,臉色都變了?!?/br> “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生病、受傷,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嗎?” 竇方表面不屑,實際心花怒放。借著那罐貓糧的威力,她只來得及抓拍了一張和貓的合影,在竇方打電話的功夫,那小家伙已經狼吞虎咽完畢,拍拍屁股溜出家門。竇方目送它離開,注意力又回到張弛身上,“公司那事還順利嗎? 張弛腦袋靠在沙發(fā)上,服務員過來收拾桌子,酒瓶撞擊發(fā)出輕響?!安辉趺错樌睆埑诘恼Z氣顯得不甚在意,不等竇方出言安慰,他懶洋洋地說:“我剛才夢見你了?!?/br> 竇方的吸引力果然被?s?他吸引(此處竇方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個滿腦子黃色思想的女人),“夢見我?”她笑嘻嘻,“在干什么???” 張弛又竭力回想了一下,“真的不記得了?!?/br> “該不會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你是說,像理發(fā)店那樣嗎?不對,我的夢里好像純潔得多?!?/br> “喂,你想那個,”竇方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魅惑,但又很不好意思,她打個磕巴,用蹩腳的英語代替了,“phone sex?”張弛沒做聲,竇方又說:“或者視頻聊天,不穿衣服那種?”張弛說:“你想嗎?”竇方立即說:“我才不想!我就是有點好奇?!睆埑谡f:“那你把視頻打開?!备]方的鏡頭飛快得晃了一下,張弛還沒來得及辨認是哪個部位,她就慌里慌張地說:“貓看見了?!扁粧鞌嗔穗娫?。發(fā)信息追問,也沒了反應?!暗跞宋缚诎??!睆埑卩鹣扔悬c惱火,又不禁笑了一下,他把手機拋到一旁,昏昏沉沉地倒在沙發(fā)上。 第五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