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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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我一人應(yīng)對最好,多一人我反而少了一分成算?!?/br> 她纖弱的身子秀挺地立著,分外堅定。 王書淮望著胸有成竹的妻子,心里忽然咂摸不出滋味。 有時候娶一位太能干的妻子也不是好事,瞧,沒了他的用武之地。 他盼著她能撒撒嬌,鬧鬧脾氣,別這么無堅不摧。 “謝云初,即便你再有法子,我王書淮也不可能放任妻子不管,任由她一人去面對赫赫君威?!?/br> “你別怕,一切有我。”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腕。 浩瀚的宮墻巍峨矗立在前方,夜風(fēng)席卷而來,獵起他寬大的衣袖,他像一座巋然不動的山峰將所有風(fēng)雨攔在身后。 謝云初眼眶微微一熱,反握住他的手,柔聲道,“好?!?/br> 戌時初刻的奉天殿,肅靜無聲,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到齊了。 皇帝按著頭額坐在御案后,皇后和長公主分坐左右。 底下,鎮(zhèn)國公和國公爺相對無言,江澄與喬芝韻也聞訊趕到,等王書淮和謝云初跨過門檻后,一襲素袍的林希玥也姍姍來遲,他進來率先深深盯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采如,江采如收到他的目光,嚇得瑟縮了回去。 第93章 江采如今日先是遞了帖子給皇后,那皇后可是林希玥的親姨母,聽聞江采如被人打了,二話不說將人給抬進坤寧宮,再見她臉上無一處完好,頓時怒從中來,便捎著她一道來奉天殿告狀。 有了皇后撐腰,皇帝自然得慎重。 只是他正要重用王書淮用兵西楚,這個節(jié)骨眼江采如指認謝云初,也甚是令皇帝頭疼。 殿外不時起了風(fēng),掀起江采如凌亂的發(fā)梢,江澄進殿時還沒顧上細瞧,這會兒見江采如臉一晃,瞧見那只眼睛紅青發(fā)紫,心一瞬間揪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江采如捂著臉不敢看爹爹,指著謝云初的方向抽噎著道, “是那謝云初,她暗中遣人打了女兒,爹爹,女兒長了這么大,何時被人碰過一個手指頭……” 江澄聽聞她指認謝云初臉色就變了,他往王書淮夫婦方向瞥一眼,面帶狐疑。 皇帝見此情景稍稍苦笑,吩咐內(nèi)侍將江采如所說的前因后果又敘述一遍,江澄聽聞女兒主動去書院挑事,方才心疼的那股勁瞬間化作怒火,恨鐵不成鋼罵道, “王少夫人籌建書院,乃是開化明智之盛舉,百世流芳的好事,你卻無端生事,你簡直胡作非為…” 江采如辯道,“誰知道她揣著什么主意,在貢院對面建個書院,少男少女裹在一處,萬一出什么事呢,姑娘家自當在家宅安分守己,女兒看不下去,方…” 長公主冷漠地打斷她,“那你安分守己嗎?” 江采如倏忽閉了嘴。 江澄還能不明白女兒的性子,無非是心存妒忌挑撥離間,氣得胸口一抽,兩眼發(fā)黑,司禮監(jiān)掌印見他臉色不對,連忙上前摻了一把,“江都督小心身子?!?/br> 江澄一面惱恨女兒愚蠢,丟人現(xiàn)眼吃了大虧,一面又悔恨平日過于驕縱她,導(dǎo)致她無法無天得罪了人,一時氣血倒涌,人便啞在那里。 鎮(zhèn)國公心里雖責(zé)怪兒媳婦過于輕浮,見她被打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當著親家的面,無論如何得給自家人說話,遂朝皇帝拱手,“陛下,還請陛下查明緣故,以正視聽?!?/br> 皇后又道,“陛下,此事蹊蹺,無論是誰,都給查出來給采如一個交代。” 皇帝頷首,挪了挪御案上的鎮(zhèn)紙,看向謝云初, “謝氏,今日江氏在書院聚眾鬧事,可有此事?” 謝云初從容上前來,滿臉茫然,“回陛下的話,今日著實有人在書院鬧事,至于背后主使是誰,臣婦不得而知,既是上達天聽,驚動了圣上,那還請陛下一道將此事查個究竟?!?/br> 皇帝聽了謝云初這話,沉吟未語。 謝云初說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誰,也意味著不承認江采如的指控。 國公爺坐在一旁錦杌往江采如指了指,跟謝云初道,“方才林家媳婦已承認,是她主使人在書院鬧事?!?/br> 謝云初聞言立即下拜道,“今日那仆婦喬裝成官宦婦人,往書院門口潑臟水,此舉有傷風(fēng)化不說,也是對長公主殿下的大不敬,還請陛下與殿下替臣婦做主。” 江采如扭頭駁道,“那你就能打人了?” 謝云初滿臉疑惑,“林夫人,你這話便叫我納悶,你被人打了,怎的無緣無故賴在我身上?” 江采如往陛下跟前一跪,大哭道,“陛下,臣婦便是在書院對面的茶樓被打,不是謝云初又是誰?一介命婦竟然敢毆打朝官之女,她仗著丈夫權(quán)勢熏天,眼里根本就沒王法?!?/br> 謝云初面色一寒,說白了江采如倚仗的就是皇帝對王家的猜忌,裝無辜嘛,誰還不會了。 謝云初登時眼眶泛紅,“陛下…臣婦無緣無故蒙受不白之冤,如同晴天霹靂,惶惶不已,說來,也不知這江姑娘為何三番五次尋臣婦的不是,三年前在臣婦生辰宴上鬧事,如今又空口白牙誣陷臣婦打她…”謝云初哽咽幾聲,將淚一拂, “罷了,鎮(zhèn)國公府權(quán)勢顯赫,兩江總督府又是傲視群雄,他們兩家一南一北握著我大晉水陸要塞,有如此強勁的夫家與娘家撐腰,她才敢當著圣上與長公主的面,指鹿為馬,指黑為白…” 謝云初炮語連珠一席話將江采如給砸蒙了。 江澄聞言額角又是一陣猛抽,噗通一聲跪下來, “陛下,是臣教女無方,還請陛下恕罪?!?/br> 長公主漫不經(jīng)心撥動著手中的紫檀手持,問江采如道, “本宮問你,三年前你何故在王家搬弄是非?” 江采如可不能承認自己覬覦過王書淮,嘴巴一下子啞了。 這時旁觀許久的喬芝韻整了整衣襟上前,朝皇帝跪下道, “陛下,皇后娘娘,長公主殿下,此事皆由臣婦起,與云初無關(guān)。” 皇帝微有詫異,“江夫人是什么意思?” 喬芝韻木然看著前方,“回陛下的話,臣婦乃云初生母,二十年前與國子監(jiān)祭酒謝暉和離,后又改嫁江澄為妻,這江采如自幼便養(yǎng)在臣婦膝下,數(shù)年前臣婦隨江澄歸京述職,偶遇云初,認出她來,采如一時無法接受我有親生女兒的事實,私下對云初百般刁難,臣婦看不過去打她一巴掌,從此采如懷恨在心,但凡有什么事便往云初身上推,” “今日想必是有歹人作祟,誤傷了她,她便以為是云初所為,冒冒失失來宮廷告狀,陛下,無論如何,是臣婦教女無方,害您深更半夜為些孩子間的瑣事煩心,臣婦與夫君愧對天恩?!?/br> 喬芝韻說完伏地再拜。 “原來是這么回事…”皇帝第一次聽說個中緣故,微微咋舌,原先那點子猜疑也消弭于無形,對著謝云初反而生了幾分憐惜。 喬芝韻回眸神色復(fù)雜看著謝云初,哽咽道,“是臣婦對不住云初,沒能盡母之責(zé),還連累她百般受欺,陛下,今日是采如失禮,她又受了傷,還請陛下對她從輕發(fā)落?!?/br> 江采如聞言雙唇不由打顫,喬芝韻這哪里是替她求情,分明是替謝云初開脫罪名, “不,陛下,不是這樣的,”她深吸一口氣,含著淚道,“臣婦承認對謝云初心存妒忌,陛下要如何懲罰臣婦無話可說,可是臣婦這一身傷哪兒來的,還請陛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br> 謝云初聞言冷笑,立即責(zé)問她,“敢問林夫人,那歹人是什么模樣,他傷了你何處?” 皇帝等人都看向江采如。 江采如努力回憶道,“大約兩三位黑衣男子,個子都十分高大,先用麻布套出我們的頭,對著我們?nèi)蚰_踢,臉上,身上…” 謝云初聽到這里,眸光一凜,露出幽笑,“陛下,既然林夫人面上身上都有傷,那臣婦懇求陛下請人來驗傷…” 江采如頓時神色大變,突兀地出聲,“不可…”驀地意識到自己行徑過于古怪,江采如瑟縮成一團,喃喃搖頭,“不能驗傷,我一個姑娘家的,豈能…不行,太失體面了…” 林希玥眼底閃過一絲鋒刃般的暗芒。 謝云初等得就是這句話,她暗暗松了一口氣,林希玥此人舉止詭異,江采如對他又畏懼如虎,聯(lián)系前世王書雅死的不明不白,不難猜想夫妻之間的貓膩,于是她賭了一把,賭林希玥會出面收拾殘局。 林希玥果然面露冰霜朝皇帝拱手道, “陛下,皇后娘娘,臣與采如成親那夜,乾王殿下遇刺,漢王殿下身隕,皇后娘娘又在林府出了事,采如大受刺激,總覺得婚事不吉利,憂思成疾,精神略有些失常,時不時要鬧著跟臣和離,甚至有自殘的跡象…” 皇帝等人聞言大為震驚。 江澄更是不可置信看著小女兒,眼底露出深深疼惜。 “不是的,不是的…”江采如又恨又懼地望著林希玥,身子不停往御案下方瑟縮,“不是這樣的…” 眾人見她明顯驚慌失措,與過去那張揚囂張的模樣迥異,將林希玥這話信了個大概。 江澄心痛地望著女兒,“如兒,你過來,你來爹爹身邊,你別怕…” 江采如望著父親,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林希玥,那張俊美得如同妖孽一般的臉,正陰森森盯著她,江采如畏懼地搖頭,最后痛苦地將臉埋在掌心,“不是這樣的…” 皇后聞言露出感傷,“果真是如此,那她也是個可憐人…只是她這一身傷,總該有個說法…” 長公主這時開口問司禮監(jiān)掌印, “劉掌印,方才不是遣東廠去查么,可有結(jié)果了?” 劉掌印笑著回,“奴婢這就去問問…” 他將浮塵擱在手肘處,快步出了御書房。 這個空隙,王書淮親自將謝云初攙起,拉著她立在一旁。 謝云初看向丈夫,王書淮眉目清俊怡然,輕輕按了按她掌心,示意她放心。 少頃,劉掌印帶著東廠內(nèi)衛(wèi)入殿,那內(nèi)衛(wèi)稟道, “稟陛下,臣帶著人將貢院與女子書院附近搜查了一遍,又去了一趟京兆尹,審問了那些鬧事的老嫗,查到江姑娘重金收買城郊水上城一喚做李媚娘的老鴇,從她處雇了五六名老嫗偽裝成官宦夫人在書院鬧事,江姑娘起先許了一千兩銀子,事后嫌棄聲勢不夠浩大,只給了五百兩,為那老鴇所恨,老鴇忌憚她身份貴重不敢得罪,私下遣人將她打了一頓泄氣?!?/br> 江采如:“……” 她震驚地看著謝云初和王書淮,“不…” 話還未出嗓音,林希玥忽然閃身過來徑直捂住了她的嘴,他俊臉泛青, “你鬧夠了沒有,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別再興風(fēng)作浪了…” 江采如對上林希玥警告的眼神,想起他那些整人的手段,眼底的光驟然欺滅了。 長公主聽到那水上城,皺眉道,“什么水上城?” 那東廠的人再道,“水上城便是由十三艘畫舫連成的水塢,名是青樓妓院,實則是京城一家地下黑市,暗地里專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臣查訪時還發(fā)現(xiàn)有人在倒賣弩機。” 皇帝與長公主聞言相視一眼,想起乾王被流民截殺一案還不曾有結(jié)果,心思立即便被吸引過去,“查,給朕查清楚,是什么人在倒賣弩機?!?/br> 長公主在這時深深瞥了一眼王書淮。 王書淮眼觀鼻鼻觀心,只垂眸拉著謝云初不動。 弄到最后發(fā)現(xiàn)是一場鬧劇,皇帝臉色極是難看, 皇后自然是給江采如求情, “陛下,瞧這孩子精神恍惚,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還請您看在鎮(zhèn)國公和臣妾的面上,饒了她一回…” 王書淮在這時,忽然松開謝云初的手,越步而出,往皇帝再拜道, “陛下,內(nèi)子性情溫軟柔弱,平日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遑論打人,今日江氏無緣無故誣陷她不說,又鬧事生非,若就這么放過她,臣心里不服,還請陛下秉公處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