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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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美女的修養(yǎng),出門就是要造福路人的眼睛?!?/br> 邵臣一下笑起來。 明微仰頭看他,兩人猝不及防對視,但他很快錯開。 離燒烤店還有一段距離,她把鑰匙圈套在食指上轉(zhuǎn)著玩兒,叮鈴鈴的脆聲像在顯示心情的松快。 “對了,你侄子沒有說我壞話嗎?” 邵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總是語出驚人。 “他……你侄子叫什么來著?” 邵臣無語:“王煜?!?/br> “啊對,王煜?!泵魑⑺菩Ψ切Γ骸拔疫@人報復(fù)心可強了,要是讓我知道他在背后講我壞話……” “你打算怎么樣?”邵臣打斷了她的話,但語氣并不強硬,反倒帶幾分笑意,似乎覺得她的威脅很幼稚,沒什么威懾力。 明微抬頭瞥他一眼,抿抿嘴:“不怎么樣,暫時沒想法。但是我可壞了,以前的豐功偉績你應(yīng)該聽過了吧?” 她知道王煜那種大嘴巴一定跟他講了不少八卦,可她不知道邵臣聽完以后怎么想,是會像別人那樣鄙夷輕蔑,還是避而遠之呢? 她不清楚,因為他半點情緒都沒有表露。 走到街角的十字路口,光線變得明亮。后面這條街開著飲料店、咖啡館、小吃店,吸引了許多年輕人過來消遣,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享受他們的夜生活。 明微挑了張小桌子,然后跑到煙霧繚繞的燒烤攤前點菜。 桌子看起來很干凈,但邵臣還是拿紙巾沾水擦了兩遍。 不多時明微拎著兩瓶啤酒回來落座。 他問:“你不是急性胃炎剛好么?” 明微動作嫻熟地用起子開酒瓶,隨口道:“我每年都會發(fā)作一兩次,很正常,再說已經(jīng)痊愈啦?!?/br> 邵臣對她的話感到詫異:“每年都會發(fā)作,你竟然覺得正常?” 明微不明白他為什么糾結(jié)這個:“我平時很強壯的?!鳖D了頓:“怎么了,你怕我突然暴斃嗎?” 他眉宇蹙了下,眼神也涼了幾分,似乎不喜歡她的口無遮攔。 “放心,人沒那么脆弱,死不了?!泵魑⒉灰詾橐猓骸霸僬f長壽有什么好,規(guī)規(guī)矩矩活一百歲?我寧愿做一個自由自在的短命鬼,熬夜,喝酒,吃垃圾食品,至少開心呀?!?/br> 邵臣莞爾,別開臉去。 她立刻察覺:“你笑什么?” 他望向白煙騰騰的攤子,淡淡道:“熬夜,喝酒,吃垃圾食品……只要稍微放縱自己,誰都能做到的事,你管它叫自由?” 明微屏住呼吸,心下猛地一跳,臉上玩世不恭的神采有些掛不住,至少沉默了好幾秒,抿嘴笑笑:“你覺得我墮落嗎?” 邵臣思忖兩秒否認:“墮落?沒那么嚴重。” 明微挑眉:“那你說說對我的印象?!?/br> 邵臣搖搖頭:“我對你一無所知?!?/br> “就說你看到的,這幾天。” 邵臣望著她,倒是認真想了想,遲疑數(shù)秒,最后還是誠實回答:“像個被寵壞的小孩?!?/br> 她愣怔,大眼睛撲閃撲閃,隨后猛地狠狠發(fā)笑,一時間樂不可支:“難道不應(yīng)該是紅顏禍水、蛇蝎心腸、水性楊花什么的嗎?” 邵臣擰眉搖頭:“你怎么會這么想?” 她被啤酒嗆了兩下,臉頰潮熱,抬起下巴做出隨意不屑的樣子:“很多人都這么想,無所謂,我受得起,做惡女人可爽了。” 邵臣打量她,忍不住問:“你……就這么過日子?” 明微胸口深深起伏:“不好嗎?” 他沉默。 于是她半真半假地調(diào)侃:“被寵壞了嘛,不就這么過日子?!闭f著垂眸看著玻璃杯,手指緩緩繞著杯沿畫圈兒。 邵臣視線落下,忽然意識到兩人的話題不知不覺涉及到私領(lǐng)域,她一點防備都沒有,完全敞開自己等他靠近,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明小姐,我……”他準備拉開距離。 明微一聽就皺起眉頭,懊惱地塌下肩膀,嘟囔埋怨:“什么先生小姐的,不覺得別扭嗎?”說著托腮眨眨眼:“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微微我也不介意?!?/br> 邵臣沒接這調(diào)情似的話語,眼神也黯下去,似躲避也似抗拒。 明微打量他的神情,愉悅輕笑:“你現(xiàn)在特像一個被調(diào)戲的小姑娘。輕松點兒,我不吃人?!?/br> 邵臣突然驚醒,不該一時恍惚陪她吃宵夜,更加不該放任這種微妙的氣氛蔓延,再待下去不知她還會怎么越線,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于是決定走人。 “明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慢慢吃?!?/br> 可想而知明微的臉色有多僵硬。 “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邵臣呼吸略滯,但態(tài)度依然堅決:“少喝酒,你也早點回去吧?!?/br> 說著起身離開,看見明微嘲諷的表情,嘴角揚起,慢悠悠地啐他:“臭男人,真狠心。” 邵臣頭皮發(fā)麻,只當(dāng)沒有聽見。原路返回小區(qū),坐上車,腦中空白一片。封閉的空間有些悶,他打開窗子透氣,心里不斷回想她剛才的話: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 怨怪的意味,隱含撒嬌與示弱,擺明是裝可憐,可不曉得為什么,他還是有些自責(zé)。 車子開出去,經(jīng)過十字路口,看見明微坐在燒烤攤前,周圍成群結(jié)伴的年輕人歡聲笑語,她只有自己,一張小矮桌,兩瓶啤酒,滿桌的菜,神情麻木。 邵臣用力握了握方向盤,收回視線,告訴自己用不著自責(zé)心軟,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而已,連朋友也算不上,用不了幾天就各自遺忘了。 -------------------- 第8章 ================ 明微拎著酒瓶晃晃悠悠回家,倒在沙發(fā)里動彈不得。 她生平頭一回在同一個男人身上反復(fù)遭遇挫敗,說來真是費解,他到底怎么想的,對她一丁點興趣都沒有嗎?不可能,明微不相信。她沒打算放棄,也不急在一時。 第二天店里來貨,她心血來潮過去盯一會兒。作為老板,明微實在算不上稱職,對便利店用心的程度還不如聘來的店長。 有時員工臨時請假,她心情不錯就自己過來守,沒心情直接關(guān)門作數(shù)。監(jiān)控形同虛設(shè),員工摸魚玩手機她從來不管,遲到或請假也不影響全勤。 除了性格懶散,還有一個原因,明微以前上過班,知道打工是一件多么令人厭惡的事。 她大四那年實習(xí),和其他同學(xué)一樣,制作簡歷四處投遞,但比較荒謬的是,她去第一家廣告公司應(yīng)聘策劃崗位,只聊了不到五分鐘,老板進來打斷hr,通知她面試通過了。 當(dāng)時明微還有點兒事業(yè)心,想在工作上找到一些成就感,體驗所謂奮斗拼搏的感覺。 她沒想到上班第三天就被老板帶去了飯局。 路上老板用鼓勵的語氣告訴她說:“待會兒都是重要客戶,你好好表現(xiàn)。” 其實她一頭霧水,剛來三天一直在小組打雜,什么項目都沒接觸過,表現(xiàn)什么呢? 到了飯店包廂,不多時進來兩個中年男子,老板趕緊殷勤接待。 明微不知道該干什么,她是跟著上司來的,似乎也該跟他一樣堆起笑臉,恭惟奉承?但她覺得很不舒服,笑不出來。 吃飯時,老板一會兒吩咐她說:“明微,快給秦總遞煙灰缸?!?/br> 她就把煙灰缸放在轉(zhuǎn)盤上,推到秦總面前。 沒一會兒又提醒她:“明微,別干愣著,敬李總一杯?!?/br> 她當(dāng)即垮下臉,借口去洗手間,出了包廂直接走人。 在回公司的路上接到老板的電話,問她怎么突然消失了。明微也不拐彎抹角,隨即提出離職:“我上班不是來給人陪笑陪喝酒的?!?/br> 老板竟然放低姿態(tài)挽留:“別這么想,人家是甲方嘛,挑中我們公司,就是看中我們的能力,給我們機會施展才華,那我們的待客之道當(dāng)然得讓人家舒服,感受到誠意呀。再說我不也在那兒陪笑么?你配合我,一起把客戶拿下,也是展現(xiàn)你的能力呀?!?/br> 明微一下笑起來,頭一次聽人把當(dāng)孫子說得這么熱血真誠。 那邊老板繼續(xù)洗腦:“我知道你的理想,以后我親自帶你,很快就能自己提案了,否則再熬幾個月你還是在小組打雜,浪費才華和優(yōu)勢啊?!?/br> 明微嗤笑:“我的優(yōu)勢?你指外貌么?” “當(dāng)然,初出社會就要懂得利用自己一切優(yōu)勢,相信我,真不希望你被埋沒……這樣吧,我讓財務(wù)按正式員工給你發(fā)薪水,怎么樣?” 明微無語:“要靠外貌,我兼職做模特一天就能賺到你這兒一個月的工資,我犯得著么?” 她掛了電話,回到公司拿自己的私人物品,主要是一把機械鍵盤。那段時間沉迷客制化,自己組裝的,很喜歡,否則連辦公室也懶得回。 和她一起來的實習(xí)生好奇,問:“老板中午帶你出去吃飯?。俊?/br> 明微挑眉:“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見客戶,端茶倒水,陪笑陪酒?!?/br> 對方張嘴愣怔,見她收拾東西,又問:“你要走?” “嗯,不干了?!?/br> “那……老板呢?被你丟在那兒,沒生氣?” 明微說:“管他死活?!?/br> 什么破公司,浪費時間。 明微從大學(xué)起兼職做模特,沒有缺錢過。很早以前就有人找她簽約,但她想要自由身,一口回絕。 做模特雖然能滿足她愛美、虛榮和賺錢的樂趣,但新鮮一陣也就過去了,并不能帶來長久穩(wěn)定的趣味。 臨近畢業(yè),好歹學(xué)了四年廣告,同學(xué)們都忙著找工作,她也好奇,上班、通勤、穿套裝、坐辦公室,做ol是什么感覺。 之后也在另外兩家廣告公司實習(xí)過,然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喜歡上班。 但這有悖父母對她的期望,他們要她找一份穩(wěn)定的工作,朝九晚五,五險一金,不用賺很多錢,能養(yǎng)活自己,體體面面就行。反正早晚都要結(jié)婚,所有人都默認她的婚姻要比事業(yè)重要得多。 可明微對按部就班的日子沒有半點興趣,應(yīng)付人際關(guān)系使她無比厭倦,工作帶來的價值也微乎其微。 為什么要給別人打工呢?為什么要聽別人差遣,呼來喝去? 生活應(yīng)該是怎么樣的,她還沒想清楚,但十分清楚自己不要什么。 畢業(yè)后明微沒有再進任何公司,用存款開了家便利店,小是小,好歹是個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