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說什么 第11節(jié)
郁柏起身,整理了頭發(fā),順手把浮夸的耳釘摘了,嚴肅澄清道:“不是,我沒有你以為的那種癖好。” 茶梨道:“那你這是?” 郁柏給出一個合理和離譜程度旗鼓相當(dāng)?shù)睦碛桑骸吧嘲l(fā)太窄了,我怕你半夜掉下來,我非常善良?!?/br> 茶梨坐在沙發(fā)上,一臉顏藝,表達了無語、難評、不可思議、信你個鬼、是不是還得謝謝你……等復(fù)雜情緒。 稍后,茶梨換了衣服,準(zhǔn)備去上班。 他下樓來。郁柏站在門口,說:“你怎么走?我送你?” “我們有班車,”茶梨看了眼時間,說,“馬上就來了?!?/br> 順便,他提醒郁柏:“如果見到郁松,你小心別穿幫?!?/br> “好的?!庇舭芈冻鲂θ輥?,說,“茶梨警官,你人真不錯,對我這個外地人也如春天般的溫暖?!?/br> 茶梨半真半假地說道:“沒想溫暖你,我只是擔(dān)心你穿幫后失去秘書長弟弟的身份,那你對我可就失去利用價值了?!?/br> 郁柏卻不生氣,仍然笑著說:“我一定會謹言慎行,絕不會穿幫,好讓茶梨警官隨時都能來利用我。” 茶梨給了他一個警惕的眼神,沒有完全放下對他的懷疑和戒備。 兩人從房子里出來,茶梨最后確認下是否關(guān)好了窗戶,然后再反鎖家門。 郁柏獨自走下門前臺階,去欣賞花園里在晨光中開放的鳶尾花,雖然就地睡了一夜,但他此刻非常輕松,心情也非常好。 柵欄門外突然涌來了一群人。 茶梨聽動靜不對,立刻轉(zhuǎn)身看是什么情況,同時手也朝后腰摸去,摸了個空,忘了巡警沒有配槍。 數(shù)名黑衣人在門外快速排成兩列,以夾道之勢左右排開。 茶梨問道:“干什么的?” 郁柏認出了帶隊的人,詫異道:“9527?你們在干什么?” 茶梨也模糊認出來了,是郁柏家里那群美貌男執(zhí)事,頓時滿臉莫名其妙,問郁柏:“是你告訴他們你在這兒的嗎?” 郁柏?zé)o辜地攤手,搖頭。 9527在門外解釋了這個問題:“那晚你出車禍后,秘書長擔(dān)心你再出意外,我們無法第一時間趕到對你實施救助,吩咐我們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你的寶石耳釘,看起來是個耳釘,其實是個定位器?!?/br> 郁柏和茶梨對視一眼,都感到無話可說。 郁柏在前,茶梨在后,兩人走出柵欄門外,兩臉詭異地打量這群男執(zhí)事。 兩列隊伍最前方的9527和塞巴斯蒂安,以及依次排開的另外六名美男,八人各自手持禮花筒,只聽9527一聲令下,八位男模一樣的黑衣執(zhí)事整齊劃一地拉響了八個禮炮。 茶梨在9527發(fā)出指令時就覺得不對,矯捷地向后躲開了,而郁柏正好走到執(zhí)事們中間,被突如其來地噴灑了滿頭滿身的的金粉亮片彩條和花瓣。 郁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執(zhí)事們則喜氣洋洋。 9527:“恭喜恭喜!” 塞巴斯蒂安:“gratulations!” 9527上前,握住郁柏的手上下?lián)u晃,并向旁邊的茶梨點頭致意,說道:“郁松先生委托我們第一時間向你們表達祝賀,祝賀你們沖破年齡桎梏與智商壁壘,終成有情人,祝賀你們共同度過昨夜良宵,祝賀你們成功拿下了對方的一血。恭喜你們!” 郁柏:“……” 茶梨:“……” 兩人一起變成了豆豆眼。 三秒后,郁柏先一步恢復(fù)了正常,對著茶梨驚嘆道:“你都二十五歲了,怎么一血都還在???” 茶梨差點吐血:你的關(guān)注點是不是過于神奇了!??! 第10章 旋即茶梨也想起了什么,立刻疑竇叢生,低聲質(zhì)問郁柏道:“昨晚在餐廳里,郁松給你發(fā)消息說讓你早日拿下什么什么?你當(dāng)時立即給我轉(zhuǎn)移了話題,原來是心虛,他讓你拿下……這種東西?!” 郁柏矢口否認道:“當(dāng)然不是了?!?/br> 就在這時候,巴士鳴笛聲響起,警署的班車到了,緩緩?fù)T诓枥婕议T口。 茶梨向郁柏投去充滿懷疑的一瞥,然后快步上了車,到巴士后排坐下。 班車啟動,郁柏和他身后八個美貌男執(zhí)事一起,齊刷刷地向巴士行注目禮。 隔著車窗,茶梨臉色凝重地對郁柏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郁柏飛速撣干凈自己頭上臉上的金粉彩條,對車上的茶梨微笑點頭,同時立刻回身制止執(zhí)事們又要歡喜鼓舞大放禮炮的舉動。 巴士開走后,郁柏獨自面對八位美男,稍稍郁悶且十分無語,從褲子口袋里摸出早就摘下的耳釘,隨手丟了過去,離他最近的男執(zhí)事伸手接住,幾人不知道郁柏要做什么,都有點緊張。 “你們……”郁柏想請他們不要再設(shè)法定位自己的行蹤,深吸一口氣后,道,“算了,回頭我自己和秘書長談一談。” 他的變色龍跑車停在旁邊的公共車位上,他過去開車門上車。 9527排眾而出,過來問道:“你現(xiàn)在是要去哪兒?”又朝剛才接了耳釘?shù)哪袌?zhí)事示意,是讓對方把耳釘拿過來,讓郁柏再戴上的意思。 郁柏根本也無處可去,只得說:“哪兒也不去,我回家?!?/br> 另有一名男執(zhí)事們用耳機對講通知司機把他們的車開過來,要押……護送郁柏回家了。 郁柏體諒?fù)瑸榇蚬と说男量?,耐心地坐在駕駛位上等他們的車開過來一起走。 茶梨警官一走,他就覺得十分無聊,想了想,對車窗外的9527比了個手指夾煙的動作,是問有沒有帶煙的意思,他本人有點煙癮,尤其無聊或心煩的時候,就會很想抽一支。 但據(jù)他對“郁柏”周遭的觀察和探尋,這位二十歲同名青年沒有抽煙的習(xí)慣,房間里和常開的車上都沒有放煙,也沒有打火機。除了不學(xué)無術(shù)游手好閑,暫時也沒發(fā)現(xiàn)“郁柏”有什么不良嗜好。 9527看到他這動作,指了指變色龍跑車的儲物格。 “?”郁柏之前已經(jīng)找過,確定那格里面沒有煙。果然,他又去打開后,里面只有一包紙巾、一包濕巾、一張加油卡、半塊巧克力、幾塊奶糖、幾個鋼镚……和一盒手指餅干。 他遲疑地和9527對視,9527示意那盒手指餅干,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不就是要找那個嗎? 郁柏從盒里抽出了一根餅干,猶疑不定地觀察它,難道它看起來是手指餅干,實際上是香煙?他將信將疑地把餅干的一端含進嘴里……呸,這看起來和吃起來都是原味手指餅干。 9527滿臉茫然,不明白郁柏是在不滿足什么,片刻后頭頂瞬時燈泡一亮,恍然問道:“你想蘸著番茄醬吃,對嗎?好的,馬上安排?!?/br> “不用了,謝謝?!庇舭刈柚沽怂ベI番茄醬的舉動,默默把那根手指餅吃了。 所以,這還是一個無煙世界。 ——抽煙有害健康。郁柏總是戒不掉的煙癮有救了,真不錯。 另一邊,警署班車到站。 茶梨來到了自己供職的分區(qū)警署,今天不必再去巡警隊,而是回了重案組報到。 “茶梨警官!你總算回來了!”重案組同事們興高采烈,夾道歡迎茶梨警官歸隊。 組長更是熱淚盈眶,直言道:“昨晚聽說署長回心轉(zhuǎn)意,準(zhǔn)許你回到重案組的溫暖大家庭,我激動得一夜都沒睡好!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原本該是警務(wù)系統(tǒng)風(fēng)險系數(shù)最高的重案組,因為有茶梨,和負責(zé)車輛、服裝、辦公用品的后勤保障中心,在安逸程度上幾乎能平分秋色。 首先茶梨的神探之名絕非徒有其名。 有俗話為證:市民有困難找警察,警察有困難找重案組,重案組有困難找茶梨。 其他人搞不定的疑難雜案交給他,保證手到案除,每次都像是表演一場無壓力但很華麗的偵探大秀。 其次茶梨在緝拿兇徒時總是一馬當(dāng)先。 很多次在面對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時,他都以視死如歸的勁頭沖在最前面,把危險留在自己,把后背留給同事,次次壯舉都足以入選“感動諾亞城”年度人物。 因此他得到警署最高榮譽“罪案克星”銀質(zhì)勛章,所有同事心服口服,毫無嫉妒之心,甚至還在默默許愿每一屆得主最好都是他。 署長把茶梨下放去做巡警這一周里,重案組不少同事、尤其是組長,整日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突發(fā)大案要案,或是冒出一個窮兇極惡的歹徒……到那時,誰去抽絲剝繭地破案?誰去身先士卒地擋子彈?啊?誰能???唯有茶梨警官! “原來我對你們來說這么重要,”茶梨迅速瀏覽了所有人的os,憤憤道,“那這一個多禮拜,怎么都沒有一個人去署長那里為我們二人組求求情、說說好話?” 聽他吐槽,大家還只是笑哈哈,心知他并不會真的如此計較,可聽他又提起了搭檔,本來還簇擁著他的同事們立刻就都跑完了。 ——由此可見,搭檔被捕這事,整個重案組的人,或多或少都聽說了一點。 茶梨先去重案組組長辦公室探聽消息,在里面坐了半小時,組長裝聾作啞打太極。 他又出來想找其他同事問問都聽說了什么,同事們猜到他的目的,能跑的都跑了,只有一位臨退休的老大哥跑得太慢落了單,見茶梨朝自己走過來,左看右看無處可逃,從懷里拿出貼著“劇毒”標(biāo)簽的液體一口悶,瞬間口吐白沫,又被瞬間趕到的醫(yī)護人員用擔(dān)架“嘿咻、嘿咻”地抬走了。 茶梨無語至極,大步走到自己工位前,工位擺設(shè)還是老樣子,桌椅都一塵不染,仿佛他這幾天從沒離開過。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遲早要回來,署長也不會舍得讓警署最強大腦一直去做巡警。 憤怒地拉開椅子坐下后,他又看了眼隔壁,那是屬于搭檔的工位,桌上空空蕩蕩。 茶梨用腳點了下地面,控制著椅子把自己滑了過去,把搭檔的抽屜拉開看了看,里面也空空蕩蕩,只隨意放著一個薄本子和一支筆,是開會做筆記用的。 茶梨拿起那薄本子翻開看了看。 本子上每次開會的筆記,都做得大同小異,抬頭日期寫得規(guī)規(guī)整整,前兩行的會議主題和參會人員也記錄得勉強能看清楚。 進入會議流程后字就越寫越飄,說明搭檔開始犯困…… 筆跡變成鬼畫符,搭檔小雞啄米…… 到筆記內(nèi)容的最后一字的最后一筆總會斜飛出紙張去,搭檔此時徹底睡著。 但最近一次會議,斜飛那一筆后,過了不知道多久,搭檔好像又醒了過來,可能是一看會議居然沒結(jié)束,又開始神游天外,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在筆記下方的空白處,認真列起了算式: 6802-1500-399-49.9=4853.1 算完以后,搭檔又想起有遺漏的項目沒算,在-49.9之前又添了一個-2999,再把49.9的4給劃掉變成了9.9。 于是算式最終變成了:6802-1500-399-2999-9.9=1894.1 茶梨也想起了那次開會的場景,會議室里除了司空見慣的此起彼伏、大大小小的zzzzzzzz,那天開會途中,搭檔突然坐得筆直卻滿臉沮喪,正犯困的茶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他后頸處飄飄忽忽地冒出一柄小白旗,上書一個黑字“窮”。 原來他當(dāng)時是在計算月薪的支配。 月薪6802。 1500是他家高中生每月的生活費。 399?哦對了,高中生球鞋壞了,搭檔上周給他網(wǎng)購了一雙。 2999?這個……昨天電話里高中生提起平板電腦壞了,要買臺新的。 49.9最終改成了9.9,這個倒不用猜了,搭檔前幾天花這錢的時候茶梨是目擊者,搭檔有點腰痛,想買一個開車時能用的腰墊,原計劃買49.9的,最后買了個9塊9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