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度縱容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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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曼玥看著聞靜漪就?想?起了當年的不愉快,只打算不動聲色敬而遠之?。 誰知?聞靜漪認出了她?,而且還把她?叫住了。 “等等,你是朱曼玥?” 朱曼玥連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都?覺得?不痛快,腳步不停,甚至加快了一點。 原本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不料聞靜漪在她?身后嗤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裝不認識?和過街的老鼠一樣在老熟人面前抬不起臉?!?/br> 朱曼玥在蕭宗延面前都?爭強好勝,何況是在反目成仇的宿敵面前呢? 她?“噔噔瞪”跑到?聞靜漪面前,指著聞靜漪的鼻子說:“我今天不想?惹事,所以勸你不要挑事。” 聞靜漪看著是一副端莊的樣子,言辭卻格外刻薄,很是咄咄逼人:“我挑什么事了?是你不懂禮貌。不信你問問我旁邊的這位,我們公司的文化是不是即便不認識見面都?要主動微笑問好?何況你我是舊相識?我本來是要和你打招呼的,可是你拿后腦勺對著我,未免太不尊重?!?/br> 說著她?頗盛氣凌人地說,“我之?前都?沒見過你,你今天應該是來應聘的吧?要是因為規(guī)矩被刷下?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不過你這樣的,面試官如?果眼光沒問題,大概率也?看不上?!?/br> 兩個人一撞上就?針鋒相對,火藥味十足。 跟聞靜漪一同前來的同事一點兒也?不想?沾邊,被cue后連忙逃離作戰(zhàn)區(qū)域:“你們慢慢聊,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br> 朱曼玥和聞靜漪陷入對峙,眼波里的火花碰撞出激烈的閃電,誰也?沒理她?。 朱曼玥也?不想?靠倚仗蕭宗延取得?勝利,并?沒有立刻告訴聞靜漪,她?是蕭宗延的未婚妻,平靜地對聞靜漪說:“現(xiàn)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也?別裝了,當初給我潑臟水的事你忘了嗎?我們沒有交情,只有舊怨,不是嗎?” 聞靜漪一笑:“你看起來變聰明了不少。還說我裝,你不是也?一樣?” 朱曼玥面無表情地說:“托你的福,我變得?一點也?不簡單了。我當初任你欺凌還忍氣吞聲,是因為我在乎受害者的身份,以為不用我開口,公道自在人心。但是我發(fā)現(xiàn)不是這樣的,輿論是需要引導的,從前的輿論一直被你cao控著。而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犯不著被輿論裹挾,甚至有底氣壞得?超出你想?象?!?/br> “話說回來,你這些年有長進?嗎?除了損人清譽,你還有什么本事?”朱曼玥不屑地一笑,玩味地說道,“我也?知?道你看不起我身無長物,但是有什么辦法呢?我現(xiàn)在就?是可以仗著家里的權勢隨意把你踩在腳下?,說不定還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你辛苦得?來的高等學歷變成廢紙一張。你能做什么?無非是盼著我從高臺跌下?。但是這高臺,你如?今是想?上也?上不來?!?/br> 聞靜漪被戳中痛點,難以維持浮在表面的虛偽,氣急敗壞地回敬:“你能保證你一輩子都?不虎落平陽?不能就?別這么囂張!你不學無術還飛揚跋扈,到?時候的下?場只會比我當初遭逢變故時慘千倍萬倍!” “你能不能擺正姿態(tài)不要強裝受害者?這樣讓我這個真正的受害者情何以堪?” 當前塵往事被歲月掩藏,過去的痛苦好像都?不太觸動得?了神經了。 朱曼玥撓撓結痂發(fā)癢的額頭,蹙著眉說:“你忘記你在學校里混干團部團,在校外混名媛圈子的時候,對我干的那些事了。你們的教訓可是害得?我差點一命嗚呼。我現(xiàn)在能完好地站在這里,以及你沒進?局子,都?得?仰仗上天有好生之?德,你還在貪求什么?” 聞靜漪眼中一震,良久都?沒說話。 朱曼玥冷哼一聲,知?道她?這是怕了。 算她?識相。 朱曼玥不再理會聞靜漪,臨走前撂了話:“張書婷現(xiàn)在是我姐,你給她?使絆子就?是跟我過不去。你要是再敢招惹她?,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她?豪氣干云地給張書婷撐完腰,大搖大擺地走出洗手?間,一拐彎就?一溜小?碎步閃回了蕭宗延的辦公室。 蕭宗延見她?跟做賊似的著急忙慌地跑進?來,不禁問:“怎么去了這么久?” 朱曼玥一屁股坐在他辦公室的沙發(fā)上,雙手?撐在身后,攤著兩條腿說:“女人的事男人少管。” 說完她?馬上起身,拖開他為她?準備的椅子,坐在了他對面,面孔嚴肅地拿起平板,翻出“mark”后在收藏夾里積灰的網課。 蕭宗延巴不得?她?專心致志地搞學習,便沒問她?怎么去了趟洗手?間就?突然轉性了。 但是過了半個小?時,他察覺到?不對勁了。 他的辦公室是一個兩百來平米的大平層,每個區(qū)域都?珍藏不一樣的稀奇玩意兒。 進?門這塊是價值連城的文玩古董,靠窗那塊是旅行?是從熱帶帶回來的珍惜植物,還專門裝設了增加光照的培植燈。 中間橫著一條三米長一米高半米寬的水族箱,里面都?是十來萬一條的觀賞魚。 角落里還擺放著海洋生物的標本和骨架。 這些東西可比營銷出圈的網紅打卡點好玩多了。 朱曼玥這個愛追趕時尚潮流,干什么都?要拍張照發(fā)朋友圈的美拍達人,以及學習落后分子,除了剛來的時候轉悠了一圈,中途竟然破天荒地沒有分心玩耍,和一開始生龍活虎、完全坐不住的狀態(tài)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追劇? 如?果是在追劇的話,應當也?能看到?神態(tài)和情緒的變化。 朱曼玥卻已經一絲不茍地盯著屏幕看了許久,還一直用筆在本子上做筆記。 蕭宗延放下?看到?一半的工作匯報,繞到?朱曼玥身后,看見她?真的在看網課。 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頭頂上方,朱曼玥自然有所察覺,注意到?他的存在過后的一分鐘,她?緩緩轉過身問:“有事嗎?” 蕭宗延不假思索地說:“你不是不愛學習嗎?我怕我這樣逼你,你會對我產生敵意?!?/br> 朱曼玥笑起來:“我沒有那么不識好歹。我就?是不希望考核的時候倒數(shù)第一。我們醫(yī)院的廟再小?,也?是我出校門后參加的第一份工作,前輩們對我也?有點撥之?情。萬一哪天我們家破產了,我好歹能憑自己的能力討口飯吃。我不能飯來張口的日子過習慣了,就?忘了生于憂患死?于安樂的道理?!?/br> 她?任性撒野的時候,他煩得?煩得?不得?了。 可當她?擺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他又莫名覺得?心疼。 蕭宗延五味雜陳地問她?:“好端端的,為什么會覺得?你們家會破產?叔叔阿姨這兩年身體也?很健朗,輪不到?你cao這些閑心。讓你學習只是為了讓你實現(xiàn)人生價值,從中獲得?成就?感?,讓生活不那么空虛,還沒到?讓你自食其力的份上。” 朱曼玥這次沒有跳起來懟他,僅僅安安靜靜地望著他,認真地問:“蕭宗延,我們是不是同路人,要處處才知?道。你不能因為你覺得?我不行?,就?剝奪我和你并?肩而立的權利。我也?想?像你一樣,有一份由?自己白手?起家的事業(yè),有凡事自己說了算的自由?,有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權力?!?/br> 她?心里有雄心壯志,想?要奔赴宏圖偉業(yè)。 她?的心路歷程決定了她?的人生目標。 ——質疑蕭宗延,成為蕭宗延,超越蕭宗延。 蕭宗延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她?打了雞血后的萬丈豪情。 他從沒有干涉過別人的人生,遑論指教。 他只不過是比她?大了七歲,遭遇過和她?截然不同的經歷,以后能不能同船而渡都?難說,此時此刻能說什么呢? 他可以疼她?愛她?,卻不可能手?把手?將她?改變成另一個自己。 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人也?不可能兩次踏入相同的河流,他始終認為自己是一個冷靜的旁觀者。 他或許可以為她?引路,但路是要她?自己走的。 “你繼續(xù)看吧,我出去一趟?!笔捵谘右崎_目光,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去多久?”朱曼玥望著他的背影問。 蕭宗延從來沒有對他人報備過行?蹤,她?突然這么一問,把他問得?一怔,扶著門把沉吟了片刻才說:“去洗手?間?!?/br> 朱曼玥輕輕“哦”了一聲。 — 秘書辦的大辦公室就?在隔壁,蕭宗延在張書婷的工位上找到?她?,吩咐道:“去找保安室調監(jiān)控,看四十分鐘前至半小?時有誰離開過辦公室,問清楚是為什么離開,去過洗手?間且停留超過十分鐘的讓她?走人。” 張書婷驚訝道:“蕭總,最近公司要接待的客戶很多,這時候裁員會給其他人增加額外的工作量?!?/br> 蕭宗延淡淡道:“一句話我不想?重復第二遍。人手?不夠去和人事部協(xié)調,盡快招到?合適的人。另外,不要正面開除,怎么讓她?走不用我說你們也?明白,善后要同步到?位,不要對集團產生影響。順便通知?下?去,洗手?間和茶水間不是茶話會的會場,如?果謠言散播范圍太廣,公司保留起訴的權利?!?/br> “是?!睆垥么笾虏碌?了來龍去脈,應完愧疚地對蕭宗延說,“不好意思蕭總,小?老板娘第一次來公司探班,就?讓她?受了委屈。是我平時沒能管好手?底下?的人,日后一定加強管理?!?/br> 蕭宗延抬手?打斷:“人言可畏,不是你能防得?住的。一會兒進?去陪陪她?,說些你們女孩子聽了會高興的話,別讓她?胡思亂想?。” 蕭宗延只管下?命令,具體到?執(zhí)行?,張書婷有很大的cao作空間,她?手?握的實權遠超于其他平級的職務。 她?精準地找了聞靜漪,沒有牽扯到?當時和聞靜漪同去洗手?間的那名同事,象征性地給聞靜漪的工作量加了一倍。 聞靜漪當場就?炸了:“張書婷,你這是明目張膽地給我穿小?鞋!” 拉仇恨的事自然不能扯到?蕭宗延和朱曼玥身上,張書婷看著溫和無害,可縱橫職場這么多年,手?腕早就?磨得?跟蕭宗延一樣鐵了,不論聞靜漪說什么,她?的情緒都?穩(wěn)定得?令人感?到?恐懼。 “聞靜漪,按照職務你本該叫我張總,只是我為人隨和,你們隨著年紀叫我一聲婷姐,我聽著也?覺得?親切,但這不是你造次的資本。我早提醒過你要收斂一點,你卻一意孤行?,以為說話不用負責嗎?” 說閑話的時候聞靜漪都?留心避開了攝像頭,心想?張書婷沒有證據(jù)也?不能拿她?怎么樣,于是氣焰囂張地說:“不是什么人都?配叫總的,你若令我尊敬,我自然用尊稱,不能讓我信服,我憑什么對你畢恭畢敬,大家不都?是來打工的,公司又不是你的私產?!?/br> 張書婷見她?不見棺材不落淚,便掏出一支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張書婷那輛特斯拉是蕭總給她?買的,不然就?憑她?的那點工資,能買得?起幾個輪子?” “看到?照片墻上的團建合影了嗎?兩年前張書婷還只是客服部的一名小?文員,兩年的時間都?升成了蕭總的專屬秘書,這里面難道沒有貓膩嗎?” “張書婷前天跟著蕭總出差,原本預計昨天回來,結果在外面多留了一天,你不覺得?哪里不對嗎?” “我剛才去找蕭總拿文件,看見張書婷從蕭總辦公室出來,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吻痕,他們在辦公室里能干什么?” …… 聞靜漪沒想?到?會有人錄音出賣她?。 張書婷波瀾不驚地按下?暫停鍵,一一解釋。 “你那點工資是只能買幾個輪子,我的工資省著點花,一年就?能買得?起現(xiàn)在這輛車了?!?/br> “我兩年就?升到?了這個位置是因為我的能力能與之?匹配,幾乎每季度都?能幫蕭總談下?總額將近兩億的項目。” “比預計的行?程回來得?晚是因為中途遇到?了貴人,折轉去了鄰省,又接了一筆大單。” “那天你看到?的我脖子上留下?的的確是吻痕,不過是前一天被我三歲的侄女啃的。中午吃飯取下?了絲巾,下?午去找蕭總的時候有點急,忘記系上了?!?/br> 最后,她?總結陳詞:“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現(xiàn)在的職場環(huán)境本就?給女性上了太多枷鎖,你還帶著鐐鏈隨時準備往同類身上拷,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有居高位的一天嗎?” 更何談平日里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接下?來的話是一套感?情牌。 “我聽說你去年實習的時候住過地下?室,我在來蕭總這邊之?前也?住過。想?象不到?吧?我從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等學府畢業(yè),在遠近聞名的互聯(lián)網大廠上班,在這么個國際大都?市,只住得?起地下?室。我在二十五歲前過得?都?不像是人過的日子,從二十六歲才逐漸過得?光鮮體面。你比我年輕,有的是資本奔前程,但是如?果不提升自己,只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你的前程也?就?到?頭了?!?/br> 任誰都?明白的道理,聞靜漪怎么可能不明白? 只是她?曾經是不可一世的天之?嬌女。 誠然,她?的驕矜一直給別人造成著不可磨滅的傷害,但是她?的生長環(huán)境和父母從小?給她?灌輸?shù)脑颇嘤^念才是罪魁禍首。 早些年她?也?以為只要把自己磨練得?足夠優(yōu)秀,就?可以和她?瞧不起的人拉開差距,讓人望塵莫及。 誰能想?到?一朝,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她?看到?了世界上最殘酷的陰暗面。 所有努力付之?一炬,之?前學的技能派不大上用場,自己頂多算個漂亮花瓶。 想?象中的天壤之?別沒有出現(xiàn),反倒是眼睜睜看著那些不如?自己的人洋洋得?意,快活似神仙。 沒有公道,沒有固定的規(guī)則,只有錢和勢才是萬能的,她?卻不再擁有。 她?每天都?在問憑什么,逐漸變成了一個怨天尤人的妒婦。 她?一邊嫉恨著那些得?天獨厚的僥幸者,對他們充滿了厭惡和鄙夷,一邊又埋怨幸運為什么不能降臨在自己頭上,天上掉下?的餡餅為什么不能讓自己吃到?。 就?算張書婷今天表現(xiàn)得?這么誠懇,她?也?覺得?張書婷是站著說話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