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春的家庭蔣以聲沒刻意打聽過。

    主要原因是懶，對別人也沒什么興趣。

    徐拓經(jīng)常說他外熱內(nèi)冷，蔣以聲不置可否。

    或許說什么也無所謂。

    蔣以聲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出了浴室看徐拓正在打視頻電話。

    “出來了出來了，”他一轉(zhuǎn)凳子，把手機舉向蔣以聲的方向，“剛洗完澡，美男出浴圖。”

    蔣以聲笑了一下：“穆斂卿？”

    他看了眼鏡頭，手機的另一邊是個姑娘，正笑得眉眼彎彎，往屏幕這兒湊。

    “聲哥！我可想死你了聲哥！”穆斂卿大聲地說。

    蔣以聲慢悠悠走到桌邊，隨手拿了瓶乳液在鏡頭前晃晃：“挺好用的，再買點?！?/br>
    “好嘞，馬上雙十一我給你囤一箱！”穆斂卿一口答應下來，再扒著屏幕問道，“話說聲哥你跑哪兒去了？竟然帶徐拓玩不帶我！”

    “沒什么好玩的，”蔣以聲垂眸揉勻乳液，再略微嫌棄地往臉上拍了拍，“你來了會不習慣?！?/br>
    “你抹這玩意兒怎么這么好笑，”徐拓樂道，“受刑似的還非要弄?！?/br>
    “這里太干了，”蔣以聲慢條斯理地搓了搓手背，“我很嬌貴?！?/br>
    徐拓：“……”

    -

    當天下午，臨春把換好的橙子味棒棒糖給蔣以聲帶過去。

    并且手疾眼快地制止了對方立刻要拆了的動作。

    ｛不能吃。｝

    她打著手語，雙臂交叉態(tài)度強硬的比了個叉。

    蔣以聲略一點頭，表示可以。

    臨春有些狐疑，今天這人怎么這么好說話。

    蔣以聲拿過她的筆記本：【但我想提一個問題?！?/br>
    臨春畫了個問號。

    【你有兩個jiejie？】

    臨春微怔，隨后點了點頭。

    【能和我說說另一個嗎？】

    臨春盯著那一行字，像是率先陷入一段回憶。

    蔣以聲的表情不參調(diào)笑，臨春停了許久，才重新握起筆。

    【她已經(jīng)去世快十年了。】

    對于臨秋，臨春的大部分記憶已經(jīng)開始模糊。

    那場禍事來得太突然，出事時她才不到十歲。

    她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寫下來，蔣以聲一一看過，對她道謝。

    臨春沒有收起草稿本，反而繼續(xù)寫道：

    【我也有個問題?！?/br>
    【為什么你要問我這些？】

    陳年舊事就像是烙在她心頭的一塊疤痕，雖然被十年的時間緩慢治愈，但觸碰時依舊會疼得心顫。

    如果不是因為蔣以言，臨春不會回答蔣以聲的問題。

    只是回答之后，也想知道原因。

    【我想知道以言哥哥的事，我們等價交換?！?/br>
    臨春想知道蔣以言來桐紹的目的，想知道他去世的原因。

    還有蔣以聲，蔣以聲又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蔣以聲指間橫著水筆，手指搭在桌上，很久才點一下。

    他突然笑了，嘴角掛著淺淺的弧度。

    【教你一個道理?！?/br>
    臨春：“？”

    【在做交易前，不要率先把要交換的東西給別人?！?/br>
    臨春：“……”

    【否則他們就會像我一樣?！?/br>
    【拒絕交易?！?/br>
    -

    臨春有點生氣。

    但生氣也沒用。

    除了把臉朝向窗外拒絕和蔣以聲交流外，沒別的反擊方式。

    蔣以聲嘴里叼著棒棒糖，樂得沒人管他。

    書頁嘩嘩翻過，課也不聽。

    晚上，徐拓又來找蔣以聲吃飯。

    兩人又去了那家飯館，相比于中午來說生意好了很多。

    “姐，”徐拓進門就喊，“我又來了！”

    臨夏正收拾著一桌碗筷，扭頭看到徐拓后也笑了一下：“小冬?！?/br>
    臨冬從里面桌屁顛屁顛跑出來，看到兩人眼睛一彎：“哥哥，你又來啦！”

    蔣以聲跟在徐拓身后，店里左右看看，沒見著臨春。

    “我jiejie應該在書店呢，”臨冬非常懂事地提醒道，“她晚上有時候不回來?！?/br>
    顧輕白有時候會讓臨春幫忙干點活，順便就把人留在那里吃晚飯省的人來回跑。

    蔣以聲點頭，沒再說什么。

    他倆換了個菜吃，特地說了少放點辣。

    桌還是之前在外面的桌，蔣以聲燙著餐具，全程無話。

    “心情低落??？”徐拓打趣道，“沒見著人？”

    “滾，”蔣以聲抬眼看他，“你什么時候走？”

    “過幾天吧，”徐拓嘆了口氣，“本來還想玩會兒，但這實在是太破了，指不定明天就走?！?/br>
    兩人在外面閑扯，大姐收拾完一桌碗筷后喊臨冬去打掃。

    “那兩個哥哥來找三姐的吧，要叫三姐回來嗎？”臨冬問。

    臨夏瞥了她一眼：“生意該做就做，讓她回來干嘛？”

    臨冬“唔”了一聲，縮了縮肩膀。

    晚上六點多，正是最忙的飯點。

    不過今天生意依舊不景氣，后廚里廚師一人就能忙活過來。

    臨夏端著碗出去洗，水龍頭剛擰開沒一會兒，兜里的手機就來了通電話。

    她把手擦干凈，看到是梁峻的來電后頓了頓，按下接聽。

    “我現(xiàn)在在忙?！彼嶂^，把手機夾在側(cè)臉和頸窩之間，“要說什么晚點再說。”

    水流嘩嘩澆著餐具，臨夏的眉頭越皺越深：“下午我也要配菜啊，你媽要睡覺那就明早說，反正現(xiàn)在正在飯點，我沒空。”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統(tǒng)共也沒說幾句，最后直接關(guān)掉了手機。

    臨冬剛給蔣以聲上了盤菜，聽到臨夏的電話，呆呆地站在一邊：“大姐…”

    “干嘛？”臨夏一手泡沫，煩躁地抬頭，“你吃飯去吧，我來弄。”

    “大姐，”臨冬癟著嘴巴，蹲在她的身邊，“你去找姐夫吧，我把三姐叫回來，我們在店里就好。”

    “大人的事小孩別cao心?！迸R夏用手肘把臨冬往旁邊趕趕，“吃你的飯。”

    徐拓饒有興趣地看這這姐倆說話：“這小孩真懂事。”

    蔣以聲低頭吃著飯：“嗯?！?/br>
    “她之前說的是什么書店啊？你要去嗎？”

    “不去?！?/br>
    “為什么不去？”

    “因為要帶著你?！?/br>
    “……”

    兩盤炒菜吃了一半，蔣以聲放下筷子。

    就在他抽了張紙擦嘴的時候，路的那頭突然闖過來一個氣勢洶洶的老太太。

    他認得，“民風彪悍”的那個。

    “哎…”他想提醒徐拓一會兒收斂點。

    果然，老太太人未到聲先至：“姓臨的你給我出來，今天你這個婚是離定了！”

    徐拓一口rou末豆腐差點沒把他嗆死。

    店里僅剩的兩桌人紛紛扭頭看熱鬧，臨夏也放下手里的活，抬眼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