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fēng)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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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們倒是訓(xùn)練有素,紅綢喜帕往唐久安頭上?一蓋,珍珠垂腳瑩瑩生光。 外面?zhèn)鱽斫t和旁人的抱怨聲,要讓司天監(jiān)重算吉時,聲音紛雜,看來人數(shù)居然?頗眾,其中姜恩的嗓音最是洪亮,“這一整年每一日的吉時都算過了,今兒就是子時三刻,誤了就得等明天?!?/br> 唐久安:“……” 時間雖然?倉促,但陳設(shè)布置禮儀規(guī)矩樣樣俱全,顯然?是這段日子早做了周詳安排——唐久安可?算知道姜璽為什么忙成那?樣了。 待得吉時剛至,外面賓贊齊頌,管樂齊鳴,寢殿大門被推開,姜璽走進(jìn)來。 唐久安做事向來是不大講規(guī)矩的,此次也覺得頗有些?荒唐,并且還有一絲意外的莫名緊張:“姜璽……” “噓,新娘子蓋頭未揭,不要說話?!?/br> 姜璽的聲音聽上?去也有一絲發(fā)緊。 緊跟著一根紅漆桿伸到?蓋頭下,緩緩挑起蓋頭。 唐久安的心怦怦亂跳,緩緩抬頭,看到?了燈下的姜璽。 姜璽一身太子吉服,大紅底,金繡,龍鳳祥紋遍地錦,一改近日的疲憊之色,風(fēng)采奪目,一雙眼睛明亮得驚人。 “殿下,這是不是有點(diǎn)太過胡來了?” 姜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唐久安,耳朵停滯了好一會兒才接收到?唐久安的聲音,他道:“哪里胡來?樣樣都有禮部?定的規(guī)制,一點(diǎn)兒沒有逾制?!?/br> “誰家?成婚爹娘都不知道?” “嗐,這不是事急從權(quán)嗎?”姜璽道,“再?說我請了幾回旨,父皇都拖著不理,我怕他是不想?賜這個婚,只好先斬后奏,將生米做成熟飯。” 唐久安:“…………” 姜璽嘴里說話是順溜,但手里握著那?根紅漆稱桿卻是不知道如何安放,眼睛盯著唐久安不肯放開,一面看,面色一面慢慢泛紅:“唐久安,你……你這樣真好看……” 也不知是身不由己,還是天賦異稟,緊張歸緊張,人卻是慢慢往唐久安那?邊栽,越湊越近。 唐久安拿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胸膛:“殿下,我要去北疆的?!?/br> “我知道。所以咱們先把事辦了。” 唐久安嘆了口氣:“辦完事我也還是要去。” “知道。要去也得辦事?!?/br> 姜璽握住了唐久安的那?根手指,順帶包裹住唐久安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洞房花燭之夜,娘子莫要浪費(fèi)春光?!?/br> 唐久安也沒有太糾結(jié)這個問?題,要上?路也是明天的事。 而此時,紅燭輕搖,公子如玉,殿宇中充滿著瑰麗的甜香,人就像花兒遇見陽光一樣,自然?而然?便要綻放。 當(dāng)?初那?一夜荒唐是唐久安被丟在腦后的不堪回首,此時此刻卻冉冉重生,她覺得自己好像又?一次喝到?了春酒。 “看來我哪怕神志不清,也很會挑人,不好看的,我不要?!?/br> 唐久安微微帶著酒氣,聲音低得像呢喃,攀著姜璽的脖頸,親了一口。 姜璽的呼吸立刻變得粗重,跟著就要低頭。 “等等,”唐久安抬頭,“那?稱桿能不能放下?戳著我了?!?/br> 宮人們精心準(zhǔn)備的稱桿被扔在了地上?,轉(zhuǎn)眼被扔下來的紅衣所掩蓋,像紅艷的落花,蓋了一層又?一層。 * 不管這場婚事合不合制,反正第二天一早,百姓們?nèi)贾来笥河辛俗约旱奶渝?/br> 皇帝和關(guān)月知道自己有了兒媳婦。 薛小娥知道自己跟皇帝結(jié)了親家?。 待薛小娥慌慌張張被禮部?官員接進(jìn)宮,正好和剛從別院回來的皇帝及關(guān)月撞在一處。 天下父母同?心,三人目標(biāo)一致,都預(yù)備將這對目無尊長的新人罵個狗血淋頭。 然?而三人在東宮撲了個空。 姜璽帶著唐久安去了國公府,給老夫人敬茶。 有老夫人坐鎮(zhèn),不論是誰,有天大的火氣都得憋著。 這條包括但不限于皇帝、關(guān)月、關(guān)山、薛小娥。 關(guān)若飛和關(guān)若棠則雙雙暗暗地對著姜璽二人豎大拇指。 牛。 皇帝等人殺到?的時候,小兩?口正在給老夫人叩頭。 姜璽朗聲道:“外祖母,璽兒帶媳婦來見你啦?!?/br> 皇帝在后面七竅生煙。 身為帝王,身為人父,他非但不知道兒子成親,甚至連茶都沒有喝上?一口。 關(guān)月老夫人原本被扶著坐在椅上?,口角歪斜,目光呆滯,但此時,不知是哪一位神仙路過,隨手點(diǎn)化,老夫人的喉頭發(fā)出一聲響,緊跟著眼珠子一動,慢慢對準(zhǔn)了面前的茶。 “媳、媳婦在……哪里?” 大約是因為長久未開口說話,老夫人這一聲低而含糊,但對于親人們來說,不異于天音。 “娘!” “祖母!” “老夫人!” 驚喜如旋風(fēng)般席卷屋內(nèi),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還記著罵人。 姜璽拉著唐久安的手,恨不能蹦起來:“早知道媳婦茶能治百病,我早該成親的!” 唐久安一面護(hù)著茶,一面目瞪口呆。 歡喜混亂間,一名下人呈上?一只錦匣:“外面有人客人,說是賀殿下與太子妃娘娘新婚之禧。” 這是姜璽與唐久安兩?人成婚后送到?的第一份賀禮,姜璽興致勃勃地打開,只見里面是一只香囊。 香囊的布料上?織的是萬字吉祥紋樣,絲絳綰著如意結(jié)。 唐久安心中一動,拿起來聞了聞。 非常熟悉的香味。 她下意識拉開口子在里面掏了掏,摸出一張小紙條。 百年好合。 子孫滿堂。 這禮物雖不值錢,但祝福卻著實是好彩頭,兩?邊長輩一肚子的氣也被老夫人病愈的驚喜沖散了大半,再?一看旁人都送禮,他們怎能落后? 于是賞賜的賞賜,送禮的送禮,連下人們都有孝敬,外面也接二連三有朝臣貴冑的禮物送來。 皇帝再?命二人去太廟給祖宗叩頭。 姜璽乖覺地先把給父母的禮補(bǔ)上?。 一大堆禮儀流程走完,已是華燈初上?時候,兩?人才終于得空閑下來,來不及回東宮,直接就在宮城樓上?喚來下人,問?送禮的人何在,可?有說什么。 下人回道:“那?人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孔,不過說他就在三元樓,二位若是去找他,他隨時恭候。” 唐久安與姜璽互相看了一眼。 是姜璽。 之前徐篤之命人滿天下找姜玨,沒想?到?他大隱隱于市,居然?藏身在京城。 與其說是讓他們?nèi)フ宜蝗缯f是讓他們?nèi)ツ盟?/br> 姜玨這算是自首。 唐久安拿著香囊,低頭不語。 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慶豐五年三月十七,給唐久安下藥的人是姜玨。 事后將姜璽挪到?牡丹樓的是姜玨。 受段其忠蠱惑,勾結(jié)外敵帶兵圍城的是姜玨。 但當(dāng)?初在京城,她唯一的朋友是姜玨。 之后一再?讓她離開京城的,也是姜玨。 最后調(diào)離護(hù)衛(wèi),以身形配合,方便唐久安與姜璽施展偏羽箭殺了段其忠的,也是姜玨。 “要去嗎?”姜璽問?道,“不帶人?!?/br> “若是朝臣們知道,會說殿下在縱虎歸山。” “朝臣們胡說八道的還少嗎?再?說,反賊姜玨已經(jīng)死在戰(zhàn)場了?!?/br> 姜璽道,“我們既然?已經(jīng)放了他一條生路,又?怎么還會去拿人?” 唐久安看著姜璽,穿著吉服的姜璽格外明媚,燈光照在他身上?,比夏日的陽光還要耀眼。 這樣的耀眼仿佛能驅(qū)散人世?間所有的陰暗、背叛、仇恨與報復(fù)。 “殿下,你真好?!?/br> “該叫夫君了?!?/br> 唐久安張了張嘴,還未喊出口,自己先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吩咐下人去三元樓找到?那?人,幫那?人點(diǎn)一只黃銅鍋子送上?,算是她請的。 “告訴他:禮物已經(jīng)收到?,心意也已領(lǐng)收,愿君保重?!?/br> 下人得令離去。 為著慶祝太子大婚,京城重新開了宵禁,街上?人流如織,燈火輝煌,一如舊時繁華,戰(zhàn)爭仿佛不曾發(fā)生過。 唐久安站在宮樓上?望著人群,輕輕地嘆了口氣。 姜璽立即望定她:“……你可?是后悔了?我告訴你,生米已成熟飯,你后悔也來不及了。” 唐久安輕聲道:“姜璽,大雍沒有帶兵打仗的皇后?!?/br> “呵,從咱們起便有了。等父皇養(yǎng)好了身體,我不監(jiān)這國了,就去北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