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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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在順天府做推官時秉性溫和,與人為善,人緣還算不錯的。 后來一步登天,做了三品司隸監(jiān),從前那些能說上幾句話的,不少往他身邊湊。 周衍知道這些人未必是什么好品行,但在朝為官,既是同僚,沒必要就撕破了臉,說不得將來他為司隸院差事還有用得著人家的地方。 身后有人叫著周大人追上來,他腳步微頓,回身去看,在腦海中思索一番,想起是誰,才客氣笑著應(yīng)了聲。 來人見他展露笑顏,拐著彎就打聽肅國公府的事。 周衍臉色倏爾變了。 然而他尚沒有開口駁斥,宋云嘉冷冰冰的聲音自來人身后傳來:“司隸院查案之事,也是可以隨意打聽的嗎?” 來人一聽這樣的語氣口吻,再見是宋云嘉,想他今天要么是吃錯了藥,要么是孫其當(dāng)?shù)钭屗虏涣伺_,面上掛不住,總之宋云嘉今日的心情是壞透了。 他可不想做人家的出氣包,于是訕訕告禮,匆匆離去。 周衍并沒有松下那口氣。 宋云嘉不開口,他也不會與不相干的人說司隸院的事,照樣是冷臉駁斥回去的。 眼下宋云嘉的神情臉色,可不像是好說話的模樣。 “傳肅國公問話這樣大的事,你也不知規(guī)勸元元,一味由著她的性子來的嗎?” 他果然一開口就是質(zhì)問:“宋侍郎點你入司隸院,是看中你的才干本事,大抵以為你能幫襯元元。 周衍,在沒有真憑實據(jù)的情況下,傳召一位國公入府衙問話,她必定會受言官彈劾,此事一經(jīng)傳開也必然滿城風(fēng)雨,她年紀(jì)小沒歷練,難道你也不懂?” 很顯然,趙盈在殿上糊弄昭寧帝的那番鬼話,宋云嘉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周衍抿唇:“宋大人為殿下著想,我也為殿下著想,可我在殿下手下當(dāng)差辦事,自然以殿下心意為先,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之處。 至于宋大人說的這些,我懂,我也都想到了,但宋大人怎知我未曾規(guī)勸過殿下呢?” “你——”宋云嘉一口氣憋著,確實生氣。 他氣趙盈如今行事這樣霸道,前兩日昭寧帝才金口一開,點了他提點指教趙盈行事。 可她呢? 全當(dāng)沒有這回事。 分明那天還笑著說什么,來日若真遇上棘手難辦之事,自己不敢定奪,一定麻煩他。 原來都是糊弄敷衍他的。 傳召孔如勉問話,這還不算大事嗎? 現(xiàn)在看來,周衍也是什么都知道的。 她待手底下的這些人,也比待他更親厚三分。 宋云嘉勉強(qiáng)穩(wěn)著心緒,橫了周衍一眼,緘默不語,拂袖離去。 周衍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宋懷雍突然在他肩頭拍了下,他吃驚回頭,見識宋懷雍才沒說什么。 “宋云嘉就是這樣的,永遠(yuǎn)高高在上,從小他就喜歡說教元元,連薛閑亭也沒少聽他聒噪,不然你以為元元她們?yōu)槭裁床粣酆退惶幫骠[,所以也用不著跟他生氣?!?/br> 周衍是不了解這些的,畢竟那就不是他生活的圈子,他和宋云嘉從來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只是覺得小宋大人他有些……” 周衍唉聲嘆氣的:“算了,他也是為了殿下好,倒像我背后編排人?!?/br> 宋懷雍大笑起來,在他背上拍了兩下:“你覺得他莫名其妙沖你發(fā)脾氣,這有什么不敢說的?別說是你,我還覺得他莫名其妙呢。” 宋云嘉這個人,用趙盈的話說,那叫不食人間煙火。 他身在紅塵俗世,卻又有最不顧人間事的一顆心。 不至于說他是超然灑脫,他離那個境界還遠(yuǎn)得很,就是……挺糾結(jié)矛盾的一個人。 愚忠,兩耳不聞窗外事,明明身在朝堂,還是破例點他可以上殿聽政的,他從前也有建言,是極有用的,能看得出他有經(jīng)世之才,一腔抱負(fù),宋家把他教的極好。 但人情世故上,說他是一竅不通吧,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是誰的面子也不看,他也不必看。 誰家的閑事他管過呢? 以前小的時候管管同齡的孩子們,那是他覺得自己跟個大家長似的,底下的弟弟meimei們不爭氣,總要提點一二的。 現(xiàn)在都長大了,誰管得著誰啊。 況且他又不是個傻子。 那以前趙盈和薛閑亭他們不愛跟他玩,是因為點什么,他自己心里還能一點兒不清楚? 到如今趙盈入朝,他滿心不情愿,還要端足了派頭繼續(xù)管教。 真有他的。 “我也很少見他生氣?!?/br> 別的話沒多說,他把手重背回身后:“走吧,元元去見皇上,這事兒跟你也沒關(guān)系了,我估計宋云嘉后半天是要去大理寺尋人的?!?/br> 周衍唇角微動。 宋懷雍眼角余光正好瞥見了:“有話想問我?” 他有些猶豫。 宋懷雍眼珠子一滾:“和司隸院的差事有關(guān)?不知道怎么跟元元開口,所以想問我知不知道?”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周衍也了解他全都知道。 和太后的那個宋家相比,趙盈更親近的,明顯是侍郎府。 她孤身入朝不切實際,縱有趙承衍幫扶,但就趙承衍那個性子,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說不上朝就不上朝,她真在朝堂被人發(fā)難,難道還指望趙承衍來幫她嗎? 宋懷雍見他不吭聲,就知道自己沒猜錯,無聲嘆氣:“你為什么不敢問元元?” 他一面說,一面下臺階。 周衍和他并肩而行,聞言微怔。 為什么不敢呢? 他定了定心神:“也不是說不敢,就是覺得殿下做事有自己的章法,她不說,或是不交辦的,一定有她的用意,她想告訴我們的,一點也不會瞞著?!?/br> “那你還要跟我打聽?” “我只是覺得如今在司隸院替殿下辦事,很多事就不免上心?!?/br> “譬如殺害馮昆的兇手?” 周衍徹底頓住腳步,不再往下走:“你果然都知道?!?/br> 宋懷雍倒是又步下兩三階,回身看的時候得仰一仰頭:“是啊,我都知道,但誠如你所言,她不交辦給你們,當(dāng)然是另有主意,來日也總不會瞞著你們,不然她費盡心思把你們弄到司隸院做什么?當(dāng)擺設(shè)的嗎?” “我不懂?!?/br> 周衍眉頭緊鎖:“就拿今天太極殿上的事來說吧。 孫侍郎的那道折子,若說他沒有半點私心,你信嗎?” 他說著自己先搖了頭:“那就是惡意中傷,向殿下發(fā)難的,可我要為殿下分辨,殿下卻攔了我。 別說是我,茂深今天要是不休沐,保管跳著腳罵孫其持身不正。 可是在殿下眼里,似乎總不希望我們牽扯到這些事情中來——” “那是因為元元希望你們做辦事的臣,而不是營私的黨?!彼螒延嚎b著臉,也是難得對著周衍這樣一本正經(jīng),嚴(yán)肅又認(rèn)真的,“在朝臣眼中,你就是元元和三殿下的黨羽,李大人也跑不了,但皇上不能這么想,最簡單的道理,你怎么卻不明白了呢?” · 早朝散后時辰也還早,金盤都未在天際懸正,金光自然也是微弱的。 昭寧帝似乎算準(zhǔn)了趙盈不會出宮,便沒有往孫淑媛宮里去用早膳,只是讓孫符傳膳,把飯菜擺在了清寧偏殿。 偏殿正門對殿前中庭,一眼能看見院中的各色盆栽盆景。 趙盈來的時候,飯菜還溫?zé)嶂?,昭寧帝一口都沒動。 孫符領(lǐng)著她進(jìn)門,他才笑著招手叫趙盈到身邊坐:“我算著你也該是這時候過來,粥不燙了,剛好入口?!?/br> 她和昭寧帝吃飯,一向就沒有食不言的規(guī)矩。 打小就是這樣的。 昭寧帝喜歡她說話,東一句西一句的胡扯,他說的話不會很多,噙著笑盯著她,聽她說。 趙盈一點也不想陪他吃飯。 本來也可以出了宮到后半日再進(jìn)宮一趟,但太刻意了。 明明散了朝就能來清寧殿見他,非要避開早膳的時辰。 她前些日子已經(jīng)躲過昭寧帝好多次了,他是個疑心極重的人,總躲著,怕他猜出些什么來。 于是趙盈笑吟吟的往他身旁坐過去,滿桌菜色有大半都是她平素愛吃的,就連該著她位次前放著的那碗紅棗碧梗粥里的紅棗,也是被摘干凈的。 “我原想著父皇這時辰大約要去孫娘娘宮里用早膳,或許該后半日再進(jìn)宮,卻又覺得實在麻煩,索性來纏著您,陪您用一回早膳。” 昭寧帝被她這話逗笑了:“怎么如今在外頭領(lǐng)了差事,還是這樣憊懶的性子,連回趟家都覺得麻煩可還了得? 看樣子,我是該派幾個得力中用的人放在司隸院,在你手下聽用,也好叫你盡快上手,把府衙差事料理清楚,盡早搬回上陽宮?!?/br> 趙盈心頭微沉。 他果然根本就沒把她說的搬出宮住的話放在心上。 也是,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他都只想把她攥在手心里,禁錮在身邊。 母妃在宮里生下她,他為了母妃,掩去她的出身,甚至愛屋及烏,把她當(dāng)掌上明珠疼愛了六年。 到母妃過身,六歲的她眉眼初長開,他看出些母妃的影子,才跟著生出那些齷齪的變態(tài)心思。 怎么會想放她離宮呢。 趙盈不接他的話茬:“父皇真的不為肅國公的事生氣嗎?” 昭寧帝正給她夾了一筷子筍干:“這有什么可生氣,難道你還去冤枉他嗎?” 但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沒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