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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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不再勸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 “他總有他的緣由,不跟咱們說,大抵是郎君們之間的那點事,不方便告訴咱們知道?!?/br> 宋樂儀挑眉:“尋花問柳?不能夠吧?!?/br> 趙盈抬手就去掐她臉頰:“好好的名門貴女胡說些什么呢?” 她笑著打開趙盈的手:“什么名門貴女,便是要裝著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一句話,一步路,都要再三掂量,思前想后?那我可不做名門貴女?!?/br> 她欸著又問:“你就沒問過薛閑亭嗎?” 趙盈搖頭:“我對沈明仁無意,他要不是沈殿臣的兒子,我連多看他一眼都懶得看。 薛閑亭為什么討厭他,疏遠(yuǎn)他,知道或是不知道,意義都不大。 前些天我還勸薛閑亭來著,別為了不相干的人浪費時間和心力,這話今天再勸表姐一回?” 宋樂儀哼了聲:“他既是沈殿臣的兒子,那就不是不相干的人,若真是不相干,帶上他一道去揚州府做什么?” 她一面說著就丟了個白眼過去:“咱們自己人辦任何事都極方便,多出一個他,反要留心提防,現(xiàn)在跟我說什么相干不相干的話?” 本來就是兩碼事。 趙盈不跟她爭這個,索性閉上眼睛就裝睡。 宋樂儀戳了她兩下,她一動都不帶動的,無奈苦笑,也只好隨她去,還不忘拉了條小薄毯子給她蓋在身上。 馬車就這么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行進了約莫半個多時辰,總算是上了官道。 前途平坦,不似過鄉(xiāng)鎮(zhèn)時候那樣顛簸。 趙盈的確是有些累,閉上眼沒多久就真的昏昏沉沉睡著了的,以至于揮春和書夏何時回到馬車上來,她竟半點也沒有察覺。 睜開眼那會兒睡眼惺忪,她揉了兩把,人還有些迷糊。 揮春端了茶水給她,她順勢接過來,喝了兩口茶,一抬眼看見兩個丫頭都在,便想起魏嬌娘:“你們把她一個人扔在后面了?” 宋樂儀叫她坐好:“云珠看著她呢,而且杜三公子遞了消息,說無妨。 揮春她們來回話那會兒你睡得正香,我就沒把你叫醒。 既然是身家干凈的女孩兒,云珠陪著她就成了。 鄉(xiāng)野丫頭大多沒什么壞心思,等后半天到了驛館,要怎么安置,讓沈明仁自己去cao心,咱們管他那么多事兒做什么?!?/br> 趙盈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面上卻不顯露:“既然身家干凈,沈明仁非要帶她去揚州府干什么呢?” 她們此行揚州府,本就還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她最怕的,是有人和她動一樣的心思。 她是重生而來的,好些事未雨綢繆,可以提前部署規(guī)劃,來日或能省心不少。 但她也知道,朝野上下,能成為她的對手的,沒有一個是等閑之輩。 運籌帷幄原就不是她趙盈才會的。 江南水鄉(xiāng),人杰地靈。 自魏晉時期起,多少門閥士族出自兩浙一代,那些大族去朝隱匿,圖一世安穩(wěn)。 劉家倒臺時沈殿臣保全不下來,朝局變成了昭寧帝想要的不破不立。 可昭寧帝要扶持的是趙澈,沈殿臣要打壓的卻是他。 君臣之間產(chǎn)生了巨大的分歧,她不借此機會順勢而上,下一回可就沒這么好的契機了。 宋樂儀見她半天不說話,搖著她手臂叫元元:“你在想什么?這樣出神。” 趙盈說沒有,唇角卻抿緊了。 這分明就是心里有事的樣子。 可是這丫頭的脾氣性子,哪里是勸上兩句她就肯聽的呢? 朝野上下真心敬服她的沒幾個,她才越發(fā)要強,凡事都要做最好的,總要做出一番成績,才能真正站穩(wěn)腳跟。 趙盈心里想什么,宋樂儀都明白,所以才更能理解,她肩上的擔(dān)子有多重,她加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壓力,又有多大。 她也是個女孩兒,比別人更能感同身受。 宋樂儀是心疼趙盈的,如果有可能,她倒希望趙盈一直做那個無憂無慮的趙元元,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事事籌謀,一天到晚還總要防著那些老狐貍們的明槍暗箭。 “好不容易出了京,暫時遠(yuǎn)離了太極殿,遠(yuǎn)離了那些人和事,諸事紛雜,莫要理會?!?/br> 她把手心合著,落在趙盈手背上:“元元,等到了揚州府,是一番新天地,人生地不熟,前路更加艱難。 你所思所慮,太多了。 我知你諸多謀劃,一刻也松懈不得,更是棋局變化莫測,一招錯,滿盤輸。 可咱們一路赴揚州府,途中偷得幾日閑總是可以的吧?” 趙盈笑不出來:“我心里總有許多事,從前的,眼下的,甚至是以后的。 表姐面前,我也不想遮遮掩掩,便是與你說我無妨無礙,你也是不信的。 我近幾個月來,時常夜不能寐,便是白日里也安不下心。 外人面前總要強撐著,可我自己清楚,我在怕什么。 表姐覺得我累,我也覺得自己很累,但是再累再苦,我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偷得浮生半日閑,多好啊,咱們還能像小時候一樣,攜手出游,只管吃喝玩樂,哪里管別的。 但不成啊?!?/br> 宋樂儀眉心一震:“你為什么——” 她沒問完。 趙盈從來不會沒有回頭路。 昭寧帝那么疼愛她,她如今抽身而退,遠(yuǎn)離朝堂,照樣是大齊最尊貴的永嘉公主。 她要上無人之巔,其實大可不必。 就算有朝一日昭寧帝賓天,新帝不是趙澈,只要一道遺詔,她后半生的榮華富貴,照樣牢牢握在手中。 然而她那樣執(zhí)拗,總覺得自己無路可退。 宋樂儀實在不懂。 但她不能泄趙盈的氣。 于是收了聲,住了口:“倒不如睡著的好?!?/br> · 趙盈一行自京城出發(fā),在官道上趕路三日,至于運河港口。 早有一應(yīng)船只安排妥當(dāng),只等他們?nèi)说?,即刻就能啟程?/br> 于是眾人又棄車棄馬,登船改水路繼續(xù)行進。 入了秋后河上冷,到了夜間一起風(fēng)更涼。 趙盈兩輩子沒能改掉貪嘴貪涼的毛病,一日吃多了果子,晚上起了幾趟夜,又不肯穿好外衫,折騰了兩趟,第二天就病倒了。 她這病說起來奇怪,隨行的御醫(yī)胡泰是御醫(yī)院里的好手,趙盈打小有什么病痛都是他在看,素日請平安脈也是他,是以趙盈的脈案他是最熟悉不過的人。 原說只是感染風(fēng)寒,靜養(yǎng)上三兩日,吃下幾服藥,也就好了。 可是自打他們上了運河趙盈病倒至今,都快有半個月了,眼看著揚州府就要到了,趙盈卻日日不見人。 就連宋懷雍和薛閑亭每每要去探望,也都被揮春和書夏給擋了回來。 后來他們追著胡泰幾次問,胡泰搖頭晃腦的說還是要靜養(yǎng),恐怕是從沒出過遠(yuǎn)門,又是第一次坐船,不適應(yīng),不習(xí)慣,兼些水土不服,小小的風(fēng)寒,越拖越嚴(yán)重。 趙盈的脈象又一貫有熱癥,重藥猛藥下不得,眼下只能先溫補著調(diào)養(yǎng),等到了揚州府,安置下來,好好休息,慢慢也就好了。 他是不敢拿趙盈的身體開玩笑糊弄人的,可是這番說辭實在太像是敷衍。 薛閑亭急眼了兩次,差點兒沒跟他動手,還是宋懷雍和沈明仁一左一右死命拉著,才攔住了他。 大約又過了五六日,兩岸已可見揚州風(fēng)光,船只眼看著就要進了揚州港。 是夜,茜紅紗帳后傳出咳嗽聲。 揮春和書夏守著夜,聽見了動靜忙就起了身,一個去倒茶,一個去掌燈。 船艙門不知是誰何時打開的,宋樂儀嬌俏的身影閃過,又隱在夜色中。 趙盈白皙的腕子遞出來,紅紗趁著她肌膚愈發(fā)雪白。 宋樂儀撇著嘴:“別裝了,快起來,明天就要進港口,大哥都安置妥當(dāng)了,讓我來叫你?!?/br> 茜紅紗被趙盈從里面拉開,露出她一張笑臉,小虎牙露出一半來。 那紅潤的面色,哪里像是久病臥床之人。 她探出半顆小腦袋:“沈明仁呢?” “胡御醫(yī)給他吃了點東西,睡的沉著呢?!彼f著從揮春手上接過趙盈的衣服,給她披上穿好。 趙盈才翻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書夏忙蹲下去給她穿繡鞋。 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交代:“你們兩個別露了餡,好好配合胡御醫(yī),不然耽誤了我的大事,我回來就把你們撇下,丟在揚州府,再不帶你們回京去?!?/br> 兩個丫頭一臉的苦相。 事兒是早吩咐過的,可公主長這么大頭一次出遠(yuǎn)門,就算身邊有世子和宋家少爺姑娘護著,那沒個伺候的人跟著,她們也還是不放心。 書夏悶不吭聲只點頭,揮春一面給她穿戴整齊,一面想說話。 宋樂儀欸了一聲,虎著臉等她:“早說好的事,你別臨陣多嘴,大晚上的鬧起來驚動了人,明兒就把你扔下。” 第127章 入城 夜里安靜,宋樂儀帶著趙盈從船艙出來,輕手輕腳的去了船尾的方向。 薛閑亭一身玄衣在小船上等她們,見了人來,動作也不敢太大,只遞出去手,把兩個姑娘從大船上接了下來:“你表哥說住的地方也安置好了,只是入夜前去不太合適,恐怕惹人猜疑,咱們先上岸,尋了客棧住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