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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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安也有宋子安的為難之處。 宋懷雍有心替他說和兩句,想了想,還是算了。 倒是薛閑亭點著桌案叫她:“他雖是兩淮都轉(zhuǎn)運使,然則地方政務(wù)又不該他插手,手下可用心腹也未必有幾個,這種事調(diào)查起來繁瑣……” “你不用替他開脫分說,再如何繁瑣,就是個傻子,三年時間也盡夠查清楚的了!” 趙盈是真有些生氣的,說話當(dāng)然就不好聽。 宋子安這樣的人她前世也見的多了。 他就是沒打算自己調(diào)查,覺得這種事兒,不配他來動手費心思。 他只要把他的懷疑告訴未來主君,調(diào)查就不歸他管。 他要做謀臣,卻絲毫沒有做謀臣的自我認(rèn)知。 把自己看的百丈高,正如薛閑亭那日所說,他不像是要投誠的,倒像是等著他們求上門的。 所以才會弄出這樣的烏龍事件! 宋子安臉上掛不住,一句傻子直戳他心窩,偏他無言反駁:“你且聽我說完?!?/br> 趙盈嗤笑:“行啊,你還有什么要說,我且再聽一聽?!?/br> 信任這種事兒本來就分人。 她對宋子安的信任沒那么足,宋子安還給她整出這種荒唐事。 她沒把人直接打出門去,就已經(jīng)夠可以了。 要不為著他是宋家嫡子,又確實肯放低姿態(tài),有心為他們辦事,就單憑什么許家私開金礦這一樣,宋子安在她這兒就已經(jīng)是不堪用的了! 那頭宋子安深吸口氣:“金礦是沒開,但他在妙清山里藏了人?!?/br> 藏了……人? 趙盈眉心一動,有什么東西在腦海中閃過。 顯然薛閑亭他們也想到,眸中一閃,詫異而又激動的。 宋子安看在眼中,瞇了眼:“你們知道?” 趙盈說不知道:“你先前說是私開金礦,現(xiàn)在又說是藏了人,到底什么情況?” “我派了人趁月色朦朧時潛入了山中,半山腰上修了一座宅院,兩進三闊,但正門上沒掛匾額,看起來古怪得很?!彼巫影猜曇羰菒瀽灥?,“府中護衛(wèi)森嚴(yán),但全都是女人,我的人沒看見一個男人?!?/br> 趙盈挑眉:“那你又如何斷定一定是許宗藏的人呢?” 這是全然不信他先前所說了。 也是,他調(diào)查得出的結(jié)果和當(dāng)日所說一點也不一樣,那前日所言自都要被推翻。 宋子安也不生氣,就是有點郁悶而已:“好不容易潛進去一趟,難道只看到這些就退出山嗎? 第二天他聽見里頭說話,說起許老爺交辦的差事一類,不然我既知那日與你說錯了,也不會輕易登門來跟你說這個了?!?/br> 看來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 真難得。 但許宗在妙清山中藏了個人,府中上下皆是女人,又在妙清山的半山腰上—— 關(guān)氏! 趙盈不寒而栗。 難不成他把關(guān)氏藏在妙清山中二十四年嗎? 可不對。 封山是從三年前開始的,也就是說三年前,關(guān)氏才被送進妙清山,那座宅院也是那時候起的。 那之前的二十一年呢?跟著玉堂琴住茅草屋? 總有哪里是她疏忽的。 宋子安既然真心實意替他們辦事,趙盈也不愿做那等多疑多慮的主君,側(cè)目看宋懷雍他們:“那應(yīng)該是關(guān)氏?!?/br> 怎么又冒出個關(guān)氏?他們還真知道? 宋子安聽的一頭霧水,便問道:“什么關(guān)氏?” 宋懷雍清了清嗓子:“二十四年前榮祿公主矯詔毒殺的云南關(guān)氏女,關(guān)氏?!?/br> “誰?”宋子安騰地站起身,震驚不已。 那是早就死過一次的人,在世人眼中,她早就死了! 榮祿公主是為此才被玉堂琴一劍刺死,玉堂琴也是因此事去朝避世。 先帝彼時痛失愛女,又失去了玉堂琴這大才名臣,悲慟之下,傷了身,之后幾年時間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直到幾年之后,終于拖垮,崩于清寧殿中。 怎么會……她怎么可能還活著? 徐冽就守在門外,趙盈知道,她朝門口叫了一聲,徐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轉(zhuǎn)身下了臺階,又去提人來見。 薛閑亭叫宋子安坐:“見個人,你就大概明白了,我們方才也是這樣吃驚的?!?/br> 方才,他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件事的? 他來之前,他們見了什么人? 正想著,徐冽已經(jīng)帶著許榮鑫去而復(fù)返。 宋子安是認(rèn)得許榮鑫的,一時又蹙攏眉心:“許家的大總管?” 許榮鑫見他更意外了,但什么都不敢多說多問,老老實實又跪回去。 趙盈想了想:“你別跪著了,又不是犯人,起來回話吧?!?/br> 許榮鑫當(dāng)然謝恩,慢吞吞站起來,掖著手低著頭,姿態(tài)端是恭順,立于堂中。 “許宗在妙清山的半山腰上修建了一座宅邸,里面住的是關(guān)氏嗎?” 許榮鑫說是:“小人方才沒回完話,便是要說這個的?!?/br> 宋子安呼吸一滯,還真的是關(guān)氏! 趙盈面不改色又問道:“可許宗是二十四年前救下的關(guān)氏,那時候他沒有把關(guān)氏帶回?fù)P州府嗎?” “不不不,那時候他從云南離開,就帶上了關(guān)家姑娘的?!痹S榮鑫回話是很快的,一點兒不耽擱,“起初所有人都不知道榮祿殿下是假傳圣旨,關(guān)氏一族也以為是先帝容不下關(guān)家姑娘,覺得是姑娘占了榮祿殿下的位置,為了堂琴先生而要誅殺關(guān)姑娘。 許宗他出謀劃策的,救下關(guān)姑娘后,關(guān)家也不敢叫關(guān)姑娘繼續(xù)留在云南,留在家里。 而后許宗又出面,說既然人是他救下的,不如就讓他把關(guān)姑娘帶走,他一定善待關(guān)姑娘,不會叫關(guān)姑娘吃苦受委屈,只是從今以后要隱姓埋名,再不能做關(guān)氏女,不然惹禍上身,他們一個也跑不了?!?/br> 好心計。 二十四年前,許宗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而已。 要說他是真的途徑云南,小住關(guān)府,又正好見關(guān)姑娘可憐,出手相救,之后還把這大累贅帶在自己身邊,趙盈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榮祿公主矯詔被發(fā)現(xiàn),那至少要在一兩個月后。 關(guān)氏的死訊從云南傳到京城,傳入玉堂琴耳中,他才發(fā)了瘋持劍闖入榮祿的公主府,一劍刺死了她。 鬧到太極殿上,那時先帝與眾臣才知,榮祿公主矯詔毒殺了關(guān)氏。 許宗一開始就把關(guān)氏帶在自己身邊,他是真不怕死,更不怕連累許氏一族。 “許宗四年多之前能順利接手揚州礦產(chǎn)開采一事,和玉堂琴也有關(guān)系嗎?” 宋子安更吃驚了,玉堂琴?是他想的那個玉堂琴嗎?玉堂琴和許宗? 但當(dāng)著許榮鑫,他沒問。 卻不料許榮鑫竟然搖頭。 趙盈擰眉,示意他繼續(xù)說。 他這才接道:“那是許宗給了章大人白銀五萬兩并黃金三千兩,從章大人手上謀來的,至于章大人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真就叫許宗接手了此事,小人也不得而知,大概是拿那些銀子又去上下打點吧。 反正事成之后他又從許宗這兒撈走了白銀三萬兩,而且開礦每年許宗是能得一成利的,章大人也每年都從這一成利之中得好處。 這事兒倒是跟堂琴先生無關(guān)?!?/br> 第145章 潰不成軍 好一個廣施善德的許宗,好一個百姓愛戴的章樂清,更是好一個揚州官場! 趙盈知道他們貪,可沒想到他們敢這么下狠手的貪。 前前后后八萬兩白銀加上三千兩黃金,還有金礦產(chǎn)出所得利潤中再抽取一部分,這幾年下來,章樂清從許宗那里得到的,他就是為官八輩子,俸祿也不夠這些的零頭! 她什么都不必再問許榮鑫,冷笑著叫徐冽:“你即刻帶人去許家,拿許宗過府來,我要親自問話!” 她是雷厲風(fēng)行的人,說一不二。 宋子安擰眉:“那玉堂琴呢?這里面怎么又扯上玉堂琴?” 趙盈抿唇,沒理會他。 宋懷雍多了些顧慮:“抓了許宗不值什么,但一定會驚動揚州官場上的這些人,尤其是章樂清,是不是再慎重一些?” 慎重? 她沒有叫徐冽立時拉了許宗去砍頭,就已經(jīng)相當(dāng)慎重了。 許宗的身上有秘密,有大秘密。 揚州官場的貪墨在他所隱藏的秘密面前,都是小事一樁了。 昔年他怎么那么巧出現(xiàn)在云南,又究竟怎么救下的關(guān)氏女。 當(dāng)初榮祿公主一心要擇玉堂琴為駙馬,先帝也有此意,玉堂琴何等聰穎之人,明知道榮祿公主是什么樣的行事做派,他是怎么會吐口說出關(guān)氏女乃是他青梅竹馬,此生非關(guān)氏女不娶的? 若不是他說的,那榮祿公主從何得知他心愛之人就是關(guān)氏女。 若非如此,又何來的矯詔毒殺! 是以趙盈仍舊冷著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