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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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周衍來的時候,屋中還是一片歡聲笑語。 他面色凝重,趙盈咦了聲停了手:“朝中出事了?” 這時辰才下朝,他這個臉色,大抵是太極殿上出了事的。 周衍腳步都有些沉重起來。 于殿下,這本該是個美好的清晨。 “殿下,皇上有口諭讓臣帶給殿下?!?/br> 趙盈擰眉。 她好久不上朝了,每次進(jìn)宮昭寧帝也少與她提起朝堂事,一切仿佛回到了她還只是上陽宮中的大公主時。 她知道這是昭寧帝所希望的,才越發(fā)不與她提及朝中事。 今天怎么叫周衍帶回口諭來? 她坐正了些,拿眼神示意周衍說下去。 “統(tǒng)領(lǐng)府家奴首告揭發(fā),司隸令趙盈涉女童走失一案,暫禁足司隸院中,三日后搬回禁庭,此案交刑部詳查,結(jié)案之前,司隸院一切事務(wù)交司隸監(jiān)周衍代為打理。” 周衍喉嚨發(fā)澀,甚至不敢去看趙盈臉色。 宋樂儀手邊剝好的半碗蓮子被她的動作帶翻,灑落了一地。 她去看趙盈,趙盈眼中的卻不是憤怒,她在思考,可是能思考什么? “元元!” “是嚴(yán)崇之回于御前的嗎?” 周衍搖頭說不是:“一早上朝,是姜閣老將此事揭開的,太極殿上立時就炸開了。 偏今日宋侍郎休沐,薛世子也沒上朝,就只有兩位小宋大人據(jù)理力爭。 倒也有人附和為殿下說話的,連嚴(yán)尚書都說此事蹊蹺,澤星去告發(fā)殿下之前就已服了毒藥,依他所見,此當(dāng)為誣告,是栽贓殿下的。 但……但姜閣老和沈閣老都……” 趙盈笑不出來,心頭直墜。 刑部也不干凈。 昨夜里被告發(fā),今晨嚴(yán)崇之還沒回話,姜承德倒先跳出來挑明此事。 嚴(yán)崇之會替她說話她一點(diǎn)也不意外。 那是個聰明人。 從昨夜統(tǒng)領(lǐng)府那個奴才登刑部大堂投案自首,到牽扯上他,嚴(yán)崇之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事情沒那么簡單了。 那份供詞,他應(yīng)該都一字未改。 若不然今天太極殿上倒霉恐怕就不只她一個。 姜承德還真是一刻也不多等。 趙清出事才多久,他就急不可耐要對她和趙澈下手。 “我真是多謝姜閣老?!?/br> 氣糊涂了? 宋樂儀心下緊了緊:“說什么糊涂話,眼下可怎么辦才好!那奴才服毒了嗎?人救過來沒有?他是首告,要是真的死了……” “他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到刑部去誣告我的,嚴(yán)尚書怎么可能救的活,若救下來,今天朝會上就不會有這件事了?!?/br> 趙盈攔住她的話:“嚴(yán)崇之是看清楚了形勢,父皇與他幾次提起的事,經(jīng)此一事,他心中必有決斷。 所以我才要多謝姜承德?!?/br> 可是那有什么用! “眼下卻怎么辦?皇上連宣你進(jìn)宮分辨都不讓,直接就把你禁足在……”宋樂儀眼神一閃,“怎么不叫你直接搬回宮里去禁足呢?” “周衍,今天登門的一個也不要攔,但你跟徐冽兩個安排好人手,過會只怕會有百姓到司隸院來鬧事?!壁w盈面上才有了沉色,“能勸走的就勸走,別傷人,不聽勸的就抓起來,一律按刁民處置。” 第171章 我比你了解她 后來被徐冽當(dāng)做刁民處置暫且抓進(jìn)司隸院的就是走丟了孩子的劉屠戶和孫鐵匠,并著他二人召集起來的左鄰右舍約有六七個人的樣子。 周衍是萬萬不贊成,但徐冽廢話不跟他們多說,周衍在那兒苦口婆心的勸,賣力氣的解釋,人家一個字都不聽,他大手一揮,就全都抓了起來。 二人往趙盈那兒去回話時,周衍一個勁兒的嘆氣。 徐冽橫過去一眼:“別嘆了行嗎?” “你這是在激化矛盾啊?!敝苎艿谑伍L嘆道,“殿下或許在氣頭上,我們不得替殿下把善后的事情處理妥當(dāng)嗎?怎么真的由著殿下性子,把人給抓了呢?” 徐冽嗤了聲:“徐家也走丟了孩子,來鬧了嗎?” “這……” “有些人就是冥頑不靈,好好講道理他們根本就不會聽,你是讀書人,總是心軟,他們家走丟了孩子就到司隸院來堵著門口大鬧,統(tǒng)領(lǐng)府的人怎么不來?”徐冽背著手,快步往前走,“什么激化矛盾,那都是你的婦人之仁罷了,這話你不要跟殿下說,她聽了只會覺得心煩。” 周衍自是不會去跟趙盈說的。 她被誣告一場已經(jīng)夠煩的了,若不為此,也不會放狠話要把鬧事不聽勸的當(dāng)?shù)竺窠o抓起來。 徐冽一番話說的他啞口無言,只好閉上了嘴,跟著徐冽一塊兒疾步往趙盈的書房去,再不提這事兒妥當(dāng)不妥當(dāng)?shù)脑挕?/br> 趙盈的小書房在司隸院府衙和她二進(jìn)院后宅之間,中間那天甬道的盡頭,單獨(dú)有這么三間房,她當(dāng)初修整了之后,留做書房之用。 嚴(yán)崇之黑著臉坐在她左手邊的官帽椅上,她倒沒事人一樣,還有閑心品茶。 “殿下,你……” “尚書大人急什么?” 她沒叫嚴(yán)崇之開口,拿眼神示意他吃口茶:“宮里前兩日才送過來的,嚴(yán)大人嘗嘗看,若合口味,一會兒我叫人包一些你帶走?!?/br> 嚴(yán)崇之眼神又暗了暗。 他知道昭寧帝根本就沒打算嚴(yán)懲。 他在太極殿上說出誣告二字時,皇上就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 連徐照和韋一行都沒有施壓非要嚴(yán)懲她不可,都是聰明人,拿頭發(fā)絲兒想也知道事有蹊蹺。 偏偏沈殿臣和姜承德死咬著不放,皇帝這才做做樣子,把她禁足起來,還不是立時拘回上陽宮去。 把人留在司隸院三日,不就是讓她把該見的人見了,該交代的事交代清楚。 這算什么懲處?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她本來也要搬回宮去的。 可這位也太沒事兒人了吧? 澤星死了,死無對證,一切都毫無頭緒,即便是他,要查起來也棘手,恐怕要費(fèi)些功夫,說不得到了年后復(fù)朝也不一定查的清楚,她怎么就這么悠然? 他沒心情吃茶。 屋外腳步聲傳來,周衍和徐冽二人并肩進(jìn)了門。 嚴(yán)崇之多看了徐冽兩眼,幾不可聞嘆了口氣,而后就收回了目光。 徐冽叫殿下,徑直就往趙盈身邊的方向踱步過去,等站定住,才回她話:“別的老百姓都勸走了,只有劉屠戶和孫鐵匠,還有他們帶來的幾個鄰居,吵吵鬧鬧不肯走,動起手來還傷了咱們的人,我讓人把他們抓起來了。” 嚴(yán)崇之本來就蹙攏的眉心立時更見隆起:“殿下怎么能抓人呢?” 趙盈把兩手一攤,一臉無辜:“不是我抓的啊,嚴(yán)大人沒聽見嗎?徐冽讓人抓的。” 徐冽面不改色的說對:“我讓人抓起來的,跟殿下沒關(guān)系?!?/br> 嚴(yán)崇之:…… 周衍:…… 他們是把人家都當(dāng)傻子嗎? 這司隸院什么時候輪到徐冽做主了? 周衍喉嚨一滾,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附和:“嚴(yán)尚書,是我下令抓的人,不是殿下?!?/br> “行了?!?/br> 嚴(yán)崇之真是想罵人。 他做了深呼吸狀,把那口氣生生的給壓下去:“所以眼下是怎么個意思?殿下被誣告,被禁足,然后還要把來要說法的百姓抓起來,殿下這樣行事,就沒考慮過后果嗎?” 他這話倒把趙盈逗笑了:“嚴(yán)大人,你想讓我考慮什么后果? 明知我是被人誣告,就因?yàn)闈尚撬涝谀阈滩看筇?,沈殿臣和姜承德便借題發(fā)揮,非要父皇先懲治了我,給這些百姓一個交代?” 她手上的茶盞往桌上放,但心中顯然是有怒火的,那動作不輕,青瓷碰撞在紅木桌面上,發(fā)出一聲既脆又悶的響聲來:“我蒙受不白之冤,倒要體諒他們?” 嚴(yán)崇之也覺得頭疼。 有些人是沒法子講道理的。 城中的屠戶鐵匠沒讀過什么書,大字未必識一個。 即便是趙盈沒有被皇上下令禁足,那些人只怕也要鬧到司隸院來,要她給個說法,何況眼下她是被皇上口諭禁足司隸院中的,于百姓而言,這跟坐實(shí)了罪名似的。 城中走失的女童,倒好像真是趙盈所為。 “臣已經(jīng)派人到澤星家中去尋他帶回去的那二十兩銀,但銀子干干凈凈,沒有銅鑄,說明那本就是黑市上流通的銀錢。” 嚴(yán)崇之不再提她抓人之事,轉(zhuǎn)了話鋒,只與她說起案情:“殿下恐怕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了。” 趙盈掀了掀眼皮:“這案子全憑父皇圣心裁定,他說我有罪我才有罪,他說是誣告,天子金口,那澤星就是拿命誣告我。 只是即便父皇替我強(qiáng)壓下去,現(xiàn)而今事情鬧大,城中百姓對我多有不滿,尤其是劉孫兩家。 小孩子安然無恙的找回來倒也罷了,要是找不回來,今后我趙盈過街豈不就是人人喊打? 是這個意思吧?” 趙盈稍稍欠了欠身:“嚴(yán)大人覺得此事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