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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220節(jié)

    等到進(jìn)了門,宋昭陽面色陰沉的坐在主位上。

    云氏拍了拍趙盈手背,緩步往另一側(cè)步去。

    她施施然落了座,側(cè)目去看宋昭陽:“差不多就行了,孩子大了,總有自己的想法,那事情都做了,現(xiàn)在跟你說清楚不成?黑著一張臉,倒像是誰欠了你的,回了家擺這個(gè)臉色是給誰看?”

    宋昭陽嘖的一聲:“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你又知道什么?”

    趙盈和宋懷雍對視一眼,宋懷雍朝她使了個(gè)眼色,她噙著笑上前兩步,柔聲叫舅舅。

    宋昭陽冷哼一聲:“你是好樣的,幫手也找好了,索性也不要與我說了。”

    云氏登時(shí)拉下臉來:“你越說越來勁了?”

    他才別開臉,也沒了后話。

    趙盈怕他真氣出個(gè)好歹來,忙又開口:“這事兒真不是故意瞞著您和表哥,是前兩日杜三同我說起,見過辛府的奴才出入姜承德府上,行蹤隱秘,是背著人去的。

    私下里辛程身邊的一個(gè)容長臉的小廝,也見過姜承德府上的總管兩趟。

    但我不是想著,這些天辛程對表姐殷勤,幾次登門拜訪,若一時(shí)告訴舅舅和表哥,他私下與姜承德往來密切,你們大抵是生氣的。

    何況我未曾拿準(zhǔn),其實(shí)也是等著姜承德金殿開口的?!?/br>
    宋昭陽眉頭緊鎖:“沒有他的授意,他身邊的人就私下去見姜家的總管嗎?他跟辛恭就是再兄弟不和,辛恭也不至于買通他身邊的人,給他使這種絆子吧?”

    那可真說不準(zhǔn)了。

    趙盈嘆了聲:“但不管怎么樣,姜承德至少以為是辛程與他往來的,事實(shí)上究竟是不是辛程,還得兩說。

    我觀辛程行事不似兩面三刀的小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保不齊我看走了眼也未可知。

    他入京以來,好像一切都太順了,所以我才總不放心,也一直沒有松口。

    有了今日殿上事,再去與他談,倒多了份談資,余下的我自己能料理,杜三那里也安排了人盯著他呢。

    我真沒想瞞著您,當(dāng)日就連想做皇太女我都不曾有過半分隱瞞,怎么會(huì)在這樣的小事上瞞您,您別跟我置氣了?!?/br>
    第208章 不過如此

    趙盈欠了辛程一頓飯,今日便正是個(gè)還回去的好時(shí)候。

    從尚書府出來,她打發(fā)了人往辛家去請人,自登車往云逸樓而去。

    杜知邑就在樓里,不過他和趙盈的關(guān)系,到目前為止也沒打算叫多余的人知曉。

    趙盈來時(shí)面色不佳,掌柜的上了四樓回了他,他片刻也沒多等,就下了樓往雅間去見。

    “殿下心情不好?”

    趙盈嗤了聲,側(cè)目看過去:“你這個(gè)差事當(dāng)?shù)妮p松,每日也不必往御史臺去?!?/br>
    自入了三月,杜知邑身上早換上輕薄春衫,手中也總配上一柄折扇。

    此時(shí)他搖著扇子往趙盈對面踱步坐過去,上揚(yáng)的唇角不曾有一刻拉平:“我日常到府衙去點(diǎn)卯便走,懶煩管他們的閑事,他們也不要來管我,大家互不相干。

    我這個(gè)閑散之人原就是皇恩浩蕩,為我家出的那筆銀子推恩上來的,誰真拿我當(dāng)辦實(shí)事的正經(jīng)人不成?

    殿下這話問得好奇怪。”

    趙盈聽了一半就白了他一眼,舉盞吃茶再不看他。

    杜知邑笑吟吟的說完,見她神色一如方才,沒有半分舒緩,唉聲嘆氣把折扇一合,在掌心輕敲兩下:“殿下既請了辛二郎君來吃飯,就不必為此而苦惱。

    其實(shí)殿下心知肚明,他若兩面三刀,假意投殿下麾下,便不會(huì)有今日姜承德當(dāng)?shù)顬樗埛庵隆?/br>
    殿下不也正因如此,才沒想著對他下手,而是給他留了機(jī)會(huì),把人叫到云逸樓來給個(gè)交代嗎?”

    趙盈吃茶的動(dòng)作一收:“我以為你打算一直裝糊涂?!?/br>
    “在殿下面前,我本就糊涂,便是看著明白,那也是裝著明白?!倍胖匚罩缺?,看她總算面色稍霽,才暗暗松了口氣,“殿下是惱他料理不干凈這些尾巴?”

    “只是偶爾心煩?!彼幻鎿u頭一面說,“原本南境捷報(bào)傳來是好事,秦況華在軍中不曾為難徐冽更是好事,偏偏出了這種事,讓人惡心。”

    有時(shí)候她也會(huì)突然覺得疲倦的。

    身心俱疲,懶煩應(yīng)付。

    盡管知道這條路上從不會(huì)有片刻寧靜,風(fēng)雨席卷總是包裹在她周圍。

    盡管她兩世為人,本該司空見慣。

    可還是會(huì)疲倦。

    人或許總會(huì)生出惰性。

    前世她身邊幫扶的人委實(shí)不多,從頭到尾都要她自己去鉆營,收攏人心何其艱難,可越是那么難,她反而干勁十足,沈明仁多少次虛情假意心疼她,覺得她在外奔波實(shí)在辛苦,勸她可把腳步放緩一些,她都不覺得疲憊。

    現(xiàn)如今重生了,身邊幫忙的人多了,從去年起其實(shí)走的就平順的很,她反而容易生出倦怠之心。

    趙盈哂笑,自嘲搖頭:“是我近來走得太順,心態(tài)有些不平穩(wěn)?!?/br>
    “道理殿下自己都明白,我本沒什么好勸殿下,不過殿下若說心態(tài)不平穩(wěn),或是生出倦意,我倒覺得,殿下大可不必為難自己?!?/br>
    趙盈側(cè)目去看:“你覺得我在為難自己?”

    杜知邑面色如常,眉眼平緩,緩聲道是:“殿下也會(huì)說如今走的平穩(wěn)且順暢,便是松懈一二日又有何不可?

    先頭花朝節(jié)、上巳節(jié),城里城外那樣熱鬧,宋大姑娘卻怎么也說不動(dòng)殿下,不肯去踏青游玩一番。

    殿下整日把自己困在司隸院,除去吃飯睡覺一心想的都是朝堂政事,怎么會(huì)不累呢?”

    他噙著笑,眼底的溫柔能溺出水來:“所以殿下今天才會(huì)覺得惡心?!?/br>
    任憑心志如何堅(jiān)定的人,整日都活在陰暗中,也終會(huì)有厭惡黑暗的那天的。

    宋樂儀從花朝節(jié)勸到上巳節(jié),大抵也是因?yàn)槿绱恕?/br>
    生怕趙盈在陰詭地域里待的久了,人不人,鬼不鬼,連身上最后那一點(diǎn)人情味也被吞噬干凈。

    杜知邑抿了抿唇:“或許今日我可以替殿下見一見辛二郎?!?/br>
    趙盈一抬手說不必:“你剛?cè)肓顺司苏f等到南境戰(zhàn)事終了,接下來朝中最要緊的便是廢御史臺,改置都察院,你這個(gè)官兒也要挪,我原都打算好了,等到時(shí)候再說,你如今仍舊只管做你的富貴閑人,閑事莫理才最好。

    我也只是一時(shí)心中厭惡,還不至于撂開手叫你替我出面。

    何況辛程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萬一咱們都看走了眼呢?

    豈不白白把你送到姜承德面前去。”

    她吸了口氣,那口氣好半天也沒緩出來:“父皇對趙澄的處置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對我和趙澈的扶持,到此為止,接下來就是各憑本事。

    你們先前怕我急功近利,太過冒進(jìn),可先頭父皇寬縱著,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

    如今,確實(shí)不成了。”

    杜知邑神色微凝,想了想,到底沒再勸,反而緩緩站起身:“那我先上去了,省得一會(huì)兒人來了看見我,還要殿下費(fèi)心解釋?!?/br>
    她說好:“讓你的人仍舊盯著他,他今天來交代的話,我一個(gè)字也不想多聽。”

    眼見未必為實(shí),耳聽也未必為虛,這雖是道理,趙盈卻更愿意相信她自己真真切切查出來的東西。

    杜知邑又把她后話一一應(yīng)下,才提步轉(zhuǎn)身出門去不提。

    辛程來的也算快,他入京多日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般,終日無事,待在府中做個(gè)閑人。

    趙盈派人到辛府去請,他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門。

    云逸樓在鬧市中,距離哪里都不算特別近,但也不至于過遠(yuǎn),位置選的極好。

    他今日是趙盈宴請的貴客,樓里的小二見了他自殷情切切的把人領(lǐng)上了樓。

    說是要請他吃飯,但根本沒打算叫他點(diǎn)菜,顯然是趙盈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辛程進(jìn)了門去,揮春和書夏掖著手站的遠(yuǎn)一些,他四下掃量過,趙盈面前茶杯里的茶都只剩下余溫。

    他踱步上前,拱手做禮:“叫殿下久等了?!?/br>
    趙盈掃去一眼:“坐?!?/br>
    有些冷淡。

    他眉心微蹙:“我得罪殿下了?”

    辛程人剛坐下去,趙盈嗤地一聲弄得他如坐針氈。

    他再去觀趙盈神色,越發(fā)覺得狐疑:“殿下?”

    “辛二公子眼線勢力不是遍布上京嗎?刑部大火你都能燒起來,太極殿上事眼下傳的六部皆知,你卻不曉?”

    她也沒說實(shí)話。

    哪里就六部皆知。

    這也不算什么要緊的大事,辛家后人的官封而已,當(dāng)?shù)顮巿?zhí)兩句,其實(shí)還比不上徐冽又立下奇功更能成為談資。

    果然辛程眼神更見困惑:“我不知道啊,殿下叫我來,是同我打啞謎的嗎?”

    “那你的眼線看來也不多好使啊。”趙盈譏諷道,“姜閣老當(dāng)?shù)顬槟阏埛?,以吏部拖延刁難我舅舅,我怎么看著,你這明里未與姜家有任何往來走動(dòng),私下里,可說不準(zhǔn)呢?”

    辛程登時(shí)就變了臉:“姜承德為我請封?殿下沒同我開玩笑吧?”

    他這些天往宋昭陽府上跑的最勤,每次去還都不空著手,姜承德又不是不知道。

    又是討好趙盈,又是到宋家獻(xiàn)殷勤的,他的選擇其實(shí)姜承德早就明白了。

    姜承德還會(huì)當(dāng)?shù)顬樗埛猓?/br>
    他面色一沉:“殿下可不要中了人家的離間之計(jì)?!?/br>
    “是離間之計(jì),還是你陽奉陰違,我這不是把你叫出來,好問問清楚嗎?”

    趙盈尾音往下砸了些,擲地有聲:“辛二公子,你身邊有個(gè)十八九歲,容長臉的長隨小廝吧?”

    辛程帶進(jìn)京的除了元寶和招財(cái)之外,能近身服侍的都是從小跟著他伺候的,余下的七八個(gè),也是在他身邊伺候了七八年的人。

    趙盈說的這一個(gè),他立時(shí)就想到了是誰:“殿下怎知道他?”

    “你的長隨小廝私下往來姜府,和姜承德府上的大總管有說有笑,好不親熱,你說我怎么知道他?”

    他的臉色rou眼可見的難看,趙盈卻仍舊高高挑眉,挑釁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們府上的奴才也私下往來姜府,二公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