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2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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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盈抬手又止住他動作,轉(zhuǎn)而吩咐底下人:“到回春堂找個大夫來,先給他看看傷。” 她猜想果然不錯。 那些人全是沖著崔釗行一人而去——在賣女求榮這件事上,崔釗行固然禽獸不如,可崔高氏又好到哪里去呢? 別的婦人都是為母則剛,譬如孫氏那樣。崔高氏卻一味順服崔釗行,伙同崔釗行一塊兒哄著崔晚照,把親生的女兒置于何等地位? 要說崔釗行該死,崔高氏也跑不了。 老百姓的潑天怒火,心疼又可憐崔晚照,丟石頭也該夫婦兩個一塊兒砸,砸個痛快,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結(jié)果崔高氏身上除了有雞蛋和爛菜葉子,看起來骯臟了一些外,便是毫發(fā)無損。 更不用說崔慈之了。 崔釗行面色本該鐵青的,被反綁著手押著跪在堂下,因血一直沒止住,臉色偏偏發(fā)白。 趙盈瞇了瞇眼:“先讓他坐,沒看過傷之前,他暫且不算孤的人犯?!?/br> 崔釗行聞言抬頭,眼底閃過的竟是譏諷嘲弄:“永嘉殿下這樣好心,當(dāng)初又何必插手別人家事?” “行差踏錯,清河崔氏百年門楣,清貴門風(fēng),毀在你的手上,或許人都是這樣的,做錯了事,永遠(yuǎn)只曉得指責(zé)旁人,好像是別人逼著你做的這些事一樣?!?/br> 李重之聽他說話怒氣就直往上躥,偏趙盈自己無動于衷,他黑著臉去看趙盈,見她神色仍舊淡淡,愣了一瞬,下意識又去看周衍,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周衍也是一樣的神情。 他擰眉,好像是他太當(dāng)回事了? 喉嚨一滾,吞下兩口口水,試著壓下自己的情緒。 不過也沒有人再打算扶著崔釗行起身坐下來等大夫來看傷。 趙盈點(diǎn)著扶手敲了兩下:“崔釗行,這些石頭怎么來的,你也這么大的人了,心里真沒數(shù)嗎?” 連跪在他身邊的崔高氏肩頭都跟著抖起來,趙盈眼中笑意更濃了。 小校尉辦事很快,回春堂離司隸院本就不算遠(yuǎn),腳程再趕的快一些,這會兒就已經(jīng)領(lǐng)著回春堂的大夫進(jìn)了門。 那大夫姓錢,四十出頭的年紀(jì),京城里行醫(yī)有三代人,回春堂就是他家的生意,自己坐堂自己經(jīng)營,醫(yī)術(shù)還算不錯。 這會兒恭恭敬敬見過禮,趙盈也不吭聲,是周衍吩咐交代了幾句,錢大夫才貓著腰踱至崔釗行身邊去。 人一雙手被反綁在身后,并不方便切脈,頭上的傷都是皮rou傷,只是看起來比較嚴(yán)重,加上一直沒有止血,才格外嚇人些。 要說身上有沒有別的傷處,甚至是傷及根本的地方,錢大夫面露為難之色,先替崔釗行處理了額間皮外傷后,站起身來,拱手回趙盈:“頭上是皮外傷,養(yǎng)上三五日就好了,但頭上砸成這樣,身上恐怕也有傷處,至于有沒有很要緊的,這……這沒法切脈……” 崔釗行是死是活,對趙盈來說其實(shí)真的沒有很重要。 她之所以會讓李重之帶人去解圍,僅僅是因?yàn)榇掎撔惺撬倦`院的人犯,她要扣在崔釗行身上的那些罪名,他必須到司隸院來走上一趟,才可行。 外面那些人虎視眈眈想要崔釗行的命,那也要在他沒有利用價值之后,才能從她手里拿走崔釗行性命。 這會兒既然包扎好了傷口,趙盈擺手打發(fā)錢大夫:“若有不好的地方,孤再派人去傳你來,頭上的傷確定包扎好了嗎?弄得到處是血,看著心煩?!?/br> 錢大夫是醫(yī)者,都說醫(yī)者父母心,盡管知道崔釗行行事,可對他而言這是病人,不是犯人。 但堂上坐著的是永嘉公主,到了嘴邊的話又不敢說,猶猶豫豫的,臨走前都不忘拿擔(dān)憂眼神去瞥崔釗行。 趙盈覺得可笑。 這種人死不足惜,天下之大可真是無奇不有,連崔釗行都有人心疼可憐了,簡直就是有毛病。 頭上的傷包扎起來,血也止住,只有先前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看起來還是礙眼。 趙盈左腳在青灰色地磚上輕一踏,站起身來。 周衍立時轉(zhuǎn)身看她。 她背著手,居高臨下看崔釗行和崔高氏夫婦:“讓人把他們夫婦帶下去清理一番,臟成這幅德行,都沒心情審了。” 周衍眼角抽了抽,嘴上卻說好。 她提步往外走,路過崔慈之時腳步一頓,低頭,彎腰,動作一氣呵成。 細(xì)長手指挑起崔慈之下巴,迫使崔慈之與她四目相對。 生的還是不錯的,但眉眼間看不出有崔高氏半分相似之初,和崔釗行有三五分像,余下的應(yīng)該也是隨了他生母莊氏。 這張臉竟也沒人懷疑過他不是崔高氏親生的孩子。 清河郡的人怕都是些瞎子。 皮膚不錯,細(xì)皮嫩rou,果然是高門里養(yǎng)出來的郎君。 清河崔氏嫡長子,平日里大抵動輒仆婦簇?fù)?,婢女成群?/br> 趙盈呵了聲:“縣主之事,你為兄的,也知道嗎?” “趙永嘉!”崔釗行咬牙切齒,猛然轉(zhuǎn)身,卻奈趙盈無何,“有什么只管沖我來,大郎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算完全無禮,至少沒敢直呼她名諱,其實(shí)打從心眼里還是有畏懼的。 趙盈直起身來:“崔大郎君可能的確不知吧,長了這么大,想想也怪可憐的,連自己生母究竟是何人都不曉得,被自己一心敬重的父親蒙在鼓里?!?/br> 她嘖聲,冷鷙眼神掃向崔高氏:“你嫡親的女孩兒,你倒也肯為了外室子那樣作踐她?!?/br> 崔高氏咬緊了牙根,連一個反駁的字都不敢說的。 崔慈之好像聽明白了趙盈的意思,又像是懵然無知:“父——” “茂深,帶崔大公子來?!?/br> “趙永嘉——趙永嘉!” 身后崔釗行聲嘶力竭,趙盈揉了把耳朵覺得甚是聒噪,周衍把她出門時候的動作看真切,立時吩咐人塞上了崔釗行的嘴。 余下的話全變成嗚咽聲。 · 地牢昏暗,不見天日,比尋常牢獄更可怕。 崔慈之金尊玉貴的養(yǎng)大,連普通大牢都沒見識過,何況趙盈專門設(shè)置的暗牢。 趙盈有手段,早幾天前就開始叫人準(zhǔn)備冰塊,一天五斤冰,全都弄到暗牢里,由著冰塊消融在此處。 本來就沒有陽光照耀進(jìn)來,陰寒冷肅,那些冰塊消融于此之后,陰森氣息比從前更重不知多少。 趙盈只是動動手,跟下來的校尉們就已經(jīng)把崔慈之綁在了木架上。 他生的白嫩,手腕也細(xì),一點(diǎn)兒不像個男孩子,反正徐冽他們都不長成這樣。 趙盈剛才就仔細(xì)打量過,崔慈之這幅身子,大概是很經(jīng)不起折騰的,平日恐怕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聽說他在清河郡才名遠(yuǎn)播,卻從沒聽說過于騎射武藝上有什么進(jìn)益長處。 崔釗行是把他往朗潤君子的路子上培養(yǎng),照著魏晉風(fēng)骨來,打算弄個漂亮小美人兒似的小郎君吧? 這當(dāng)?shù)恼媸遣恢滥X子怎么想,大齊再不尚武,高門郎君也大多自幼習(xí)武,盡管不是人人都像徐冽那樣,甚至可能連薛閑亭的程度都達(dá)不到,但再草包,也會些。 崔慈之是養(yǎng)廢了。 細(xì)胳膊細(xì)腿兒的,什么也干不了。 校尉們綁好了人,告禮退下去,暗牢中只剩下趙盈和李重之二人。 她深以為對付崔慈之,她一人足矣,但周衍和李重之都不放心,徐冽也蝎蝎螫螫,說什么不讓李重之跟著一塊兒,他就親自來一類的話,弄得她沒脾氣。 這會兒趙盈背著手,緩步踱至崔慈之面前。 距離兩步之遠(yuǎn)時站定住,又一伸手,不再以指尖挑他下巴,反而死死捏住了。 她手上上了勁兒,崔慈之下巴很快紅了一片。 他皺著眉頭,對這樣輕浮的舉動顯然不滿:“殿下自重!” 趙盈聽了笑話一般:“你仔細(xì)看看這到底是什么地方,這幅正人君子的做派和口吻,省省吧你?!?/br> 松開手,把崔慈之臉上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環(huán)胸退了兩步:“你在清河郡長大,眼看都快行冠禮的人——哦,現(xiàn)在你行不了冠禮了。 你都快二十了,陳年舊事,昔年清河郡滿城風(fēng)雨,你真的一點(diǎn)也沒聽說過?” 崔慈之咬著牙:“公主用不著出言挑撥,你想知道的事,我全不知情,你就是殺了我……” “我殺你做什么?”趙盈噙著笑揚(yáng)聲,往前靠一靠,在他耳邊呵氣,“這樣好看的小郎君,殺了怪可惜的?!?/br> “你!”崔慈之從耳尖到面頰都是紅的,哪怕光線昏暗,趙盈卻因?yàn)榭康膶?shí)在太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身后李重之只覺得實(shí)在沒眼看,忍不住想要咳嗽提醒她,可是才剛一清嗓,趙盈冷冰冰斥他:“嗓子不舒服就去喝水。” 他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閉上嘴。 趙盈再退開時,沒錯過崔慈之眼中的羞憤。 崔釗行這樣的老狐貍,手底下養(yǎng)出他這么只大兔子,這對兒父子同昭寧帝和趙澈兄弟之間,完全不一樣啊。 “就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和崔高氏一點(diǎn)也不像嗎?” 崔慈之三緘其口,不肯理會趙盈。 趙盈挑眉:“無妨,我還從清河郡請了幾個人進(jìn)京,等人到了,讓你見一見,你真正的外祖家,還有命活著的時候,總要見上一面的,等將來九泉之下,也好見你親生母親去。 不用謝孤,孤這個人,就是心地善良,見不得人受蒙騙,尤其是崔大公子這樣生的好看的人?!?/br> “天家公主,荒誕無恥,簡直不要臉!” 崔慈之張口啐她,趙盈卻早料到一般,閃身躲開,嘖了一聲。 他還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公子,以縣主婚事為柄,做賣女求榮這等事,你知道嗎?”她話鋒突轉(zhuǎn),神情也冷下來,“同樣的話,看在你好看的份兒上,孤問你第二遍,你要是想等孤問第三遍——” 她咯咯笑起來,指尖一一劃過的方向,是東側(cè)墻上掛著的各色刑具:“話就沒這么好說了?!?/br> 第257章 毒殺 崔慈之眼神都變了。 滿目琳瑯的刑具,他在話本上都沒聽說過的。 往常那些話本戲折上講的,無非什么烙鐵長鞭,再不然就是些叫人想來便毛骨悚然的刑法。 而這暗牢中的一切,都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