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301節(jié)
她轉(zhuǎn)過頭:“你是對薛閑亭有什么成見嗎?” 辛程正色搖頭說沒有:“相反我挺佩服他的。” “那你能不能稍微收斂一些,他因為元元的事情已經(jīng)很難過了,每天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云淡風輕的和我們相處,你不在人家傷口上撒鹽是能死嗎?” 辛程突然瞇了眼:“你認真的嗎?” “什么?”她一頭霧水,狐疑反問,“什么認真的?” 辛程眼底的嚴肅也把她嚇了一跳。 宋樂儀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你……” “你對薛閑亭這么上心,是因為你們青梅竹馬嗎?” 宋樂儀愣怔一瞬過后,嗤笑出聲來:“我們的確一起長大,但青梅竹馬說的是他和元元。你去問他跟我是不是青梅竹馬,他八成嗤笑不屑。 辛程,我在很認真的跟你討論這件事情,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吃這樣的飛醋嗎?” “我喜歡你,中意你,入京幾個月以來我的心意大大方方表現(xiàn)給你看,從沒有回避過,也沒有逼著你回應過,但如果你心里有人,我認為我的心意就會給你造成困擾,你大可以跟我直說。至于薛閑亭——”辛程又做深呼吸狀,“你們都順著他,唯恐傷了他,連殿下都不忍心對他疾言厲色,那他一輩子也走不出他自己編制的情網(wǎng)。 宋樂儀,我是存看戲的心思挖苦他,還是用心良苦想幫他,你最好想想明白?!?/br> 第271章 扮豬吃虎 尚書府的水榭臨近設(shè)宴的小院。 曲水流觴也是常規(guī)布局。 水榭處是一座小木屋懸于清溪之上,那溪自府外引水入宅,風情雅致。 木屋四周懸掛著各色寶石制成的簾,五顏六色好看的不得了,太陽光照射下來熠熠生輝。 今日天不算熱,清風拂面,溪水微涼。 趙盈背著手緩步進門去,徐冽就跟在她身后。 他走的更慢一些,同趙盈始終保持著距離。 水榭四面都是通風的,趙盈往靠北邊方向步去,跨過門檻之后往美人榻上落了座。 徐冽還是站著。 她斜了眼風往身后掃量:“坐啊。” 徐冽幾不可聞嘆了一聲,四下掃量一圈,回屋里去抱了個小圓墩兒出來,就放在趙盈下手處的斜對面,坐了過去。 趙盈整個人歪靠在美人榻上,左臂枕在脖頸處,她被爾綿頗黎掐過脖子的痕跡還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還沒說話,徐冽先皺了眉頭:“徐四當差這樣大意,殿下不該袒護他?!?/br> “手底下當差辦事的人,偶有疏漏之處,一次可體諒,兩次可輕罰,再三棄之不用,我不是早告訴過你嗎?” 趙盈晃著腳尖兒,揉了下自己的脖子:“看著嚇人了點,其實沒多嚴重。你對于爾綿頗黎真實的看法是什么,現(xiàn)在只有咱們兩個,你老實講給我聽?!?/br> 徐冽臉色還是不多好看。 他對爾綿頗黎能有什么看法? 他對趙盈的做法根本就不贊同。 但是他選擇接受,因為那是她做的決定。 她分明是知道他不接受她現(xiàn)在的做法,才會把他單獨叫到水榭這邊來問。 “殿下心里不是都清楚嗎?” 趙盈就笑了起來。 以前她問什么,徐冽回答什么,現(xiàn)在他也學會了不答反問來堵她的口了。 “徐冽,這就是朝堂?!?/br> 徐冽悶聲點頭:“我知道,所以殿下做的決定,我從來不會干預,也都會支持殿下。 因為這朝堂終將是殿下的朝堂,而我,為殿下戍守邊境,開疆拓土,所以殿下不用特意跟我解釋這些的?!?/br> 他沉悶的臉色舒緩下來,露出了笑意:“殿下心存仁善,對我尤其,所以小宋大人才對我橫眉冷對?!?/br> “這不是心存仁善?!壁w盈橫去一眼,“替我辦件事吧?!?/br> 徐冽正色不語,等著她的后話。 · 福建·長平縣城 囚車置于官驛中,短短數(shù)日之內(nèi),鄒尚敬就蒼老數(shù)十歲。 他實在想不通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有冤無處訴,也沒有人會聽他辯白。 起先還會想要試著跟杜知邑他們溝通,后來就不再有這樣的想法了。 他是注定被犧牲的那一個,而這個決定并不是杜知邑他們做的。 所以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惠王同行,常恩王和杜知邑還能這樣越過惠王把他這個福建巡撫收押,不押送回京,關(guān)入囚車中一路押往福建去,除了坐鎮(zhèn)京城的永嘉公主外,還能有誰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他發(fā)現(xiàn)了不該知道的秘密,就更加活不成。 連把這秘密捅破,昭告天下的機會都不會有。 有人送飯菜來,吃食上倒是不虧待他,他卻沒什么食欲。 趙乃明從堂屋步出來,見他面前的飯菜未動,腳下一頓,轉(zhuǎn)了腳尖朝囚車方向步去:“怎么,鄒大人是覺得飯菜不合胃口?” 鄒尚敬皺眉:“常恩王殿下紆尊降貴,何必跟我這罪人說話?” 趙乃明嘖聲,便真的不打算再理他。 鄒尚敬想了下:“我真的沒有一丁點活命的機會嗎?” 趙乃明腳步就收住了。 他回過身,把鄒尚敬打量了好幾番:“鄒大人在朝多少年?” 言外之意便是怎還是這般天真。 鄒尚敬深吸口氣:“福建官場從來水深,我跟著殿下往福州去,也不能戴罪立功?” “前些天你可沒有這么強的求生欲?!壁w乃明瞇起眼,“鄒大人是有什么事吧?突然發(fā)現(xiàn)的,覺得只要在我這兒換來一線生機,你就能活下去?!?/br> 鄒尚敬臉色驟變,趙乃明心里就有數(shù)了。 他小看了這位常恩王。 久居彭城,不顯山不露水,從前甚至都少有人提起他。 不過是個過繼到永王一脈的孩子,能有多出眾? 他在朝為官這么多年,小聰明耍多了,對上誰都覺得自己不會有吃虧的時候,結(jié)果栽在趙乃明手上。 盡管趙乃明不知道他猜中什么事,掌握什么秘密,也不會給他任何活命機會了。 那頭趙乃明對抄著手回了屋中時,杜知邑正陪著趙澈在下棋。 黑白錯落,顯然是黑子占了上風。 連趙乃明也訝異于趙澈的棋藝高超。 他出門時明明還是勢均力敵的。 杜知邑的棋藝不差,他這些日子也沒少拉著杜知邑對弈,沒想到短短時間之內(nèi),趙澈竟占據(jù)明顯上風。 他不動聲色往側(cè)旁坐過去,杜知邑皺了皺眉,手上白子沒再落下:“不是說出去透透氣?” “鄒尚敬不能留了?!?/br> 連趙澈都吃了一驚。 他是知道趙盈之前做好的安排的。 這件事從頭到尾趙乃明和杜知邑都沒有瞞著他,顯然是趙盈授意過的。 按照趙盈原本的設(shè)想,鄒尚敬絕對不會留,這種人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但是現(xiàn)在不能殺。 把人帶去福州,福建官場上的那些污穢骯臟還可以靠鄒尚敬替他們揪出一大串來。 畢竟處于目下這個境況,是個人都會想要活命的。 毒害親王的罪名誰也擔不起,他戴罪立功才有可能被從輕發(fā)落。 不過到底會不會從輕發(fā)落那是他們決定的,不是鄒尚敬自己說了算。 說穿了就是卸磨殺驢唄。 現(xiàn)在怎么突然就改了口呢? 指尖黑子攥入手心中,趙澈攥緊了拳,玉制的棋子觸手是溫涼的,被握在掌心許久之后才開始變得溫熱起來。 他聲音盡可能保持平緩:“他怎么了?早起不是還好好的嗎?” “知道的秘密太多就沒命活著,不管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也不管那個秘密究竟重要不重要,都已經(jīng)無所謂,這種人本就留不得?!壁w乃明橫去一眼,淡淡的,“殺了他,永嘉如果追問起來,我來跟他講。” 趙澈抿唇,一時無話。 杜知邑心下念頭閃過不知多少,后來把目光落在趙澈身上,看過之后再回頭去看趙乃明,又見趙乃明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他就了然。 他深吸了口氣:“現(xiàn)在就殺了他,我們?nèi)嗽陂L平縣,怎么善后?” 趙乃明眼底閃過陰鷙,須臾后恢復如常,他只把目光定然落于趙澈身上,唇角倏爾上揚:“三郎,你覺得呢? 其實這個事兒也不該我出頭。 永嘉那樣疼你,殺了鄒尚敬,來日回京她要發(fā)脾氣,把你推在前面頂著,我跟杜三都不會有事。” 趙澈呼吸邑滯:“但我年紀還小,阿姐本就是讓我跟著王兄出來學本事,等著我進益的。 這種殺人放火的事……” 他真單純無害小綿羊一樣,說起殺人放火肩頭都要抖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