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3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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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城中事情,也有所耳聞。 欽差大臣好不威風(fēng),一出手就是那樣大的排場,福州官場大小十五名官員,上到法曹銀曹,下到八品不入流小官,該抓的抓,該抄家的抄家。 我剛聽說這事兒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的。 本來還想著,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怎么欽差一行才到福州沒幾天,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還特意打發(fā)人去打聽了消息回來說給我。 這才知道都是證據(jù)確鑿的,連外宅都一并查抄了。” 閆達明手微一側(cè),去端手邊茶盞。 那盞也非尋常物。 趙乃明是愛瓷的人,一眼就認得出那是宋官汝窯的東西,價值連城。 尋常人若能得一只,都要愛如珍寶,留下來傳世,供后人鎮(zhèn)宅之用。 到了閆達明這兒,也不過就是只尋常喝茶用的盞,他甚至連動作都不曾放輕柔一下,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完全是不心疼的。 閆達明低頭吃了口茶,后來就連眼皮都不抬了:“王爺和杜大人能干。 王爺是常年在彭城的,回京的時候都不算多,但真上手朝堂政務(wù),也是精干厲害。 杜大人醉心經(jīng)營之道這么多年,富甲天下,家財萬貫,前陣子不是進獻銀錢于御前? 說句實在話,那會兒我還想著,到底是世家養(yǎng)大的孩子,伯爵府的嫡子,我的定安伯府是空架子,你們康寧伯府是世代的傳承,到底是不同些。 但有錢歸有錢,不在乎那些錢也是真的不在乎,忠君體國做的不錯,可只怕骨子里是個紈绔。 不然好好的伯府嫡子,這些年又是何必呢? 今次福建一行,才曉得是我先入為主,小看了杜大人?!?/br> 他說話的工夫,手上茶盞已經(jīng)放回原處去:“說起來還應(yīng)該給杜大人賠個不是?!?/br> 他嘴上說應(yīng)該賠個不是,面上一點都不客氣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亩俗鼪]有要起身挪動半分的意思。 杜知邑連連擺手,臉上掛的是自嘲的笑:“我本就是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绔,伯爺并沒有想錯。 這趟跟著來福建,實在是充數(shù)的。 福建的一切,不都有常恩王爺坐鎮(zhèn)嗎? 我連出謀劃策的都算不上的?!?/br> 他是或不是,閆達明也并不是真的在意。 不過他把話拋回到趙乃明身上去,閆達明才側(cè)目過去:“所以王爺來見我,是有什么事?” 話說出口,幾乎是連遲疑都沒有,緊接著就玩笑似的哂笑道:“還是我這定安伯府王爺也想查抄一番?” 趙乃明瞇了眼。 他這個伯府,還用得著查抄? 單是明面上可見的這些名貴,絕世珍寶,他手上的便宜行事圣旨就足夠閆達明死上三五回。 人家問,是有恃無恐。 趙乃明也往椅背上靠,翹起二郎腿,學(xué)的就是閆達明方才做派:“想跟閆伯爺借一樣?xùn)|西?!?/br> 閆達明眉心往一處攏,看起來是不打算接趙乃明這個話茬的。 他是聰明人。 這種時候登定安伯府大門借東西,能有什么好跟閆達明借用的呢? 總不能是他這一宅院的金銀珠寶。 他是福建總兵,手上最值得趙乃明看重的就只有一樣?xùn)|西—— 閆達明不吭聲,趙乃明就自顧自的把前話接了過來:“閆伯爺為福建總兵,手握福建一省的軍政大權(quán),本王雖為欽差,代天子巡幸福建,可好些事情,還不是要跟閆伯爺商量著來嗎? 鄒巡撫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于囚車中了,閆伯爺手上的兵符,不知可否借本王一用?” 果然是兵符。 閆達明冷笑了一聲:“王爺是在跟我說笑嗎?” “本王自然不是在跟閆伯爺說笑的。”趙乃明臉上的笑意全然不見了蹤影,也冷下一張臉,冰冷的眼神死死盯向閆達明的方向,“欽差衛(wèi)隊是要留駐于欽差行轅隨時護衛(wèi)的,在外本王總要有可用之人。 知府衙門的衙役固然也可以,但總比不上閆伯爺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福建駐軍——” 他尾音是拖長了的,后來聲兒又猛然一沉:“其實這件事本來是用不著跟伯爺商量的。 本王既然有便宜行事之權(quán),拿圣旨來跟閆伯爺要兵符,伯爺還打算抗旨不成嗎?” · 趙盈接到的飛鴿傳書說福州一切都順順利利,她再三想過,總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地方,故而這日散朝之后便徑直入了內(nèi)宮去。 孫貴人如今很少出門的。 一雙兒女都還在襁褓中,趙姝又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她現(xiàn)如今成了眾矢之的。 馮皇后為了避嫌,生怕沾染上昭仁宮半分,根本就不會踏足此地。 姜夫人則是看不上她,又暗暗地嫉恨,平日就算是想來昭仁宮酸她兩句,可是又會生出些畏懼,怕昭寧帝厭惡了她,從而耽誤了趙澄的前程。 是以孫貴人也算是樂得清閑。 趙盈步入正殿東次間去,孫貴人是窩在床榻上沒下床的,趙姝坐在床內(nèi),正低頭逗弄孩子。 見她進來,笑吟吟朝著她招手:“大皇姐快來,奶娃娃太好玩了?!?/br> 趙盈眼角就抽了下,緩步近前,就見孫貴人在趙姝的小手上按了一把:“別胡鬧。” 她撇嘴,另一只手上的小撥浪鼓就搖了起來。 趙盈仍舊坐在床尾的圓墩兒上,瞧著孫氏如今臉色見了紅潤,精氣神也還算不錯,笑意愈濃:“孫娘娘近來養(yǎng)的不錯,可見御醫(yī)院和內(nèi)府司的人也都上心?!?/br> “怎么不上心呢?皇上三天兩頭的賞賜東西到昭仁宮來,給我的,給孩子的,就連姝姝如今說要個什么,皇上都立時叫人去尋了送過來。” 孫貴人靠在身后的軟枕上,提起這些并沒有多少欣喜,更多反而是平淡和無奈:“皇上隆恩盛寵,內(nèi)廷的這些人向來都是見風(fēng)使舵的好手,拜高踩低,世世代代都這么過來的。 我從前得過天子盛寵,后又衰落,無人問津,如今又東山再起。 這起起落落,見慣了,也沒什么的?!?/br> 她這話說的倒是很對。 也怪不得她活的這樣豁達通透。 越是經(jīng)歷過大起大落,心境才更加穩(wěn)得住。 如果換做是前世的她,今生的很多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她大抵也是穩(wěn)不住,經(jīng)不住的。 有時候想想,人這一輩子,都在摸索著前進,慢慢地成長。 她上輩子倒霉透了,可是老天爺對她還算公平,給了她重頭來過的機會,她就又是幸運的。 小孩子最貪睡,在襁褓中時什么事情都做不了,整天不過吃了睡睡了吃,一整日有大半時間都在睡夢中度過。 趙盈來之前趙姝就已經(jīng)逗著兩個孩子玩兒了半天,這會兒實在沒了精神,睡了過去。 孫貴人叫乳母來把孩子抱下去,帶去偏殿哄著安睡,趙姝就已經(jīng)折騰著她的小胳膊小腿兒站起身,從孫貴人身上橫跨過去,下了床來。 趙盈狐疑看她,她只管低頭穿自己的繡鞋。 孫貴人面露慈笑:“孩子要抱去偏殿睡覺的時候,姝姝總是要跟去的,她總是不能放心,哪怕是在我自己的宮里?!?/br> 其實底下伺候的人是內(nèi)府司精心選上來的,孫貴人自己也篩選過一遍,連趙盈都著意留意過,并不會有什么差錯之處。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趙盈笑了笑示意她明白,一抬手在趙姝頭頂揉了一把。 小姑娘穿好繡鞋直起身,與趙盈蹲身做過禮,小碎步踩的極快,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往外跟去。 乳母見狀放緩腳步索性等她一起,又恐怕這一個出什么閃失似的,甚至都要顧著她的小短腿兒,越發(fā)走的慢起來。 “我從前就說孫娘娘是個有福氣的?!壁w盈是一直目送著趙姝出了門去,等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才收回目光來,重新落在孫氏身上,“姝姝是個好孩子,以后這兩個小的也會是好孩子。” 說起這個,孫貴人臉上的笑容才凝滯了下:“上次和公主提起的事情,公主說會回去好好考慮,甚至?xí)嗤醯钕氯ド套h。 本來公主外面的事情多,朝中那樣忙碌,你不進宮,我也不敢讓人出宮去打擾你。 可是公主回了宮,也來昭仁宮看我,我想這件事其實公主并不是有意回避,是放在了心上的,所以我還是想問一問——” 她始終留了余地和分寸,懂的什么時候該說什么,又應(yīng)該說多少。 聲音戛然而止的時候,趙盈深吸口氣,緩了一下,就把話接了過來,也沒叫孫貴人尷尬:“這件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決定的,我也確實幫孫娘娘去問過皇叔,但皇叔也沒有考慮好。 我早前也跟你說過,龍鳳呈祥,皇子過繼,這都不是小事。 不過咱們之間,有什么話還是開誠布公的談最好,我也喜歡這樣。 所以孫娘娘今天跟我開這個口,我心里還是欣慰的。 總好過藏著掖著,互相猜忌,您說是不是這么個道理?” 她分明是話里有話的。 孫貴人心里咯噔一聲,突然就不知道應(yīng)該要怎么開口了。 趙盈其實是從心里覺得她在猜忌,在試探,所以委婉的陰陽怪氣。 已經(jīng)算是很給她留面子了。 不然就憑趙盈的性子和手腕,這會子轉(zhuǎn)身走人,什么合作不合作的,到此為止罷了。 反正現(xiàn)在的趙盈也不是一年前那時候。 她在前朝呼風(fēng)喚雨,后宮連馮皇后都不跟她做對了。 宋太后對她有再多的不滿,現(xiàn)如今纏綿病榻,還能拿她怎么樣? 真要打探什么內(nèi)廷消息,要知道昭寧帝近來的動向和一些心思,趙盈還真不是非她不可。 孫貴人迅速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和狀態(tài):“公主這么說,我總是會安心不少。既然知道了公主和燕王殿下的態(tài)度,此事當(dāng)然也不會再催。 不過公主今天進宮,應(yīng)該是有別的事情要問我吧?” 趙盈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只不過她剛來那會兒是真的眉開眼笑,打心眼里高興著的,尤其是見著兩個孩子的時候。 眼下嘛,皮笑rou不笑大概更適合來形容此刻的趙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