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4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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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就敢承認了? 趙盈失笑搖頭:“我還以為你有什么天大的把柄捏在手里。 這話也不會是馮皇后告訴你的。 貴人聰明人做久了,如今是被嚇傻了嗎?” 她緩緩站起身來:“今日出宮,趙姝和趙嫵孤就一并帶走了。 如今孤住在宮外,倒也很惦記兩個meimei。 公主府已然建成,這些日子我正好搬進去。 足夠大,也足夠氣派,夠趙姝在府上玩鬧好一陣子的。 至于貴人你——你也清閑了這么久,不如每日到清寧殿去侍疾吧。 孤會叫人把清寧偏殿收拾出來,既要侍疾,你搬過去住吧?!?/br> “趙盈!” 眼看著趙盈要走,孫貴人騰地站起身來,一向沉穩(wěn)的人,臉上難得有了慌亂:“你真不怕天下人知你出身?你只不過是個……” 野種兩個字,她到底沒敢說,喉嚨一澀,自己岔過去:“趙家江山,是你竊來的!趙氏宗親肯聽從你,扶持你,是因你身上終究流著趙氏的血,可你不是!” 趙盈回過頭,皺著眉頭把孫貴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終于確認,這女人是真的不太愿意赴死的。 不然也不至于口不擇言,這樣沒腦子的話也說得出來。 “你說這些話,都還要假借馮皇后的名義,黔驢技窮,你到底能拿孤怎么樣?” 趙盈嘆氣,還是搖頭:“你與孤總算共事一場,從前種種,不得不說,孤也有要謝你之處。 你肯老實一些,安分一點,孤總要給你身后體面,推恩孫氏一族。 偏偏你貪心不足。 也是,人不都是貪心不足的?!?/br> 趙盈再沒有理會孫貴人半句,吩咐人去抱上趙濯和趙嫵,也一并帶上趙姝要出宮。 趙姝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不想離開母親,又哭又鬧,沒有半點天家公主的體面,吵吵嚷嚷,吵的趙盈頭疼不已,也實在懶得耐著性子哄她,幾乎是叫人把她綁了丟進軟轎,抬出了宮去的。 至于把孫貴人挪入清寧偏殿,封禁昭仁宮,那就是另外一宗事了。 李寂最早是被孫貴人收買的,但是宮里當差的小太監(jiān),能從籍籍無名一步步往上爬,做了孫符的徒弟,他就是最活泛也最有心眼子的人,曉得該為自己擇什么樣的主。 孫貴人挪去清寧偏殿,就是李寂寸步不離的守著她,余下的一概都不再提。 · 趙盈的公主府坐落在距離司隸院兩條街的古井胡同上。 說起來也是挺巧的,那從前是趙榮祿的公主府。 趙榮祿死后,先帝同失愛女,下令府中一切維持原樣,他自己偶爾都還會微服出宮,到此處小住一兩日,思念愛女。 本來趙盈在司隸院后宅中住的也好好的,那里是她精心布置過的,極合她心意。 不過近來宋昭陽總是說,連云氏也勸她。 這么大個人了,也該有個正經(jīng)宅邸。 等到冊立皇太女,她本該搬到東宮去住,要說起來倒也不用這么麻煩。 可是東宮上一任的主人是趙承奕,叫他們誰想來都覺得膈應(yīng)惡心,估摸著趙盈也不肯搬進去住。 既然如此,倒不如好好選了公主府,比照皇太子的規(guī)格布置起來,也是個正經(jīng)事兒。 如此她才選了趙榮祿從前的公主府,令工部比照東宮規(guī)格布置修繕一番,早兩天前就已經(jīng)搬了進去,留在司隸院的東西也陸陸續(xù)續(xù)都送了過來。 宋樂儀已經(jīng)在她這兒住了三天了。 趙姝被綁著抬進府中,小宮娥把她從轎子里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哭暈過去。 宋樂儀人都看傻了,快步往趙盈身邊迎過去,一雙水汪汪的眼角閃了又閃:“這是什么意思?趙姝怎么哭成那樣?你把她怎么了?” 趙盈卻冷笑:“不是我把她怎么了,是她的好母妃要把我怎么了。” 她一面說,揉了把眉心,叫人把趙姝帶下去安置,轉(zhuǎn)頭就吩咐書夏:“你去看著她,不許她離開自己的院子半步,人醒了打發(fā)人來告訴我?!?/br> 她是打算把趙姝帶出宮軟禁起來嗎? 怎么進了一趟宮,又出了這么多的變故? 宋樂儀憂心忡忡,卻一直等到伺候的小宮娥盡數(shù)退下去,只剩下?lián)]春和她身邊的云兮在,她才拉著趙盈問:“到底出什么事了?我還說這程子總算平靜下來。 如今國喪也過去,再過些日子常恩王要完婚,大哥和晚照jiejie也要成婚,京城該一團喜氣了,也沖一沖先頭的陰霾。 你這進宮一趟,怎么又生出變故來? 孫貴人?孫貴人她怎么了?” 兩個姑娘手挽著手,一并進了內(nèi)院去,一路上趙盈大致將孫貴人行事說與她知曉。 宋樂儀一時聽聞竟也不是生氣的,后來偏又生出無限的感慨來:“這人說來真是奇怪,她費盡心思,還去翻閱史書記載,等著你入宮說這樣一番話。 可元元,倘或你不進宮見她呢?豈不是白費工夫。 她明知道你有這樣的念頭,說來是孤注一擲,明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活不成了,總要給趙姝和趙嫵留條后路,但這干的叫什么事兒?” 進了屋中落了座,宋樂儀盤腿坐在羅漢床上,回想往日種種,越發(fā)嘆起氣來:“這算不算聰明反被聰明誤?” “她是慈母心腸,恐怕我連趙姝和趙嫵也一并不肯留,只是可恨她這樣要挾我?!?/br> 趙盈遞了個果子過去:“還要挑撥離間?!?/br> 說起這個,宋樂儀咦了聲:“你又怎知不是馮皇后告訴她的呢?” 趙盈便笑了。 馮皇后可比孫貴人格局大多了。 也許是她這一生都沒有兒女牽絆,才更加放得開吧。 馮皇后把母親當做死敵,記恨了這半輩子,但是當日肯幫她,給趙承衍投毒,既有對趙承奕的報復(fù),也是為了活下去。 她的身世,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禁忌。 從前對趙承奕是,現(xiàn)如今對她更是。 馮皇后連拿這事兒見罪于趙承奕都不敢,又何況是她呢? 她已經(jīng)掌權(quán)了,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況且現(xiàn)在把這種事情告訴孫貴人又能有什么好處? 既沒有好處,她便一輩子都不會再開口,爛在肚子里,帶進墳?zāi)估铩?/br> 至于孫貴人如何知曉—— 那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宋樂儀見她許久不說話,便也沒有再追問:“那你現(xiàn)在把趙姝和趙嫵都帶出宮,是打算把她們兩個也軟禁在你的公主府嗎?” “孫氏我把她扔去清寧偏殿了,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等著她給趙承奕殉葬那天,在這之前,她自是走不出清寧偏殿半步了?!?/br> 趙盈往身后靠過去:“趙嫵襁褓嬰孩,倒沒什么。趙姝卻被孫氏養(yǎng)的鬼靈精。 我思來想去,暫且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合適不過?!?/br> 只是…… “可你如今行事,她必定恨極了你,今后怎么辦呢?” 她是不能把趙姝軟禁在永嘉公主府一輩子。 但是等到孫氏死后,青燈古佛常伴,又有什么不能的? “我要是說先前本打算給她個安穩(wěn)余生,表姐信我嗎?” 那就是現(xiàn)在不打算給了。 宋樂儀呼吸微滯:“那自然是信你的了。我只是覺得,皇上接連折損三個兒子,趙婉是不值一提了,也沒有人在意她的死后,她親娘獲罪,養(yǎng)母又獲罪,便沒有人再把她放在眼里。 可趙姝不一樣啊。 她母妃從前榮寵一時,趙濯雖然出嗣,但他畢竟是皇上的骨血,那是趙姝的親弟弟。 你打算怎么處置她?。?/br> 或輕或重,只怕天下人議論。” 她話音落下,按著趙盈手腕又說:“知道你最不怕天下人議論,我這不也是替你犯愁,只覺得你為難。 明明該前路平坦,怎么行事還是有諸多磕磕絆絆的。 要不然明兒我陪你往道觀去,祈個福求個平安順遂,咱們?nèi)コ閭€簽子解來看看吧。” “我可不去?!?/br> 她最不信的就是那個。 什么天命不天命,她都死過一次,還不是從地獄里掙扎著又爬回來。 “孫貴人一往情深,惦記著天子,撇下幼女要去侍疾。 趙姝和趙嫵也是我的meimei,在宮中無人照拂,我把她們接到公主府照看,有什么不妥的嗎?” 趙盈撇嘴,把兩手一攤:“趙姝也十一歲了,再過上幾個月,天子駕崩——也許都用不了幾個月時間。 孫貴人殉葬追隨先帝去了,趙姝自幼和孫貴人相依為命,對她母妃感情甚篤,一夜看破紅塵,非要出家修行,我雖然心疼她,卻也攔不住。 到時候無非在京郊給她建個廟,許她住在里面,帶發(fā)修行。 可這出家人便不該再過問紅塵俗世,也不該再見紅塵中人。 到時候叫人守在外頭,不讓人擾她清修就是了。” 她一面說著,又伸了個懶腰:“我真不想這樣的。 還記得兩年前,趙澈剛打傷我,我醒過來后你進宮看我那天,小姑娘眉眼彎彎,橫沖直撞的跑到我宮里,那會兒多可愛多活潑啊。 她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我,我搬出了宮,可只要我回宮去,她就總要粘著我,大皇姐長大皇姐短的。 可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