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明天要登基 第4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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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能生個孩子…… “徐冽,這天下要是真的姓了虞,你說那些人,會來造我的反嗎?” 今夜的趙盈大不相同。 太極殿上她殺伐果決,清寧殿里也是雷厲風(fēng)行。 今夜坐在上陽宮的廊下,那雙漂亮的眼睛里,難得的有了這兩年多時間來都極少見的茫然。 徐冽抬起了手,甚至想落在她頭頂。 可那是大不敬。 他把心一橫,到底還是做了。 倒沒能撫在趙盈頭頂。 即便是在上陽宮,即便是在除夕夜,天子頭上的冠是不會摘下來的。 徐冽撫在趙盈側(cè)旁發(fā)絲:“皇上,沒有人能造你的反,有臣在。” 他是大齊的戰(zhàn)神。 兩場戰(zhàn)爭力挽狂瀾,百姓把他吹捧上了天,恨不得給他立生祠供奉一般。 對于這樣僭越的舉動,趙盈也沒有再斥他。 · 新年伊始,改元紀(jì)年。 平昭年間第一天,天子就堂而皇之的移駕出了宮。 “等到年后復(fù)朝,御史言官的折子一定堆滿了你的御案。” 宋樂儀一臉的不高興:“你要是覺著在宮里無趣,打發(fā)人到府上來告訴一聲,我和阿嫂進(jìn)宮去陪你就是了,你出宮也就出宮了,不會學(xué)話本戲折上那樣子,微服出宮嗎?倒叫人家來抓你的短處?!?/br> 她在抱怨,趙盈卻在笑。 崔晚照坐在一旁戳了戳宋樂儀:“大過年的,來都來了,快不要說這個了,回頭惹得皇上不高興,仔細(xì)把你押下去打板子。” 她如今開朗太多,而且六月里成婚,到了九月底的時候就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這孩子來的也算很是時候。 不然新婚燕爾,就趕上趙承奕駕崩,國喪期間萬一有了孩子,又是個麻煩事兒。 這會兒身孕快有四個月了,已經(jīng)顯了懷,小腹微微隆起,看著叫人心里是高興,至少這個孩子是因為幸福才來到所有人身邊的。 放在平日宋樂儀要捶她玩笑的,如今也只能撇撇嘴:“阿嫂如今對她更親近,我這個親meimei反倒丟在一邊兒了?!?/br> 為著今日趙盈來,云氏親自去下了廚。 女孩兒們聚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宋昭陽也沒在跟前陪著,給了她們些松泛勁兒。 這會兒夫妻兩個一道進(jìn)門,身后還跟著宋懷雍。 云氏虎著臉叫宋樂儀:“沒規(guī)矩的樣兒,不許氣你嫂子啊?!?/br> 趙盈含笑不語。 她就喜歡這樣子。 打從去年十月里她御極之后,幾次到尚書府來,這里才是她的家。 從舅舅舅母到表哥表姐,甚至是表嫂,也只有玩笑揶揄時候會叫上一聲皇上,平日里都是元元長元元短。 她不是高高在上頭頂冰冷珠冠的皇帝,而是有溫度有人情味兒的虞盈。 菜做的也都是她愛吃的。 席間趙盈狀似不經(jīng)意的提了一句:“昨夜徐冽進(jìn)了一趟宮,同我說了個事兒,入夜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了好久,才想出宮跟舅舅舅母商量一下?!?/br> 宋昭陽手里的筷子就停住了:“他什么時候叫開的宮門?” 云氏就在一旁拿手肘撞他,他也不理會,就沉著個臉等趙盈回答他。 這事兒本來也藏不住,更沒什么好藏的,趙盈就如實的回了。 果然宋昭陽重重的哼了一聲:“先前你不是說,既是女帝,也就學(xué)不來古來帝王三宮六院那一套嗎? 那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的御史還上了兩道折子,說什么不如選個皇夫,叫我給罵了回去,你也只管大口啐他們,這又是怎么說?” 他是長輩,民間本來就都說見舅如見娘,宋昭陽說起來也沒遮攔的:“你昨夜不會叫他住在宮里了吧?” 宋懷雍一口魚rou才丟進(jìn)嘴里,差點兒沒叫魚刺給卡著。 宋樂儀才端了茶杯喝水潤嗓子,聞言是真叫嗆著了,猛地咳嗽起來。 崔晚照一旁只管替她拍著背順氣,又趕緊端水杯給她叫她再多喝兩口緩一緩。 趙盈一臉的尷尬。 云氏索性上了手,在宋昭陽胳膊上一推,勁兒顯然大,宋昭陽整個人都跟著晃了下:“你胡說八道什么呢?大年初一頭一天,不吃飯就出去!” “我是她親舅舅,問上一句又怎么了?我可告訴你,這么不清不楚的——” “舅舅,我沒有?!壁w盈是有些無語的。 這個事兒其實從登基之后,最早都還是舅舅先跟她提的。 但舅舅自己也很糾結(jié)。 又說徐冽將帥之才,實不該困坐宮城,簡直是埋沒了。 又說那薛閑亭也是不成的,侯府就他這么一個獨苗,怎么能進(jìn)宮做皇夫呢? 選來選去,說杜知邑不錯,可惜一身銅臭味,她也未必喜歡。 好家伙,這京中高門世家子,合著舅舅是一個個都盤算過了的,連宋云嘉都在其中。 彼時把她弄得蠻無語的,后來說沒這個打算,為此舅母還進(jìn)過宮去勸她,大抵還是覺得,總要有個孩子傍身,身邊也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才好。 不過她做了皇帝,這種事情也強求不來。 倘或是放一個不靠譜的在身邊兒,枕邊人出了問題,回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不是尋常人家過日子,這可是天下蒼生的大事。 這話算說到她心坎兒上,她順著說了幾句,叫舅母回家多勸勸舅舅,此事才作罷了的。 如今也不算是舊事重提,不過這態(tài)度可真是截然不同了。 看來舅母說話還是好使。 趙盈想著想著就笑了:“舅舅好歹聽我把話說完,我倒沒什么,橫豎舅舅也不是第一回跟我提這事兒了,可這不是還有表姐在呢嗎?” 宋樂儀瞪了她一眼,云氏瞪了宋昭陽一眼。 崔晚照跟宋懷雍小夫婦兩個對視一回,宋懷雍立馬打起了圓場:“元元,徐冽那個時辰進(jìn)宮到底跟你說了什么?這樣鄭重其事,大年初一就移駕出宮到家里來,都等不到年后復(fù)朝嗎?” 他也是近來新婚燕爾甜蜜昏了頭,越是提起徐冽,宋昭陽臉色就越是難看。 趙盈趕緊把話接過去,免得宋昭陽氣上頭來,還要再說那些:“倒不是說十萬火急,是我心里總放不下?!?/br> 她緩了口氣,去看宋昭陽:“他說如果我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倒也不是不成,還給我出了個主意,大抵意思是說可在朝中放個可靠的人做我的替身,平日也無非就是到太極殿去升座,清寧殿里批閱奏折和見外臣的事兒都好糊弄。 等真的有了孩子,在宮里養(yǎng)著,朝中大事總有舅舅和表哥你們在,我自個兒在宮里頭,也不是不能cao心。 等到孩子落了地,再昭告天下,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朝臣也不好說什么。 我思來想去,他這個法子,倒也算可行的。 連人選他都有提,表姐和明康都成。 表嫂性子安靜,平日也不大到外頭去走動赴宴,若是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真打算要個孩子,或是懷上了孩子要養(yǎng)胎時,頭前一兩個月表嫂索性誰家的宴都推了,也不引人懷疑。 就是表嫂比我身量還要高一些,怕叫人瞧出來。 且也要等表嫂這一胎平安生產(chǎn)之后,主要是真進(jìn)宮替我,孩子不能天天抱到宮里去,怕叫表嫂母子分離不好?!?/br> 這尚且沒決定且還沒影兒的事情,她說起來就已然有了這許多顧慮。 宋昭陽聽著這哪里是自己都還沒有考慮好,分明是相當(dāng)動心了,才迫不及待出宮來告訴。 崔晚照抿了抿唇,手落于小腹之上:“后頭那個倒沒什么,橫豎一年的時間罷了,真要叫我去替你,平日住在宮里頭,叫樂儀白天抱著孩子進(jìn)宮走動,只當(dāng)是進(jìn)宮去玩兒的,再叫上明康跟常恩王妃,或是隔三差五進(jìn)一趟宮也都不打緊。 只是看你自個兒如何決定這個事兒,到底不是孩子的玩笑。” 別的話她也不再多說。 表明態(tài)度就成了。 趙盈要不要留子嗣,那還有公爹和婆母在,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這個表嫂多嘴。 宋昭陽點著桌案,心里還想著徐冽那一茬。 他貿(mào)然進(jìn)宮去說這個話,元元她就一定省略了其中的某些部分。 至于省略的是什么,不用細(xì)想也知道。 那小兔崽子想的還挺美的! 宋昭陽的臉色仍舊沒有多好看。 趙盈心下微沉了沉:“舅舅覺得這主意并不好?” 宋昭陽才尷尬的咳嗽一聲,遮掩過去:“那倒不是,他這法子還算不錯,你年紀(jì)也還小,不急在這一兩年,再過兩年,朝中一切也都安定了,打點起來不費事兒。 何況就算真的走漏了風(fēng)聲,我們也有法子周全,并不必怕有人生出二心,趁此機(jī)會謀劃別的。 只是你這個……那總不能大街上隨便抓個人,拉到宮里去跟你生個孩子吧?” 云氏那樣柔婉的一個人,都再忍不住,一抬手,一巴掌打在宋昭陽身上:“你還越說越離譜了!” 宋樂儀是沒出閣的姑娘家,跟辛程的事兒雖然大差不差就要定了,可這不是國喪還沒定下呢嗎? 就哪怕是趙盈,有些話,等到回頭她進(jìn)宮去私下里說就是了,要他這樣翻到面兒上左一句右一句的反復(fù)提嗎? 趙盈顯然也沒打算今日同他分說這個。 人選不人選的,連要不要留個孩子都還沒決定好,想這個做什么。 且她心里還惦記著另一件事情—— 趙盈平聲叫舅舅。 宋昭陽仔細(xì)聽那語氣,頗為鄭重,就斂了神色:“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