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冰雪|Ch.04蘇醒的維茨蘭
回憶起兩個月來的種種,波莉娜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難免會產(chǎn)生惆悵之情。 于這個年代間生存的人們想努力做到活著都困難。 波莉娜開始想念起家里的一切。 喜歡半夜躲在被窩里上網(wǎng)沖浪的她,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沒有手機玩才emo了。 她在想著什么時候才能回自己真正的家,趕緊離開這個根本不是人待的鬼地方。 可惜,這是個未知數(shù)。 波莉娜還沒來得及回mama中國的家鄉(xiāng)跟他們一起過春節(jié)呢,她好想念溫柔的mama闞玉水,還有嚴(yán)厲卻又正直的爸爸亞歷山大。 噢不,爸爸還是算了,現(xiàn)在的她還依舊籠罩在小時候爸爸嚴(yán)苛的“雞娃教育”陰影之下。 …… 此刻在黑夜里“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波莉娜在被窩里朝向沉睡中的娜塔莎湊得更近了。 波莉娜忽然想起來,在過去的年代里娜塔莉婭這個名字十分流行,而娜塔莎也就是娜塔莉婭的昵稱,其實放在現(xiàn)代就相當(dāng)于中文里的“翠花”之意。 想到這,波莉娜忍住笑,剛剛的“玉玉”心情一掃而空,她覺得“翠花”這個名字跟娜塔莎本人一點也不貼嘛,明明就是個對她溫柔又好看的小jiejie。 此時娜塔莎是被一陣疑似“豬拱圈”的窸窸窣窣的動靜給整醒的,她費力睜眼,發(fā)現(xiàn)是在被窩里不斷朝她“蠕動”著的波莉娜。 娜塔莎有些無奈卻又無限包容,柔聲問道:“怎么了?” “沒有,翠…不…娜塔莎,我只是有點害怕,有點冷。” 哦,可惡的波莉娜又在裝可憐無辜的少女了,想跟娜塔莎jiejie那團溫軟熱乎的小白兔貼貼了。 “哦哦,趕緊睡吧?!?/br> 娜塔莎回道,她將比自己小了四歲的波莉娜當(dāng)作親密無間的meimei,直接摟抱在懷里,拍著她的后背哄睡,輕輕哼唱起搖籃曲。 美女們之間的貼貼總是香香軟軟的,波莉娜很是滿足。 嗯,很好,波莉娜更有安全感了,這讓她想起自己在麻麻懷抱里的感覺了,娜塔莎小jiejie的懷抱真好嘿嘿。 同病相憐的兩人在寒冷的冬夜里依偎著,漸漸入眠。 …… 凌晨時分,天還未亮,波莉娜迷迷糊糊地緩緩起身,怕吵醒娜塔莎。 該死的冬季,從暖和的被窩里爬起來多少有些不情愿。 然而她是被憋醒的,畢竟人有三急,她不得不急…… 她可不想解決在夜壺里然后親自端出去灑掉,尷尬得很,只得在冬夜里忍著嗖嗖漏進屋的冷風(fēng)爬起床,披上大氅走出房間…… 室內(nèi)昏黃,客廳里的煤油燈還亮著,壁爐里的火苗卻快熄了。 三人在床上沉睡,伊萬今夜將就著跟維茨蘭他倆擠在一個被窩里,看來是沒新被褥可打地鋪了。 她從門口逼仄角落里找到一捆柴火,趕緊扔進壁爐當(dāng)中的火堆里。 續(xù)完火,波莉娜看這仨人睡得跟“死豬”一樣,維茨蘭遲遲不醒,他身旁那個不知道叫什么的德國佬倒看起來已經(jīng)開始相安無事地磨牙打呼甜甜沉睡著,擠在床邊的伊萬則加入了這個“三口之家”,一下子翻過身抱住了一旁的維茨蘭然后哼哼了幾聲,維茨蘭則無意地抱住了伊萬搭在他身上的胳膊…… 波莉娜撇撇嘴,有些嫌棄地扭開身子,拿起小桌上的煤油燈,走到門口開門,出去后趕緊將門關(guān)上,怕凍醒幾人。 …… 凌晨室外氣溫跟夜晚相比依舊冷得要命,估摸有零下二三十多度,既沒有暖氣也沒有空調(diào)度日,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波莉娜牙齒被凍得上下打顫直哆嗦,她趕緊跑到對面的雪堆里,鼓足勇氣后下定決心,鄭重點頭的同時脫下褲子,像個小狗一樣蹲下身子在雪地里噓噓。 波莉娜覺得自己的屁屁都快被凍掉了,她速戰(zhàn)速決,提起褲子,趕緊跑回木屋里。 進屋后,波莉娜在門口簡單拿水盆里的清水凈了凈手,等凈完手才發(fā)現(xiàn)伊萬已經(jīng)醒了,他正一臉抓狂地坐在床邊撓著自己睡得凌亂毛躁的頭發(fā)。 “你醒了?” “嗯。” “是我吵醒你了嗎?抱歉?!?/br> 伊萬沉著嗓子道:“不是的,我是被他的呼嚕聲吵醒的?!?/br> 伊萬指了指維茨蘭旁邊的那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br> 波莉娜忍笑:“看看他的身份銘牌就知道了?!?/br> 伊萬湊上前去,摘下這人還掛在脖子上的“狗牌”,遞給波莉娜,波莉娜接過手中。 Fritz Reiser “他叫弗里茨·萊澤?!?/br> “這位萊澤先生可真是能折磨我?!?/br> …… ?Wasser……“ 二人的交談被打斷,耳邊傳來一道沙啞的低吟聲,波莉娜和伊萬聞聲望去,發(fā)現(xiàn)維茨蘭眼睛瞇起了一條縫,正緊皺著眉茫然地看向屋內(nèi)棚頂。 這似乎是他蘇醒后的第一句話,狀態(tài)雖沒那么好,人倒還頑強活著。 “他在說什么?”伊萬疑惑。 “他說他要水?!辈ɡ蚰葒@了聲氣,去客廳櫥柜邊尋了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清水回來。 維茨蘭費力地直起身板,劇烈咳喘了幾聲,然后才緩過神來,看向波莉娜的他明顯有些訝異道:“是你?” 波莉娜點點頭,將水遞到維茨蘭嘴邊,渴極了的他立馬接過咕咚咕咚幾下便喝完了,而后擦了擦嘴,朝波莉娜道了聲謝。 維茨蘭這時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除了平角褲頭沒穿別的衣服,渾身幾近光裸著的他感到有些冷,身子似乎在發(fā)燙,鼻腔也很癢,他呼出了口好似在鼻腔里灼灼燒著著的熱氣,斟酌片刻后開口朝波莉娜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旁邊的這位萊澤先生揪著我不放,讓我救你們,發(fā)現(xiàn)是你后我們才把你們倆帶了回來?!?/br> “那個…我怎么會沒穿衣服?” “你們身上都是凍瘡和壞疽,我們把你們衣服扒下來上藥,怎么了?” 伊萬聽不懂兩人的交流,只見波莉娜答完話去一旁拿起維茨蘭的背心和馬褲扔到他面前,維茨蘭接住后抬頭,他有些難為情地看了眼波莉娜,波莉娜秒懂后轉(zhuǎn)過身子。 背后傳來弗里茨的呼嚕聲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待維茨蘭換好衣物后波莉娜才轉(zhuǎn)過身。 “謝謝……” “不用謝,你命大,該謝謝你自己?!?/br> “……” “欠你的人情,我和娜塔莎算是還清了吧?” 維茨蘭嘆了口氣,搖頭說道:“你們不欠我的?!?/br> “我們明后天就會離開……所以,這位維茨蘭先生,我不管你后面是要跑回國養(yǎng)精蓄銳繼續(xù)參戰(zhàn)還是要跑去當(dāng)戰(zhàn)俘,那都是你的事了,與我們無關(guān)了?!?/br> “戰(zhàn)俘?” “保盧斯率第六集團軍投降了,斯大林格勒戰(zhàn)役我們勝利了,你們輸了,你知不知道?要不要我白天的時候給你打開收音機的廣播聽聽?!?/br> “……”維茨蘭沉默不語。 “哦,我知道了,你難道是逃兵?” “……”維茨蘭依舊沉默不語。 波莉娜沒記錯的話,今天已經(jīng)是2月3日了。 她依稀記得,斯大林格勒戰(zhàn)役德軍被蘇軍圍困后潰敗,于昨日,也就是2月2日投降,抓狂的洗頭佬一聲令下,激進地選擇了陸軍元帥曼施坦因提供的第一個方案——率南方集團軍群于本月19日在距斯大林格勒六百公里左右路途的哈爾科夫開啟反擊戰(zhàn),也就是德軍代號為“頓涅茨克行動”的戰(zhàn)役即將打響。 …… 波莉娜語氣難得有些嚴(yán)肅道:“即使你救過我們,我們救了你…我們也仍舊是敵人。” 維茨蘭自嘲一笑:“我是逃兵……我做了一個逃兵。或許,我們本不應(yīng)該是敵人,您說對嗎?” 波莉娜反問:“那么,你真的拋棄了你的Vaterland嗎?即使如此,身份不明不白的你也不一定真的會被其他人所接受。你將被祖國拋棄,若是被憲兵發(fā)現(xiàn),你將死在軍事法庭的審判下,或者被我們俄國人抓到直接射殺而死,或在紅軍的戰(zhàn)俘營里死去。 就算逃脫于此,你也會被所有人唾棄,被你的同胞唾棄,被憎恨你們的人所唾棄。我雖然不會把你送去蘇軍那,但也不會選擇幫助你,等我們離開后,剩下怎么選擇是你的事情了。 所以,自求多福吧,維茨蘭?!?/br> ———小劇場——— 波莉娜:“我在大潤發(fā)殺了十年的魚,對維茨蘭就像那下雨的夜、冷酷的鐵一樣堅硬?!?/br> 維茨蘭:“嗚嗚老婆,你好狠的心?!?/br> 過一段時間后…… 維茨蘭:“你以前對我好冷酷。” 之后啪啪打臉的波莉娜:“我不是,我沒有,你別造謠我?!?/br> jian笑中的維茨蘭:“老婆貼貼~” 看到維茨蘭朝自己伸出魔爪的波莉娜:“啊啊啊你個大變態(tài),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