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宿敵錯認(rèn)后 第70節(jié)
人走后,秦常鋒率先道:“侯爺,不如你先帶世侄回府靜養(yǎng)吧?!?/br> 秦玥未出閣,他長留在此,難免不會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我不走!”床上的病者固執(zhí)道。 一直沉默的戚旭聞聲身形稍滯,遂道:“秦將軍,我有話想對小兒說,能否請你回避一二。” 因為當(dāng)初發(fā)妻之事,他對秦常鋒并無好感,交談相處也只是礙于身份。 秦常鋒自是欣然答應(yīng),和女兒共同出了屋,留下一對劍拔弩張的父子。 沒了外人,戚少麟偽作的外皮盡數(shù)脫卸。從他這父親的臉色能看出,他是不信御醫(yī)那一套說辭的,他也不用裝了。 戚旭瞪著他,壓低嗓子沉聲罵道:“逆子,你是要將戚家的臉都丟盡!” 戚少麟不落下風(fēng)地還口,嗤笑一聲道:“戚家的臉早就被您那二兒子丟光了,干我什么事?!?/br> 戚玚與昭王勾結(jié)本是大罪,但趙朔念及戚少麟的名聲,并未定罪追究,只讓戚家自行處理。最后戚玚被廢了手腳,連同他母親一起,以養(yǎng)病的名頭送到了別莊,由人日夜盯著,永不回京城。 戚旭怒氣更甚,可擔(dān)心被秦家人聽到,又不敢多罵,只得嚴(yán)詞令他:“你隨我回去。” 到了這一步,戚少麟怎肯聽他的,他索性將話說透,“從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認(rèn)真的,我非秦玥不可。如今戚玚已經(jīng)不在,你要是不想戚家在我這斷了,就別再說帶走我?!?/br> “你!”戚旭氣的手指發(fā)抖,“你以為你這些手段就能讓人跟了你?” “這不必您cao心?!逼萆禀腴_始將這當(dāng)做自己家,下起了逐客令,“我已經(jīng)讓丁擎宇和莊遠(yuǎn)打點好其他,您早些回去吧。” ··· 院里,秦常鋒有些困惑地問女兒,“玥兒,戚家那小子為何會這樣?” 突然變傻,還只認(rèn)她。 秦玥沒想隱瞞父親,將當(dāng)初掉下山崖,回涇州之事全部告知,只抹去了與戚少麟那段曖昧的過往。 “原來如此。”秦常鋒聽完,嘆了一口氣,“那孩子也是可憐人,小小年紀(jì)就沒了娘?!?/br> 說到這,他難免會想到自己妻子的離世,玥兒不也是幼年喪母么?酸澀的情緒立即涌了上來。 秦玥見父親傷感觸懷,輕聲安慰道:“爹是想念阿娘了?不如我們得空了去看看她。” 當(dāng)年母親去世后,遺骸被遠(yuǎn)在江州的外祖父帶走安埋。 秦常鋒應(yīng)允,念及昭王與項家在叛亂中全部斃命,他才安心。 說話間,屋門自內(nèi)而開,戚旭冷臉走出。 到了秦家父女面前,他艱難開口道:“秦將軍,如今小兒病至此,恐怕只有暫且勞煩你和令愛?!?/br> 事有輕重,連堂堂侯爺都親口相求,秦常鋒懂得其中要害。只是···他看了一眼女兒,這事總還是要她決定,若她不愿意,他也絕不答應(yīng)。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玥身上,她猶豫著不出聲。 戚旭擰著眉又道:“我知道此事為難你們,罷了,不若就讓他死了,戚某就當(dāng)沒生過這個兒子?!?/br> 讓他腆著老臉去求舊日的情敵,戚家?guī)状说拿孀佣嫉谜墼谶@兒。 他道過謝,轉(zhuǎn)身就命莊遠(yuǎn)進(jìn)去將人綁出來,帶回侯府。 “侯爺言重了?!贝嗌纳ひ繇懫?。 秦玥似是無奈道:“就讓他先留下吧?!?/br> 作者有話說: 追老婆還是要真誠,這樣的花招是追不回來的~ 雙更失敗,這段時間不知道能不能日更,我盡力! 第85章 傻是裝的,但病和腰上的刀傷卻是真的。帶傷連著淋了兩陣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應(yīng)付完父親,戚少麟無力地靠在床頭,看著門口的方向。 直到是那抹期盼的身影出現(xiàn),他才精神稍振,“阿姐?!?/br> 即便是答應(yīng)留他下來,秦玥對他仍是疑信參半,面上不顯,內(nèi)地里卻存了心思留意他的一舉一動。她將重新熱好的藥遞到他眼前,“先喝藥吧?!?/br> 戚少麟不接,反而是受屈哀怨地問:“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這句詰問何其熟悉,秦玥不由得有些心虛,她將碗放在一旁,借此避開他的視線,“你真不認(rèn)識剛才那人?” 戚少麟將她刻意的動作盡收眼底,竭力將自己的處境描述得凄苦:“我不認(rèn)識,不過我不喜歡他。他剛才罵我,對我很兇,還說回去要家法伺候。阿姐,你為什么要讓他帶我走?” 戚旭那樣身份的人,定是將顏面看得極其重要,見兒子癡傻如斯,動怒也是意料之中。回想起戚少麟去歲挨得那一頓打,秦玥有些動容,解釋道:“他是你父親,他只是要帶你回家?!?/br> “我家就在這兒?!逼萆禀牍虉?zhí)道,“我說過的,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br> 秦玥恍惚中記得他的確說過這句話,那些柔軟的記憶因此被翻了出來,她妥協(xié)道:“不送你走,你就住在這兒。” 戚少麟唇角上揚,心底里扮傻產(chǎn)生的不自在頓時化為烏有。嘗到一點甜頭,他便得寸進(jìn)尺,輕聲問道:“那你還喜不喜歡我?” 他問得坦誠直白,秦玥身形一怔,正色對他道:“以后不許再說這些話?!?/br> 府里人多耳雜,若是被人聽了一嘴,讓父親知曉,還不知會如何。 “為什么?”戚少麟追問,神情假意暗淡了下來,“你是不是喜歡別人了?” 秦玥不語,接著聽到他的絮絮叨叨。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一個人和你在一起。他比我聰明,帶你去看桃花,幫你上藥,為你出氣,陪你吃魚湯面···”戚少麟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秦玥的神情,佯裝有些吃味地問道:“他對你很好,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借著這個傻子的嘴,他將兩人間美好的回憶一一吐露,而他做過的那些惡事絕口不提。原以為能觸動秦玥,誰知適得其反。 秦玥聽完臉色冷了幾分,毫不客氣道,“我最討厭他。” 戚少麟心涼了半截,擔(dān)心被她看出破綻,連忙轉(zhuǎn)變陣地,附和著她罵道:“那我也討厭他,如果我以后遇到他,一定幫你狠狠教訓(xùn)。” 秦玥忍俊不禁,坐到床沿,“那你先把病養(yǎng)好,那人可不好教訓(xùn)?!?/br> 等戚少麟喝完退熱的藥,她才給他處理腰間的傷。昨夜他出去了一趟,沾了水,傷口好似嚴(yán)重了些。 秦玥看了一眼,抬頭問他:“疼不疼?” “疼。”戚少麟握住她的手,引到傷口上,掌心覆在她手背,“很疼?!?/br> 刀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在灼熱的肌膚上形狀突出,秦玥想收回手,卻被他按住,“阿姐,那么疼,我會不會死?” 他會不會死? 傷他的那夜,這句話不停在秦玥耳畔縈繞。她強迫著告訴自己,戚少麟運籌帷幄,不會這樣輕易冒險,一定會有后路的。況且他命硬,當(dāng)初墜落山崖,渾身傷成那樣都沒有死,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 可這些寬慰并未隨她入睡,往后的幾個夜里,她無一不從噩夢中驚醒,枕巾一片濕濡。 “你不會死的?!?/br>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戚少麟大手將她的柔荑完全包裹,拇指微微摩挲著。 秦玥掌心似乎與他相連,那些疼痛也就此轉(zhuǎn)移到她手上,要她感同身受。她指尖動了動,語氣篤定,依舊道:“你不會死的?!?/br> *** 仗著病痛,戚少麟將那些從前他絕對看不上的撒嬌賣乖招數(shù)用了個盡,掌握著分寸與秦玥親近不少。不過他年紀(jì)輕,身子也好,這點病過了兩三日就好得七七八八。 沒了借口,秦玥對他也不那么上心,連藥都是讓下人送來的。 戚少麟問端藥的丫鬟春蘿:“怎么是你?阿玥呢?” 春蘿回道:“今日殷大人來府上做客,姑娘不得空?!?/br> 殷大人?京城中的殷大人還能有誰。戚少麟又問:“殷家哪些人來了?” “殷大人,殷公子和殷姑娘都來了?!?/br> 其余兩人就算了,殷念柏去年侯府宴會上曾聽過他對秦玥的意氣之言,還為她說過話,對自己想來也是頗有不滿,如今難保不會在秦常鋒面前提及此事。況且秦殷兩家交情匪淺,殷念柏至今未成家,還不知安的是什么心思。 他只覺此時四面楚歌,腹背受敵,喝過藥后就穿戴整齊出了屋。 殷家父子在前廳同秦常鋒敘談,秦玥則與殷如僑到后院閑步。 殷如僑已經(jīng)嫁人,還有了幾個月的身孕,腹部微微隆起。秦玥攙著她,眉眼彎彎,“看你的氣色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懂事的,不折騰人?!?/br> 殷如僑笑道:“熬過了前幾個月就好了?!?/br> 見秦玥對這孩子挺喜歡,她頓了頓道:“如今秦伯父已經(jīng)擺脫罪名,你是不是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 秦玥漫不經(jīng)意,“我和父親才團(tuán)聚,暫時不想這些?!?/br> 她不欲多談,殷如僑只好岔開了話,“前兩日你說想去萬佛寺,我差人去問了,那里要為先帝做滿三個月的法事,暫不接待外客?!?/br> 去年秦玥曾在萬佛寺許下一個平安愿,祈求父親平安,現(xiàn)在愿望實現(xiàn),她想再去許個讓他身體康健的愿。 聞言,她有些遺憾道:“那往后再去吧?!?/br> 轉(zhuǎn)過拐角,迎面而來的身影讓兩人停下腳步。殷如僑睜大了眼,驚訝道:“戚世子?你怎么在這兒?” 戚少麟目光掃過她,最后停留在秦玥身上。他走到她身前,低下頭問她:“早上你為什么不陪我喝藥?” 殷如僑聽到他這句話,更為震驚。她聽說了戚少麟受重傷在家,多日未在外人面前露面,可沒想到他是在秦府養(yǎng)的??! 秦玥沖殷如僑歉意一笑,旋即拉著戚少麟走到一邊,壓低聲音問他:“你怎么出來了?” 他身份特殊,為避免此事宣揚,她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乖乖待在屋里,不許隨意跑出來。 戚少麟聞著她身上的幽香,盯著她姣好的面容,話語幽怨:“我在屋里太悶了,想出來透透氣?!?/br> 秦玥只想速速打發(fā)了他,搪塞道:“你先回屋,下次我?guī)愠鲩T。” 戚少麟眼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那你不許騙我?!?/br> 她誠摯道:“不騙你?!?/br> 送走了人,秦玥回到殷如僑跟前,果真聽到了她的困惑:“阿玥,戚少麟怎么會在你這?” 前因后果說來話長,又涉及朝廷機密,秦玥只得說他是來此養(yǎng)病。 殷如僑“哦”了一聲,將信將疑。即便是救秦家有功,因當(dāng)初他將秦玥困于侯府之事,她對這個戚世子實在不喜。若不是擔(dān)憂勾起秦玥的傷心事,損了她的名聲,她早就將這些事告訴秦將軍了。 她不解氣地抖落戚世子的丑事,“阿玥,有樁趣事是你走后發(fā)生的,不知你聽說了沒?” 秦玥搖搖頭,好奇地等她下文。 殷如僑在她耳邊小聲道:“大約是去年中秋,我哥哥賞完燈會回家途中,正好瞧見戚世子喝醉了酒,與一個賣魚湯面的攤販在街頭打了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