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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氣我就要演你了! 第140節(jié)

    “哭出聲的時候得有人安慰才有意義?!?/br>
    “……”

    張三很少見到男人哭,或者說他也沒怎么見到女人哭過。但在刻板印象中,好像女人情緒崩潰時都會哭,而男人都會冷靜處理。

    可根據(jù)張三的經(jīng)驗(yàn),男人情緒崩潰時的第一選擇確實(shí)不是哭,而是暴力,是破壞,是通過情緒或物理傷害無辜的人發(fā)泄。

    張三第一次見到燕折這樣的男性。

    內(nèi)里敏感細(xì)膩,但表面看起來卻沒心沒肺,情緒穩(wěn)定,連哭的時候都很穩(wěn)定,不會影響到身邊的人,就連他一個直男都不得不承認(rèn),燕折哭起來很讓人心疼。

    張三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燕折,只好給老板發(fā)去信息。

    白澗宗沒回。

    不過他用行動做出了回應(yīng),不到一小時就出現(xiàn)在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燕折最初還以為是別人,卻聽張三開門后叫了聲老板,才知道是白澗宗回來了。

    “你多少是有點(diǎn)毛病的?!辈蛷d里的燕折聽著輪椅移動的聲音,在白澗宗經(jīng)過岔開時準(zhǔn)確無誤地偏頭看去,“回自己家還要敲門?”

    白澗宗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盀槭裁纯???/br>
    燕折食之無味地吃著豆腐腦:“跟你有關(guān)系嗎?”

    白澗宗:“……”

    “不過是跟你有點(diǎn)關(guān)系。”燕折揉了下眼睛,低聲說:“我剛剛想起了原本被我忘記的原書的一些劇情?!?/br>
    燕折沒說是夢到的劇情,他已經(jīng)懶得和白澗宗掰扯穿書是真是假的事了。姑且當(dāng)作是真的吧,至少他深以為。

    白澗宗:“什么?”

    燕折:“書里面你死了。”

    白澗宗嗯了聲:“我猜到了。”

    燕折輕輕地抽了口氣,盡可能平靜地說:“所以你也猜到自己在書里是自殺的了嗎?”

    白澗宗一頓:“燕折……”

    燕折直接打斷:“你閉嘴,我不想聽?!?/br>
    白澗宗皺起眉頭,下巴微微偏下一點(diǎn),眼角因?yàn)樯蠐P(yáng)疊起一層褶皺,直接導(dǎo)致眼瞼部分的皮膚繃直,沒休息好的青黑顯得格外明顯。

    燕折忽然意識到,白澗宗每次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的時候都會露出這幅表情,昨天主動和他接吻之前也有這樣的瞬間。

    但是什么讓白澗宗幾小時之內(nèi)就突然改變了想法?

    還是說患有心理疾病的人就是這樣反復(fù)無常?時而感覺可以繼續(xù),時而陷入低谷?

    燕折不知道。

    他放下勺子,走到白澗宗面前說:“我還記起了書里你在自己死以后殺死了和你結(jié)婚的燕顥,并偽裝成自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也許是讓俞書杰幫忙?!?/br>
    白澗宗抓緊了扶手。

    燕折抹掉眼淚,繼續(xù)說:“不僅如此,你還在生前立了遺囑,通過死亡順序先將遺產(chǎn)過給燕顥,再通過燕顥給他名義上的弟弟我。”

    白澗宗說:“燕馳明與甘靜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有他們在你不可能通過燕顥繼承遺產(chǎn)?!?/br>
    燕折:“書里的燕馳明和甘靜都死了。”

    這是燕折推斷出來的。

    他不覺得昨晚夢到的一切只是夢,他記得當(dāng)時的每一句對話,記得看到白澗宗自殺時他痛苦地想要死掉。

    夢不會這樣叫人刻苦銘心。

    而書里的白澗宗對葉嵐君說“臨終遺言”時,明確提到當(dāng)時的燕顥無父無母,這說明燕馳明和甘靜死了。

    雖然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但確確實(shí)實(shí)是死了。

    白澗宗皺了下眉:“我還沒那么喪心病狂,最多對燕馳明動手,但甘靜……”

    燕折:“我沒說是你殺了他們。”

    白澗宗:“……那是誰?”

    “我不知道?!毖嗾郯察o了會兒,說:“死掉的不僅是你和燕顥、甘靜和燕馳明?!?/br>
    “還有誰?蘇友傾?”白澗宗雖然不信穿書,可看著燕折的狀態(tài),還是盡可能耐心地順著他的話說:“他被我弄死很正常,不解決他我不可能自殺——”

    他心口一跳,倏地閉嘴。

    燕折沒追究白澗宗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回答道:“除他們以外,死的還有我。”

    白澗宗猛得抬頭,手臂青筋爆起。

    “我不是全部劇情都記得,但大致也能推測出你讓我離開了榕城,但我不愿意,所以回來了,卻不知道因?yàn)槭裁丛蛩懒?。而你走的很安詳,沒有了任何遺憾,瀕死前的最后一刻才收到葉醫(yī)生發(fā)來的消息說我失蹤了?!?/br>
    “別說了!”白澗宗喉結(jié)劇烈滾動著,“別再編故事騙我!”

    燕折在情緒這方面的領(lǐng)悟能力還不錯:“你寧愿接受我在編故事騙你也不愿接受我在這本書里真的死掉了嗎?”

    “……”

    白澗宗閉了閉眼。

    在今天之前,他尚覺得燕折是因?yàn)閼?yīng)激反應(yīng)編造出的這些故事,但現(xiàn)在卻無法再堅(jiān)信了。

    燕折說的那些事,太像他會做的事。

    就連委托葉嵐君去照顧燕折的安排也是——

    他所能信任的人不多,葉嵐君勉強(qiáng)算一個。她也是唯一一個非此圈子里的人,可以盡可能保證燕折徹底地遠(yuǎn)離這些腌臜事。

    如果說結(jié)束生命前他一定要找一個照看燕折的人,那一定是葉嵐君。

    “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樣,你不是書里的那個燕折,也不是我曾認(rèn)識的燕折,你不會重蹈覆轍——”

    燕折微微歪頭,看著白澗宗認(rèn)真問:“你是在安慰你自己嗎?”

    白澗宗:“……”

    “有意思的是,之前哪怕再想不起我上輩子的故事,我都堅(jiān)定地認(rèn)為自己是穿書人,這具身體那倒霉催的人生并不是我的人生……”

    燕折輕聲說:“但我現(xiàn)在沒那么確定了?!?/br>
    白澗宗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在燕折流淚之前將人拉進(jìn)懷里,聲音喑啞而偏執(zhí):“你不會死的?!?/br>
    燕折推了下,沒推開。

    他的眼淚還是落了下來,一如既往地安靜,同時木木的,好似困惑地說:“我有點(diǎn)分不清了,不知道是我的靈魂與這具身體融合在了一起,還是我真的就是這個世界的燕折本身。”

    白澗宗摟緊燕折,他一向不回答自己回答不了的問題。

    “不論書的劇情是不是真的,我都保證你不會死?!?/br>
    “可誰又能把未來說得那么準(zhǔn)呢?”燕折跪坐在白澗宗腿上,下巴搭在白澗宗肩上。他出神地看著前方,好似完全沒注意自己的眼淚。

    “你沒什么對不起我的,白澗宗?!?/br>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可沒辦法,我認(rèn)識你開始你就叫這個名字。我不想叫你白先生,也不想叫你小叔?!?/br>
    “我一開始確實(shí)因?yàn)椴缓玫哪康慕咏?,我知道書的劇情,知道你會死,還會留下大筆遺產(chǎn)給燕顥?!?/br>
    “我不甘心?!?/br>
    “可現(xiàn)在想想,我不甘心的好像并不是遺產(chǎn),而是你把遺產(chǎn)留給燕顥這件事?!?/br>
    “白澗宗,我喜歡——”

    白澗宗掐緊燕折的腰,打斷道:“燕折!”

    打斷燕折抒發(fā)情緒的不止白澗宗的逃避,還有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叮咚——”

    躲遠(yuǎn)的張三走過去看了眼監(jiān)控顯示屏,并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而是走過來低聲說:“老板,是警察?!?/br>
    白澗宗下意識攬住燕折,沒有回頭:“問問來做什么?!?/br>
    張三去開了門,簡單地和警方交流了會兒,又回來說:“燕大少爺死了,他死前最后聯(lián)系的人是燕少爺,所以警察來例行問話?!?/br>
    第89章 隨你吧

    “誰死了?燕顥?”

    燕折的眼淚戛然而止,懵了會兒。

    張三:“按照警察說的,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

    白澗宗摟著燕折往臥室方向去:“請他們進(jìn)來等會兒,就說我們在洗澡?!?/br>
    張三:“是?!?/br>
    燕折懵到都忘記難過了。

    他從白澗宗腿上下來,來到主臥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看著鏡子里水淋淋的自己說道:“剛剛吃早餐的時候,燕顥還在給我發(fā)信息。”

    白澗宗在衛(wèi)生間門口,坐著輪椅眸色發(fā)沉:“他說了什么?”

    燕折抿了下唇,直接把手機(jī)遞給白澗宗看了。他有些累了,不管燕顥那句“你到底是誰”是什么意思,他對白澗宗都沒什么好藏的。

    白澗宗的目光在聊天時間上停留片刻:“他一個半小時前約你回去聊聊,緊接著人就死了?”

    燕折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說:“我的右眼皮一直跳……”

    那話怎么說的來著?

    左眼跳財,右眼跳……

    “你確定不是哭抽筋了?”白澗宗掀起眼皮,cao控輪椅轉(zhuǎn)身道,“洗個澡再出去。”

    “……”

    燕折嗅嗅身上,一股臭臭的酒味。白澗宗也真是厲害,剛剛抱了那么久沒露出一點(diǎn)嫌棄。

    他自己都嫌棄。

    熱水澆在身上,宿醉的疲憊感終于散去了些,皮膚上附著的酒味也慢慢在空氣中揮發(fā),混合著香皂的氣味,讓人有種吸入酒精的錯覺。

    燕折關(guān)掉水龍頭,不著寸縷地站在鏡子前,他摸摸鎖骨,又碰碰平坦的腰腹,感覺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