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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氣我就要演你了! 第152節(jié)

    第96章 上輩子

    “和照片上一樣可愛?!蹦腥藦澭?,注視著他:“你叫黃小寶?”

    他沒有回答,害怕地想跑,可背后只有夜色下的陌生環(huán)境和噼里啪啦的暴雨。

    男人道:“別怕,給你找個爸爸mama好不好?”

    他膽怯地拒絕:“不……不好,我要黃媽?!?/br>
    “我可不認(rèn)識什么黃媽?!蹦腥藴睾托χ?,“聽話,給你找個漂亮的新mama好不好?”

    隨后男人便遞給帶他來的醫(yī)生一疊現(xiàn)金:“辛苦了,房醫(yī)生,這是你的報酬……”

    他害怕得厲害,卻還是趁機鼓足勇氣、轉(zhuǎn)身就跑。

    房醫(yī)生余光瞥見他的動作,“誒”了一聲,正要追,卻被蘇友傾悠哉悠哉地攔?。骸皼]事的,你走吧。”

    確實沒事。

    他根本跑不出這里。黃小寶從沒見過這么大的房子這么大的花園與院子。

    他的衣服已經(jīng)完全被暴雨打濕,頭發(fā)貼著臉頰,鞋幫都無比沉重。

    即使瘦小的手不斷地去抹糊在眼上的雨水,努力睜開眼睛東躲西藏,躲在花壇后、趴在臺階下,都沒有用。

    男人總能追過來。

    黃小寶好不容易看到圍墻,只要爬出去他就自由了,可那道圍墻足足有三個他一樣高。

    “小寶?”男人悠閑的聲音緊隨其后,“小寶在哪呢?”

    黃小寶緊緊貼著墻,反手抓著墻面,恐懼在心頭壞繞,昏暗的夜色下,他看不到男人的位置,卻能瞧見揚起的黑色雨傘越來越近。

    即便年幼,黃小寶心里還是有種感覺——不能被抓到。

    否則會完蛋的。

    也許會死掉。

    就像黃院長每次殺死的雞,刀一劃,脖子一歪,血就蹭蹭地流。

    雖然那只小雞總咬他耳朵,很討厭,但他并不想小雞死掉。

    小寶也不想死掉。

    雨水已經(jīng)糊了眼,他顧不得抹干凈,沖著單一方向不管不顧地跑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胸口發(fā)悶他才停下。

    這次好像成功甩掉了男人,雨好像停了,男人的聲音也消失不見。

    他支撐不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一看周圍,才發(fā)現(xiàn)不是雨停了,而是來到了一個黑到不見邊際的地窖。

    身后傳來了口哨聲。

    他僵硬回頭,男人正站在地窖的斜坡入口處,抖了抖雨傘上的水再收起,隨意地放在門邊。

    “跑累了?那我們?nèi)ヒ妋ama吧。”

    小寶真的太累了,兩條腿都在打顫,身上都濕透了,寒冷與饑餓同時襲來。

    男人點燃墻上的油燈,一手拎著,另一手輕易地夾起無力的小寶,朝地窖深處走去。

    他努力記著進去的路,可哭太久了,又淋了雨,腦子越來越昏沉,他就只能偷偷掐自己的屁股,好讓疼痛帶來清醒。

    許久后,男人放下了他。

    周圍的油燈一一點亮,一個巨大的金色牢籠出現(xiàn)在眼前。牢籠的床上,坐著一個美到不像假的女人。

    脆弱,剛強,就像破繭的蝴蝶,充滿矛盾又極具誘惑的魅力。

    他與女人對上了視線。

    男人半跪在他們旁邊,捏過他的臉,擦掉他臉上的眼淚:“哭什么?從今以后你就不是孤兒了,你該高興?!?/br>
    男人將他臟兮兮的手擦干凈,擱在女人冰涼蒼白的掌心。

    “從這一刻開始,這就是你的mama,我是你的爸爸,你不叫小寶,你叫崽崽?!?/br>
    “崽崽乖,叫mama?!?/br>
    ……

    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日夜,他跑過,掙扎過,直到被打得不能動彈,恐懼深入骨髓。

    mama越來越不清醒,迷怔的時候有時會把他當(dāng)做崽崽,有時候卻會推開他:“這不是我的阿白!”

    于是他就要接受男人的懲罰。

    “你看,我們崽崽又惹mama不高興了?!?/br>
    大多數(shù)時候,男人會用木棒打他。

    偶爾有閑情逸致的時候還會和他玩狩獵游戲,地點是這個如迷宮一般的地窖——

    如果在十分鐘內(nèi)被抓到,就會接受更痛苦的折磨。

    他必須忍受著黑暗與被追逐的恐懼逃跑,就連太快被抓到都要接受懲罰,或不給吃飯,或不許睡覺。

    所以他身上總是有傷,本就沒有多少rou的身體根本經(jīng)不住折騰,經(jīng)常被打到骨頭疼,手臂也時常被拎得脫臼,整宿整宿睡不著。

    那個把他接到這里的醫(yī)生會出現(xiàn),給他治傷,給mama治傷。也許是良心過不去,醫(yī)生時不時會帶一些止疼藥過來給他吃。

    可身上的傷能治好,心里上的傷怎么治呢?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總之是對于孩子來說特別特別漫長的時間,比他上小學(xué)在教室里坐著的時間還要難熬。

    大概是39個暴雨夜吧,他能聽到暴雨砸在頭頂土地上沉悶的聲音,很壓抑,他只能這樣算日子了。

    可每一個暴雨的夜晚之間都隔得很長,所以不只是39天,是另一個漫長到小孩子無法想象的時間。

    在這期間,他見不到mama、魔鬼爸爸和醫(yī)生以外的任何人。

    他每次逃跑都會被抓回來,然后經(jīng)歷可怕的一些事,周而復(fù)始。

    最開始,男人當(dāng)著他的面殺死一只貓:“再跑,我就會像殺死它一樣殺死m(xù)ama?!?/br>
    “你想要mama死嗎?”

    后來,男人似乎在他的恐懼里品嘗到了快樂,會將小貓脖子塞到他手里,并蠱惑道:“擰斷他的脖子,接下來半個月你都不會挨打?!?/br>
    挨打很疼,可掐一只小貓會更讓他驚恐,哪怕被男人折磨到奄奄一息,他也不愿意對小貓下手。

    有時候他會覺得,小貓不是小貓,mama也不是小貓,他才是。

    他挨的打要比mama多得多,他永遠(yuǎn)是最痛的,隨時可能會被擰斷脖子。

    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了魔鬼的兒子,說要救他出去。

    他終于重見天日了,卻不再記得那之前的所有記憶。

    “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叫燕折。我是甘靜,以后就是你mama了。”一個親和的女人牽著他的手,打開一道房門,“這就是你的房間。”

    新一輪的噩夢開始了。

    這次不是rou|體上的痛苦,而是精神上的折磨。

    他每晚都會做噩夢,害怕新mama和新爸爸也和那個魔鬼一樣,好在并沒有。他不會受冷,不會挨餓,更沒有毆打。

    新mama還會問他身上為什么有這么多淤青,是不是之前的孤兒院虐待他。

    但每到這時,新爸爸燕馳明就會岔開話題。

    甘靜對他很好,會帶他出去玩,會給他找醫(yī)生治療受傷的骨頭、因過去生活環(huán)境潮濕而腐爛的皮rou。

    他總是盡量乖巧地面對這些人,他害怕他們的突然抬手,害怕他們?nèi)舆^來的球,害怕與周圍人每一次出乎意料的行為舉止。

    好在新家真的不錯,他好像變幸福了,可偶爾一個人發(fā)呆的時候,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他經(jīng)常夢到一個姓白的男人,模模糊糊的,戴著面具看不清臉,有時候是嬰兒的樣子,有時候和他一般年紀(jì),有時候是個成年人。

    直到有天他在燕爸爸的報紙上看到了一個坐著輪椅的男人照片,腦子一下子就嗡了——這一定是夜夜入他夢的那個人!

    燕折想找到這個人,告訴對方一件事:“你的mama……”

    mama怎么了?

    他想不起來,卻仍然付諸了行動。他跋山涉水,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他躲在樹后悄悄窺伺著那道坐在輪椅上的背影。

    可他很快被發(fā)現(xiàn)了。

    輪椅上的男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神色冷淡:“你是誰?”

    他不知道他是誰,他叫燕折,可他從前好像不叫這個名字。

    他一下子就哭了。

    對方以為他是被自己嚇哭的,便蹙起有些熟悉的好看眉頭,像是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

    燕折哭著問:“你叫什么名字?”

    “……白澗宗?!?/br>
    燕折哭著在心里給白澗宗取了一個別稱:白白。

    不過他沒敢叫出口,只在心里叫。

    白白是個好人,但不喜歡他經(jīng)常往這兒跑。可他發(fā)現(xiàn),白白對自己的眼淚一點辦法都沒有。于是他會故意掐自己的屁股,讓疼痛帶來眼淚,然后就能在白白這里為所欲為。

    白白會抱他,會生疏地給他順氣,會生硬地哄說:“別哭了?!?/br>
    白白治好了他對旁人的接觸恐懼,他喜歡上了擁抱,喜歡上了人體的溫度,讓他恍惚覺得在過去某些難熬的日子里,好像也曾有一個和白白相似的人這樣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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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他還遇到一只小流浪貓,雖然很害怕,可對方也很可憐。

    如果沒有人類救它,它就要死掉啦。

    于是燕折查略網(wǎng)站:怎么才能讓哥哥同意幫你養(yǎng)小貓呢?

    網(wǎng)站回答:親親他,撒撒嬌。

    于是燕折生疏地撒著嬌,一嘴親了上去,但白白躲得很快,嘴唇只擦到了臉,還很生氣地黑了臉。

    燕折嚇壞了,不知道白白為什么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