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散修,一身反骨 第43節(jié)
“廢話,自然是?用?你我的性命啊。你的神血,再加上我的靈魄,澆灌在這邊境之上。” 江陵愣住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有神血? “來不及說那么?多?了,可?能有些疼,不過……忍忍就好?!?/br> 那人有些吊兒郎當,仿佛并不是?在說兩界生死之事,而是?輕描淡寫地問他明?日想吃什么?飯。 …… 江陵從回憶中抽離出來。 他沒見過那人的樣貌,只?聽過那人的聲音。 謝扶玉迎著他的目光,心中泛上些愧疚。 一愧她總是?把他的舉動往歪處想,二愧那場仙妖之戰(zhàn)的開端,正是?七劍閣。 那時,她還是?劍閣弟子,江陵若是?因那場大戰(zhàn)而碎了妖丹,確實與她脫不了干系。 想來上天讓他們冥冥之中相遇,都是?因果報應(yīng)。 認識到這是?她活該的以?后?,她特地多?拿了塊鳳梨酥,遞到他唇邊道: “我一定好好尋劍魄,早日幫你修復妖丹。屆時,天高海闊,你就不用?如此受限了?!?/br> 屆時,她是?要橋歸橋路歸路嗎? 他凝著她的指尖,揣度著她的話,她又往前特意送了送。 他一向拒絕不了她。 酥餅抵著他的唇,他只?得淺咬了一口。 卻見簾子唰地被拉開,冒出一個金燦燦,旋即又嗖地放下?,車駕外,她揚聲喊道: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調(diào)情是?我的不對!” 謝扶玉捏著鳳梨酥和江陵面?面?相覷。 這下?,全金玉山莊的人都知道他們在車駕中調(diào)情了。 調(diào)個屁???! 她把剩余的糕點塞進他口中,拍了拍殘渣便下?了車。 “你看錯了燦燦,我沒有……” 金燦燦回頭,詫異地看著不知何時掛在她腰間的江陵那半扇大袖,忙幫她取下?來,折成一個四?方塊,偷偷塞進她懷里。 “我也是?看話本?長大的,我都懂,jiejie你放心,我的嘴很嚴?!?/br> 她沖她眨眨眼睛,又拍了拍她的肩, “下?次……別太猴急,衣服都給人家扯破了?!?/br> 誰猴急了?! 謝扶玉正欲哭無淚,抬眼便見了四?個羊脂白玉為底的鑲金大字——金玉山莊。 而牌匾下?,正站著一個笑瞇瞇的老頭和一個瘦弱文氣的書生。 老頭遞過去?一錠金子: “此事還要多?謝六界月報?!?/br> 書生接過金子,也不推脫: “哪有的事,應(yīng)該的?!?/br> 山莊的大門在若干羊脂玉堆疊成的臺階上,山下?又是?數(shù)不清的名貴花木,一時看不見山下?人,也是?正常的。 顯然這話也落入了金燦燦耳中,她先是?有些不可?置信,再后?來便轉(zhuǎn)化成了氣憤,抬腳便想上去?。 謝扶玉忙拉住了她: “那人說得有什么?不妥嗎?” 金燦燦扭頭回了車駕中,摸出一卷六界月報來。 她接過,入眼便是?一行大字。 “東??|遭海難,金玉山莊慷慨解囊——管家親攜重金,慰問遇難者家屬。” 嗯……謝扶玉抬眼看了看階上的兩人,感到有些難評。 若幾人沒往深海里走一遭,或許會覺得金玉山莊此舉當真是?體恤民意,對得住他仙門的好名聲。 可?海底一行,眾人已逐漸窺出端倪,再看月報,和那高階上的遞金之人,便顯得極為諷刺。 金燦燦小聲吐槽道: “海難本?就是?人為,為得不就是?海底的那些名貴珍礦?從中牟取著暴利,再反過來……唔……” 她話沒說完,便被謝扶玉捂了嘴。 “若你家管家的修為,能同劍閣幾位長老相較,那你方才說的,便要被他聽去?了?!?/br> 她在她耳邊輕聲道。 金燦燦想起幾人定下?的計劃,偷偷往上瞥去?,見管家并沒留意到她,這才放下?心來。 她咧開一個笑,跳上了臺階,拉著管家的手?道:“叔,我回來了?!?/br> 謝扶玉在底下?默默觀察著。 管家見到她,顯然有些意外,特地回頭看了看那已經(jīng)走遠了的書生,才放下?心來,笑瞇瞇道: “小姐每每出行,不都要花費十天半月嗎?怎地今次竟回來的這般快啊?!?/br> 倒像不愿她這么?快回來。 金燦燦指了指下?面?,憂慮道: “我這回出去?,剛好碰到了七劍閣中人。爹爹前些日子不是?給七劍閣發(fā)了帖嗎?他們求助于我,我便順道搭了他們一程?!?/br> “求助?” “是?啊?!?/br> 金燦燦撇了撇嘴, “她的師兄在海上誤食了什么?東西?,變成了一條鮫人,如今還在桶里泡著呢。都是?仙門道友,又是?為了赴咱們山莊之約,我總不能置之不理,您說是?吧?” “哦?變成鮫人?還有這等?奇事?” “是?啊,您跟我來……” “他怎么?一丁點兒的心虛都沒有呢?” 謝扶玉悄悄對身旁的江陵道。 她從始至終一直在觀察著管家的神態(tài),卻看不出一絲端倪。 究竟是?偽裝得太好,還是?毫不知情? 江陵搖搖頭: “金玉山莊的管家,可?不是?普通富貴人家中的下?人,他可?是?莊主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屬下?,為表忠心,歷代管家都會與莊主結(jié)契,同生共死。因此一榮俱榮,一損共損。” “那就不會是?不知情了。” 江陵識海中熟悉之感再次浮了上來,他謹慎望她一眼,小聲道: “阿姐,山莊內(nèi)有劍魄,且是?個我很相熟的方向?!?/br> “在哪兒?” “還記得我同你說過,我無意間用?血打開過金玉山莊的寶庫嗎?大抵就是?那里?!?/br> 謝扶玉有些迷茫: “劍魄不是?同六界異志相關(guān)嗎?那應(yīng)當是?在鮫人族中,怎么?會在金玉山莊……” “不知道。不過夜闖一番,如何?” 江陵側(cè)首詢問,望著她的面?容,旋即手?中結(jié)印施法,朝她打去?一道靈光。 “你這是?做什么??” 靈氣入體,她卻沒感受到任何功用?,于是?疑惑道。 “阿姐從前資質(zhì)名揚仙門,總不會沒見過金玉山莊之人吧?” 他替她將碎發(fā)別到耳后?,外大袖因她的拉扯碎了一截,蕩出里衣的袖袍,軟軟地蹭過她的臉頰。 “若還頂著曾經(jīng)的容貌,怕是?會惹前輩生疑?!?/br> 他說著,手?中動作未停,手?指插進她的發(fā)間,彎繞幾下?,便為她盤出兩個發(fā)髻。 她以?一旁的錦鯉池為鏡照了照,池中映出一張與她完全不同的臉,扎著雙平髻,倒真像靈動活潑的小師妹。 眉鋒柔和,輪廓圓潤,僅剩了她自己原先的一雙眼睛,大而明?亮,帶著幾分不羈和倔強,連帶著給其他五官也染上幾分冷意。 可?她打小就不靈動可?愛,天天和人打架挑釁。 “眼神和語氣也要變一變,別總一副再多?嘴就砍人的模樣?!?/br> …… 不要教老娘為人處世。 她這話哽在喉中,自知江陵說得不無道理。 她曾經(jīng)見過莊主,莊主身旁的人可?能也見過她,但她從前目中無人,早就給忘到腦后?了。 若想在山莊中暢行無阻,是?得變換一副音容。 于是?,她迎著從階上回來的金燦燦和管家,喜氣洋洋行禮:“見過~管家~伯伯~” 她特地掐出了甜膩的嗓音,帶著絲嬌嗔的意味。 金燦燦一個趔趄,差點摔下?臺階,身旁的江陵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憋著笑隨她一同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