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給我沖喜續(xù)命 第6節(jié)
她打好地鋪,脫了鞋襪鉆進(jìn)去,整個人只一顆腦袋在外面,看起來像個白胖的大繭子。 “你一會兒上床看清楚,可別踩著我了?!?/br> 說完,黎安立刻閉起眼睛裝睡著,生怕桓殷想起來再追問下去。 桓殷遠(yuǎn)遠(yuǎn)看著黎安自顧自地睡在地上,什么也沒說,就把床榻讓給了他這個身份卑微的奴隸,夜里燭光昏暗,少年眼中明暗交雜,默然再沒接話。 . 深夜。 桓殷在黑暗里睜著眼睛,望著頭頂?shù)奶旎ò逅恢?/br> 他其實很少有睡著的時候?;钤谙陆绲娜巳菀姿溃幦烁?,提防的時間多了,久而久之他便不怎么愛睡覺。 桓殷面無表情地摸著錦緞做的棉被,聽到睡在旁邊的人還在翻來覆去地折騰。 身上綁著契約法器,他作為附屬奴隸,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黎安的痛苦,然而桓殷摩挲著尾指上的同心結(jié),靜靜看著地上的人蜷成一只蝦子。 黎安半夜是被凍醒的。 冷,好冷,但不是因為天冷被子薄,而是一種從骨頭里散發(fā)出來的寒意。 黎安知道是這具身體的病癥犯了。 但她沒想到會這么快,才短短一天,泡澡喝靈液補充進(jìn)去的靈力幾乎已經(jīng)消耗殆盡,此時剩下的靈力裹挾著溫度正從身體里飛速流逝,黎安控制不住地打起寒顫,被她摟在懷里的水云獸都凍成了僵硬的一團。 淦,靈根報廢到底是什么魔法攻擊,我南方人憑正氣過冬的時候都沒這么狼狽過。 黎安一邊懷疑自己是不是要凍成冰雕,一邊死死裹緊了身上的小被子,可惡,修真界居然沒有空調(diào)暖氣,從明天開始一定要叫小圓在房間里多加兩個炭火盆。 桓殷側(cè)臥在床上,看著黎安閉眼抖成一團,緊擰的眉毛都冒著寒氣。 這具身體已是強弩之末,若不是這個女人借舍還魂奪了他一夜靈力,恐怕尸體都已經(jīng)散成灰了。 凡人修仙,必將從外界收復(fù)的精華真氣煉化,才可以鞏固于自身靈府,而黎安靈根損毀無法修煉,單憑吸收靈液不過是延緩衰敗時間,早晚都是一死。 除非她和藥人雙修。一個不夠,便修兩個三個上百個,只要奪來他人的煉化后的靈力,不說續(xù)命,貪心一點,再結(jié)出金丹也未嘗不可。 讓別人死還是自己死,不是什么難做的選擇。 桓殷想著,深深地,用力地捻著手上的同心結(jié)。他在等,等著黎安什么時候忍不住了,然而他很不喜歡這個綁在指節(jié)上的東西,一想起來,肆虐洶涌的靈力就在身體里橫沖直撞。 桓殷有些暴躁,大腦正在叫囂的時候,看見地上躺著的人忽然爬了起來。 黎安爬起來的時候,冷得牙齒打顫,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頭發(fā)尖上都凝起了一層霜花。 黎安:好家伙,我離艾莎變身只差個bgm。 她凍得實在受不了,抖著手把頭發(fā)上的霜花抹掉,準(zhǔn)備把脫在一旁的外套披風(fēng)也裹上,轉(zhuǎn)眼便看到了床上躺著的桓殷。 少年微微側(cè)臥,眼皮輕闔,頭發(fā)散開在枕邊,一只手隨意地放在被子外面。 看起來睡得很香的樣子。 我要是吸他一口靈氣,說不定也能睡這么香。 黎安還記得昨晚上壓著桓殷睡覺的感覺,那種融入到四肢百骸的愜意,簡直就跟吸貓一樣,試一次就會上癮。難怪修真界的有地位的人就算沒病都要在身邊養(yǎng)幾個藥人。 渾身發(fā)抖的黎安想著,視線忍不住落到桓殷身上,抬腳走了過去。 桓殷感覺到有一股視線落在頭頂。 他不睜眼,床邊的人身上陣陣寒氣都侵襲過來,女人只在床頭站了一會,很快便彎下腰靠近。她動作很輕,像是怕被人察覺,桓殷甚至感覺她冷透了的呼吸灑在臉上。 少年仿佛熟睡著,藏在被子里的手指緩慢又躁動地掐進(jìn)掌心,只等黎安動手,然后—— “嘖,天冷不好好蓋被子,將來生病了跟我一樣慘?!?/br> 黎安自言自語地小聲說完,兩根手指拎起桓殷露在外面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塞回被窩,然后怕把人弄醒似的很快又縮手回來。 給人拉好被子,她裹著披風(fēng)哆哆嗦嗦就走了。 躺在床上的桓殷唰地一下睜開眼睛。 只見黎安離開床榻,一邊抖,一邊摸黑走到桌案邊,她翻出來幾瓶靈液,費勁拔開塞子后一瓶接一瓶地往嘴里灌,中途灌得太急還嗆了一下,怕發(fā)出聲音又連忙咬住舌頭。 桓殷死死看著黎安做完這些又縮回地鋪,眼皮都沒眨。 忽然,少年像是一道鬼影,一聲不響地翻身從床上坐起,然而黎安背對著他裹得太嚴(yán)實,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 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人。桓殷想不明白,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不是他第一次暴露藥人身份后被人捉住,那些骯臟惡心的嘴臉,想起來便令人作嘔,所以桓殷把那些覬覦他的丑東西,一個接一個全殺光了。 唯獨眼前這一個。 桓殷披散著頭發(fā),赤紅的雙目直勾勾地盯住黎安的背影。他捉摸不透,一會兒覺得黎安心機深沉是在故意演戲,一會兒又覺得沒人會無聊到對一個奴隸耍心機,兩種想法在腦海里反復(fù)交替,游走在爆發(fā)邊緣的靈力沖擊著太陽xue陣陣作痛。 他頭痛欲裂,控制不住地殺意翻騰,赤腳剛從床上下來,便聽到旁邊傳來一陣異動,像是有人嘴里在念叨什么。 桓殷以為動作被發(fā)現(xiàn),猜測黎安在暗中念cao控同心結(jié)的口訣,眼神嚇人,立刻側(cè)耳仔細(xì)一聽, “媽的,又冷又餓,我好想吃火鍋,想吃炸雞,想吃麻辣燙,只吃rou,不要素的?!?/br> 桓殷:…… 第7章 一夜寒癥煎熬,黎安迷迷糊糊不知何時睡著,第二天醒來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 她痛苦地伸了個懶腰,見床上沒有人影,偏頭發(fā)現(xiàn)桓殷已經(jīng)收拾好坐在案幾前。 “嗐,你已經(jīng)醒啦?”黎安把窩在她頭頂?shù)墓緡\抓下來,巴拉巴拉就開始吐槽,“我跟你說,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我正在吃好的,全都是rou,忽然天上掉下一張可怕的大餅,又厚又重把我死死壓住,害得我一晚上睡覺都沒喘過氣,額,不過你的被子怎么蓋在我身上?” 桓殷盯著黎安手里的被子,臉色著實算不上好看,“你以為誰都像你睡到日上三竿?” “那也不用拿餅……拿被子砸我?!崩璋沧彀托÷曕洁?,收到桓殷吃人的目光咻地一下閉嘴。 她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又把地鋪收拾完,才發(fā)現(xiàn)外面天光已經(jīng)大亮了。 昨晚吃了虧,黎安今天老老實實把衣服穿好,桓殷看著她縮在披風(fēng)里裹成一個球,眼神十分嫌棄。 黎安感覺到某人的目光,回頭看見他手上居然又拿著那本《腎陽真經(jīng)》,頓時頭皮一炸。 “你不是懷疑我圖謀不軌,怎么還看這種書?!” 黎安溜過去想把小黃書搶回來,卻被桓殷捧著書一躲。 “這是一本天階修煉秘籍?!被敢笳f完眼皮也不抬,表情鎮(zhèn)定地繼續(xù)翻頁,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手里拿的是本思想政治。 “天階秘籍又怎么了?”黎安撲了個空,她幾天沒吃飯,總覺得沒力氣,干脆癱在案幾上不動了。 桓殷看著旁邊突然歪過來的腦袋,翻書的手頓了頓,嗤道:“像我這種奴隸,一般是不被允許學(xué)習(xí)天階秘籍的?!?/br> 桓殷一提,黎安也想起來了。 桓殷是從下界升入修真界的外門弟子,雖然掛著弟子的名頭,實際卻沒有修學(xué)資格,只是干雜活的奴隸,他當(dāng)初被戒尺鞭笞重傷,就是因為偷看宗主教導(dǎo)內(nèi)門子弟修習(xí)才被懲罰。 不過以黎安對桓殷的判斷,他恐怕不是偷看,而是明目張膽地看。 黎安作為咸魚本魚,對這種為了學(xué)習(xí)甘愿獻(xiàn)身的學(xué)霸很是稀奇,“桓殷,你是不是一秒鐘不學(xué)習(xí)就渾身難受?” 桌上趴著的人語氣欠欠地打量桓殷,桓殷捧著書,有點手癢,表情微妙地掃她一眼。 黎安立刻識相:“我跟你開玩笑呢,莫生氣莫生氣,別人生氣你不氣?!?/br> 桓殷:…… 桓殷懶得理她,黎安嘿嘿兩聲從案幾邊爬起來,“你先在這兒等我一下,別走啊,我馬上回來。” 黎安說完,頭發(fā)也沒梳,拔腿匆匆跑出門外,桓殷并不在意她說了什么,默默地把秘籍剩下的部分翻完,等他翻到最后一頁,黎安剛好又跑了回來。 她頭發(fā)亂糟糟的,跑得滿臉通紅,一推開門,懷里抱著一堆封面金燦燦的修煉秘籍。 全是天階孤本。 . 黎安氣喘吁吁地把秘籍放在桌上,累得連忙給自己開了兩瓶靈液,這具身體果然太不中用,拿幾本書都費勁。 桓殷看了看手上的《腎陽真經(jīng)》,又看了看黎安面前的一堆秘籍,不知道是不是他想錯了,總覺得對方是在炫耀的意思。 靈根報廢的人真的有什么好炫耀的嗎? 桓殷疑惑地瞄了黎安一眼:“你要看秘籍,叫侍者送來就是,何必自己跑一趟?” “啊,我忘了?!崩璋沧チ税杨^發(fā),其實也不是忘了,只是這個天階秘籍聽起來很貴重的樣子,黎安怕侍者拿不到,便親自去了一趟,結(jié)果藏書閣的守衛(wèi)聽說她要取書,二話不說就掃了一堆孤本給她。 這些孤本都是黎泉早年游商所獲,然而天階秘籍基本都是給武修練的,金蟾峰的人修煉倒數(shù)第一根本用不上,全放在書架上吃灰。 黎安想起守衛(wèi)遞書給她的時候,表情就像是在丟一堆垃圾,心情十分復(fù)雜地把秘籍推到桓殷面前,“喏,你不是想學(xué)嗎?!?/br> 桓殷臉上明顯愣了一下,握書的手指捏緊:“你什么意思?” 世間現(xiàn)存的天階秘籍本就不多,孤本更加難尋,天極宗宗主的書庫里也不見得能有幾套,桓殷不知道黎安這些書哪來的,但總歸不至于隨意拿給旁人,況且還是給一個奴隸。 黎安一看桓殷的表情,就知道他又誤會了,這人眼里天底下就沒有白得的好處,然而黎安把書送給學(xué)霸看,只是因為她是一個有自知之明的學(xué)渣罷遼。 “你不要想多了,我這是把你當(dāng)工具人,反正我也學(xué)不了什么高級法術(shù),不如你學(xué)了再給我用,修仙的人不是會什么點石成金,還有那種說咒語就可以變干凈的法術(shù),你不是很厲害嗎,念兩句來我聽聽?” 黎安說完,梗著脖子,裝模作樣扯了本看不懂封面的秘籍?dāng)[在桓殷面前。 桓殷沒拆穿黎安胡說八道,看著她攤開一本天階《混沌決》,念兩句能把這間房子炸穿那種。 算了,就憑這顆腦子,也憋不出什么驚天動地的陰謀。 桓殷身上暴躁的氣息默默消散下去,用那種“果然是我高估你了”的表情看黎安一眼,然后伸手打了個響指。 黎安只感覺一陣清風(fēng)拂過,接著身上的衣服就變得一塵不染,干凈得連條褶子都沒有。 臥槽,真的是全自動洗衣,還帶熨燙!果然打架斗毆的法術(shù)沒點卵用,這種方便偷懶的法術(shù)才是墜吊的。 黎安發(fā)出咸魚驚嘆:“哇塞666,這本書是什么神仙法術(shù)?!小伙子很不錯嘛,只看一眼就學(xué)會了?” 桓殷:…… . 不知道是不是黎安的錯覺,自從她用秘籍收買人心后,明顯感到和桓殷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雖然對方在見面時,基本只用“哼”“呵”“哦”幾個字和她對話,但好歹不怎么發(fā)脾氣,黎安覺得這是家庭和諧的一大進(jìn)步。 就是有時候桓殷看她的眼神,總讓黎安對自己的智商產(chǎn)生莫名的懷疑。 另一件事情是黎安開始了她的廢物自救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