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車回公司，回到自己的位子繼續(xù)瑣事處理，一直到夜幕降臨。

    蕭固沒有下班，蕭瑜就在外面隨傳隨到。

    直到蕭固結(jié)束一個視頻會議，蕭瑜端進去一杯紅茶，并告知蕭固，視頻會議是今天最后一個行程。

    蕭固笑道：“難得這么早結(jié)束?！?/br>
    喝了兩口茶，蕭固就要回別墅，讓蕭瑜也早點回去。

    蕭瑜卻沒動，只半低著頭好像在走神。

    蕭固走了兩步又折回來，問：“有事？”

    蕭瑜這才抬頭：“是有點事?！?/br>
    蕭固便靠坐在桌沿：“說吧?！?/br>
    蕭瑜說：“覃非現(xiàn)在的工作我也可以勝任，如果將我和他調(diào)換，我保證會妥善處理可能會遇到的麻煩?！?/br>
    蕭固直接問原因：“為什么？”

    蕭瑜坦白道：“周總有件事要我?guī)兔?，我不該幫，又不能拒絕?！?/br>
    蕭瑜看了看蕭固的臉色，停頓一秒，又道：“他需要一個女朋友，臨時的?！?/br>
    蕭固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個周越?！?/br>
    蕭瑜又一次垂下眼，好像自己什么都沒說過，將難題丟給蕭固。

    她仔細想過，這件事瞞著誰都不能瞞著蕭固，他才是她的衣食父母。結(jié)果只有兩個，一種是蕭固同意，后面和周越的相處她自己掌握火候，另一種則是蕭固不同意，調(diào)崗就是最妥善的處理方式，這樣周越那邊也不至于下面子，更不會死纏爛打。

    再者雙方都是聰明人，蕭固不會去與周越說破，周越也不會問蕭固為什么調(diào)走她。

    半晌，蕭固說：“覃非那邊進行到關(guān)鍵，換人會動搖軍心。你去也不合適?！?/br>
    蕭瑜點頭：“明白?！?/br>
    蕭固又道：“至于周越這里，我能明白你的難處?！?/br>
    沉吟片刻，蕭固問：“你先告訴我，你對周越這個人怎么看，有好感嗎？”

    這該怎么回答呢？

    蕭瑜措辭道：“周總是很出色的老板?！?/br>
    蕭固搖頭笑了，打量她半晌，說：“我這里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應(yīng)該知道?！?/br>
    蕭瑜愣了一瞬，有些不能相信地掃過蕭固的眉眼，像是為了確定什么。

    “蕭總同意？”蕭瑜問。

    蕭固說：“他無意聯(lián)姻，我看得出來。站在我個人立場，我也不贊成。你是我這里的人，你去，我放心。外面的人聽說了，也只會以為是我授意的?！?/br>
    若不是蕭固這樣明確表示，蕭瑜都不會往這個方向想。

    蕭家那些與周越相看的小姐，沒有一個是蕭固這一房的姐妹，若真聯(lián)姻，利益就會被分走。相比之下，蕭固會更放心蕭瑜。

    蕭瑜問：“蕭總就不怕我一時抵抗不了誘惑，假戲真做？”

    蕭固笑道：“你要真能做到，我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br>
    蕭瑜：“可您之前不是才說……”

    他說希望她交個漂亮的答卷。

    而且派她去周越身邊，也是因為她更看重工作。

    蕭固：“此一時彼一時。若是你一廂情愿，中了他的迷魂藥，影響公司利益，我這里絕對不留。但如果是周越也愿意，我可不能棒打鴛鴦。”

    到那時候，蕭固還會落下一個人情。不管蕭瑜最終是什么身份，他都是她曾經(jīng)的老板，對她有知遇之恩。

    說白了就是看得利還是失利。失利就要算賬，得利就是皆大歡喜。

    蕭瑜嘆道：“您算得可真遠，我只是多打一份工，跟您打了個報告而已?！?/br>
    蕭固笑著走向門口：“現(xiàn)在是不是松口氣？后面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

    ……

    蕭瑜并沒有因此松口氣，晚上收郵件時還忍不住腦補以后。

    真要是建立起對外關(guān)系，不管真假，外人都會當(dāng)做真的看待。

    她可不是站在周越旁邊只當(dāng)花瓶，什么都不用做，事情沒這么簡單。

    難度一定會有，麻煩一定會出現(xiàn)，身份會有變化，工作強度會加大，可能還會有委屈和怨言……但如果回報率高，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奢侈品結(jié)算就不必了，最好是直接給錢。

    不好讓她先開價，這樣不利于討價還價，還是要先聽聽周越的意思——他說出來的數(shù)字，就意味著這件事的難度。

    周越說下次見面要聽她的答復(fù)，她可不能上趕著提醒。

    如果他變卦了，換人了，她就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繼續(xù)做現(xiàn)在的分內(nèi)事。

    如果關(guān)系改變后，周越作為男人向她提出一些進一步要求，其實她也不吃虧。

    周越年輕，身材好，有資源。

    等將來“演戲”結(jié)束，他絕不會虧待她，蕭固這邊也會需要她這條“紐帶”。

    就這樣，蕭瑜坐在單人沙發(fā)里精打細算著利弊。

    她沒有多大志向，沒想過要自立門戶搞創(chuàng)業(yè)做老板，更沒想過有一天成為女強人，全世界到處飛。

    眼前只有一個小目標(biāo)，落地生根。

    在過去，她跟著蕭固去了無數(shù)個談判桌，出席不知道多少場酒席、飯局。

    談判的話術(shù)，做事的手段，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

    她和周越——既有甲乙雙方，也要計算利益，這不就是另一種生意么？

    不管是什么性質(zhì)的生意，在談判桌上最重要的就是擺清自己的位置，確定自己的目標(biāo)，不要太貪，且知己知彼，成功的概率就會提高。

    那么，她對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呢，周越給她的定位又是什么？

    蕭瑜一邊想一邊隨意劃拉著手機，點開朋友圈，剛好看到周越發(fā)了一條圖文。

    配圖是門廊那對花瓶，還有這樣四個字。

    “賞心悅目。”

    蕭瑜看了片刻，指尖移動，在點贊區(qū)多加了一顆心。

    類似這篇成長向的文一年一篇，去年是《幾分熟》。今年本來想寫《致優(yōu)雅的她》，但因為那個篇幅比較長，今年太忙顧不上，就先把這篇搬上來了。

    隔壁的文已經(jīng)進入尾聲，那邊完結(jié)這邊就可以加速了，本文不收費，就是等更要點耐心，大家多包涵！

    ……

    第12章 蕭瑜和周越

    蕭瑜并不知道她的fb被周越找到了。

    她從沒有在社交賬號上發(fā)過自己的照片，無論是朋友圈、微博、fb、小紅書還是短視頻網(wǎng)站的賬號。

    朋友圈是給這個圈子看的，并不代表真實生活的現(xiàn)狀。這就像是明星在鏡頭面前表演的是鏡頭里的模樣，而非私底下的自己一樣。

    只要有鏡頭對著，就會激起表演細胞，這和蕭瑜的朋友圈是一個道理。

    fb和朋友圈不一樣，她沒有在上面加任何真實的好友，她“扮演”的是一個全然的陌生人，甚至不會將朋友圈發(fā)過的圖文發(fā)到這里。

    蕭瑜并不經(jīng)常發(fā)送狀態(tài)，隔幾天發(fā)一條。

    有一個互相關(guān)注的“陌生人”朋友，經(jīng)常會給她點贊，有時候還會留下一兩句留言。

    她以為，那就是來自國外的某個網(wǎng)友。

    就在周越提出“戀愛關(guān)系合約”的兩天后，蕭瑜想起這茬兒，在fb上發(fā)出疑問——有點好感的男人向女人提出假扮情侶，要不要答應(yīng)？

    這贏來許多陌生朋友的回復(fù)，大家似乎都很感興趣這個話題。

    有人說，也許他也對你有好感，害怕如果直接說，會被你拒絕呢？

    有人說，那要看看他提出戀愛合約的理由是什么了，牽強不牽強。

    還有人說，提出合約的一方是不是要付出相應(yīng)的條件呢，你既可以和有好感的男人“約會”，又能得到好處，為什么不呢？如果在觀察和相處過程中，你覺得他并不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等到合約結(jié)束你們就可以分開啊。

    這些留言聽上去都是對她有利的。

    還有一些留言擔(dān)憂居多。

    比如說，戀愛合約是什么，他是不是想拿你當(dāng)擋箭牌，替他處理掉麻煩？如果是兩性之間的問題，他自己不能處理嗎，一定要用這種方式？

    比如說，也許是他有喜歡的人，利用你當(dāng)工具人去刺激對方，或者是他自己覺得這樣很刺激吧。

    其中還有一個網(wǎng)友問她：“看來這件事已經(jīng)給你造成困擾。如果你不愿意，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拒絕了。是什么原因令你煩惱，那些好感嗎？”

    蕭瑜和這位名叫bk的網(wǎng)友有時候會聊上幾句，他的問題也總是一針見血，但態(tài)度和語氣都是禮貌的，也有一定的邊界感。

    蕭瑜說：“也許是吧。你說得對，如果我不愿意，我已經(jīng)拒絕了，可我沒有?！?/br>
    bk回復(fù)：“那么你就要想清楚，令你猶豫不決的原因是什么，你是否真的要抗拒它，接受它對你來說有沒有損失?！?/br>
    其實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如果沒有損失，為什么要抗拒呢？

    蕭瑜不好講得太過詳細，連她和周越是下屬和老板的關(guān)系也要坦白，她還是有點擔(dān)心的，唯恐自以為無人知道的賬號被扒出來鞭尸。

    蕭瑜最終只是回了一句謝謝，但bk的話卻在她心里回蕩著。

    說來說去，她最在意的還是自己是否有損失。這指的當(dāng)然不是金錢上，周越不會虧待她。

    而她自己很清楚在意的原因，因為曾經(jīng)感情上的傷害。

    就像小孩子在童年時期遭到創(chuàng)傷需要一生治愈，其實成年人也是一樣。心里的傷口看不見，但它存在，需要治愈。而她沒有治愈，只是將它放到一邊視而不見，就投入社會了。

    她出社會以后交往的男人，她都沒有真正投入過情感，最多也只是有些好感。她覺得這樣很好，很安全，可以收放自如，理智處理。

    該怎么說呢，就像是她大學(xué)時期經(jīng)過家居店時，看上的那盞吊燈。她很喜歡，很喜歡，但她還不會喜歡到花光自己所有積蓄，再去借錢、貸款，傾盡所有買下它。如果她能輕而易舉買得起，將它懸掛在天花板上，有一天它壞了，她會找人修理，卻不會因此心疼到睡不著。

    是的，那些感情就像是對一個物件的感覺，會保護，會使用，會維修，但不會把心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