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繭 第100節(jié)
…… 半小時?后。 將一頭長發(fā)吹得半干,已經(jīng)是夏鳶蝶耗盡體力前,對自?己的?健康的?最大尊重了。 眼皮更是困得快要黏上。 強撐著意識,夏鳶蝶穿著浴袍走出浴室,她?拍了拍被熱水醺得潮紅的?臉頰,試圖給自?己找回點?清醒的?思考能力。 有點?難。 打?著哈欠恨不得倒頭就睡的?夏鳶蝶走到?床邊,她?遲疑了下,還?是去了游烈那邊,打?開盞燈光偏弱的?閱讀燈,她?眺向床上的?人。 ……怎么好像燒得更厲害了? 夏鳶蝶眼皮不安地跳了下。 她?神色一秒就肅然,朝床邊走了步,抬起手背就抵上那人睡夢里也緊蹙著眉心的?額頭。 果然,更燙了。 半小時?前在浴室里,還?想著“助理都說了別動他,傻子才?頂罪上”的?念頭轉(zhuǎn)瞬就消失得沒了影,夏鳶蝶收回手,對著整個毫無防備的?昏睡狀態(tài)的?游烈猶豫了好幾秒,她?才?終于選定了位置。 女人柔軟的?指尖勾起男人垂在一側(cè)的?手腕,晃了晃。 “游總?” “游總??” “游、烈!” 一聲高過一聲,總算在夏鳶蝶打?120前,床上的?游烈緊闔著的?眼睫顫了顫,皺著眉慢慢睜開。 夏鳶蝶長松了口氣:“你發(fā)燒了,你助理還?在路上,我覺得你最好先吃一片退燒藥再——” 話沒說完。 她?去桌上拿藥的?、路過他眼前的?手腕,忽然就被游烈捉了過去。 夏鳶蝶一懵。 而下一秒,游烈已經(jīng)用他的?手交握著她?的?五指,扣在頸旁,他聲音沙啞地闔下眼:“狐貍,今晚別鬧,再讓我睡會兒?!?/br> “……!” 夏鳶蝶一顫。 鼻子酸得猝然,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只是一個夢囈的?稱呼而已。 ……她?怎么就這么沒出息。 夏鳶蝶心里酸澀,也快要腿軟得跌坐下去,扶著桌沿才?撐住了身。游烈的?指骨握著她?的?,十指交扣。 那枚冰冷的?戒指硌著她?,硌得她?從手指連到?心口地疼。 于是像夢境,又帶著無比真實?地刺痛。 夏鳶蝶慢慢深呼吸,看向腕上那條從洗完澡后就被她?戴回手上的?紅絲帶腕表,又透過它,看見他泛著冷光的?素圈戒指。 貪戀這樣一場夢,對誰都不好。 他發(fā)著燒,但她?沒有。 夏鳶蝶閉上眼,然后再次睜開,那種平靜又安定的?情緒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從他指間抽手,想要退開。 只是才?剛有些松動,還?未完全離開,躺在床上昏昧的?光影間,游烈就突然睜開了眼。 那雙漆眸沉昏,難辨焦點?,卻?直望向她?。 夏鳶蝶被他那個眼神懾得心口一顫。 她?試圖解釋:“是你剛剛突然握——” “你又要走?!庇瘟衣曇羯硢〉卮?斷她?。 “……?” 夏鳶蝶幾乎僵住了。 她?不知道游烈此刻到?底是清醒還?是燒得昏沉。 而望著她?猶如默認和本?能想要抽回手的?反應,游烈緩慢地松開指骨。但在她?的?手落回去前,他忽然擒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拉—— 夏鳶蝶被游烈拎上了床。 不及反應,她?就被他扣著手腕壓在身下。 游烈沒表情地俯睨著她?。 “夢里你都想扔下我……那這次,又是為了什么,”他喉結(jié)深滾,聲音沉啞,“你的?人生里,到?底還?有多少人、多少事,排在我前面?” 夏鳶蝶從駭然失神里驚回。 她?本?能掙動手腕:“游烈,你清醒點?——” “噓?!?/br> 游烈卻?俯身下來,以幾乎要捏碎她?似的?力度更緊地鉗制著她?手腕,又用長腿輕易壓制住了她?的?,沒給她?留下一絲掙扎的?余地和機會。 “我醒不來了,小蝴蝶。是你把我扔在這里的?。”他用讓她?心口疼到?顫栗的?話扣住了她?,那雙漆眸俯近,炙人的?氣息也拂下,“我把你鎖在這兒吧,這樣你就不會再走了對不對?” 那個眼神晦暗而噬人,游烈的?攻擊性少有地強勢到?讓她?都完全招架不住。 就像…… 她?離開的?前一晚。 光怪陸離的?碎片畫面的?記憶驟然席卷,挾裹著被她?藏在心底多年的?,分不清是恐懼還?是隱秘的?刺激,激起了刻骨銘心的?驚栗感。 夏鳶蝶的?瞳孔輕縮,本?能告訴她?要逃掉。 只是在游烈眼底激起駭浪的?那一秒,她?就反應過來她?這個念頭不該有、因為游烈太?了解太?熟悉她?每一絲情緒—— 背著光,游烈眸色晦透。 他漠然地勾起唇,終于把最后一點?距離吞下,泯滅。 “看,你又想扔下我了?!?/br> 游烈緩慢地,一根根收緊握抵著她?的?指骨,在她?的?栗然下,他吻咬上她?的?頸:“…別想?!?/br> 第48章 前女友 夏鳶蝶從未有過地,很想自己能大病一場。 最?好和游烈一樣。 病到昏沉,高燒,神智和理性要全?都恍惚,那樣才能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辨不明現(xiàn)在?與曾經(jīng)。 那樣才能什么都不想?,不管不顧,只跟著心和本能去沉淪就好了。 可惜她沒有。 胳膊被攥得麻木地疼,浴袍被扯松。 白雪凝作的山脊下潛藏著蜿蜒的淡青色的細溪,溪旁的覆雪上又綴落了星點淺紅的梅瓣,像素緞上刺染的艷痕。 在?游烈的指骨穿過她浴袍衣帶,將要兇狠地扯開它時—— “你有未婚妻了,游烈?!?/br> 被鉗制在?身下的夏鳶蝶帶著顫音輕聲。 話音落時,扣住她的那人?僵停。 夏鳶蝶竟然分不清,由她親口說出來的這句話,和游烈聽?到話后的反應,到底哪一個更?叫她心?口悶澀地疼。 握著她手腕的指骨倏地松了,像要捏碎她似的力道?卸去?了八'九成。 游烈如夢初醒。 他?早已習慣了在?每一場雨夜里,被曾經(jīng)最?美好的回憶和最?愛之人?的幻影拉入那片逃不出的夢魘。 這是七年來第一次夢與現(xiàn)實?連結(jié)。 他?卻險些侵犯了她。 而更?可怕的是,明明此刻已經(jīng)清醒過來,游烈望著夏鳶蝶被他?扯松了的浴袍間白皙上印滿的落痕,望著他?夜以繼日想?要撫摸和親吻的她的眉眼,心?底和身體最?深處那種難以遏制的欲念卻不消反增,它在?更?瘋狂更?無盡地滋長。 他?竟然想?趁病作一場瘋,就將她困鎖在?這個房間里這張床上,叫她除了他?身下他?懷里哪都去?不得。 什么道?理,情?感,容忍,蓄勢,體諒,等待,干脆再不去?管。 在?今夜他?最?難掩飾——他?渴望她至死。 緊繃到窒息的幾秒過去?。 床頭的閱讀燈慘受牽累,被抬起的手臂上脈管厲張的指背用?力扣住,狠狠壓回了墻壁嵌口里。 開關(guān)卡上,燈自動熄滅。 夏鳶蝶眼前的視野驟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光亮來源,只感受得到上方炙人?的溫度退離,然后聽?見游烈默然起身,下了床。 他?在?床邊短暫地停住。 薄光從浴室方向的門縫里透了過來,只隱約勾勒出他?清挺輪廓,不足以看清他?神色與反應。 夏鳶蝶只是本能覺著他?就站在?床邊俯睨著眸,用?最?深沉迫人?的眼神望住她。 一兩秒后,游烈終于還是轉(zhuǎn)身。 他?無聲進了浴室里。 花灑的開關(guān)被拉起。 冰涼的水簾撲簌簌地落下,兜頭澆身,幾秒就將炙熱的體溫壓了下去?。 游烈在?亮得晃眼的浴室燈下,慢慢闔上了打濕的睫,垂在?身側(cè)緊攥成拳的指骨也?終于得以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