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門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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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奕問:“謝我什么?” 施菀笑了笑:“謝你帶我看這么好看的焰火,謝你今晚陪我,謝你這兩年都陪著我?!?/br> “可你卻不想我年年都陪你?!必S子奕說。 施菀久久沒出聲。 豐子奕擔心道:“你生氣了?對不起,我就是嘴快,不是那意思……” 他只想打動她,可不想逼她,讓她再一次清晰明確地推開他。 施菀卻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起四年前的七夕夜,我在京城的街頭,覺得好孤單……京城的夜那么繁華,那么富貴,而我是里面那么格格不入的一個人,我融不進去,無論在那里多久,我仍然是安陸鄉(xiāng)下一個野村姑。” “你就該早些回來?!必S子奕說。 施菀問他:“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之前嫁的就是陸家,那個人是陸璘?!?/br> 第73章 豐子奕悶聲道:“知道,早知道是他,我之前便不會對他那么客氣了,你也不早和我說。” 他語氣里透出幾分委屈來,施菀輕輕一笑,說道:“怎么和你說呢,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我當時就想不和他碰面最好,結果這樣那樣的事,還是碰到了,弄到最后,縣城里的人還都知道了?!?/br> “你放心,都知道了也是說他,不會說你?!必S子奕。 施菀回道:“其實都沒有錯。我之前,很鬼迷心竅地喜歡過他……” 豐子奕心中一緊,他之前很想知道她和陸璘的過去,但她從來沒提起過,如今愿意和他說起來,卻是這樣的開頭。 原來她之前是喜歡陸璘的。 施菀緩緩說道:“他是溫潤如玉的名門公子,年輕俊朗,又是在京城里, 第一個對我和顏悅色的人,我喜歡上了他,但也只敢默默喜歡。 “后來我們就按他爺爺的安排成婚了,成婚后我才知道,其實他不喜歡我,不愿意這樁婚事,當時他有個心照不宣的未來的妻子,只因為我的到來,就這樣錯過,而且我的身份與見識,也讓他顏面無光…… “總之就是,我在那里格格不入了三年,而他也厭惡了我三年,后來那位與他門當戶對、本該做他妻子的姑娘出事,他為了照顧她,于是要娶她做平妻……我那時才醒悟,自己的執(zhí)著有多可笑。 “我們便是這樣和離的,我在那時候提了和離,他同意了,我就回來了。這就是我和他的所有,其實也沒多少情分,我們兩家這樣大的差距,當初的婚約就不該有,我去京城,也該避了禍就回來。” 豐子奕小心問:“那你現在呢?還喜歡他嗎?” 施菀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想喜歡任何人了,只想用余生做個好大夫。”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他,你不能因為他對你不好,就再不碰所有的男人?!必S子奕不甘心道。 施菀幽幽回道:“但我,就是沒有力氣再去兒女情長了,也不再想迎合婆家、接受婆家的審視,更何況你們家對我來說也是高攀是不是?豐子奕,我怎么會再嫁呢,我依然出身普通,沒有娘家,還是個成過婚的人,同樣的路,我真的不會再走了。” 豐子奕半晌無言,他想用什么理由來說服她,想來想去,卻說不出來。 許久他才問:“現在他還總來糾纏你,你呢?會想和他復合嗎?” 施菀回答:“他沒有總來糾纏我,之前來找我?guī)状?,大概是因為……憐憫吧,他那時的確厭惡我,但他也是個好人,見我孤身一人,至今未嫁,他會覺得是他害了我終身,理所當然會覺得抱歉和同情,若我嫁了人,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那你還不嫁人,犯得著讓人家來同情你……”豐子奕嘀咕。 施菀一笑:“我總不能為了讓他不同情我,就跑去嫁人吧,嫁人哪有那么兒戲?!?/br> “那你會不會受他哄騙,和他復合?”豐子奕問。 施菀認真回答:“第一,他也不會來哄騙我,他對我只是一時同情心泛濫,沒有那樣的耐心的;第二,我自然不會和他復合,那時的痛,我大概會記一輩子吧,再也不會了。” 豐子奕想了想,她不嫁自己,是因為從前受傷太深,那她應該也不會再嫁陸璘,因為傷她的就是陸璘。 這樣想來,他倒還有機會。 夜近三更,施菀才在豐子奕的陪送下回來,施菀在院門前回頭道:“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不是還要去點貨么?” “你先進去,你進去了我再回去。”豐子奕說。 施菀便笑笑,開門進去,在門后和他道:“行了,你快走吧?!?/br> “上元節(jié)我再陪你看焰火?!必S子奕說完,這才轉身。 施菀的院門已經關上了,他一人就著月色往家中走去,卻總覺得周圍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此時七夕夜的熱鬧早已過去,巷子內靜得出奇,他不由想起之前近距離見過的縣衙驗尸房的尸體,加快腳步往前走。 在他離去后,陸璘才從墻角處出來,看看遠去的豐子奕,又看看施菀的院門。 他們果然在一起,還一起看焰火了。 他也看了,那樣的時候,會對身旁的人涌現出難以抑制的感情來,他親眼看見周圍的少男少女在焰火的照耀下牽起手,也看見有妻子依偎到丈夫的肩頭。 他們不會……已經在今晚定情了吧? 陸璘相信只要自己去努力,一定能挽回她的心,可他就怕她不會給他足夠的時間。萬一她在此之前嫁給豐子奕了呢? 不,應該不會,他們剛才道別的樣子雖然溫情,卻并沒有戀人間那種難舍難分的模樣,應該還沒有……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沉住氣,不能胡思亂想、自亂陣腳。 隔天一早,施菀開門出來,卻見陸璘正好經過自己門前,垂著頭,眉頭深鎖,似乎在想著什么難題。 聽見動靜,他才意外抬起頭來,見了她,回過神道:“施大夫早。” 施菀奇怪地問:“陸大人沒去縣衙?” “是去的。”陸璘說完,又解釋道:“有個問題沒想明白,所以今日沒有乘車,特地要一邊走著,一邊好好想一想,這條路僻靜,正合適?!?/br> 施菀點點頭,往藥鋪而去。 陸璘卻叫住她:“施大夫,你說一個女人在什么情況下會殺人?” 施菀停了腳步,他繼續(xù)道:“就是之前那丫鬟鳳兒的案子,按死因和死亡時間,我們找到兇手了,不是那家主母,卻是一個之前從未露過面的姨娘,她說她親眼看見家中老爺與丫鬟調情,暗恨丫鬟勾引老爺,所以一氣之下殺了那丫鬟,但她并不知道丫鬟懷孕了,我總覺得她在說謊?!?/br> “她認罪了?”施菀問。 陸璘點頭:“是,認罪了?!?/br> “那她為什么說謊呢?” “這正是我們想不明白的地方。”陸璘說道:“只是這老爺向來好漁色,將丫鬟收入房中也不是第一次,連他夫人對此也只能忍氣吞聲,她一個姨娘,說因忌恨而去殺人,總覺得過于牽強。” 施菀想了想,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她連罪都認了,再說謊似乎有些多余……那胎兒的生父,確定了嗎?” 陸璘說:“他們府上的人都覺得自然是那老爺的,因為老爺曾將鳳兒留在房中,但老爺卻沒認,說是并沒有得手,也不知是真是假。 “府上還有個四少爺,有人說他在鳳兒生病時給她送過藥,我之前也懷疑他就是孩子生父,但這四少爺性情純善,年齡也還小,也從來沒有好女色的傳聞,沒有其他證據的情況下也不好確認。不過他是那姨娘的獨子?!?/br> 施菀這時抬起頭,目光慢慢空洞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抿抿唇,說道:“要不然,去審問一下那四少爺,到姨娘這個年紀,最在意的應該是孩子,而不是丈夫,說不定……鳳兒腹中的胎兒是四少爺的,姨娘發(fā)現四少爺和老爺搶丫鬟,那丫鬟還懷了少爺的孩子,此事必然惹得老爺不滿,也影響日后婚事,為了四少爺的前程,她便鋌而走險,去殺人了。” “但如果是這樣,鳳兒腹中的胎兒是她的親孫子,她真能狠得下心?”陸璘疑惑道。 施菀沉默一會兒,低落地回答:“和兒子比起來,一個未成形的孫子不算什么的,再說只要兒子好好的,再要多少孫子都可以?!?/br> 陸璘看著她,覺得說出這句話的她顯得尤其冷漠。 其實他本就會將那家人抓起來一個一個審,姨娘嘴硬,但其他人不是,諸多證詞和細枝末節(jié)比對,總能找到真相,他今日在這里,只是找個理由見她而已。 但他沒想到,她真能說出其中一個可能,而且是他覺得非常有邏輯的可能。 他意外的是,這樣的可能會從她嘴里說出來,這樣陰暗的人性,她也曾聽說或見到過么? “那……你覺得,那四少爺有參與這件事嗎?他是否知道他母親的行動?”他問。 施菀搖搖頭:“我不知道,這似乎也不重要……這取決于,他母親愿不愿意讓他知道,有沒有提前和他謀劃?!?/br> 陸璘還在想著她的話,她卻突然道:“陸大人——” 他抬眸看向她,只見她臉上透著一種蒼涼與悲戚,語氣帶了幾分涼薄,說道:“我急著去藥鋪,先走了,今日的話我就是隨口一說,大人后面慢慢再去查,失陪了?!闭f完,她未等他說話,頭也不回往藥鋪而去。 陸璘總覺得自己這步棋走錯了,他的確找理由和她說上了話,但她最后卻并不見得是高興的。 他到底是哪里說錯了? 她對這案子的結果分明是關心的,他也的確是在和她說案子,并沒有扯其他的。 可是,好像他的話勾起了她什么不好的情緒。 有心將她叫住,問自己是哪里說得讓她不悅,卻又怕弄巧成拙,更讓她厭煩。 他只好忍住,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 進藥鋪,施菀深吸一口氣,將心底那番苦澀暫時壓下,進了前堂。 正逢周繼過來,叫她道:“施大夫來,正好說個事?!?/br> 施菀看向他,其他學徒與伙計也都停了手中的事圍過來。 周繼說道:“過兩天,有個雙喜鎮(zhèn)的肖大夫過來,一起坐診,肖大夫可是醫(yī)學世家,也擅治女科,正好能與施大夫相互學習?!?/br> “又有大夫要來了,咱們這馨濟堂越來越紅火了!”有人說。 施菀沒出聲,只是輕輕笑了笑道:“原來是肖大夫,確實早有耳聞?!?/br> 這肖大夫的醫(yī)術據說是還不錯,但他卻有個比他醫(yī)術還出名的事,便是他在行醫(yī)中,與一個女病人有染,被女病人丈夫發(fā)現,將他打了一頓。 這種事,于醫(yī)者來說,比醫(yī)術不精更讓人鄙視。 周繼明顯知道她話里的不屑,卻還是假裝沒聽出來,轉而說起別的。 等到下午,枇杷提議去外面吃rou絲米粉,拉了嚴峻與施菀一起出去。一等到米粉店,抓到機會枇杷便道:“師父,真是奇怪,照說咱們藥鋪要請也是請個擅接骨的大夫來啊,師父力氣小一些,周大夫對接骨沒那么擅長,怎么再請個擅長女科的?誰還能有師父擅長?” 施菀的擅長,除了是醫(yī)術上的擅長,還有性別上的優(yōu)勢,同樣是大夫,同樣醫(yī)術精湛,城內外女子自然更愿意找女大夫治,施菀也比其他大夫看過的女病人多得多,更有經驗,再請個大夫來,不是坐冷板凳么? 嚴峻說道:“我倒是想,藥鋪平時似乎也沒忙到那份上,怎么還要再請一個大夫?滿縣城里,也沒有哪家藥鋪有三個坐診大夫的?!?/br> 施菀說道:“他沒準備要三個坐診大夫,他是準備我識趣自己走的,等新大夫來了,工錢一定會往高了給,又要以年齡排尊卑,我要屈居新大夫之下,里子面子都沒有,我自然待不下去了。” 枇杷吃了一驚:“周大夫他,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他為什么要逼師父走?” 嚴峻卻比她看得明白,帶著幾分鄙夷道:“自然是覺得師父擋了他的財路,他和師父一同坐診,師父仁心仁德,相比之下,他自然就顯得唯利是圖,毫無醫(yī)德,與那jian商沒有區(qū)別?!?/br> “小周大夫確實心黑了些,上次有個寡婦,本就是艱難討生活的人,賣了家里的耕牛來給孩子治病,明明是三劑湯藥能治好的,他非得減小藥量給人開七劑,還加了人參須,那寡婦捏著手里的錢,差點哭出來。”枇杷說。 嚴峻看著施菀:“那師父怎么辦?你真的不考慮去江陵府嗎?” “江陵府那么遠,你少攛掇師父了,師父醫(yī)術口碑這么好,別的藥鋪搶都來不及?!?/br> 嚴峻卻是沉聲道:“可是我怕,馨濟堂是城內最大的藥鋪,又是醫(yī)藥行會會長,別的醫(yī)館有顧忌怎么辦?” 枇杷湊近施菀道:“師父,要不你去我家鄉(xiāng)的鎮(zhèn)上行醫(yī)怎么樣?我們那鎮(zhèn)上的大夫連個滑脈都斷不出來,正好缺個厲害的大夫?!?/br> “小地方的人,更習慣去熟人那里治病,師父真過去肯定很長時間都沒人來看?!眹谰驌羲苊黠@,兩人都不希望施菀跟著對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