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高門 第1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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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反正不是給我?!彼^來抱住她:“沒有就沒有吧,又不是不能從你身上討回來。” “干嘛呢,又是這副下流樣。”她嬌嗔著推他。 他并不惱,反而笑道:“下流胚去洗澡了,你等著我。”說完就往外去弄水,施菀在后面“哎”了一聲,竟沒叫住他。 沒一會兒他回來了,一把將她手里的布料拿下,抱起她去床上。 “幾日不見,你好像越發(fā)好看了,難不成我不在你更舒心?”說著就吻過來。 施菀擋住他:“不行?!?/br> 陸璘問:“怎么不行?這不是一早定好的么,后日我又走了?!闭f著又要過來,她再次將他推開:“這次真不行?!?/br> 知道她是認真,他問:“為什么?” 施菀沉默了一會兒:“我大概……是懷孕了,孕初期胎象不穩(wěn),所以最好不要……” “什么?”陸璘反問,似乎沒聽明白。 施菀又道:“我大概懷孕了,不到兩個月?!?/br> 陸璘似是仍沒反應(yīng)過來,怔了很久,隨后才問:“你之前不是說你那時傷身,可能……” 他沒說下去,她解釋道:“當時是大傷元氣,但后來調(diào)理了很長時間,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懷孕會不會順利,所以先往壞處說,別讓你有期待?!?/br> 陸璘又看了她很久,最后才小心問:“所以就是,你懷孕了,已有一個多月?” 施菀點頭。 他突然一笑,隨后停下,又一笑,然后坐起身來,將她摟入懷中,久久無言。 她在他懷中說道:“我剛才是想起有些舊棉布做尿布正好,只是有些薄,就想縫在一起了先收起來。” 他又將她抱得緊了一些,低低道:“怎么不早告訴我,上次回來也不說?!?/br> “上次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他想起什么來,松開她緊張地問:“那我剛才抱你那一下,放床上力道太重,有關(guān)系嗎?” 施菀笑著搖頭:“哪有那么脆,又不是瓷做的?!?/br> 陸璘這才放下心來,又將她緊緊抱住。 “菀菀,我怎么覺得你對我這樣好,上天也對我這樣好,這是真的嗎?”他在她頭頂問。 施菀低聲道:“我也覺得,上天對我很好?!?/br> 這一晚她就坐在床上縫那幾塊舊布,陸璘在旁邊看著,一會兒道:“這布會不會粗了些?用綢料更好吧,到時我讓人去買一匹綢料來也夠了?!?/br> 施菀睇他道:“什么貴公子的毛病,用綢料當尿布?” 陸璘便不說話了,隔一會兒才道:“那也能讓秀兒或是再找?guī)讉€繡娘來做針線活,不必你自己做吧?” “我是閑著無事就想做一做,也不累?!笔┹艺f。她想將多年前那番心意都再用到這個孩子身上。 陸璘道:“那我給他取個名,男孩女孩各擬幾個名字?!?/br> “好啊,或者先取個小名?!?/br> 陸璘已是躍躍欲試,隨后又道:“那我寫信告訴家里?” 施菀搖頭:“先不要吧,至少月份大了再說?!?/br> “為什么要等月份大?”他問。 施菀看他半晌不知怎么說,最后道:“反正要等幾個月,那時才算穩(wěn)定。” 陸璘聽她這樣說,卻是自己明白過來,溫聲道:“放心,定會好好的,算下來等他出生已是深秋了,倒是有些冷,我提前備好碳?!?/br> 說著他又擔心起來:“那你……還去坐診?” 施菀點頭:“坐診又不費勁,總不能在家吃了睡睡了吃?!?/br> “那要不然平時坐轎子出去,或是我再給你找兩個丫鬟兩個mama,再不你這次隨我……”他的話戛然而止,最后見她不回音,便又道:“你身邊就一個小丫鬟,我不放心?!?/br> 施菀回道:“沒什么不放心的,我接生過許多次,越是養(yǎng)尊處優(yōu)越難生產(chǎn),反倒多動一動,做些事,只要不傷身,會更好一些?!?/br> “是嗎?”陸璘總覺得她在騙他。 施菀看他一副懷疑的樣子笑了起來:“當然,我可是產(chǎn)科圣手?!?/br> 陸璘望她半晌,欲言又止,最后將她攬入懷中。 他的心思,不說她也明白。他自然是想她去江陵。 自成親,許多人問過她,為何不去江陵,甚至豐大掌柜還主動來問過她有沒有想要去江陵府開藥鋪的想法。 而她始終沒作這樣的決定。 她自然會想他,會擔心他一個人在江陵怎么樣,特別是他在安陸與江陵間往返也讓她心疼。 其實去江陵開藥鋪并沒什么,那是省城,似乎比在安陸還更好,但她就是執(zhí)著地要留在安陸,要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怕去改變一點點,犧牲一點點。 第三天陸璘又要走了,臨行極為不舍,對她千叮萬囑,又對秀兒千叮萬囑,最后吩咐五兒再去找個可靠的mama過來照顧,然后才眉頭緊鎖、憂心忡忡地離去了。 她在他后面看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厭惡這樣的離別。 第127章 陸璘又給她寫信,終于不再是些不著調(diào)的yin詞浪語了,突然就正經(jīng)起來,卻又嘮叨了許多,信那么多,來來回回就是那些話,什么要休息,要注意,不可這樣,不可那樣。 還總給她捎東西,江陵的糕點,江陵的瓜果,然后是銀耳,燕窩,紅棗這些藥鋪就賣的補品,直到最后,他竟專程派人從江陵拿壇子裝了兩條活魚回來,說是鱸魚鮮美,讓她燉了吃。 鱸魚的確鮮美,但她莫名就想起了從嶺南運給楊貴妃的荔枝,于是寫信過去一再交待,讓他再別這樣了,她不愛吃鱸魚。 于是陸璘下次回來,給她帶了一袋海魚干,足有半人高的魚,小刺比湖魚的主刺還粗,魚rou尤其肥美,讓人吃過就覺得“山珍海味”四個字名不虛傳。 但施菀實在不能接受如此奢靡的吃食,又勸他:“我若想吃點好的,自己就能燉點雞湯,煮點新鮮的魚,何必那么遠送東西來?” “雞湯,魚,豬rou,來來回回這幾樣,總會吃膩,自然要換一換?!标懎U說。 施菀說:“可孕期若是吃太好,胎兒養(yǎng)太胖,會難產(chǎn)?!?/br> 陸璘一驚,臉色大變:“你在騙我吧?別人不是總說孕期要補身體?” “那是對窮苦人來說,吃了上頓沒下頓,或是每日清湯寡水伴咸菜,才要想盡辦法補一補,我平時也沒受餓,哪里用得著補?” “真的?” “真的?!?/br> 陸璘拉住她:“那有什么辦法能讓你胖,不讓孩子胖?” 施菀笑起來:“哪有那樣的辦法,反正我是不知道。再說我也不想養(yǎng)胖啊,你存的什么心,要我養(yǎng)胖?” 陸璘笑:“這么瘦,再胖點又怎么樣?”說著將她抱入懷中,撫著她肚子問:“我能聽見他動嗎?” 施菀無奈:“傻不傻,那至少得四個月,現(xiàn)在還沒呢!” “你給孩子取的名字呢?”她問。 陸璘回道:“本來是擬好了幾個,但我聽別人說最好要按生辰八字來取,五行缺什么補什么,也不可取得太大,怕壓不住,所以就先放下了。” 施菀笑他:“還五行,你們讀書人不是只信孔夫子不信鬼神的么?” “不信也要敬,孩子有菩薩保佑總會好一些?!标懎U說。 不管那菩薩在不在。 施菀掩嘴笑。 今年雨水不多,偏干,到七月,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蝗災(zāi)。又是治水,又是抗蝗災(zāi),陸璘回來得就少了,從七月到八月都沒見人。 秋分時,暑熱終于完全退去,施菀已有五個月身孕,孕肚看得十分明顯了。 她與秀兒一起從船上下來,又乘了轎子,一路到江陵的安撫使衙門。 在門口,兩名衙差正在閑聊著什么,見她們靠近,立刻將她們攔?。骸白鍪裁吹??這是衙門,閑雜人等不得靠近?!?/br> 施菀道:“我找你們安撫使,我是他夫人?!?/br> 衙差愣了一下,將她從上到下看一遍,最后搖頭道:“去去去,我們安撫使的夫人不在江陵?!?/br> 施菀說:“我從安陸過來的,你們通傳一下便能知道?!?/br> 兩名衙差對望一眼,另一名衙差道:“安撫使倒確實常回安陸去?!?/br> 之前那名衙差便朝里吆喝一聲,叫來了個書辦模樣的人,朝他道:“這有個娘子,說是安撫使的夫人,要不然你去通傳一聲?” 那書辦看了眼施菀,見她只穿著布衣而不是綾羅綢緞,還只帶了一個丫鬟,總覺得不太像,但她站在那里,又不似普通農(nóng)婦,氣度非同尋常,便讓她稍后,馬上回去通傳了。 但是久去不來。 外面衙差又開始閑聊起來。 先前那衙差道:“有空你幫我問問,診金多出點就多出點?!?/br> “行,我去問,但那老大夫確實年紀大了,記性差,我看一是難請得動,二是他看了也不一定有效?!?/br> “就試試,我也是沒辦法了,外面是風言風語,親家那邊還來打探,她一個姑娘家哪里受得了,前些日子還說要去尋死?!?/br> 那衙差跟著嘆氣:“總有辦法的,我替你去問問那大夫?!?/br> 施菀這時問:“你們找大夫做什么?” 先前那衙差看向她,面前的衙差回:“他妹子得了怪病,無故肚子就大起來,旁人就有風言風語,鬧得夫家都要來退親了,要找個大夫給看看?!?/br> 施菀看向那衙差:“是不是體形消瘦,面色黯黃,卻又腹部和下肢腫脹?” 衙差連連點頭:“是是是,就是這樣。” 施菀道:“多半是水腫,你若信得過我,有空把你妹子帶來給我看看。” 衙差喃喃道:“你是……” “我姓施,在安陸行醫(yī),我家藥鋪叫……” “你是安陸那位小醫(yī)仙,女大夫施菀?”衙差立刻問。 施菀吃了一驚,沒想到他竟知道自己,秀兒笑道:“正是。” 那衙差還沒來得及高興,另一名衙差道:“我聽說安撫使夫人就是安陸的施大夫啊!”